阅书小说网 > 我在回忆里等你 > 第37章 年少轻狂,旧日时光(2)

第37章 年少轻狂,旧日时光(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悟道了也要有选择嘛!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司徒玦本来颇有微词,打算找吴江问个究竟。然而当她看到不知是因喜悦还是感动而落下了泪的谭少城,还是收回了后面的话。尽管司徒玦永远都不会喜欢那个人,但起云说得对,生活不易,她也不易。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不是命运的指引,说不定起云也会像她一样挣扎在穷困的边缘,为了几千块钱而痛哭失声。这样的联想使得她刚烈的脾气也软化了下来。

    虫豸讨厌,避着走就是,它已低到了尘土里,实在无谓再踩上一脚。

    大学生涯就在这样的预热后正式拉开了七彩缤纷的帷幕。药学是他们所在的这所医科大学里的重点学科,司徒玦入学后,在本学院教学楼里经常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小根和她是正儿八经的同班同学且不说,连她不太愿意看到的谭少城也在同一专业的其他班级。谭少城入学的成绩极好,在女生里仅逊于司徒玦,不过司徒玦丝毫不敢自傲,因为她很清楚,谭少城的学习条件与自己的不可同日而语,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高考成绩只比自己低几分,实在是不容小觑。

    至于吴江心中救苦救难的“观音姐姐”更是来头不小,她是药学系第一风云人物邹晋教授的女弟子。邹晋算得上是药学院雄厚师资力量里的中流砥柱,又是留美博士、现任药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国内着名的微生物与生化制药专家……名头数不胜数,由他领衔的药物实验开发中心的科研力量居国际领先水平。司徒玦只在药学院的开学仪式上见过这位教授,风度翩翩,举止谈吐充满了中年男人的智慧和魅力。传闻他的博士生尤其难考,可一旦被他收入门中即意味着大好前程在脚下铺开。硕士生他已多年不带了,曲小婉能够得他青睐,其拔尖程度自然不在话下,更是幸运得让人嫉妒。

    司徒玦也得承认,别看她的好兄弟吴江平时什么都可有可无的样子,不开窍则已,一旦动了凡心,那眼光实在正常人水准之上的。

    吴江追求曲小婉之路可谓任重道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像朝拜一座名山,无限风光在险峰。他一心登顶,无奈山巅云深不知处,换别人说不定就此死心回家了,可吴江不会,他心态好得很,累了就停下来小憩一会儿,往往发现自己已经到达的高度也别有一番景致,于是就乘乘凉,吹吹风,等到享受得差不多了,再不紧不慢地往上爬,不知不觉就把许多气喘吁吁的竞争者甩在了身后,离佳人也越来越近。

    这本是一桩美事,最大的问题在于登山也是需要经费的,尤其是他这样长年累月的徒步者。在夏令营那会儿,吴江一鸣惊人,既博得曲小婉一笑,又赢得了“极富爱心”的好名声,可谓是里子面子占全了,谁知到头来苦的却是三天两头被逼借钱给他的司徒玦。

    要知道吴江的父亲这几年虽然官运亨通,他作为家里的独子,吃穿用度是从来不愁的,可是吴家教子甚严,也不会在金钱上一味惯着他,所以他手头是比普通人家阔绰些,但每月到手的钱就那么多,用一分就少一分,哪里禁得起他时不时地“一掷千金”。偏偏曲小婉是个不省心的,她虽不喜铜臭之物,可那些高雅的音乐剧、别致的小玩意儿,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几次三番下来,吴江经济告急,求父母是不可能的,司徒玦就不得不做了他的终极债主。

    司徒玦只要一想起吴江包下“某人”一学年学费时的豪气就大动肝火。当然,她知道吴江为的是曲小婉,可最大的得益人却是谭少城,而她则成了间接的受害者。更有意思的是,从那件事后,谭少城对吴江感激涕零,每次放假后从老家返回学校,都会特意给吴江捎来一些特产,有时是几包野生菌干,有时是几双手工鞋垫,甚至可能是一瓶辣椒酱。她很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赠与吴江的大概已是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吴江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很尴尬,一再地对她说不必这样,可谭少城总是笑笑,下次却依旧如此。再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吴江也不好坚辞拒绝以免她自尊受挫,所以往往狗腿地把东西转送给他的债主司徒玦。司徒玦每次都恨不得一下把这些东西砸在吴江的头上。

    她不止一次大骂吴江“色令智昏”,可骂完了之后,该支持的也不能含糊。不但自己小金库里可以动用的钱悉数借给了他,就连塞满硬币的小猪陶罐也在吴江死皮赖脸的央求下被砸了个粉碎,最后伙食费也不能幸免,从此司徒玦沦为姚起云的寄生虫。每次在学校饭堂吃饭,都必须等着姚起云为她刷饭卡,看上了实在喜欢的衣服,还得可怜兮兮地向他寻求赞助。

    她在姚起云面前也打着“借”的旗号,实际上从来不还。有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司徒玦就对姚起云说,反正自己吃得不多,每顿饭就着他的盘子吃几口就好。姚起云也被这三角债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好在他并无怨言。实际上,对于司徒玦对他的依赖,他不但不抗拒,还有一丝小小的欣慰和满足。

    同是得老天青睐的女孩子,曲小婉的性格跟司徒玦却很不一样。司徒玦爱憎分明,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会紧紧抱在怀里;若是不喜欢,必定是毫不犹豫一脚踢得远远的。曲小婉呢,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时候连吴江都拿捏不准,无论他把什么送到她面前,她都是随意一笑,放到一边,不轻易点头,也不轻易摇头。况且她性子极是孤僻清高,为人处世锋芒太露,疏于人情世故那一套,虽然追求者不少,可得罪的人也更多,很容易给人留下难以相处的印象。

    许多朋友都劝吴江算了,不要再给自己找累,吴江也承认曲小婉小毛病一大堆,可他偏偏喜欢她这个样子,付出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是自己愿意的事。于是司徒玦的钱他是借了又还,还了又借。司徒玦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悲愤地对他说:“你再这么借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吴江啊吴江,‘色’字头上一把匕首啊!”

    吴江却优哉游哉地说:“‘忍’字还是心头插一把刀呢,横竖都是一刀,宁可‘色’,也不要‘忍’。”

    他说得也没错,对于坠入暧昧情潮之中的年轻人来说,谁又能保证该有的克制?就连自制力无敌的姚起云,也禁不起反复地“忍”,反复地往心头插那一把刀。

    从夏令营回来之后,姚起云和司徒玦之间的暧昧有增无减,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在司徒久安夫妇面前极力掩饰着。一次晚饭时,司徒久安无意间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在夏令营都干了些什么?”

    司徒玦和姚起云异口同声地答道:“什么都没干。”说完,都想起了这句“什么都没干”对于两人所具有的特殊意义,低头扒饭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大人们看出他们的脸红心跳。

    司徒玦真是无法无天,脸上若无其事,桌子底下却暗通款曲,时不时地伸出脚去踢坐在对面的姚起云。踢得轻了,他脸上一红,踢得重了,他眼里都是警告,举止间却不敢有丝毫声张。

    他的克制就像滴在司徒玦手上的一滴胶水,让她心痒痒地想要擦去。最严重的一次是姚起云悄然收脚,司徒玦浑然不知,竟然钩中了正在一旁吃饭的司徒久安。司徒久安当下责问她搞什么鬼,吃个饭都不安分。司徒玦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的脚酸疼,所以才活动活动。司徒久安狐疑的样子令姚起云整颗心吊在了半空中,好在他没有追问,大家才松了口气。最庆幸的是当时薛少萍已经吃完离桌,否则以她心细如发的修为,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

    这件事吓得姚起云和司徒玦都是一头冷汗,他们都知道在家长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暗地里有一腿,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姚起云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所以从此之后当着大人的面两人都收敛了很多。

    高中的时候,在薛少萍的授意下,姚起云进进出出都与司徒玦形影不离,如今上了大学,反倒有意识地保持了距离。即使他们双双晚归,也特意约好一个先回去,另一个晚一会儿才到家。司徒玦堂而皇之耗在姚起云房间里的时间也少了。起初他们还担心薛少萍会对这改变起疑心,谁知薛少萍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对他们两人长大后“自然而然”的疏远和避嫌流露出些许欣慰。然而这更让姚起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即使他表现得对司徒玦毫无非分之想,薛阿姨也不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了。薛阿姨对他的戒心一直都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成为司徒家的女婿。这样的认知早在姚起云意料之中,可当他越清醒的时候,就会越绝望。

    对于姚起云而言,他已习惯了谨慎地生活,正因为每一步都不易,所以他更要保护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一开始就应该放弃,甚至不应该开始,也不应该有奢望。可是他要怎么才能拒绝司徒玦?

    她是他的鸦片,入骨的毒,入髓的渴求和缠绵。

    他退不得,退一步就忍不住上前两步。

    他戒不掉,越克制就越发疯了地想要。

    后来两人也有过几次如那一夜的亲密拥吻。一次是两人相互求证露营那晚的细节,争执不下索性重塑现场。一次是司徒玦夜半下楼喝水,两人躲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紧紧依偎。还有一次在学校图书馆的角落,他们为了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他用最简单的方式堵住了她不饶人的嘴……

    司徒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越快乐的时候就会越痛苦?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到他在靠近,伸出手,他却又犹豫了?

    她不知道,他如同所有的瘾君子,最折磨的不是沉沦,而是矛盾——得到时感觉罪恶,得不到时宁愿罪恶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