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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旧情难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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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哪能一饿几个时辰。

    “好。”凤婧衣点头应了下来。

    待她用完了早膳,公子宸将一只锦盒放到桌上,道,“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三年前就给你们备下了,今天总算送到你们手里了。”

    一会儿婚礼开始了,大约也没有机会送到他们手里,索性就这会儿交给她。

    凤婧衣打开瞧了瞧,是一对雕工精细的玉佩,玉质触手温热,是罕有的暖玉。除了一对玉佩,还放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

    “等你们大婚之后,我大约也要起程去调查冥王教的事,不定孩子出生满月也不一定能回来,所以提前送了。”公子宸道。

    这个孩子有多不该来,但总归也是她的骨肉。

    “多谢了。”凤婧衣含笑谢道。

    青湮也跟着拿了东西过来,交到她手里道,“这是安神的香包,你睡觉放到枕边。”

    自从诊出有孕,她似乎就没有一夜好好睡过,但愿这东西能对她有用。

    凤婧衣瞧了瞧,笑语道,“见惯了你动刀剑,难得还能动针钱给我做这样的东西。”

    “那边桌上的一些药材,是淳于越让我带过来的,可以让沁芳做成药膳,怎么做里面他写好了。”青湮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桌上堆着的几个盒子。

    “好,回头宴上我再谢他。”凤婧衣道。

    “还有我,送礼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沐烟跟着赶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银盒子,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买到了一盒,南海珍珠粉,全天下也不过十盒,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

    公子宸无语地望了望她,“你喜欢胭脂水粉,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你已经长成半个男人了,当然不用这些东西,可不代表别人都不用。”说罢,望向凤婧衣笑咪咪地说道,“这试过了的,每天用一回,皮肤又白又光,绝对的上等货。”

    凤婧衣失笑,道,“好了,我收下,多谢你了。”

    星辰没怎么说话,只是将东西交给了边上的沁芳,让宫人一并收起来。

    “不管以前怎么样,从今天以后,你嫁了人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北汉太子妃,至于南唐和凤景就不要再操心了,他现在已经大了,再不济也还有我们呢。”公子宸含笑说道。

    言下之意,让她放下过去,不要再想南唐与大夏的恩怨,也不要再去顾及夏候彻了。

    凤婧衣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几人正说着话,宫人匆匆赶来道,“皇上让奴才过来问,公主这边准备好了没有,吉时快到了,太子殿下一会儿就要过来迎亲了。”

    “好了好了,人家新郎倌都不急,凤景他急个什么劲儿。”沐烟道。

    沁芳扶着凤婧衣起身,给她整理着一身繁重的吉服,叫人给补着脸上的妆容,最后将床上的凤纹外衫给她穿上,长长的拖尾迤逦身后,更显庄重华美。

    这边刚刚准备妥当,外面便传来钟鸣鼓乐,不一会儿飞凤阁外便响起了礼炮鸣响的声音。

    青湮亲手替她放下了凤冠上的流苏遮住精致的妆容,和沁芳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飞凤阁,鸿宣太子萧昱已经一身龙纹喜服等在了殿外,看到她们扶出来的人,俊美的面庞缓缓扬起了温柔的笑意,在这春日的阳光显得格外光华夺目。

    凤婧衣莫名有些紧张,手心都不由沁出了汗,沁芳和青湮却在这时候松开了手,随即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心台阶。”萧昱提醒,扶着她沿着红毯下了飞凤阁的玉阶,前方锦绣广场开始祭祀和庆典。

    前方的宫人洒着花瓣,连迎面的微风都染着花香,迟来了三年,她终于还是嫁给了他。

    只时,几番周折,她再没有了三年前那份热切和期待,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满腔忧思。

    一番繁复的礼仪,折腾了数个时辰才行了大婚之礼。

    新朝的臣子一片的恭贺之声,对于这桩婚事没有人再比他们更满意,南唐虽然复国,但如今仍还国力薄弱,可长公主与北汉太子联姻,将来北汉便是南唐坚实的后盾,南唐再不用惧怕大夏的铁骑。

    如此,他们也能安心在朝为官,前程有望。

    凤婧衣在宴上让萧昱掀了凤冠流苏,与他一同向宴上的群臣敬了酒,敬酒词也是要他们以后与凤景君臣同心,尽力辅佐于他之意。

    南唐官员多是新选拔入朝的,以往也多有听闻过这位曾经代君执政的长公主,也是今日才真正一见真容,又在婚宴上得鸿宣太子和她两人这般器重托付,自是个个感恩不已。

    敬完了酒,萧昱便先扶着她到了就近的长乐宫休息,一进门便道,“你还好吧!”

    “无碍,沁芳把我的酒都换得是水。”她淡然一笑道。

    进了屋,还不待沁芳等人过来伺候,他就先替她把头上的凤冠卸了,“这么重的东西,难为你还顶着戴了这么半天。”

    说着,伸手替她按了按酸疼的脖子。

    凤婧衣伸手拉住他的手,侧身道,“外面客人还在呢,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成了。”

    萧昱点了点头,道,“好,让沁芳给你送些吃的东西,若是累了就在这先睡一会儿。”

    说罢,举步便准备出去继续招待。

    “你少饮些酒。”凤婧衣冲着他背影道。

    萧昱闻言回头,笑着道,“知道了,太子妃娘娘。”

    沁芳掩唇笑了笑,进来替她除去了碍事的吉服,给她换了一身水红的轻便裙衫,让人传了晚膳过来。

    她用了晚膳,小睡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宫宴方才散场,听到外面有宫人请安的声音,心想大约是萧昱从宫宴上回来了。

    果真,起身刚出了殿门,便瞧见凤景身边的宫人扶着他回来了。

    “说了让你少饮些酒,还喝成这样。”凤婧衣上前帮着将人扶进殿。

    几名宫人将人扶到榻上,便道,“长公主,皇上和宸姑娘她们都喝醉了,奴才还得过去伺候着,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去吧,让御膳房备下醒酒汤送过去。”凤婧衣叮嘱道。

    “是。”几名宫人跪了安便跑下了。

    沁芳端着已经备好的醒酒汤送了过来,凤婧衣端着让他喝下了,道,“我扶你进去躺着,会好受点。”

    沁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忙将人扶进了内殿床上,低声道,“主子,要不你去偏殿休息吧,奴婢带人在这里伺候着。”

    她昨晚不知道才睡多久一会儿,今天大婚又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不用了,你们早些下去休息吧,今天也跟着忙了一天了。”凤婧衣道。

    沁芳抿了抿唇,道,“那奴婢留下人在外面守着,有事你叫她们一声。”

    说罢,出去交待好了,才安心回去休息。

    殿内红烛高照,一室静谧无声。

    凤婧衣坐在床边,看着倒在床上的人,一颗心百味杂陈。

    过了许久,萧昱酒醒了几分,睁开眼瞧见还坐在床边的人,坐起身道,“你怎么还没休息?”

    凤婧衣侧头望向他,起身倒了杯水端到床前,“现在好受些了吗?”

    她知道他甚少饮酒,今天喝成这样,哪里会舒服。

    “好多了。”萧昱接过水一饮而尽,起身下了床将杯子放下,看到桌上放着的酒杯回头望了望她道,“我们好像还忘了件事。”

    “啊?”凤婧衣愣了愣。

    萧昱斟了一杯酒,一杯水端到床边,将那杯水递给她,笑着道,“合卺酒。”

    凤婧衣笑了笑,接过杯子与他交杯而饮。

    萧昱放下了杯子,又端着桌上的锦囊和金剪刀过来,道,“还有,结发。”

    凤婧衣无奈一笑,接过剪刀从他头上剪下了一缕头发,萧昱接过剪刀也剪下了她头上的一缕头发,而后要成结拿红绳系好放入了锦囊。

    “我们终于成亲了。”他将锦囊收好,握住她的手由衷叹道。

    凤婧衣莞然一笑,没有说话。

    “你先睡吧,我去沐浴,省得一身酒气熏着你难受。”说罢,萧昱起身拿着东西离开了。

    凤婧衣坐了一会儿,先行到了床上躺下,过了半晌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萧昱换了一身睡袍在她外侧躺下。

    “阿婧,你睡了吗?”

    凤婧衣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没有。”

    萧昱将她搂进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低声呢喃道,“阿婧,嫁给我你会后悔吗?”

    “不会。”她道。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有什么资格后悔。

    萧昱笑了笑,说道,“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不是出生在皇家,也不是被立为太子,是我十多年前来了南唐,遇到了你。”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他,道,“遇到你,才是我的幸运。”

    否则,她和凤景也不会活到现在。

    他相视而笑,闭上了眼睛道,“睡吧,太子妃娘娘。”

    大夏,盛京。

    大夏皇帝重伤回京,便面临国内各处接连出现的冥王教分堂,楚王奉旨追查冥王教之事,也一去无踪,生死不明。

    于是,南方和北方的战事只能暂时停止,以便集中力量整肃国内。

    夜里的皇极殿格外寂静,孙平望着龙案后埋头理政的年轻帝王,暗自叹了叹气。

    从玉霞关回来,重伤昏迷了数十日,醒来之后人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睿智而深沉的大夏皇帝,只下了一道旨意上官氏暴病而亡,便再没有提过这个人。

    后宫再无一妃一嫔,他也全身心在政事之上,有臣子提过要皇帝大选秀女,次日便被贬出京去,之后便再无人敢提此事。

    一名宫人进殿到孙平跟前低语了几句,孙平上前禀报道,“皇上,南方方将军有奏报入宫。”

    夏候彻头也未抬,声音冷淡,“传。”

    孙平出去宣了送信的斥候进来,接过了军报呈到了龙案边。

    “念。”夏候彻道。

    孙平拆开军报扫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出声。

    夏候彻皱起眉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识字了?”

    孙平低眉看着军报,念道,“军报上说,北汉鸿宣太子与南唐长公主已于半月之前在金陵大婚联姻。”

    夏候彻落笔的动作顿住,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地要跟那个人双宿双飞啊。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在玉霞关上,宁愿死也要离开他的决绝……

    孙平见他面色沉郁,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上官氏就是南唐长公主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却嫁给了他的死敌,这让他情何以堪。

    半晌,夏候彻面无表情地望向送信的人道,“回去告诉方湛,以后除了战事,其它事不必再向朕奏报。”

    他承认,他还忘不了她。

    可总有一天,他会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