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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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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青和她娘到正屋的时候,已经算是晚的了,家里先进来的男人们此刻一脸严肃,后面跟着进来的女人们自然也收到了些许影响,脸色严肃起来。

    尤其是被蒋氏拽着狠狠进来的王氏,脸上更加写满了惴惴不安,她好几天没有被公婆正眼相看了,自然也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婆婆这个时候拽着她进来,还是为了表扬她。

    王氏心里一阵忐忑,进了屋见蒋氏没注意到自己,就悄无声息的溜到最后面去站了。

    刘青和李氏进来的时候,屋里就这样一副严肃的气氛,刘大爷先朝刘青招了招手,严肃的神情有些缓和,特意放低了语气道:“老大家的和青青过来前面,今儿要说两件事,都跟你们有关。”

    于是后面进来的刘青和她娘,就被拎到前面去了,正屋里没这么多椅子,也没那么大的地儿都给他们坐着,除了刘大爷和蒋氏,大家伙都站在地上,包括刘大爷的心尖儿刘延宁在内。

    刘青和李氏便也站在了刘延宁旁边。

    刘大爷环顾了一屋子的人,清了清嗓子,才道:“第一件事,你们也知道江先生给张大善人去了信,甭管这事最后成与不成,江先生都是舍下面子,费了心帮咱们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只是江先生为人清正,咱们贸贸然上前表示,万一用错了方式,非但不是感恩,反而是冒犯。于是我们想了个主意,到时候事真成了,咱们家赚的钱分出一份来,记在江公子名下。这江公子是江先生的侄子,江先生好像没有嫡子,听曹公子说江先生平日把侄子当儿子管教,咱们此举既感谢了江先生,也不至于冒犯了人家。况且青青也说过,若不是江公子关心咱们家,把这事同江先生说了,江先生也不至于想到这茬,咱么也不算感谢错了人。”

    刘大爷这话的语气,根本就是通知大家,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别说早就通了气的刘二叔几兄弟,就连王氏安氏她们听了这话,也只是微微变了神色,心里不管怎么不情愿,在公公的强硬下,也只能呐呐的附和着丈夫的话,“爹说得是,该当的该当的……”

    无论如何,江先生和江公子也的确是他们刘家的贵人了,真要做成了这笔生意,他们刘家往后的日子蒸蒸日上,也该感谢贵人的帮忙,就算不成,那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刘大爷把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遂即又话锋一转,道:“其实要我说,江先生他们出的力不少,只分一成出去,都显得小气了些,不过老二他们几兄弟说得对,江先生他们帮是帮了大忙,可功劳最大的还是咱们家青青,没有她想出这些法儿,别说咱们赚大钱了,就是卖茶叶蛋的小钱都赚不来。总不能感谢了外人,却对自家人毫无表示罢?”

    王氏和安氏几人听了这话,脸色到底忍不住一变,王氏好歹还顾忌着自己的处境,安氏确实在忍不住,先瞅了自家男人一眼,见男人移开视线,不敢跟自己对视,不免更着急了,张口便道:“爹说得是,青青出力最大,往后家里这些姑娘出门子,谁的嫁妆也越不过青青去!”

    刘大爷听到这话,清了清嗓子,却没说话,而是看了小儿子一眼。

    刘四叔立刻意会,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斥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青青给咱们家赚了多少钱,岂是一副嫁妆就打发了?!”

    安氏被男人当着这么多人一通教训,最主要是还有刘延宁和刘青这对晚辈在,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眼神闪烁了片刻。

    蒋氏便抿了抿唇,出来打圆场了,“其实老四家的说得也没错,只是青青现在还小,我还想着再多留这孩子几年,现在说嫁妆太远太虚了。再说我跟老头子也不偏心,对孩子们自来是一碗水端平,备嫁妆也该备一式份的,否则唯独给青青一份重的,这不是让外人也看轻了其他孩子吗?”

    安氏这才顺着台阶下,连连点头道:“娘说得是,是儿媳妇眼光短浅了。”

    当然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心说公婆真要一碗水端平,就该给二侄女许诺一份嫁妆,别的东西可都是家里的,他们几房还分不过来呢,哪能让一个注定嫁给外人的姑娘给掺和进来?

    只是安氏也稳得住,现在眼瞧着公婆是打定主意要偏心大房侄女了,连自家男人都不敢反对,她说再多也没用,没得为了这还没有定论的事,热得公婆对她失了耐心。

    她现在可是妯娌中最有可能接管婆婆手中家务的,现在瞧着还没多大用处,往后家里只要起来了,她能得到的利,怎么也不会比迟早要嫁出去的侄女少。

    王氏这会儿也坐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抬起来问道:“爹娘打算给青青什么奖赏?”

    刘大爷眼神冰冷的扫了王氏一眼,王氏脸色微变,连忙又垂下头去,刘大爷语气不好的道:“还能给什么?我倒是想多补偿这可怜的孙女,一心为着咱们家好,却被自家人拖了后腿!可是我真要给多了,只怕家里也不得安宁了。”

    听刘大爷这么说,刘二叔兄弟几个哪里坐得住,纷纷表态道:“爹,青青给咱们家做的,我们都心里有数,就算全部给她,这也是她该得的……”

    “罢了。”刘大爷摆摆手,道,“家里这么多人张嘴吃饭,我也只能顾着大伙儿,委屈青青了,就跟江公子得一样儿的罢,没道理自家人还比不上外人。”

    刘大爷从他们进来开始,都是把想法往自己和儿子身上揽,半句没提到刘延宁,王氏安氏她们就算再不满,也不敢质疑公婆和丈夫的决定,只能缩着脖子应了。

    不过屋里的气氛却更尴尬了。

    刘青虽然心里有数,这会儿也知道不该傻站着,连忙摇头道:“爷奶,这可使不得,我想这些法子,只是想帮家里过上好日子。再说爹去得早,哥哥念书都是爷奶和叔叔们供的,还有我和娘也要张口吃饭,拖了家里这么多后腿,否则凭着爷奶和叔叔们的本事,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往后就算赚得再多,那也是家里该得的。”

    刘延宁闻言,转头看了刘青一眼,拍了拍她的头,没说话。

    心说本来他还打算帮妹妹表个态的,结果妹妹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既然妹妹有这份聪敏,往后真在江州城里开了铺子,倒也敢让她去打点一二。

    难得她一个小姑娘也对这个感兴趣。

    不过这只是刘延宁心里的念头,现在说还早了些。

    蒋氏听到刘青这话,脸色也柔和下来,其实她之前是不乐意的,女人的想法跟男人不一样,蒋氏也觉得给个孙女,一份厚重的嫁妆就顶了天了,没道理以后嫁出去了,还要来娘家分钱的。

    只是老头子这一次铁了心要补偿吃亏的孙女,又是孙子提议的,看在他们的份上,她也不好太过反对,自己在心里别扭些。

    不过现在听到刘青这么真情意切的一番话,蒋氏又想到她英年早逝的长子,心里也难免一酸,长子走得早,虽然孙子孙女自己争气,可是没爹的孩子,难免也受人家的气,要是老大家的还在世,这次给王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算计青青的婚事。

    王氏就是吃定了她和老头子不好做,两个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不好,哪里还能替青青那孩子出头!

    这么一想,蒋氏倒也觉得老头子的决定不错了,嫁妆这种事都是人说一张嘴,万一儿子媳妇赚了钱心大了,想改口就能改口,没爹看护的孩子,他们当老人的也帮衬不了太多,倒不如现在白纸黑字定下来,到时候谁也不能拿这个说事。

    早早说开了,大家伙心里有个数,也省得往后再生事端。

    当然更重要的事,蒋氏觉得二孙女跟大孙子兄妹情深,给了二孙女这一分利,往后说不定还能帮到她心爱的大孙子。

    定下主意,蒋氏冲着刘青轻笑道:“傻孩子,再怎么说你是我刘家的孩子,养活自家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有大家一口饭吃,就饿不到你,哪里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刘二叔也了连忙表态道:“青青这话可见外了,我们都当你们兄妹是自个儿的儿女,心甘情愿的养着你们,哪里就是拖累了?”

    刘三叔和刘四叔也忙跟着附和着。

    倒是刘大爷沉吟的片刻,对刘青道:“不过青青,爷也要事先跟你说清楚了,要是这生意做不成,分利的事便当咱们没提,你为家里做的,爷奶也只能在心里感谢你了。”

    刘青连忙道:“爷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刘大爷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自从进来就没一句话的李氏,抿了抿唇,道:“说这个还远了,现在还有一事迫在眉睫,再不处置,家里就真乱套了。”

    不用刘大爷点名,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目光往最后面看过去。

    王氏脸色一白,也知道轮到自己了,再也顾不上面子,冲出来跪到刘大爷和蒋氏跟前,一包鼻涕一包眼泪的痛苦求饶:“爹娘,是我鬼迷了心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就绕过我这一回吧,雅琴刚订了亲,她出嫁的时候可不能没有娘啊!”

    当初跟着爹娘去方家时还不觉得,刘二叔回来后仔细琢磨,也渐渐意识到未来亲家的意思,碍于亲家的态度,不能把这败家婆家给休了,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容忍这么憋屈的事,刘二叔心里也本来就憋着气,没想到这婆娘死到临头,还敢拿这个来威胁他爹娘,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就拽起王氏,一个巴掌呼过去:“你他娘的还有脸求饶?犯下这样的祸,老子今日就是不休了你,也要揍死你!”

    刘二叔力气大,这个巴掌又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扇下去,王氏的头就被打歪了,半边脸立时肿起来,鼻子都出了些血,看着触目惊心。

    “二叔!”刘延宁反应最快,连忙上前拉住了刘二叔还要扇下去的手,劝道,“二叔先消消气,爷奶自有定夺。”

    刘三叔和刘四叔也回过神来,自家可没有把女人往死里揍的习惯,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刘二叔的手。

    虽然刘二叔被大家给劝住了,王氏却也被打懵了,跪伏在地上嘤嘤嘤的哭,却不敢再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刘大爷叹了口气,沉声道:“王氏说得也没错,青青牺牲了这么多,咱们家又许了不少利,才让方家同意了雅琴进门,现在把王氏休了,方家也不肯的。”

    王氏闻言,掩面而泣的动作顿了一下,才接着啜泣,声音到底是小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有恃无恐了。

    刘青本来不忍看她被打得凄惨的模样,此时见王氏不着痕迹的动作,又皱了下眉,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善良了,王氏这样子根本就死不悔改,不捏着她的把柄,以后还有得闹。

    刘二叔听他爹这么说,也急了:“打也不能打,休也不能休,难道就让她继续无法无天下去?!”

    “犯了错当然要教训了,不然咱们家还有没有规矩?”刘大爷抿唇,低声道,“我跟你娘这几日商量了许久,也只有一个办法,不如你们也听一听,先请村长来写封休书,现在不休,就压在家里,往后王氏再敢犯下错误,无论大错小错,这写好的休书可就不会管这么多情面了。”

    王氏本来还有些窃喜,此时听刘大爷这么说,忍不住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刘大爷,张口欲解释,刘二叔已经迫不及待的道:“爹娘,休书给我管着,她再敢犯错,儿子绝不留一丝情面!”

    刘大爷摆了摆手,骂道:“你一个男人管着休书,什么时候弄丢了都不知道!”说罢,刘大爷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王氏一眼,什么用意一目了然。

    王氏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在公公面前,是彻底没了脸面。

    刘大爷不管王氏哀求的神情,抿唇道:“要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让你娘管着了。”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这个年代的婆婆权威无比之大,掌管着所有媳妇儿,她想休了谁,她那些儿子们的意见都不好使。

    只是刘家自来本分,蒋氏除了在家里蛮横些,也没干过太出格的事,不然要休王氏早就休了,现在老二家的三个孩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是从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要是她哪日真发话把王氏给休了,就怕长大成人的孙子孙女们怪罪她。

    蒋氏是有些把这个当烫手山芋的,脸色显得不是那么情愿。

    刘青倒是眼神一亮,没想到刘大爷还能想出这个法子,刚好蒋氏还不想做这个坏人,这时机再好不过了,刘青低声道:“爷奶,孙女儿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大爷本来让刘青母女到前面来,就是为了商量处置王氏的事,不管怎么样,这一次都要让孙女儿和老大家的心头满意,否则这个家往后也不好说了。

    因此听到刘青开口,刘大爷也连忙点头:“青青若有更好的建议,只说便是,这个时候不必顾忌旁的。”

    刘大爷这话把刘青内心最后一丝迟疑打消了,她闻言便道:“那孙女儿就冒犯了,二婶也别怪我,侄女也是为了这个家考量,往后家里要是做大生意,还要包山种树,请各种长工短工,咱们自家人不团结起来,也别想着赚大钱了。”

    听到刘青的话,众人脸色一正,立时严肃起来。

    刘青见状,才继续道:“奶心地善良,又看在二哥五弟和大姐的份上,只怕往后二婶再犯错,她也不忍心处置,久而久之,这东西对二婶也没了约束,便如废纸一张,毫无意义。孙女儿在哥哥的书上看到过,想要一劳永逸,就需得捏住对方的三寸,比起奶,孙女儿倒觉得二婶更忌惮我娘,相信东西捏在娘的手里,二婶往后定不敢再作恶了。”

    自己的命运被捏在最恨的人手里,王氏何止是不敢作恶,简直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此时再也顾不上伏低做小,怨毒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狠狠瞪着刘青母女。

    偏偏事与愿违,刘大爷和蒋氏对刘青这个建议都非常赞赏。

    本来刘青提议之前就铺垫了那么多,说好了是为家里着想,这个建议也完全尊重了他们两老的想法,就算有一些私心,可比起王氏做的事,那也善良的不行了。

    刘大爷对孙女儿的大气更加满意,先前唯一担心的是李氏心不平,别以后带着他孙子孙女跟家里离了心,现在见孙女儿提了议,李氏脸上并无反对之意,也知道她的意思了,当然不会反对。

    而蒋氏更是恨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来,她还有几分自信,李氏自来尊重自己这个婆婆,就算休书捏在她手里,也要征求自己的意见,李氏万不肯自己乱来的,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老两口一拍即合,刘大爷当下就拍板道:“就按青青的建议做,老四,待会儿你去一趟村长家,请他晚上过来吃饭,把这事给定了。”

    刘延宁担心自己妹妹刚刚的行为过于冒进,虽然爷奶不介意,不代表其他叔婶们没放在心上,立时笑着补充道:“还有一事,青青想了个法子托人给咱们收油,一斤油也许高个一两文钱,可这样咱们自家省事,多卖一趟茶叶蛋,钱就给赚回来了。我琢磨着这是个好主意,可请村长叔帮忙安排,他认识的人多,别说这十里八村,周围的镇子他也能打点的道。还有婶子们,也可以托舅舅他们家中帮忙收油,毕竟到快捡茶籽、收花生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能屯几斤茶油十几斤花生油出来,我大概算过,这要是整个村子收下来,舅舅们也能赚个几十上百文,要是附近的村子都招呼上,那就赚得更多了。”

    听到大侄子明摆了支持她们帮衬娘家,林氏和安氏哪里还顾得上先前的事,立刻脸色一喜,追问道:“延宁,你且仔细说说,这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刘延宁抿唇笑道:“还是等叔叔们有空同婶子们解释罢。”

    就算刘延宁没透露细节,妯娌几个也知道他不说虚话,心里高兴起来,安氏连连点头道:“也是,这还不急,你们且先定个章程。”

    这一场家庭大会,除了王氏惴惴不安,生怕死对头李氏一个看自己不顺眼,就扔休书下来,后半辈子都活在这种深深的恐惧中。

    刘家其他人倒是和谐得很,笑盈盈的出了屋子,包括解决了一件大事的刘二叔,脸上也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