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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探地穴愚夫误纵妖 会酒楼捕头初逢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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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正高速飞在天上,清风吹过,带动她两条长袖,看上去飘飘欲仙。

    在云间快速疾驰,让风把五官都吹变形的感觉最是爽快,所有不痛快也会被超高的速度甩飞。她最喜欢是高速冲向一朵危险的黑色积雨云,在即将撞到闪电的一刹那突然猛地来个大转弯,觉得身上的郁闷一下子就被甩飞了。

    从这个高度俯瞰,地面一切景物都变得很小,西湖就像一个洗脚盆,保俶塔、雷峰塔就是两截胡萝卜。

    刚才她正面骂退三才会的人,然后被姐姐斥责,又被姐夫絮叨,觉得心情很差,一赌气就飞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爱在天上飙飞,把不痛快都甩得精光。

    小青有一大堆的飙飞伙伴,都是不到五百岁的年轻小妖怪,他们厌烦被人类的法律管着,专门喜欢和临安府的官吏玩你追我赶的捉迷藏。只有和他们在一起,小青才会觉得自己还是妖怪。

    “姐姐不知是不是错吃了什么东西,居然嫁给人。”

    小青经常和飙飞的小伙伴们那么讲。她一直难以理解,姐姐白素贞为什么会看上许仙那么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这家伙既不会飞也不会变形,更糟糕的是,小青甚至不敢想他们未来有了孩子,会是个婴儿还是个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又弱,又不会法术,寿命又短,我才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小青在天空高喊道,然后高速飞过去,用气流把对面的白云吹成两截。

    在天上飙飞了一大圈后,小伙伴们都坐下来休息,小青也盘腿坐在云彩里,望着下面棋盘般一格格的临安城,想起了刚刚姐姐对自己的斥责。

    “好啦好啦,白姐又不是第一次说你,再说许哥人也不坏。”平时和小青关系要好的獐子妖张小哥劝说道,递来一葫芦水。

    小青喝了一口,扔回给张小哥,气鼓鼓地说道:“哼,那些三才会的家伙最是讨厌,说什么人是天地之精华,只有人才配和天地并称三才,我们妖怪都是贱种,要把我们挤出临安城去。今天他们又来闹,我只是小小施展法术把他们打跑,姐姐居然说我。这样的坏蛋不该打,难道让他们把保安堂烧了就对了?”

    “三才会?确实,那些坏蛋可讨厌了,三天两头来砸我家窗子,还不让人小孩和我们妖怪小孩玩,说什么妖怪小孩都要吃人小孩才会长大。我爹妈都是獐子,我家从来只吃蘑菇,长那么大我都不知道肉是啥滋味。” 张小哥也抱怨。

    “哼,那些家伙还说什么,买一剂我家配的药,就等于给妖怪送了一副咬向人的毒牙。我姐就没完没了叫我忍啊忍的,她想忍就忍,我可忍不了。下次他们再来闹,我还要教训他们,大不了临安不呆了,我回终南山老家去!”

    正和张小哥抱怨着,小青忽然觉得临安城似乎有什么异样。许多棋盘一样的街坊中,若隐若现的升起了淡淡的黑气。她以为是自己眼睛被风吹模糊了,就揉揉眼再看,果然有看到一团团零零星星的黑气,正在许多街坊中腾起,有的静止不动,有的却在移动。

    “那是什么?张小哥,你看到了吗?好像城里有许多奇怪的黑气。那边那个,那个特别大,能看到吗?”小青指着黑气问身边的小伙伴。

    “黑气?”张小哥张望了张望,喃喃地说:“被你一说,仿佛是有的,又仿佛没有,想必是有人家在做饭?”

    “不对不对,哪里是做饭的炊烟?这我还分的出来。再说哪有端着炉子边跑边做饭的道理?”

    其他小伙伴也都跑来看,有的说看见了,有的说没看见,七嘴八舌。

    “我看不见,不过被你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那我先回去吃饭了啦!回晚了又要被爹妈骂。”

    张小哥站起来紧紧束腰带,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家的方向飞走了,其他小伙伴纷纷赞成,各自驾着风,朝着各自家飞了下去。

    “这些笨家伙。”

    小青嘟囔了一句,继续再看那些时隐时现的黑气依旧存在,而且似乎数量还增加了。看着看着,小青忽然全身一抖,打了个寒战,她觉得,这黑气似乎有着某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难道,这临安城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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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保安堂的大堂里站满了人,中间围着个被捆在长板凳上的男人。

    这男子身量不高、面色发绿,天窗射进来的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顾难得焦躁的背着手回踱步,王押司、酒楼掌柜、还有衙门里的几个头儿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围着周围,许仙趴在男子旁边,小心地做着检查。

    他先翻开男子的眼皮看了看,再扒开嘴看舌苔,然后用银针插进他身体检查了下,拔出一看,银针蘸着的血居然是绿色的。

    白素贞带着伙计端来茶水分给众人,亲自端起一杯双手奉给顾难得。顾难得接过茶杯,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媳妇,微微点了下头。白素贞轻轻来到许仙身边,掏出手帕,俯下身子给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的丈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问: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许仙摇摇头:“这王三脸色已近深绿,必然是中了剧毒所致,而且毒气已经攻心,只怕是没救了。但奇怪的是,中毒到这般田地,脉象倒并没有变得虚弱,反而很是蓬勃有力,我行医多年,还没见过这般情况。”

    一边说着,许仙转过头问王三媳妇:“你家男人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开始发病时又是如何的?”

    王三媳妇带着哭腔道:“我家丈夫昨天回来就病歪歪的,什么也不肯说,倒下就睡。到了晚上,忽然就暴躁起来,对我又抓又咬,家里几个人都压不住他。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怎么区处,只好跑去翠香楼找了掌柜来帮忙……” 一边说着,王三媳妇还伸出手腕,给许仙看自己胳膊上被抓咬的痕迹。

    酒楼掌柜在一旁也接口道:“这厨子王三每天上工很早,今天快到中午都没来,我正觉得奇怪,他媳妇慌慌张张来找我,说他男人有些不对。我过去看时,王三被他们关在了屋子里,正在房内乱吼乱叫,还砸东西。小人叫了好几个伙计才把他捆住。”

    他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似乎受得惊吓不小:“可这王三被捆住也不老实,只要人靠近了就要连抓带咬,于是小人灌了他一大坛子烧酒,这才安静睡了。小人觉得情况不像一般生病,只怕其中有什么,恰逢衙门里几位头儿来翠香楼,便向顾捕头报了案。”

    “这就怪了。”顾难得挠挠头:“平日里好端端的,又是个知根知底的,怎么就变成这样?外甥,你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许仙摇摇头:“以我的经验,看起来像是中的蛇毒,但身上却没有蛇咬过的痕迹。”

    酒店掌柜插嘴说:“王三就住在城里,家里有老婆孩子,每天早早上工,晚晚下工,怎么会被毒蛇咬?我活那么大,还没听说过有人在临安城里被毒蛇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