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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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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鬼谷子道:“若能由大乱而入大治,固然是天下之幸事,三教既为一体,就算不分厚薄,皆推而广之,也是可行之事。但目前的当务之急,却是寻出这人王来。两位小道友既有缘来此,极荒山凶兽之意可知,两位可愿为天下苍生谋福?”

    秦忘舒与林天弃心中自然明白,那极荒山凶兽携他二人来此,便是要让二人去寻出这人王来,以拯天下浩劫。值此天下倾危之刻,又怎能不挺身而出,秦忘舒虽是寿限无多,也是慨然应道:“秦某有生之年,必将竭尽全力,将这人王寻到。”

    林天弃亦应声道:“在下亦是如此,只是我等究竟在向何处寻去?”

    秦忘舒道:“既然连元极仙子的天课神算都算不出这人王来,你我只好凭着心中的一点灵机去寻了,所谓乱世出英雄,苍南正是大乱之时,在下便在这苍南域中搜寻一番。”

    林天弃道:“既然恩公向南,天弃便向东,东穹域仙宗无数,势力更强,或有那出色弟子尚被埋没,未能脱颖而出,天弃自当一路留心,将这人王寻将出来。”

    鬼谷子肃容揖手道:“两位小道友一片公心,极是难得,如今我这三卷经文,两位可随已意,挑一本带去,也算没白来一遭。”

    那林天弃暗道:“这三卷经文虽好,不过是济世救民之术,我等又非学者,拿来何用?”正要推辞,却被秦忘舒轻轻一扯。

    林天弃倒也机灵,忙道:“我瞧那《道德经》中所述,虽是空玄,却也正合性情,我便取了这《道德经》罢。”

    鬼谷子笑道:“道友眼力不俗,若论仙修诸术,实超不出这本《道德经》去,此书来历非凡,道友取了此经,务必用心明悟。”

    林天弃连连点头,恭恭敬敬取了那经书在手。

    秦忘舒道:“我就要了那《金刚经》吧。”他深知自己魔心已生,全仗佛法化解,自己虽修小重楼心法,但真正的佛道典籍,却不曾瞧过一字,《金刚经》文字虽是浅近,意义极深。正该取这经文而读。

    二人取了经卷后,鬼谷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与两位机缘未尽,他年必有相见之日。”说到这里,将手一拍,面前哪里有什么鬼谷子,草屋,不过是一片光华。

    等那光华散尽之后,二人睁开眼睛来瞧,原来已是回到原处,犹是立在空中,想起刚才的情景,恍如一梦。

    林天弃道:“时不待我,我既领了那鬼谷子前辈法旨,那是一刻也停不得了,这就辞了恩公,前去东穹。”

    秦忘舒道:“苍南战事正急,极可能将大晋牵涉其中,在下势必难以离开,只盼林兄此去,能寻到人王,挽狂澜于即倒。”

    林天弃再次长揖为礼,二人就此别过,那林天弃会齐了沈天钥,匆匆忙忙,就向东穹去了。

    秦忘舒暗道:“楚三公子被我打伤,也难亲自去追天轻了,其座下人马虽众,若无玄极云泽二宗弟子相助,未必就是天轻的对手。”

    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了个计较,向那齐都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就向西面方向缓缓遁去。

    在路上就将那《金刚经》取了出来,细细翻看。但将这五千字一一读毕之后,却不曾有所发现,心中不由道:“难不成我竟猜错了?”

    原来他见鬼谷子赠经予二人,心中突生一念,觉得那经文之中,或许设下机关,其中必藏着鬼谷子所赠心法妙诀,否则光是得了这五千掌经文,可算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了。那鬼谷子既是前贤大能,必不会如此小气。

    想到这里,干脆就停下遁风,来到一座荒山上,随意选了一块山石,就坐在山石上诵读经文。

    等他念到第三十六遍时,忽地发现,经文之中有个文字微微发出一道金光来,秦忘舒心中一喜,道:“果然被我料中了!”

    想来鬼谷子之意,便是要让二人细读经文,方才能触动经中机关,将那真正的妙法显示出来,鬼谷子此举,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凝目瞧向那金光文字,却是一个“玄”字,此字经文之中原本无有,如今独独显现出来,岂不是有趣之极?但是单单一个“玄”字,又做何解?又能蕴藏着怎样的玄机?

    秦忘舒就将那金字反复来瞧,忽觉那字竟跳出经卷,刹那间,面前金光耀目,显出许多符文来,秦忘舒大叫道:“妙极。”

    他将这符文反复读来,也只是懂了七八成罢了,只知道这个“玄”字其实是一门极大神通,区区一字,却有着无上威能,若能将这玄字法诀修到手,无论加持何法,皆是威能大增。

    秦忘舒越修此字,越觉得妙趣无穷,又哪知时日之逝,转瞬之间,竟是过了一夜,此字虽不能完全明悟,却也可勉强用之了。

    秦忘舒瞧见晨光再起,心中不由一慌,自己修行法诀,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夜了,若是再继续修行下去,以他的性情,何时是个头,可不是误了大事?

    忙将经卷合起,正想起身,忽觉一股狂风吹来,将四周树木吹得簌簌作响。秦忘舒瞧这狂风来得蹊跷,忙用灵识循风去探,只见山脚下有一人正跨虎而来,瞧这个人的去向,似是向齐都方向而行。

    秦忘舒探明此人相貌,不由得又惊又喜,急忙将身一闪,来到此人面前,那人瞧见秦忘舒突地飞掠过来,也是吃惊,手中已去摸刀,胯上黑虎亦是抬首怒吼起来。

    秦忘舒笑道:“少昊,那黑虎不识我也就罢了,怎地你也不识?”

    陈少昊这才瞧出是秦忘舒,不由“啊”地叫了一声,喜道:“竟是秦将军,真正是想不到,秦将军虽是相貌未变,但这气质风华,却是与往日大相径庭了,若非将军开口,少昊哪里敢认。”说到这里,就要翻身下虎拜见。

    秦忘舒急忙上前扶住,道:“你身子不便,何必多礼。”

    陈少昊执意不从,就从那虎背上跃了下来,却是立得稳稳。

    秦忘舒又喜又奇,道:“怎地竟是大好了?”

    陈少昊笑道:“若论此事,自然要来谢过将军。”

    秦忘舒道:“这倒是奇了,少昊自有福缘,又与我何关?”

    陈少昊道:“不瞒秦将军,那日我与你辞别了,路中遇到一位名匠,言语甚是投机,又被我提起你的名字来,原来那人名叫干将,与秦将军机缘不浅。他见我行走不便,就替我打了一对铁腿,可不全是托了将军洪福?”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我与那干将,的确交情不俗,他等闲也是不肯替人效劳的,只是他怎地就遇到了你?”

    陈少昊道:“此人原是奉了欧冶子旨意,要去军中效力的,可不是与我同路?只可惜我与干将未到军中,那边关却是遭遇大变了。”

    秦忘舒已知大陈军溃败,马明轸背叛大陈,幸喜陈少昊侥幸活命,便道:“此事我在齐都已经听闻了,那马明轸怎地就叛了大陈?着实有负名将之谓。”

    陈少昊道:“我已打听得实,此人身边的谋士郑通,实是大楚奸细,说得那马明轸心动了,竟要叛陈投楚。他二人见我前来执掌兵权,就急忙忙哗变起来,但五万边关大军,随同马明轸哗变者,也只有数百人罢了。但军中既是无主,哪是大楚的对手,就此一败涂地。”言罢双目已是红了。

    秦忘舒道:“大陈士卒,亦知义之所在,马明轸背主求荣,罪该万死。”

    陈少昊沉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忘舒道:“如今那马明轸却在何处?”

    陈少昊道:“说来可笑,此人虽是背主求荣,但因附逆者少,大楚军中哪有地位,楚将也不曾将他放在眼中,此人只好托了郑通,投到楚三座下。如今因大陈公主与齐五公子订立婚约,齐陈有和盟之意,那马明轸亦去了这齐都,要坏了这桩婚事。”

    秦忘舒闻听此言,可谓一喜一忧,喜的是那楚三此番行径,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齐陈目前只是订立婚约,离真正联姻尚差着一线,毕竟这等大事,不可仓促而行。若是楚三此计得手,莞公主可不是逃过一劫?

    然而齐陈若是联姻失败,大陈必被楚国所灭了,莞公主家国尽丧,其情何以堪?这事情真正是令人左右为难。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少昊此去齐都,那是要谋刺马明轸了?”

    陈少昊咬牙道:“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此人拖进阴朝地府之中,若不能生啖其肉,又怎能消我胸中闷气。”

    秦忘舒肃容道:“少昊天下义士,我本该随你同去才是,奈何在下身上,亦负着一桩血仇,如今你我各去寻仇,只盼皆能得手,到时你我痛饮三日,方知天道至公。”

    陈少昊道:“不错,此仇若不能报,天公地道何在!”

    二人击掌大笑,就此订下重逢之约,但二人心中皆是明白,此番分别之后,实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

    楚三公子座下高人如云,凭陈少昊区区一人,又有几成把握?

    而秦忘舒将要面对的对手,更是两大仙宗高士,胜机亦是渺茫之极,但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遇强便退,又哪来那许多慷慨悲歌之事?

    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