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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塔中修行如饮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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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2章 塔中修行如饮鸩

    秦忘舒知道丹丘生公然言及天伦阁秘事,一来是他性情耿介,对此事不吐不快,二来在这忘时塔中,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秦忘舒道:“那位刘氏正统传人,我倒是与他有一面之缘,名叫琴儿。当时瞧他只有六七岁,此刻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罢了,如此年幼,又怎能担得大任?”

    丹丘生道:“此人大名叫刘儆琴,若论血脉亲疏,与莞公主相差无几,皆算是刘氏旁枝罢了。但此子自小在天伦阁长大,阁中老臣自然视他为幼主了。若不是正元仙子奉仙界急召,匆匆去了,此子原也该是天伦阁之主,这位置是谁也夺不过去的。”

    秦忘舒道:“不想正元仙子奉急诏而去,刘儆琴又是年幼,天伦阁不可一日无主,这才请莞公主承祧。新主夺祧,旧臣不安,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丹丘生道:“莞公主灵慧无双,性情刚柔并济,更难得的是心怀苍生,就算她不是刘氏后裔,在我瞧来,实是执掌天伦阁的最佳人选了。奈何世人但凡遇到‘权势’二字,哪里还能分清黑白,天伦阁诸多旧臣虽皆是无双之世,也是未能免俗了。”

    秦忘舒道:“这些老臣是担心新主新规,难免就夺了他们的权柄,这才与莞公主处处做对,其实那阁主之位,莞公主也未必能瞧得上,若是人家不肯,大不了放手就是。”

    丹丘生忙道:“秦小友,你当那天伦阁主之位是个摆设不成?且不论凡界大事,天伦阁皆可做得了主,最重要的是,天伦阁本负有沟通天地之责,若无此阁,则是天地失联,不知要误了多少大事。比如那冥界魔域,虽不受天伦阁管束,但两界动向,天伦阁皆负有监察之责,二界若有急变,仙界立时察知,这可不是当耍的事。”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那天伦阁竟是诸界之枢杻了。”

    丹丘生道:“不错,观三界之变,勾天地之变,说的就是天伦阁了。这样紧要的所在,若是阁主失德无行,那可是天下苍生滔天大祸了。”

    秦忘舒道:“不知道那刘儆琴品行如何?想来天伦阁中子弟,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丹丘生道:“此子顽劣之极,昔日有正元仙子照看,倒也算乖巧,如今无人约束,可不是就肆行无忌起来?这样的劣子怎能执掌天伦阁重任?倒是他的灵慧仙基是十分好的。”

    秦忘舒道:“不知海外十八岛修士,又有几人支持莞公主?”

    丹丘生道:“十八岛修士说来皆是天伦阁的部众臣子,怎容置喙?就算看好莞公主,却也不便说出口,只因莞公主越是受人拥护,天伦阁旧臣对莞公主越是忌惮。是以我等还是不开口的好。”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那三皇五帝儒圣墨圣这样的人物,与天伦阁又是怎样的关系?”

    丹丘生道:“按理凡界修士,皆是天伦阁部众,但三皇五帝功劳既大,位望又高,本早该飞升仙界,只因魔域难安,这才暂缓飞升,以应浩劫。此八人此不受天伦阁约束,但这八人对天伦阁之事,也是不便插手,否则仙界生疑,久之必生祸患,至于墨圣此人,因他性情孤傲,又怎会管得这许多闲事。”

    秦忘舒道:“如此说来,唯有儒圣言行,对天伦阁方能产生重大影响了。”

    丹丘生道:“儒圣与天伦阁关系密切,只因当年正元仙子亦曾拜儒圣为师,究穷天人之术。若莞公主能得儒圣支持,或有三四成把握站稳基。”

    秦忘舒道:“怎地只有三四成?”

    丹丘生道:“你可知道天伦阁一干旧臣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怎样的来历?”

    秦忘舒失道:“在下何德何能,有何机缘,能知天伦阁之事?”

    丹丘生道:“天伦阁设八老八将三十六执,皆是凡界卓绝之士,那八将三十六执也就罢了,天伦八老则是非同小可,首席阁老元崇雪,本是当年昊天十族元氏后人,其先祖在仙界位列要职,可谓显赫之极,其先祖中更有一位,那是西域佛祖座下慈航道人,你说厉不厉害。”

    秦忘舒不由得一咋舌,道:“原来这位元阁老的先祖竟是慈航道人,这资历出身谁能与他相比。”

    丹丘生道:“八老中另有二老,亦是来历非凡,其中一老名叫黄执中,家世不让元阁老了,我只说一件事,当年世尊所修的凌虚步法,便是黄氏先祖所授了。”

    秦忘舒连声道:“果然厉害,原来黄氏后人竟在天伦阁中,前辈不说,在下怎能知道?”

    丹丘生又道:“另一位阁老,叫做林正枢,乃是昔年苍穹大帝林九霄后人,其后苍穹稳固,大帝之位不设,这才有了天伦阁。说来这天伦阁第一任阁主便是林氏了。元黄林三氏,乃是天伦阁谱代老臣,三家后人皆在天伦阁掌执要职,三家势力之强,无以伦比。因此就算是儒圣首肯莞公主,那也只能占得三成。”

    秦忘舒叹道:“这么说来,莞公主若想在天伦阁中站稳脚根,那竟是比登天还难了。”

    丹丘生道:“事在人为,元黄林三位阁老虽倾向于刘儆琴,那也只是先入为主,这三老毕竟是大德大贤之士,若莞公主果然卓越称职,那刘儆琴又是不成气候,三老心有天下,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秦忘舒本是替莞公主担心不已,听到这话方才点头道:“既然此事尚有一线生机,我等自然要竭尽全力,辅佐莞公主坐稳阁主之位,如此方才是苍生之福。”

    丹丘生道:“莞公主欲正其位,不光需要自家努力,秦小友身为莞公主旧友,亦在三阁老观察之列,你想来,若是莞公主相识旧友皆是秦小友这样的人物,那三阁老心中自然就要掂量了。”

    秦忘舒愕然道:“怎地也要来考较我?”

    丹丘生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欲知一人品性如何,自然要瞧瞧他结交的朋友,秦小友若是难当大任,品性不堪,那莞公主又能好到哪里去。”

    秦忘舒心中一震,不由道:“这么说来,我此行竟也丝毫放松不得了。”

    丹丘生道:“滞功之劫且不去管他,想来船到桥头船自直,总有办法可想,当前局面,则需小友努力。小友在这忘时塔中修行,那也是天大的机缘,你修他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出得塔去,也就是弹指间事,何不在这塔中好生修行,将以往未尽之事静心修来。”

    秦忘舒本想冲玄之后,立时出塔,那也是怕劳诸修久候,误了正事,听到这番话不由笑道:“我竟忘了忘时塔的妙用了,既是如此,我便在这塔中修行百年,说不定就此突破天仙境界,岂不是更妙。”

    丹丘生慌忙道:“在忘时塔中修行,你以为是好事?在这塔中呆得越久,越是遗患无穷,能够晋升地仙大成,那已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怎能再想着去冲击天仙境界?就怕到头来时空崩塌,你所修境界功亏一篑了。”

    秦忘舒这才知道厉害,吓得出了身冷汗。

    丹丘生又忙嘱咐道:“你既然已达成地仙大成,那境界不必再修,只需将那些神通手段修得精熟也就是了。”

    秦忘舒连连点头道:“若非前辈提醒,晚辈差点就坏了大事了?”

    这才想了起来,那丹丘生在这塔中,也只是修行天地洪炉之术,并不曾打座运玄,看来忘时塔虽好,在塔中修行,却是饮鸩止渴,只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秦忘舒因此又在塔中留了十年,将以往所学的玄承手段一一修来,自无界真言而至魔冥两界法术,以及无相魔诀等,但凡是以往欲修而不得其便的手段,皆是细细修行一遍。

    至于《斧典》《剑典》等诸般杂学,同样是一个不漏,唯有连山诀一项,只因与他所修的无相魔诀大起冲突,无从修起,也只好深究其中玄机,却不便修行了。

    在他塔中修行之时,随行三侍亦受其惠,刀灵便将日月双诀修得大成,原先双诀之中,日诀只是一道刀芒,月诀介于芒煞之间,如今有了这十余年苦修,那月诀已修成煞气,日诀则是介于芒煞之间。

    之所以难以将日诀修成煞气,是因刀灵刀体根基不足,那刀灵修行与修士不同,非得吸纳天地杀气不可,这忘时塔中又哪来的杀气?因此刀灵若想修得刀体大成,或是将那位青魔剑灵纳为已有,或是修行千万年,或是周游诸界,以养刀体。效当年刀君周游七界故事。

    至于赵光灵,秦忘舒除了替他修复其躯,专修《斧典》之外,亦将“斩玄风”三字无界真言传予他,奈何赵光灵仙基有限,秦忘舒修这三字,也是要经年累月,赵光灵修这三字,更是困难重重,十余年光阴,也只能算是勉强修成罢了。

    看来若想赵光灵修为提升,还得提高其灵慧不可,但修士便想提升灵慧,亦是手段不多,赵光灵是傀儡之躯,若想提升灵慧更是极难了。

    三侍之中,最令秦忘舒烦恼的,便是精卫了。他所修玄承虽多,却无一项是灵禽可修的。因此在他入塔之后,实不知该让精卫从何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