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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救命需得擅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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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9章 救命需得擅权

    按理秦忘舒与三省远隔万里,再也不可能听到三省的声音,但秦忘舒毕竟尚有一道分魂在体,主魂与分魂之间心神紧密相连,就此生出感应,倒也不奇。

    静心听来,那三省叫的是“门主,门主!”

    秦忘舒借分魂双目,已可将三省所见所闻一览无遗。

    原来那子思竟立在屋中,浩然正气堂外,向空中低唤道:“秦兄救我,秦兄救我。”

    秦忘舒一时迷茫,不知发生何事。子思肉身所子路分魂所占,已是毫无疑问,怎地这道分魂却胆敢内将进来。

    就听那子思喃喃道:“秦兄,我肉身被子路分魂所夺,唯有子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方能夺回肉身控制。最多只有半个时辰,这肉身又要被他夺去了。我儒门修士虽多,在下却也不知该信谁才好。”言罢神情甚是黯然。

    秦忘舒等诸修既在浩然正气堂中,子思自然是瞧不见的,但子思显然知道秦忘舒正在浩然正气堂中运功,因此这才前来求救。

    那子思见秦忘舒不应,又道:“秦兄,我主控肉身之时,那分魂是不知道,同样分魂主控肉身之时,我也是瞧不见了。趁那时辰未到,我可要回到厅中去了。那分魂其实并不知道我来过此处。”

    秦忘舒此刻再无疑问,便借分魂之口传音道:“门主放心,秦忘舒千方百计,也定要替你驱魂夺躯。”

    子思听罢此言,却是无忧无喜,叹道:“皆因子思无能,向来重儒术而轻仙修,竟被那分魂趁虚而入,子思性命事小,儒门声名事大,若着实不能两全,秦兄不妨就将我肉身损毁。”说到这里,声音甚是决绝。

    秦忘舒暗中叹息,那子思虽是禀性柔弱,但毕竟是儒圣嫡系子孙,舍生求义,原属当然。

    那子思说着话,低头离开房屋。却让秦忘舒感愧万分,自己明知子思被人夺体,却是索手无策,心中的无力之感,让人好不绝望。

    那包天子在案前来回走了几回,忽地停下脚步,道:“秦兄,一人智短,众人计长,说不得,我只好去将诸位阎罗殿君请来,好歹也要商议出个对策。”

    秦忘舒动用朱笔写道:“就怕诸位阎罗殿君并非同心。”

    包天子道:“所邀殿君人选自然需要小心,依我瞧来,卞城王侠肝义胆,玄承深厚,定能助秦道友一臂之力。”

    秦忘舒写道:“卞城王自然是信得过的。”

    包天子道:“既是如此,我将卞城王秘密邀来,且看卞城王有何说法。”当下包天子暗传音讯,去邀卞城王前来议事。

    片刻之后,卞城王果然赶来,二人见面施礼毕,包天子道:“殿君,今日有件紧急蹊跷之事,万请殿君鼎力相助。”

    卞城王道:“你我兄弟一体,何需多言,却不知是何紧急蹊跷之事。”

    包天子将秦忘舒所书素纸递给卜城王,那卜城王看罢素纸上的朱笔墨迹,怎不动容。轻叹道:“不想儒门竟遭此大变,顾氏弟子,果然是祸乱之源。”

    包天子道:“依殿君瞧来,此事该当如何?”

    卞城王道:“此事非谛听不可。”

    包天子大喜道:“殿君果然高明,此事一来瞒不过谛听,二来那分魂私下勾当,也唯有谛听可知。若果能邀来谛听坐镇,还怕那分魂玩出花样来?”

    卞城王道:“对手无论怎样强大,我等齐心协力,总有办法可想,但驱魂夺体一事,轻不得,重不得,分寸着实难以把握。更重要的是,谛听深窥世间诸事,或有办法可想。”

    包天子道:“只是谛听本是冥王亲辖部属,我等虽是殿君,却比他低了半级,就怕他不肯搅这趟浑水。”

    卞城王笑道:“我等的面子他或许瞧不上,人王的面子,他不能不给,此事唯有秦兄亲自去求他。”

    秦忘舒听得明白,用朱笔写道:“且请谛听来此,忘舒自当竭力相求。”

    卞城王道:“那谛听何事不知,秦忘舒只需朱笔亲书,谛听自然就能瞧见了,来与不来,立时就见分晓。”

    秦忘舒点了点头,运转朱笔,正要落纸,哪知那笔头忽地落了下来。包天子与卞城王皆是色动。

    秦忘舒亦是心中大动,知道此事必有麻烦。否则这朱笔的笔头怎会无故落将下来。

    需知他一旦落笔,那谛听就不能视而不见,除非是谛听另有难处,这才不肯让秦忘舒落笔成文。这其实已是婉拒之意了。

    秦忘舒本是乖觉不过的,既知谛听不肯来搅这趟浑水,又怎能勉强,但此事关系子思性命,儒门兴衰。纵是千难万难,秦忘舒也不能回头。

    细细想来,谛听最大的顾虑,定是担心冰魇与他结仇,谛听虽也是混沌古兽,但论起境界修为,却差了冰魇许多。他沉吟片刻,就用朱笔写道:“冰魇夺魄追魂,忘舒以命抵命。恭请谛听来此。”

    此话说的明白,若冰魇定要找谛听的麻烦,他秦忘舒拼着这性命不要,也要去九渊去找冰魇讨个说法。誓要与冰魇周旋到底。

    但冰魇毕竟强大之极,秦忘舒此去九渊寻她厮杀,自然是有去无回。这也是向谛听表明自己同生共死的态度罢了。那谛听究竟肯与不肯,秦忘舒心中也无把握。

    包天子见了纸上字迹,毫不犹豫夺笔写来,“附赠一命。”

    秦忘舒大是感激,包天子本与此事无涉,却甘愿以性命担保,这又是何等的高义。

    想那包天子本是第一殿君,当年就因一时心软,助人转世,违霸地冥界法条,这才被贬为五殿殿君,原来一个人的脾气禀性竟是永远不变的。

    卞城王道:“两位既已捐命,在下岂能落后。”就去向包天子讨那朱笔,但包天子却将朱笔死死握紧,不肯给他,道:“卞城王,你是因我而来,本也担了极大的风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却让我如何做人?”

    卞城王道:“此事本与你二人无涉,只为了天下大义,却要捐命殒身,你二人若是殒落,在下有何颜面独存?”

    两位殿君便在那里夺笔不休,忽见一道清风卷来,那谛听身影已在案前出现,开口道:“惭愧,惭愧。”

    三人见谛听现身,皆是大喜,包天子与卞城王齐声道:“谛听高义,何愧之有。”

    那谛听道:“此事我留意很久,已然探了个明白。那顾氏的分魂之术原本是极高明的,只因顾氏失德,后人弟子东奔西走,这流传下来的分魂之术大有缺失。这才有今日分魂反客为主之祸。”

    秦忘舒这时将轻风一道,从包天子手中取来朱笔,于纸上写道:“子路传我此功何意?”

    谛听道:“当时秦兄肉身冲玄,神念难回本体,元魂不附,若不修分魂之术,只怕凶多吉少,子路传你分魂之术,也是形势使然。”

    秦忘舒心中默默点头,当时情形的确危急万分,那子路虽知分魂之术大有缺陷,却也只好先解燃眉之急。

    谛听又道:“但子路传功虽是形格势禁,不得不如此,其心中究竟有无设局谋算秦兄之意,谛听也难判断,只因人心百变,谛听也是无能为力。”

    那谛听只能瞧见已发生之事,听到说过之言,若是人心中所想,却不曾落到实处的,谛听自然也是无法听闻了。

    包天子道:“果然是人心难测。子路传功何意,此刻且不去管他,敢问谛听,若助子思驱魂夺体,该用何策?”

    谛听道:“说不得只好用诈,但此有违冥界法度,你与卞城王之间,需得有一位担当干系。”

    卞城王与包天子异口同声道:“在下愿担此责。”

    秦忘舒运转朱笔,急急写下同样话语,奈何再也比不过两位殿君应声答来。

    谛听道:“秦兄,此事你便想揽责,却也揽不过去。”

    包天子急急道:“不知谛听动用何策?”

    谛听道:“还请两位殿君动用手中权柄,暗将子思的寿限划去,那子思擊寿限一尽,自然元魂离体,便是分魂也无法安身了。趁着那分魂离体之时,再动用招魂之术,不怕那分魂不入我圈套。等到擒住分魂,再给子思添了寿限,岂不是好?”

    秦忘舒心中暗叫妙计,哪知包天子却与卞城王面面相觑,神情大是惶恐。

    谛听道:“此事对两位殿君来说,虽是极易,但毕竟是擅自弄权,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后世定有人借此例在先,想出种种借口请殿君弄权增寿。如此一来,那世风可就败坏了。”

    包天子叹道:“谛听所言极是。”

    谛听道:“因此对两位殿君来说,这决心委实难下。那担责事小,最怕的是败坏风气,视那冥界法度为儿戏一般。”

    卞城王苦笑道:“在下这条性命实不要紧,后世毁谤,我也不会放心上,唯担心世间败坏,道德沦丧是也。”

    谛听道:“你等苦衷,我自然尽知。此事是否可成,端看两位殿君的心思。若果然不肯,谛听也无法勉强。”

    秦忘舒亦是默默无言,所谓法度,自然就该人人遵从,否则制订法条又有何用处?在那世人心中,自己的事体总是比天还大,自然觉得足该网开一面。却不知一旦开了先例,却是后患无穷。

    因此是否因子思而擅权。对执法者而言,便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