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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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光,验证了上午苏静若的话。

    训练何止一个不轻松,对于苏静若而言,那就是彻底的与郑野的阴暗面来了次正面较量。她没想过郑野出手会这么狠,站在旁边练习基本动作的学员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被郑野第N次踢飞出去后,苏静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唔……”苏静若捂着小腹闷哼一声。

    “苏小姐!”旁边练习的学员大喊,急忙朝着倒在地上的人跑去,刚要搀扶苏静若,便听到一声冷斥,“没你的事,边上练习去。”一个冷眼扫过去,学员乖乖的退下。

    郑野高大的身影站在苏静若身旁,睥睨着地上的人,手指勾了勾,“起来。”

    轻蔑的口气还有眼神,让苏静若内心的怒火窜得高高的,她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抹去脸上的汗水,啐了口后一脸斗志的扑向郑野,快速的攻击,出拳更快,腿法更狠。

    之后的三个小时内,郑野对苏静若下手越来越狠准,完全不顾及她一个女孩子的身份,直到郑野喊下课后,苏静若被郑野侧踢踹倒在地,她痛苦的抱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缓了会儿才起身鞠躬行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学员看了一下午震撼的画面,跟郑野告别的时候,一脸惧色,战战兢兢的离开了道场。

    “伤到哪没?”郑野挨着苏静若坐下,这时的口气没有了训练中的严厉,温和了许多。

    苏静若眉皱成川,却只是淡淡的摇了头。

    她问:“我现在的身手,实战情况下可以对付几个人?”

    郑野看着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人吗?苏静若有些气恼,她抿了下唇。

    皇甫熠和皇甫煜的身边保镖众多,想借机偷袭他们不是简单的事,看来还需要更加的努力。

    道场内落针可闻,郑野的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垂在身侧的手看似无力,实则用了十足的力道攥紧,指关节泛着白。

    苏静若的脑海中在想着报仇的事情,两人各怀心事的看着前方。

    道场外的汽车鸣笛拉回了两人的视线,苏静若回过神后,起身开始收拾道场内的垫子。郑野走过去,抓过垫子,“我来吧,你去换衣服,今天你表现还不错,晚上我请吃饭。”

    苏静若看他,嘟了下嘴,说道:“怎么?良心发现?”她觉得今天郑野下手特别重,现在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哪哪都疼。

    郑野扯了扯嘴角,“爱去不去,不去我省了。”

    “去!”苏静若瞪着眼,立刻回答,她怎么可能放过狠宰他一顿的机会。

    冲了个澡后,苏静若换上了衣服站在门口等郑野,他应该也去洗澡换衣服了。

    坐在道场的台阶上,苏静若双手托腮望天,肩膀被拍了下,“走吧。”郑野说。

    苏静若起身,跟着郑野一起走出道场,锁上天道馆的门后,两人沿着巷子走。

    “去哪吃?”苏静若问,她的腿累得走路都有些打颤了,若是太远的地方,她准备打车去。

    “就前面,不远。”郑野手指了一个方向。

    “哦。”苏静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你要吃路边摊?”

    “嗯。”郑野回答的肯定。

    “……”苏静若侧过脸,审视的眸光看他。

    其实有时候对郑野还是很好奇的,他是花都娱乐的经理,薪酬应该很可观,一个锦衣玉食的主。

    从他在花都里的穿着还有那天VIP包厢的饭菜,都可以看出,他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选择开什么跆拳道馆,而且还亲自授课,还有他们的见面,在警局的临时侯问室里,当时她问他为什么进来,他说赛车,还说因为缺钱,她信了,因为郑野的穿着的确不入流,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伪装而已。

    这个郑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苏静若真心觉得好神秘。

    耳边只有脚步声,郑野夹着烟,吸了口,问:

    “怎么?嫌弃路边摊?”

    “没有。”苏静若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插兜看前方,她并不抗拒路边摊,只是挺好奇这家伙居然肯吃而已。

    说话间来到了摊位前,苏静若抬头看了眼满是锈迹的牌子:阿婆地炉烧烤

    郑野挪开凳子坐下,苏静若坐在了他对面。

    “阿婆。”郑野扬了下手。

    “来了,来了!”

    从简易房里走出来个阿婆,看到郑野后笑着说:“小野来了。可好久没来阿婆这了。”说话功夫阿婆朝着坐在郑野对面的人看去,眼睛一亮,笑容更大,脸上的褶子如激起波澜的湖水,层层叠叠的。

    苏静若礼貌的微笑,“阿婆。”

    “哎呦,这姑娘真漂亮,小野这次你眼光不错。”阿婆对着郑野赞许的点了下头,唇角带着笑意,边说着边在两人的桌上放上消毒餐具,“吃什么小野?”

    “来两盘秘制肥牛,一盘猪五花,一盘鱿鱼,一盘蚬子,一盘扇贝……”点了一大堆。

    “够了!”苏静若张开手阻止。

    就算是饿了,两个人也不可能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没事,我也不嫌你是个吃货,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郑野自顾自的又点了几道,“再烤五串小排,还有烤个猪蹄,嗯……再来盘辣炒鸡架,拌花菜,可以了。不够再点!快点上!”

    “好。”阿婆快速的在本子上记着,看着苏静若的眼神别有深意的,“姑娘饿了吧,先坐会儿,菜很快就上来。”

    苏静若僵硬的笑着,“不急。”

    阿婆前脚离开,苏静若带着杀气的眼刀便甩向郑野。

    “你怎么能说我是吃货?你看刚才阿婆的眼神……”她气恼的问。

    “长得好看,能吃的叫吃货。长得不好看,能吃叫饭桶。你说你是吃货还是饭桶?”他惬意的答。

    苏静若汗滴滴的……她这辈子第一次因为这个理由承认自己是吃货。

    呃……好吧,我是“吃货!”她扁着嘴说。

    郑野看着苏静若吃瘪的样子,长臂一伸,在苏静若的头上用力的揉,“好可爱的吃货。”

    “嗳!郑野,你别揉我头发!还没干呢!”苏静若没好气的拍掉郑野的手。

    阿婆很快加了地炉的炭火,点的菜也一盘盘的端上,阿婆问了句,“喝什么酒水?”

    “来瓶清酒。”郑野说。

    “好。”阿婆将清酒放在桌上,离开。

    郑野夹了块肉放在了烧烤网上,‘嗞啦’一声,火将肉包裹,鼻息间瞬间弥漫着烤肉的香味,苏静若训练了一天,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可闻到这股诱人的味道后,她盯着那块烤肉咽了口口水。

    郑野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表情,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扬起,将肉翻了一面,烤好后放在了苏静若的碟子里。

    “吃吧,味道绝对赞。”

    苏静若抿了下唇,还想挣扎的矜持下,可碟子里那块肉真的好妥厌,油油亮亮的在对她搔首弄姿。

    不管了,吃了你再说。

    郑野看着苏静若吃的满嘴流油,拿着纸巾递给她,“擦擦你那小嘴儿。”

    “嗯。”苏静若嚼着东西接过纸巾,擦了擦。

    郑野拿起手边的清酒,这种酒度数很低,他打开盖子给自己倒了杯,又拿起苏静若的杯子准备给她倒一杯。

    “哎……我不能喝酒。”苏静若急忙抢过杯子,“我不能喝酒。”

    郑野蹙眉,想起那天在包厢里她喝过酒的,问:“怎么不能喝了?那天你在包厢里不就喝了?”

    “那不一样。”苏静若抱着杯子,脸上的表情难耐。

    “哪不一样了?”郑野看了眼周围,“环境不一样?你觉得在这里喝酒跌了身份?”口气明显带着不悦,如果苏静若敢承认,他发誓绝对不理这个女人了。

    贪慕虚荣的女人他真的见的多了,也经历的多了,他不屑她们的拜金,更失望于破落环境下的不能共苦。

    “不是的。”苏静若看出来郑野误会了,虽然可以不解释,但她觉得郑野是个朋友,所以不想他误会自己。

    “是我表哥,他不让我晚上喝酒。”苏静若水眸澄清,看着郑野的眼睛很真诚。

    郑野微愣了下,“……”苏亦琛?

    “有次晚上我喝醉了,惹了点麻烦,从那之后他就不让我晚上喝酒了,除非有他在场。”苏静若娓娓道来。

    “这酒度数很低,你不会醉。”郑野说。

    苏静若淡然的笑了,“其实我酒量不错,这点酒真不能让我醉。可是……”顿了顿,“我答应他了,就不能食言。”

    郑野从苏静若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潋滟之色,那是温婉沉静的,也是虔诚执着的。

    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听他的话。

    “言而有信,我不强求你。”郑野收回酒瓶,端起面前的酒杯昂头一饮而尽。

    苏静若叫了一瓶矿泉水,以水代酒敬郑野今晚的款待,两人的谈话也渐渐轻松下来,聊了很多关于郑野,关于花都的事情,尽管这不是苏静若开的头,是郑野自愿说的,可却让苏静若发现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殷杭居然是郑野同母异父的兄弟,怪不得她看着殷杭侧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种熟悉的错觉,现在想想,殷杭的侧脸与郑野的侧脸真的有几分相似。

    苏静若并没有告诉郑野她与殷杭见过面了,更加不可能将协议的事情告诉他。他没问,她就没说,她选择了保密。

    吃完后,郑野结了账,阿婆照例给算得很便宜,还抹了零头,而郑野却按照菜单上的价钱放下钱与苏静若离开了。

    已是深夜,喧闹的城市褪去浮华,放眼望去尽是灯火阑珊处。

    苏静若看着高楼林立间的万家灯火,深吸一口气,眼眸中有着隐忍的期盼,忽然想起自己的家,曾经那个槐桑别墅,这个时间恐怕母亲已经在给父亲削着水果,两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喜欢的节目。

    “……”一声叹息,她再也没有家了。

    谁会为她挑灯等候,谁又会在她未归之时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