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零章 皇帝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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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没有秘密，谁不知道当初陛下立临江郡王为太子的时候，太后和承恩公府派人阻挠过呢，所以太后看陛下还是立了赵垚为太子，生怕将来对方当了皇帝，自己会倒霉，所以才会不放心，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就是想借自己的手，置对方于死地吧。
宫中没有无事献殷勤的好人，所以王婕妤一下子就从对方装出来的替自己担心的眼神中，读出了郑太后真正的想法。
虽然知道郑太后是别有用心，才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因为她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在太子手上出事，两人的利益还算一致，所以当下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郑太后的别有用心，忧心地道：“娘娘说的有理，那……那臣妾怎么办呢？”
郑太后既然跑到自己面前大说了这样一通，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吧，所以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问郑太后，想看看郑太后是怎么打算的。
她没猜错，郑太后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当下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便道：“不用怕，你把你的担心，跟陛下谈一谈，陛下会做安排的，依哀家看来，这事最好早做打算，别等孩子出世了再处理，因为一旦孩子出生了，太子要看到是皇子，肯定就会戒备，而现在，对方以为你们暂时不会处理，没有戒备，往往能攻其不备，这样就能更好地对付他，免得将来他有了戒备，反抗起来，别闹的京城动荡。”
为了找一个说动永和帝现在就动手、尽早帮她除掉心腹大患的借口，郑太后也是费尽了心思，最终在跟郑嬷嬷的商量下，便找到了这样的借口，而这个借口，还真让王婕妤脸色一变。
果然，本来觉得等生了儿子再找机会废了赵垚太子位不迟的王婕妤，觉得郑太后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虽然王婕妤觉得太子既没实权，手上又没军队，要朝中大臣支持也没有重量级大臣支持，想搞事难，但万一呢，总不能指望着设想，还不如提前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毕竟这世上无数人失败的惨痛经验告诉她，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又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之说，所以郑太后说，趁着太子现在还没什么戒备，先下手为强地弄死太子，的确能让人更放心些。
郑太后看了看王婕妤的神情，便知道说动了王婕妤，于是当下便满意地起身告辞，道：“你好好休息吧，哀家就先走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就派人跟哀家说。”
“谢太后厚爱。”王婕妤笑道，起身送走了郑太后。
等送走了郑太后后，王婕妤越想郑太后的话越觉得有理，于是当下便吩咐内侍道：“去请陛下过来，就说臣妾有事要找他相商。”
永和帝在郑太后来找王婕妤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还是他批准郑太后见王婕妤的，另外，王婕妤身边都是自己人，所以他自然知道郑太后来了，现在见王婕妤跟自己母后一阵交谈过后，就来找自己，说是有事相商，不由皱眉，想着看来他娘肯定跟王婕妤说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可惜先前母后跟王婕妤说话时，是贴近说的，所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王婕妤这么急着找自己。
不过不用担心，等王婕妤一跟自己说话，他就能知道母后在王婕妤跟前说什么了。
永和帝这样想着，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看到王婕妤接驾，便携着她的手，进了宫里，道：“不知道爱妃有什么事。”
永和帝曾吩咐过，王婕妤有什么吩咐的，吩咐内侍办就行了，所以按理她没重大的事，是不好找永和帝的，王婕妤这会儿到底还没生下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子，所以倒也不敢十分嚣张，于是当下一听永和帝询问，怕永和帝怪她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竟敢连皇帝都是想叫就叫，却不是她自己找他，于是当下便道：“的确有些事，只是陛下吩咐臣妾呆在乾清宫里养胎，臣妾不敢出去找陛下，所以只能将陛下请了过来，还望陛下不要怪臣妾失礼。”
永和帝摆了摆手，道：“这朕知道，你不用道歉，只说你找朕有什么事吧。”
王婕妤看永和帝询问，不由咬了咬嘴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看永和帝似乎要不耐烦了，方吞吞吐吐地道：“太后娘娘刚才来，提起了太子的事，让臣妾听了挺忧心的，陛下，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咱们是不是趁这个时候下手，废了太子，要不然臣妾怕像太后说的那样，等生下了皇子再废太子，太子有了戒备心，别一时废不掉，闹出什么麻烦来。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关系到臣妾与陛下的孩儿性命，臣妾心里担心，所以便想问问陛下的意见。”
郑太后鼓动她说这些话，王婕妤自然不会为郑太后隐藏的，反正郑太后也没说不能跟皇帝说，好在这些话都是维护皇上且是有道理的话，相信皇帝就是听了，也不会怪郑太后的，所以她说了也没关系。
哪知道永和帝一听她说的这些就不由脸色黑了下来。
永和帝近年来对自己的母后经常插手这个插手那个越来越烦，但没一次像这会儿这样，觉得他母后不是普通的烦，而是特别的烦。
对自己母后那点小心思，连王婕妤都能猜到，他自然也能猜到，不就是怕赵垚当了皇帝，到时阻挠过立他为太子的她要倒霉，所以便鼓动王婕妤，让自己早点除掉赵垚吗？要不然她一个太后，是赵垚即位，还是自己儿子即位，都不用担心的，哪用得着这么热心，跑来替王婕妤担心，他那个只知道自私自利的母亲，连他当年都没怎么保护，更何况保护皇孙了。
对郑太后的想法，他只想说，虽然她找了怕王婕妤生了皇子，到时赵垚有了戒备，不好除掉的借口，也未免想的太多了。
如果自己生了皇子，他的确会除掉赵垚，为自己孩子铺路，但这不是还没生吗？所以这么早就除掉，那以后呢，要是没生皇子，他岂不是又要绞尽脑汁找人选？而永和帝对赵垚还挺满意的，自然不想费这个事。
至于太后担心到时太子除不掉的事，她也真是过虑了，太子手上要兵权没兵权，要人手没人手，再加上自己要生了皇子，自己的儿子天生就占有大义，他要废他，朝臣们怎么可能会拦，而他要想反抗，一个闲散宗室，想篡位当皇帝几乎不可能，要知道本朝吸取了前几朝藩王作乱的教训，可不是以前那些宗室有藩地有实权的朝代，本朝的宗室全像养猪一样养，他们没任何人手，还能怎么造反当皇帝？所以根本不用怕废不掉的事，也不知道母后怎么会这么想——他这会儿还没想到，郑太后是怕王婕妤生的是公主，他不会废赵垚，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的。
当然他也对太后这么着急除掉赵垚的背后用心很不满，他觉得自己比太后年轻，将来肯定能死在太后后面，所以只要有他在，不用担心新帝会对她不好，因为她等不到那时候，所以郑太后这样担心，无非就是为了娘家承恩公府着想，生怕将来承恩公府在自己走后，在新帝手上倒霉。
而本就对承恩公府嚣张跋扈不满的永和帝，并不想维护承恩公府，所以看自己老娘想方设法地想帮承恩公府，自然就觉得不满了，这一不满，自然就更不想除掉跟承恩公府过不去的赵垚了，在他想来，要立了个跟承恩公府没矛盾的，只怕对方看在自己的份上，还不会对承恩公府如何，但立个跟承恩公府有矛盾的，将来还刚好能收拾掉自己不方便收拾的承恩公府，那还圆了他的心愿，他还乐于见到呢。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永和帝就更不想现在收拾赵垚了。
——事实上，幸好永和帝不打算下手，要不然他可能会比上一世还会早死，谁让他低估了赵垚，以为他没什么用，是养废的猪，却没想过赵垚幼年经过磨难，其实比其他养废了的宗室有能力多了，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永和帝要真朝他下手，就算造不了反，也有其他手段弄死永和帝，哪怕不能成功，玉石俱焚，拉他陪葬总是行的。
虽然不满意王婕妤跟着郑太后乱来，但又怕自己把话说重了点，王婕妤会惊惧，影响到胎儿，于是当下永和帝便尽量收敛了不快的脸色，淡淡地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朕自有主张。”
虽然永和帝收敛了脸色，但之前永和帝变了的脸色还是让王婕妤看到了，正担心永和帝会骂自己呢，却见永和帝没骂，只是也没附和她的说法，于是王婕妤便明白，自己刚才那样说，永和帝并不赞成，而且还生气，只是看在自己怀着孩子的份上，没说什么罢了。
虽然看永和帝因自己怀着孩子，便不敢斥责自己，王婕妤心中有些得意，想着怀孕就是好啊，看看，皇帝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了，但还知道分寸，没表现出来，毕竟卫紫的前车之鉴在那儿，当初卫紫多狂啊，也是一再干政，皇帝看在孩子的份上都忍了，最后呢，孩子出事了，皇帝便将往日对卫紫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本来要是赐个白绫，一了百了还好些呢，偏偏永和帝并未赐死她，只是将她发往冷宫，从最得宠的宠妃，变成了冷宫中的庶人，那是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因想到卫紫得意忘形之后的下场，再加上她眼下皇子还没影儿，所以王婕妤眼下倒还不敢有多猖狂，于是当下看永和帝没接自己的话头，也就没纠缠着永和帝继续说这事了，只道：“是，臣妾知道了。”
永和帝点点头，然后又吩咐内侍，道：“以后太后来了，不要再放进来了，就说贵人养胎要紧，不适宜听些乱七八糟的话，别影响了贵人的情绪，危害到孩子。”
他身为人子，不好说直接拒绝太后踏进自己宫殿的话，免得御史说他不孝，也只能这样说了，这样说却是不妨的，毕竟国事大于家事，他的孩子事关江山社稷，所以他拿孩子做借口，就算太后不满他不让她进来，御史们也不会说他做错了的。
“是，奴婢遵旨。”内侍们领命。
王婕妤看永和帝这样吩咐内侍，当下越发确定，皇帝是不满意郑太后先前那提议的，于是不由拍了拍胸口，想着幸好自己没多说什么，要不然只怕要惹皇帝不高兴了，现在皇子的事还八字没一撇，还不能惹皇帝不高兴，免得万一生了个公主，自己这会儿嚣张惹皇帝不高兴了，到时他要秋后算账，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虽然郑太后上蹿下跳，让永和帝相当不满，但对方没直接找他说这事，永和帝也就当自己不知道，不是他不生气，不想再一次说说郑太后，而是说过好几次了，他母亲还是老样子，让永和帝没兴趣说了。
因为永和帝没就这事说说郑太后，所以郑太后并不知道永和帝根本没处理此事，只看着好多天过去了，太子夫妻还安然无恙，郑太后便觉得不对劲，于是再次来到乾清宫，想过来问问王婕妤事情办的怎么样，结果这次一来，就被乾清宫内侍挡在了门外，说是皇上交代了，贵人养胎要紧，不让见人。
郑太后听了不免不悦，道：“哀家是太后，难道还能累着王氏不成？”
别人怕郑太后，皇帝身边的内侍可不怕，因为他们是皇上的人，再说了，皇帝交代的事，他们要敢阳奉阴违，放了太后进去，还要不要脑袋了？于是当下虽然恭敬但寸步不让地道：“这是陛下交代的，奴婢们不敢违抗圣令。”
郑太后看自己无论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对方都油盐不浸，就是不让自己进去，不由一肚子火，但因是儿子的安排，她也没法将这个阻拦自己的内侍拉下去打杀，毕竟那样一来，可就是明晃晃地跟儿子过不去了，这她还是不敢的，所以当下虽满肚子火，但也没对阻拦自己的内侍怎么样，只是回去后将永和帝找了来。
宫里没有秘密，谁不知道当初陛下立临江郡王为太子的时候，太后和承恩公府派人阻挠过呢，所以太后看陛下还是立了赵垚为太子，生怕将来对方当了皇帝，自己会倒霉，所以才会不放心，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就是想借自己的手，置对方于死地吧。
宫中没有无事献殷勤的好人，所以王婕妤一下子就从对方装出来的替自己担心的眼神中，读出了郑太后真正的想法。
虽然知道郑太后是别有用心，才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因为她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在太子手上出事，两人的利益还算一致，所以当下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郑太后的别有用心，忧心地道：“娘娘说的有理，那……那臣妾怎么办呢？”
郑太后既然跑到自己面前大说了这样一通，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吧，所以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问郑太后，想看看郑太后是怎么打算的。
她没猜错，郑太后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当下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便道：“不用怕，你把你的担心，跟陛下谈一谈，陛下会做安排的，依哀家看来，这事最好早做打算，别等孩子出世了再处理，因为一旦孩子出生了，太子要看到是皇子，肯定就会戒备，而现在，对方以为你们暂时不会处理，没有戒备，往往能攻其不备，这样就能更好地对付他，免得将来他有了戒备，反抗起来，别闹的京城动荡。”
为了找一个说动永和帝现在就动手、尽早帮她除掉心腹大患的借口，郑太后也是费尽了心思，最终在跟郑嬷嬷的商量下，便找到了这样的借口，而这个借口，还真让王婕妤脸色一变。
果然，本来觉得等生了儿子再找机会废了赵垚太子位不迟的王婕妤，觉得郑太后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虽然王婕妤觉得太子既没实权，手上又没军队，要朝中大臣支持也没有重量级大臣支持，想搞事难，但万一呢，总不能指望着设想，还不如提前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毕竟这世上无数人失败的惨痛经验告诉她，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又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之说，所以郑太后说，趁着太子现在还没什么戒备，先下手为强地弄死太子，的确能让人更放心些。
郑太后看了看王婕妤的神情，便知道说动了王婕妤，于是当下便满意地起身告辞，道：“你好好休息吧，哀家就先走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就派人跟哀家说。”
“谢太后厚爱。”王婕妤笑道，起身送走了郑太后。
等送走了郑太后后，王婕妤越想郑太后的话越觉得有理，于是当下便吩咐内侍道：“去请陛下过来，就说臣妾有事要找他相商。”
永和帝在郑太后来找王婕妤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还是他批准郑太后见王婕妤的，另外，王婕妤身边都是自己人，所以他自然知道郑太后来了，现在见王婕妤跟自己母后一阵交谈过后，就来找自己，说是有事相商，不由皱眉，想着看来他娘肯定跟王婕妤说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可惜先前母后跟王婕妤说话时，是贴近说的，所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王婕妤这么急着找自己。
不过不用担心，等王婕妤一跟自己说话，他就能知道母后在王婕妤跟前说什么了。
永和帝这样想着，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看到王婕妤接驾，便携着她的手，进了宫里，道：“不知道爱妃有什么事。”
永和帝曾吩咐过，王婕妤有什么吩咐的，吩咐内侍办就行了，所以按理她没重大的事，是不好找永和帝的，王婕妤这会儿到底还没生下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子，所以倒也不敢十分嚣张，于是当下一听永和帝询问，怕永和帝怪她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竟敢连皇帝都是想叫就叫，却不是她自己找他，于是当下便道：“的确有些事，只是陛下吩咐臣妾呆在乾清宫里养胎，臣妾不敢出去找陛下，所以只能将陛下请了过来，还望陛下不要怪臣妾失礼。”
永和帝摆了摆手，道：“这朕知道，你不用道歉，只说你找朕有什么事吧。”
王婕妤看永和帝询问，不由咬了咬嘴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看永和帝似乎要不耐烦了，方吞吞吐吐地道：“太后娘娘刚才来，提起了太子的事，让臣妾听了挺忧心的，陛下，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咱们是不是趁这个时候下手，废了太子，要不然臣妾怕像太后说的那样，等生下了皇子再废太子，太子有了戒备心，别一时废不掉，闹出什么麻烦来。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关系到臣妾与陛下的孩儿性命，臣妾心里担心，所以便想问问陛下的意见。”
郑太后鼓动她说这些话，王婕妤自然不会为郑太后隐藏的，反正郑太后也没说不能跟皇帝说，好在这些话都是维护皇上且是有道理的话，相信皇帝就是听了，也不会怪郑太后的，所以她说了也没关系。
哪知道永和帝一听她说的这些就不由脸色黑了下来。
永和帝近年来对自己的母后经常插手这个插手那个越来越烦，但没一次像这会儿这样，觉得他母后不是普通的烦，而是特别的烦。
对自己母后那点小心思，连王婕妤都能猜到，他自然也能猜到，不就是怕赵垚当了皇帝，到时阻挠过立他为太子的她要倒霉，所以便鼓动王婕妤，让自己早点除掉赵垚吗？要不然她一个太后，是赵垚即位，还是自己儿子即位，都不用担心的，哪用得着这么热心，跑来替王婕妤担心，他那个只知道自私自利的母亲，连他当年都没怎么保护，更何况保护皇孙了。
对郑太后的想法，他只想说，虽然她找了怕王婕妤生了皇子，到时赵垚有了戒备，不好除掉的借口，也未免想的太多了。
如果自己生了皇子，他的确会除掉赵垚，为自己孩子铺路，但这不是还没生吗？所以这么早就除掉，那以后呢，要是没生皇子，他岂不是又要绞尽脑汁找人选？而永和帝对赵垚还挺满意的，自然不想费这个事。
至于太后担心到时太子除不掉的事，她也真是过虑了，太子手上要兵权没兵权，要人手没人手，再加上自己要生了皇子，自己的儿子天生就占有大义，他要废他，朝臣们怎么可能会拦，而他要想反抗，一个闲散宗室，想篡位当皇帝几乎不可能，要知道本朝吸取了前几朝藩王作乱的教训，可不是以前那些宗室有藩地有实权的朝代，本朝的宗室全像养猪一样养，他们没任何人手，还能怎么造反当皇帝？所以根本不用怕废不掉的事，也不知道母后怎么会这么想——他这会儿还没想到，郑太后是怕王婕妤生的是公主，他不会废赵垚，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的。
当然他也对太后这么着急除掉赵垚的背后用心很不满，他觉得自己比太后年轻，将来肯定能死在太后后面，所以只要有他在，不用担心新帝会对她不好，因为她等不到那时候，所以郑太后这样担心，无非就是为了娘家承恩公府着想，生怕将来承恩公府在自己走后，在新帝手上倒霉。
而本就对承恩公府嚣张跋扈不满的永和帝，并不想维护承恩公府，所以看自己老娘想方设法地想帮承恩公府，自然就觉得不满了，这一不满，自然就更不想除掉跟承恩公府过不去的赵垚了，在他想来，要立了个跟承恩公府没矛盾的，只怕对方看在自己的份上，还不会对承恩公府如何，但立个跟承恩公府有矛盾的，将来还刚好能收拾掉自己不方便收拾的承恩公府，那还圆了他的心愿，他还乐于见到呢。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永和帝就更不想现在收拾赵垚了。
——事实上，幸好永和帝不打算下手，要不然他可能会比上一世还会早死，谁让他低估了赵垚，以为他没什么用，是养废的猪，却没想过赵垚幼年经过磨难，其实比其他养废了的宗室有能力多了，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永和帝要真朝他下手，就算造不了反，也有其他手段弄死永和帝，哪怕不能成功，玉石俱焚，拉他陪葬总是行的。
虽然不满意王婕妤跟着郑太后乱来，但又怕自己把话说重了点，王婕妤会惊惧，影响到胎儿，于是当下永和帝便尽量收敛了不快的脸色，淡淡地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朕自有主张。”
虽然永和帝收敛了脸色，但之前永和帝变了的脸色还是让王婕妤看到了，正担心永和帝会骂自己呢，却见永和帝没骂，只是也没附和她的说法，于是王婕妤便明白，自己刚才那样说，永和帝并不赞成，而且还生气，只是看在自己怀着孩子的份上，没说什么罢了。
虽然看永和帝因自己怀着孩子，便不敢斥责自己，王婕妤心中有些得意，想着怀孕就是好啊，看看，皇帝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了，但还知道分寸，没表现出来，毕竟卫紫的前车之鉴在那儿，当初卫紫多狂啊，也是一再干政，皇帝看在孩子的份上都忍了，最后呢，孩子出事了，皇帝便将往日对卫紫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本来要是赐个白绫，一了百了还好些呢，偏偏永和帝并未赐死她，只是将她发往冷宫，从最得宠的宠妃，变成了冷宫中的庶人，那是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因想到卫紫得意忘形之后的下场，再加上她眼下皇子还没影儿，所以王婕妤眼下倒还不敢有多猖狂，于是当下看永和帝没接自己的话头，也就没纠缠着永和帝继续说这事了，只道：“是，臣妾知道了。”
永和帝点点头，然后又吩咐内侍，道：“以后太后来了，不要再放进来了，就说贵人养胎要紧，不适宜听些乱七八糟的话，别影响了贵人的情绪，危害到孩子。”
他身为人子，不好说直接拒绝太后踏进自己宫殿的话，免得御史说他不孝，也只能这样说了，这样说却是不妨的，毕竟国事大于家事，他的孩子事关江山社稷，所以他拿孩子做借口，就算太后不满他不让她进来，御史们也不会说他做错了的。
“是，奴婢遵旨。”内侍们领命。
王婕妤看永和帝这样吩咐内侍，当下越发确定，皇帝是不满意郑太后先前那提议的，于是不由拍了拍胸口，想着幸好自己没多说什么，要不然只怕要惹皇帝不高兴了，现在皇子的事还八字没一撇，还不能惹皇帝不高兴，免得万一生了个公主，自己这会儿嚣张惹皇帝不高兴了，到时他要秋后算账，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虽然郑太后上蹿下跳，让永和帝相当不满，但对方没直接找他说这事，永和帝也就当自己不知道，不是他不生气，不想再一次说说郑太后，而是说过好几次了，他母亲还是老样子，让永和帝没兴趣说了。
因为永和帝没就这事说说郑太后，所以郑太后并不知道永和帝根本没处理此事，只看着好多天过去了，太子夫妻还安然无恙，郑太后便觉得不对劲，于是再次来到乾清宫，想过来问问王婕妤事情办的怎么样，结果这次一来，就被乾清宫内侍挡在了门外，说是皇上交代了，贵人养胎要紧，不让见人。
郑太后听了不免不悦，道：“哀家是太后，难道还能累着王氏不成？”
别人怕郑太后，皇帝身边的内侍可不怕，因为他们是皇上的人，再说了，皇帝交代的事，他们要敢阳奉阴违，放了太后进去，还要不要脑袋了？于是当下虽然恭敬但寸步不让地道：“这是陛下交代的，奴婢们不敢违抗圣令。”
郑太后看自己无论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对方都油盐不浸，就是不让自己进去，不由一肚子火，但因是儿子的安排，她也没法将这个阻拦自己的内侍拉下去打杀，毕竟那样一来，可就是明晃晃地跟儿子过不去了，这她还是不敢的，所以当下虽满肚子火，但也没对阻拦自己的内侍怎么样，只是回去后将永和帝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