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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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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俊剩下的食物和饮水不是很多,萧宝儿拿到就往姚溪桐嘴边送去,见其连吃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嘴对嘴喂了。期间暗自感叹,漂亮的人连死的姿态都要比普通人好看一些,真是不公平。

    海水退了,说明岛屿应该又浮出了海面。

    眼见没了危险,一直藏在角落的黑猫溜了出来,瘦骨嶙嶙的模样很是可怜。萧宝儿把剩下的食水喂了它,这才背着姚溪桐就朝大殿走去。

    大殿三扇门全开,灿烂的阳光照在殿内,几个人正爬在梯子上整理石柜的石书。殿外涛声阵阵,偶尔还能听见沙鸥的叫声,宁静惬意的环境让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萧宝儿感到很像在做梦。

    她大喊,“喂,你们都是真人吗,这儿哪里?”

    也许是她太大声的缘故,殿中几人全都停止了动作,片刻之后惊呼阵阵,所有人全都逃到了殿外……

    武俊也出来了,背上背着宋主,两人看了看彼此狼狈的模样都乐了。

    萧宝儿问:“第九层有什么?”

    武俊答道:“厚厚的淤泥和长在淤泥里的青苔,腥臭难闻,他跪在里面摸索一阵就晕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他”说明武俊不但挣脱了权势桎梏,还彻底放弃了武家人的身份,终于活出了自我。那个很早就被家族压迫的无法喘息,一心愿与朱志娟远走高飞的男子。

    萧宝儿正想同他搭话,外面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一听就知全是高手。

    不过片刻,七八人闪身进入大殿。为首那人看见武俊就大呼,“怎么是你?当初不是有过誓言无论如何都不说出关于岛屿上的任何事情吗?”

    武俊确实什么都没说,直到出发那刻,众人只知道他顺水漂流被救,并学会了一身武艺。却不知救下他的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教他武艺……关于海岛的秘密,他连朱志娟都没有告诉过。

    面对指责,他坦然道:“我什么都没说!”

    “那……”男子想到武俊并非从海上过来,一时间没了言语。沉吟一会儿才道:“或许你什么都没有说,但为何要存着寻找我们的心思?”

    “原先念你无意闯入,饶了你的性命,还教你武艺。今儿可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拿去!”趴在萧宝儿背上的姚溪桐懒洋洋的说了句话,衣袖一甩就将半枚玉珏扔在地上。

    殿中众人一看那枚玉珏全都愣在当场,这才认真打量起武俊身边的萧宝儿。只见其异族样貌,背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关键是男子背上还有一只黑猫……这组合诡异得紧。

    先前斥责武俊的人问:“你是司马长空?二十几年不见怎么变年轻了?”

    姚溪桐不说话,萧宝儿侧头看看,这厮又晕了,半个馍只换来一句话!这也好,说话的人是他,岛上众人想要问清缘由怎么也得把他救活。

    大殿停泊在一个月牙形的海岛中间,其位置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若有船只从岛外经过,不登岛根本看不到岛屿中间有座石制大殿。

    对此,萧宝儿特别佩服司马孝。也不知这人怎么长的,为什么能那么聪慧,难怪皇帝也要忌惮他几分。

    岛上居民不足百人,全部居住于石屋之中,对外人也没什么新鲜感,各自忙着手中活计。看他们将石块打磨成薄片,并在石片上刻字,萧宝儿特别郁闷,搞了半天所谓的传世书籍全都是活人现写呀!

    武俊帮忙打听去了。

    据说,司马孝当年确实将上万册古籍孤本葬入海底。为了保证这些书能够永存并运用,他嘱咐后人定期检查书籍内容,某些分类如果现世有显著的进步,后人将摈弃糟粕,将精华添加入书库,努力做到让知识永远流传。

    司马孝的安排解释了为什么这一支遗民百年来始终和本家那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给那支提供各种书籍和便利,那支回馈给他们生活所需和当时最新的科学技术。

    “师傅,你再给我讲讲有关司马家族的其他事儿,人人都忙,我闲的好无聊!”

    武俊和萧宝儿一样不喜读书,他指着不远处的几个石碑道:“关于这个岛的由来,以及岛上居民必须遵守的规矩全都刻在了石碑上,你自己去看。”

    萧宝儿看见字就头疼,瘪瘪嘴道:“我去照顾死乌龟了。”

    姚溪桐刚泡完药浴就见萧宝儿掐着点钻进屋,他道:“不是让你休息去吗,你怎么那么不听话,都不眠不休的守在这儿几日了。”

    萧宝儿知道他误会了,这些日子跟进跟出不是担心他,是担心岛上的医多嘴。不但帮忙诊病,顺带告诉他,其实他的武功未曾被废,只是被人用重手法封了起来。

    还好,岛上的人不爱说话,只管看病。

    因为他病因复杂,一连来了三四个会医的人,每日给他吃不同的药。泡澡的泡澡,扎针的扎针,他成了小白鼠一样,不知不觉就恢复了武功,手脚与常人无异,根本不像曾被挑断手筋和脚筋的人。

    姚溪桐至始至终没想过他的武功恢复那么快并不是岛上的医技术高明,而是何伯下手那日就存有余地。

    屋里的医刚走,姚溪桐就把萧宝儿捉到身边,幸福的说,“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谢谢你。”

    萧宝儿瞧他精神那么好,担心被欺负,忙问:“他们可有恢复你的记忆?”

    春日的暖意被这句话彻底赶走。

    姚溪桐想了好一会儿,继续撒谎说,“没有,我对过往的记忆还是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他们治不了。”

    原来撒谎,那是因为拿不准北辽王的事情对萧宝儿有多大影响,他选择逃避。如今还在撒谎,那是因为他得知了所谓水底绿船的真相,心底无由的生出一种恐惧。

    百年之前,司马孝通过观星为帝王寻找陵寝。据风水走势,他惊讶的发现有那么一处好穴不在山间而在海底。为此,他仿古法减寿十年为大夏演算国运。

    演算结果令他心惊,海底穴位与大夏国运紧密相连,若将夏帝葬于此,可保大夏国运绵长不会在百年之后毁于内乱。

    司马孝着手建造陵寝,正当他与经验丰富的渔民讨论着如何水下作业时,前去探路的渔民告诉他,一只祖龟占了那个风水宝穴。

    从没人见过祖龟,所有关于它的信息全都源自传说。

    据说祖龟是海里最大的海龟,又被称为“船副”。渔民只要瞧见祖龟就知道这次出海定会风平浪静,满载而归。祖龟是吉祥之兆,没有渔民愿意下海驱逐这只乌龟。

    司马孝对此很是苦恼,想不通祖龟为何会占着风水宝穴不愿离去,难不成有什么吸引着它?研究祖龟的同时,司马孝发现了暖流和现在这个海岛,

    意识到祖龟每月总会有那么几日待在风水宝穴不肯离去,司马孝心生一计,不如将陵寝建在祖龟背上!

    这是一个胆大儿疯狂的想法,实施这个想法需要满足两点。把祖龟养得足够大,需要适合的材料建造陵寝。

    为了满足这两点,司马孝多年来踏遍河山不断寻找,却不料此举引起夏天子猜测,最终什么都没干就被贬至夏辽边境……

    姚溪桐一直以为“水底绿船”和“天上白帆”一样,巧妙运用了大自然的力量。

    得知整座神殿建在祖龟背上,他们能活着是因为海底火山爆发,祖龟受到惊吓提前回来。若不如此,按祖龟在海底的游弋速度,不满十日绝不会浮出水面。

    司马孝,司马孝,司马孝,见识了这样惊才绝艳之人,姚溪桐开始相信犀兕香是真的,北辽王真的为了萧宝儿找到了可以预言未来的神物。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承认恢复了记忆,生怕萧宝儿缠着他改命。两人的关系好容易有了进展,若是承认不能改命,以萧宝儿那脾性,定会亲手把他宰了以泄心头之愤。

    眼见姚溪桐还在撒谎,萧宝儿也懒得揭穿,大家都在说谎,谈不上谁比谁好。

    当天夜里,两人同以往一样睡在一起,姚溪桐却烙饼一样翻来翻去。

    萧宝儿忍不住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姚溪桐忐忑地说,“我们圆房吧!”说完以为会被打,结果等来一个爽快的答案,“好啊!”

    一盏茶后,姚溪桐眼眶青了,都来不及心疼眼伤,着急地对萧宝儿说,“别跑,我们可以再试试……”

    闻言,萧宝儿跑得飞快,宁愿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愿回房睡觉。

    黑猫“喵”了一声,鄙视的看了姚溪桐一眼,继而蜷起身体继续睡觉。

    姚溪桐托腮自语:真有那么疼,为什么女子和男子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翌日,萧宝儿与姚溪桐在海岛展开了追逐大戏。

    前者轻功一流,内力绵长,飞快地跑上一整天完全不成问题。后者旧伤刚愈,把在大殿里看过的武学书籍全都糅合到一起,边跑边琢磨着能有什么办法提高速度追上前者。

    萧宝儿恨死姚溪桐了,大声说,“死乌龟,不准跟着我,讨厌你,你欺负人。”

    姚溪桐特别无辜,“潇潇,俗语说,成长是痛苦的。你若不经历痛苦又怎么会得到幸福。”

    “我不要。”

    “可我想要!”

    “死骗子,滚开,不准跟着我。”

    “潇潇,哪有这样说自己夫君的,你今晚还要露宿风中?”

    “哇!”萧宝儿边哭边跑,非常怀念宣泽,她怎么就答应了姚溪桐那个死无赖呢。

    姚溪桐锲而不舍,追得很是认真,男人若在这种时候都不努力,这辈子就没得救了。

    岛上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瞧着两人跑的好玩,每日刚脆站成一排点评两人的武功。若看得不尽兴,还会大声提醒萧宝儿或姚溪桐,告诉他们换个方法跑也许能更快一点!

    这样追逐了几日,两人武艺大为精进,该办的事儿却悬而未决。

    姚溪桐决定换个方法,他可不能追女子追成武功天下第一,那简直是耻辱。

    午膳,萧宝儿大老远就闻到食物的香味。她知道这是姚溪桐的诡计,却忍受不了食物的诱惑,大声问:“死乌龟,你做什么菜?”

    “红烤全虾,灯笼海参、碳烤象拔蚌、清蒸海红班、椒盐皮皮虾、麻辣花螺……”

    一连串菜名,萧宝儿半数没听过。她咽口口水,又问:“好吃吗?”

    “你问哪道菜?”

    “红烤全虾色泽喜人,虾肉肥美、鲜嫩香甜,醇而不腻;海参本无味,但我用鸡汁熬制配以鱼肉丸红烧……”

    萧宝儿听得很认真,忽然打断姚溪桐,道:“你骗人,岛上没有鸡?”

    “会飞的叫海鸟,不会飞的叫鸡。你吃过烤海鸟,肯定还记得滋味如何。”

    “海红班是什么?”

    “班鱼的一种,班鱼肉质洁白,鲜美如鸡,又有‘鸡鱼’之称,与淡水名产桂鱼相媲美。我做的海红斑先蒸后浇汁,鲜美爽口,沽酒而餐,别有风味!”

    跑了好几日,萧宝儿被一桌美味骗回了房间。她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好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姚溪桐殷切的伺候她饮食,一会儿剥虾,一会儿给她挑螺肉,只字不提那夜之事,好像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宝儿不傻,吃饱就想跑。

    姚溪桐闲适地问:“海味那么多,今儿都是大菜,不想试试明日的家常菜。”

    “可是好疼!”眼见萧宝儿那么快就直奔主题。姚溪桐承诺,“你若不愿意,我也可以是谦谦君子。”

    半夜,姚溪桐又被打了。这次没打脸,就是捶了一下胸口,他笑眯眯的受着,那模样很像黑猫偷到小鱼干时的样子。

    又过一日,姚溪桐伤在肩膀,血淋淋的一个牙印。只要不打脸,他都能接受。接下来的日子从咬到掐,由掐变拧,最后所有动作轻柔地好似挠痒痒。

    老虎变猫,姚溪桐幸福的不能自已。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宝儿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