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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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祭梵回来就去了伯爵夫人的公馆,这还是沈祭梵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过去。

    伯爵夫人当初是多凌厉的贵族女人?敢呵斥卡洛斯国王,敢与丈夫对立,这么强势犀利的贵族夫人,何曾见过她红眼哭泣?沈祭梵也吃了一惊,母亲是怎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在门口站了站,没说任何话,转身走了。

    “艾瑞斯……”伯爵夫人抬眼捉到了沈祭梵的一抹背影,急忙跟了出去。

    沈祭梵停下来,侧身看着母亲。

    伯爵夫人何等聪明?无论保养得再好,外表看起来多令人羡慕,可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个年岁的人还需要什么凌厉?像伯爵公一般,只能令人厌恶。聪明的就该收敛势力,只有弱势群体才会被同情。她一个老太太,儿子被女人抢了,她还不可怜?还要装什么坚强凌厉?现在得让她的好儿子看看,是谁在仗势欺人。

    不就是会装可怜博同情么,谁不会?为老不尊又怎么样?儿子是她的,她自己不争取,难道就由着自己儿子被个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

    艾瑞斯说将考虑公爵夫人位置的话,可着事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一手扶起来的儿子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而跟个女人远走他方。怪不得儿子无心在归拢权贵,白白放弃伯恩公爵府的助力。

    现在伯爵夫人算是明白了,儿子哪里是放弃一个伯恩公爵府的势力,他是放弃整个家族,退路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是她忽然心血来潮查看艾瑞斯这边公司的营运情况,她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把逐渐把公司和分部迁移到了东南亚。

    所有的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中往东南亚转移,这是为什么?是想在大选之日彻底与娅赫家族断绝关系?与王室断绝关系?

    她的好儿子,竟然如此胸无大志,被个女人左右,一带神话就此陨落,她不甘心。

    “您说。”沈祭梵顿了下,低声开口。

    到底是他的母亲,是少了从小在身边培养而成的亲昵感,可他从来没有忘记当初夫人是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才让他离开无人岛。生命是她给的,第二个人生也是她给的。可以说,是这位他没有感受到丝毫母爱的母亲成就了现在的他,这份恩情,将与赐予他生命的恩情同在,他的感激,是让自己做到更强,更好。

    伯爵夫人如同一位受了莫大委屈的可怜老妪,张张嘴,良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般样子,令沈祭梵无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微微转开头,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他的母亲,有着比他不弱丝毫的能力和权势,怎么会像普通妇人一样泪流满面?可怜……

    可怜?这就不该出现在堂堂伯爵夫人身上。

    沈祭梵再度看向伯爵夫人,竟然,有一瞬间发现这位美丽高贵的贵族夫人有一些苍老了,抹泪的动作,竟然有一丝老态。

    沈祭梵按了下眉心,是他忽略了什么?小东西总说他老,他确实不再年轻了,而他都如此苍凉,他的母亲又何曾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

    是的,他忽略了这位夫人,这么年来,他看到的,依然是二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那般气势凌人,那般高不可攀,那般华贵冷艳。二十年过去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更新这位贵夫人容貌,气质和渐渐收敛的盛气凌人。

    人都会老去,当初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贵族夫人,同样会老去。

    此刻的夫人,似乎,让沈祭梵感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感。亲情,来自母亲对自己的亲情。并不是夫人曾经对自己不够好,是他心态冷硬,遇强则强,从来没有将母亲的关爱放在眼里,更没有把这位贵族夫人当成真正的母亲看待。

    “没事……”伯爵夫人强忍着酸涩出口,吸了口气,艰难的维持着自己已经狼狈不堪的高贵形象。可似乎,真的很勉强,一出口,就哽咽了。

    沈祭梵静静等着伯爵夫人的话,目光隐晦不明。伯爵夫人吸了口气,良久才出声道:“没什么事,你这是第一次来这边吧?我就是心里高兴,没别的。”

    沈祭梵点点头,站了会儿伯爵夫人没在出声,沈祭梵道:“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伯爵夫人看着儿子转身离开,当即又出声喊了句:“艾瑞斯,等等。”

    沈祭梵微微侧身,目光很平静的落在伯爵夫人身上,伯爵夫人张了张口,道:

    “别为难安安,这孩子,以前受了不少的苦,难得安定下来,好好对她。”

    沈祭梵点头,不带留恋的转身离开。

    伯爵夫人心里没底,到底艾瑞斯心里是怎么想的?似乎她刚才的表现对他来说,有点不痛不痒,她是半点没猜出艾瑞斯的心思。

    沈祭梵进了主楼,莎尔姐妹正好从主楼这么巡视过去,沈祭梵叫住了两人,低声问道:“夫人调查了少夫人的事?”

    “是的,公爵大人。”莎尔姐妹倒是半点没隐瞒,直接说了。

    沈祭梵点头,摆手让两人继续巡视,他自己进了主楼。夫人调查小东西,这点是在沈祭梵意料之中,可没想到夫人会是这样的态度,竟然没有伺机为难小东西,反而比以前更待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少夫人那么对夫人,可夫人却忍下了,还警告我们不要乱说,以免传到公爵大人耳朵里。以前夫人不是很不喜欢少夫人吗,夫人为什么忽然一反常态了?”

    “这事你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莎尔姐姐说的,说是夫人可怜少夫人的过去,夫人虽然出声王室,可似乎曾经也受过苦,大概是少夫人的经历让夫人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吧。而且少夫人已经是公爵夫人了,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所以夫人才改变对少夫人的看法。这些事,夫人是不会告诉少夫人的。”

    “为什么?”第三个女声插了句话进来。

    “因为少夫人不会领情啊,少夫人那性格……呸呸,我什么都没说啊,你们可别转身就说了出去,说我怎么诋毁少夫人了,我可不想被赶出公爵府。”

    “怎么会啊?你快说吧,平时不敢说半句,现在又没人,你怕什么?你还信不过我们吗?我们又不会乱说出去,再说了,公爵府的人,谁私底下没在说少夫人?”

    “好了好了,我可先申明,这不是我说的,我都是听厨房的人说的。少夫人出身不好,自尊心又高,所以总一副对我们亚赫家族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撇得远远的。她以为这么说,别人就不会觉得她是贪慕权贵了,她这是假清高啊。都已经嫁进娅赫家族,当了高高在上的公爵夫人了,还装什么装啊?难道撇开公爵夫人的身份她就不是我们公爵大人的妻子了吗?真是可笑。”

    “……你也别说得这么难听,我看少夫人不像是装的。”

    “少夫人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因为那点自尊心呗,假清高。夫人是不喜欢少夫人,一开始就是。可夫人是为了不让公爵大人难做,一直在勉强自己对少夫人好,还低声下气的讨好少夫人,你们以为夫人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公爵大人。”

    “……”安静了会儿,另一个出声:“这个,我们似乎也不好说,主人的事……”

    “我也不是说少夫人怎么不好了,就是为夫人觉得不值。因为我是夫人房里的,你们肯定会认为是我偏帮夫人说话,可这就是事实。夫人对少夫人好,可少夫人却一心以为夫人要加害她。这不可笑吗?”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少夫人还真是挺过分的,夫人让厨房做的东西,亲自送过去,可夫人一转身,少夫人就把东西扔了,这多过分?好歹也是当婆婆的亲自为儿媳准备的吧,怎么能那样呢?”

    “听说在Z国的时候,雅拉曾经在少夫人的汤里下了药,少夫人就认为那是夫人指使的,一直记恨上了。可我们夫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被人恨上了。现在对少夫人再好,少夫人都不领情,觉得我们夫人惺惺作态。”

    “少夫人也确实过分了,像今天的事,我从来没见过夫人那么委屈,你们见过夫人哭吗?少夫人把夫人都气哭了,今天下午到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

    “被气着了,要是换个人,夫人早就把人处置了,可少夫人……”

    “是啊,这里是公爵府,到底还是公爵大人说了算。公爵大人还以为少夫人多委屈,其实受委屈的一直是我们夫人啊。这件事就算说出来,公爵大人也不会相信是少夫人欺负了我们夫人,大人一定是偏向少夫人的。”

    “谁让夫人以前那么厉害了?别说公爵大人不相信,就是我们,要不是亲眼看到,也不会相信曾经那么传奇的伯爵夫人如今会被儿媳欺负啊。”

    “我不参合了,夫人和少夫人的事,我们只是下人,还是不要多说,今晚上谁当班啊?会所和公馆那边是谁……”

    “……”

    廊中没多久就安静下来,沈祭梵在原地仍站了片刻后才从暗处走出来。面上表情很沉,一回来就听下人说了,小东西今天和夫人起了争执,也是听说夫人状况不太好,所以才一回来就去了夫人那边,没想到却看到夫人在抹眼泪。

    沈祭梵暗自叹息,他从来就不是个好儿子,这是无可厚非的,也做不来好儿子。和自己母亲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刻板和生硬的,虽然尽量满足母亲的要求,却很显然这些远远达不到亲儿子该做的。

    沈祭梵走了两步,又站了站,思绪被拉开。说实话,伯爵夫人的眼泪给了沈祭梵不小的震惊。那跟安以然的眼泪是完全不同的,安以然的眼泪是会让他心疼,愿意用心去疼爱。可伯爵夫人不一样,那就不该是会流泪的女人。

    这种反差,就跟当初魏峥几人见到一直处在云端上的沈祭梵为一个女人而变成了平凡男人时候同样的震撼。就不该是那样,伯爵夫人,怎么能服软?

    沈祭梵有一刻的迷惘,女人的情感,到底是怎么样的?无疑不能用安以然来衡量伯爵夫人,所以,他开始有些不懂了。

    回到房间,安以然在翻漫画,看他回来立马就从床上翻下来朝他跑过去,“老公,你回来了。”抱住他身躯,沈祭梵顺势俯身,安以然在他面颊上亲了下:“想你了。”

    沈祭梵轻轻揉了下她漆黑的头顶,他曾经是个不受任何情感牵绊的人,所以很不能理解安以然为了安家而跟他决裂的心。现在他依然还在耿耿于怀,但,似乎有一些理解了。抚摸着她的脸,同样轻轻吻了下:“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安以然想了下摇头,抱着沈祭梵,脸往他怀里贴:“没有,就想你了。”

    沈祭梵拉着人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安以然往他身边靠,抓着他袖口问:“沈祭梵,你怎么怪怪的?为什么不高兴了?”

    “今天跟夫人起冲突了?”沈祭梵直接问出了声,伯爵夫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受这小东西的气,所以他想听听她怎么说。

    “哦,没有啊,哪有起什么冲突,是她想赶我走,我就顺着她的意思答应了。碍,她又背后打小报告了?我答应离开这,她应该很高兴的呀。”安以然不以为然的说,脸上表情不是那么高兴,有些像在赌气。

    “离开?”沈祭梵愣了下,好好的又说什么离开,当即出声:“夫人不是要赶你走,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试着理解她,夫人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

    这小东西,一直都有被害妄想症,这点他倒是清楚的。

    “什么嘛?我哪有胡思乱想?她就是这么说的啊,碍,算了算了,她是你妈,当然是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安以然不耐烦的嚷嚷了句,重重的叹口气,搬着小凳子安放在沈祭梵面前,坐得端端正正的,表情很严肃,说:

    “沈祭梵,我不是说夫人赶我走,是我自己想回去了。沈祭梵,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去了,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当初过来的时候你就说,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可是,没有人会蜜月旅行这么久的。老公,我想家了。”

    沈祭梵没出声,要回去可以,但不是现在,至少得再等半年,一年左右。总要等他把这边的事情慢慢托付出去,把属于他的东西一点一点带走。

    “乖宝,前段时间不是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又说要回去的话?”沈祭梵低声问。

    “哪里好好的了?”安以然咕哝了句,抬眼望着他,出声:“沈祭梵,我不是要烦你,我是真的想回去了,你让我回国好不好?”

    “你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你听话一点,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沈祭梵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有些沉,身躯向前靠了靠,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

    安以然摇头,咬着唇,闷声不吭。沈祭梵叹息,厚实的掌穿过她的掌心,低声再道:“然然,我保证,再过一段时间就回去,好吗?”

    安以然还是不说话,她不说话,沈祭梵就直接无视她的抗议,拉着她起身往浴室走,埋头在她脸上亲了下,道:“你乖一点,我会把时间缩减到最短,嗯?”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沈祭梵,我也跟婆婆说过了,我会很快就走,你也会跟我一起,我们两个会马上回国。沈祭梵,话我都说出去了,如果我们没走,我会很没面子的。”安以然忽然仰起脸来说,表情异常认真。

    沈祭梵愣了下,拉着她进浴室,浴袍放在琉璃台上方,侧身就靠在琉璃台上,伸手把人带进怀里,无奈道:“然然,我这段时间不能走,也没说马上要回国。”

    “是我说的,我说我要回国,你也会,跟我一起走的。沈祭梵,你舍不得我不是嘛?那我们一起回去呀,沈祭梵,我不想跟你分开太久,你也不想跟我分开对不对?沈祭梵,我们回去吧。你的工作,在Z国也可以做啊,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那时候你一直在Z国,可还是把工作做好了。沈祭梵,好不好?”沈祭梵侧身靠在琉璃台上,安以然紧跟着就贴了上去,伸手圈在他身上,仰着脸望他。

    沈祭梵大掌扣在她圆润的肩头,已经明白伯爵夫人和小东西是为什么起争执了,怕就是这个原因。夫人一心想让他蝉联下任家主,眼下这时候正是拉拢各方势力的最佳时机,当然不会同意他现在离开。

    沈祭梵能想象她们当时的气氛,夫人态度无疑会盛气凌人些,小东西一受了委屈就会变成刺猬,说话自然就不留情。知道夫人不同意他离开,所以才这么说。伯爵夫人能被小东西气伤了身,除了这点外,还真没有别的。

    “然然啊,”沈祭梵无奈的叹息,她几句话就已经把她的心思摸清楚了,扣在她肩上的掌顺势往上,揉着她的头发,出声道:

    “然然,不能因为你的一时赌气,就让我连工作都不做了,把身上的责任推开,这样不应该,你说对吗?”

    安以然摇头,低低的反驳:“你在Z国也一样可以工作,你以前不就那样的吗?”

    “然然,总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亲自到场才能处理好的,你以前也是做策划宣传的,公司需要怎么样来运作你多少也有了解,对吗?有些事,就必须自己亲自去,这样才能对公司的运作做一个正确的方向,听别人说,听到的能有自己看到的真实吗?乖宝,你听话一点,不要任性,嗯?”沈祭梵圈着她身体耐着心解释。

    安以然咬着唇不说话,这样的时候她就没一次说服过他,就算她再理由充分,他也不会听她的。他总有他自己的考虑,总的来说他会觉得他的事比她的重要。在他看来,她理解他,什么都听他的,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乖宝,我答应你,会尽快把回Z国的时间调出来,在等我一段时间,嗯?”沈祭梵揉着她的发,附唇在她脸上亲了亲,再对上她的眼睛等她回应。

    安以然拉着小脸子,低声咕哝,“沈祭梵,你说你已经推了多少次了。最先说的两个星期,可两个星期后又两个星期,现在都多少个两个星期过去了,你还让我再等一段时间,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不要再留在这边了。”

    “然然,听话。”沈祭梵薄怒出声,安以然猛地将他推开,退后两步:“我不要听话!为什么重要我听话?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沈祭梵,你听我一次都不好吗?”

    沈祭梵给安以然那话顶了一下,怒沉着脸看她。安以然也同样怒气冲冲,脸撇向一边。沈祭梵气息冷得有些骇人,良久才压下沉怒道:“过来。”

    安以然转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不敢怎么惹他生气,舒默前面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她哪敢真的惹恼他?心里不甘心,可脚下还是轻轻的往他跟前移动。

    “我没想要惹你生气,沈祭梵,我是说真的,我一直很听话啊,你也听我的一次好不好?我都说了你会跟我一起回Z国,你如果不答应,那我多面子碍,沈祭梵你,你就为我想一想好不好?”安以然轻轻拉着沈祭梵的衣服,低低的说。

    沈祭梵大掌再度搭在她肩膀上,看着她脸低声道:“然然,因为你一时的赌气,我要把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和需要承担的责任推开,你说说,这样可以吗?”

    “那你就不管我了嘛?”安以然嘟嚷了句,“我都已经说了,夫人要赶我走,让我收拾东西赶紧离开,我说我没有东西收拾,我只需要带着你走……”顿了下,赶紧改正:“沈祭梵,我不是说你是东西的意思,我只是说,你会跟我一起回去。沈祭梵,那会那么多人呢,所有人都听到我这么说了。要是不走,我多没面子啊。”

    “宝贝啊,你是在为难我知道吗?你明知道我身上绕的事情不少,你还逞口舌之快,口头上痛快了,争赢了想过之后的事吗?现在不能回去,嗯?再等一段时间,很快了,相信我。”

    沈祭梵抱着她,俯身鼻子压在她鼻尖上,脸一侧,在她脸上亲了下,顺势将她抱紧,密密的吻覆盖在她脸上。

    “乖一点,不要让我为难。”

    “沈祭梵……”安以然抬手贴在他唇上,沈祭梵微微抬起头,看她,“嗯?”

    “你不走算了,我自己回去。反正,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你会真的跟我一回去。我已经决定了,要回国!”安以然严肃的出声,严肃的声明。

    沈祭梵脸色难看了,松开手,巍峨的高山一般立在她面前,严肃的出声:

    “我不同意,然然,回国的事我不想再听到,什么时候回去,我自会安排。”

    沈祭梵说完就冷着脸转身,脱了身上的衣服准备洗澡,不准备再跟她瞎掰扯。安以然当即咬牙,原地跺着脚气鼓鼓的大声嘟嚷着:

    “沈祭梵,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回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你不能这么霸道,我有我的自由,我要回家,回家!”

    沈祭梵转身抬手把人扯进怀里,大掌卡在她脖子上,手掌往上一走,狠狠扼住她纤柔的下巴:

    “然然,别惹我生气!”

    安以然咬了下牙,眉头狠狠的皱着,眼里是倔强的神情,圆溜溜的眼珠子跟沈祭梵冰冷的目光对视,到底是他目光太过吓人。安以然气势弱了,眼皮子下拉,眼珠子转向一边,不看他。可忍不住又低声咕哝:

    “总是这样,说不过我就凶我。”委屈死了,她又大不过他,就只能屈服。

    沈祭梵狠狠咬了下面上的肌肉,强使自己镇定。拉着安以然往怀里按,有些大力。

    “你要听话一点,然然,前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嗯?”

    安以然在他厚实的胸口摸了摸,推开,显然是真的很不乐意。沈祭梵把人拽进怀里,安以然忽然大吼了一声:

    “我要回国,回国!”

    这一声来得太突然,嗓门儿还大,差点儿把爷给震了。沈祭梵脸色一横,抬手就往她屁股上拍去,恶声恶气的出声:

    “翅膀硬了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沈祭梵,沈祭梵别打,别打……”

    安以然双手抱着屁股猫着腰就从他胳膊下方钻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屁股是抱住了,可受背给狠狠挨了一下,很痛。一溜烟到了浴室门口,回头看他,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沈祭梵微微虚合着眼神,阴鸷锐利的目光跟把钢刀似地扎进她的瞳孔,安以然吓得一抖,紧紧贴着门框,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俏脸白生生的,透着莹润的光泽,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里面塞满了无辜,嫣红的嘴咂巴了两下,又紧紧的抿着。颤抖着纤长的睫毛望着他,大半个身子被挡在门框外。

    “过来!”

    沈祭梵声音冷了几分,虚合着的冷戾目光直直扫射过去。安以然避之不及,心下一抖,咬着唇,仰头望着凄凄楚楚的喊了句:

    “沈祭梵。”

    他要收拾她,她能跑哪去?再跑没准儿后果更严重,还不如现在就过去。

    “沈祭梵,你别打我,经常打会被打坏的。”安以然慢慢的靠近他,怯生生的说了句。只要他一黑脸,她那心跳就会条件反射的加快,舒默被他踹了几两脚,五脏六腑都被踹破了,这无疑是对她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能不怕他吗?

    沈祭梵那两道眉峰不可抑制的抖了一抖,真是好气好笑。小东西慢慢的靠了近来了。沈祭梵伸手把人拖进怀里,抬手重重捏了下她圆乎乎的脸,恶狠狠道:

    “让你舒服了一段时间,你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没有无法无天,沈祭梵,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我没有要惹你生气啊。”安以然安静撇清自己,她是真没有要跟他对着来的意思,她哪敢啊。

    “嗯哼?”沈祭梵挑着眉,锋利和眉峰带着凌厉的气势,依然虚合着眼将她打量。安以然就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对着他的眼睛看,怪吓人的。圆乎乎的脑袋立马往他怀里拱去,脸贴着他光裸的胸膛蹭了蹭,“沈祭梵,你别这样碍,我害怕。”

    “知道怕就好,还以为你疯了一段时间谁是谁都忘了,怕?往后就给我老实点。”沈祭梵把安以然的脸扳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凉凉的出声。

    安以然抬起头,望着沈祭梵说:

    “沈祭梵,让我回去呗。在这里我一点也不开心,你舍不得我不是吗?”

    沈祭梵眼皮子抽了下,这小东西,还学会用这些招数了,埋头在她唇上啃咬了一通,安以然嘶呼嘶呼的喊疼,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是被他咬痛了。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上一飞,瞪了眼沈祭梵,控诉道:

    “疼!”

    “我轻点。”沈祭梵兜着人下了浴池,安以然说:“沈祭梵,你进来就是答应我回国了。”

    沈祭梵身躯一僵,“哗哗”几声,水声震响,安以然脸色涨得通红,而在下一刻沈祭梵却已经撑起了身,上去了。拿着莲蓬头背对着她快速的冲了遍身躯,完了后直接抄着浴袍披在身上出去了。

    “沈祭梵!”安以然气得脸色通红,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看着被摔上的门,安以然心口都被堵上了,闷闷的发疼,一抬手狠狠的拍打着水面,咬牙切齿的一通嚷嚷:

    “为什么不要我回去?你们根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这里?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凭什么要我留下来?沈祭梵你太可恶了,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说了不要留在这里,沈祭梵,你想逼死我嘛?老混蛋,冷酷无情的家伙,冷血狠心的家伙,不讲信用的暴君,答应了要回去,一推再推,你以为你很有道理吗?知道自己没道理了就凶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嘭--”浴室门开了,沈祭梵怒沉着脸跟黑面罗刹似地站在门口,目光能冷戾的看着安以然。

    安以然给吓得,浑身一哆嗦,后面巴拉巴拉成串儿的话也当即被卡在了喉咙低下,憋得一张脸通红。再不吼了,也不拍打水面了,嘴巴抿得紧紧的,紧紧靠着浴池边沿,小心又警惕的望着沈祭梵立在门口的男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皮子缓慢的轻扣在下眼睑上,整个圆润幼白的身子一动不敢动的藏在水里。

    沈祭梵怒沉着脸,缓缓出声:

    “最后的那句,再说一遍!”

    “不,不说了,没有没有最后一句……我都忘了。”安以然舌头都在颤抖。

    沈祭梵在门口,目光那叫一个森冷锐利,就跟千万支箭似地朝安以然射过去。安以然被沈祭梵那目光盯得头发发麻,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你到底,走不走啊?人家在洗澡,多不好意思碍……”

    沈祭梵踩着沉稳的脚步走进浴室,每走近一步都像在凌迟她的神经。安以然在水里左右晃了下,发现无处藏身,只能呆在里面不动:

    “沈祭梵,我不是故意要骂你,不对,我没有骂你,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也太小气了吧,就背后说了几句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跟她计较嘛?

    沈祭梵高大的身躯在安以然身边蹲下,抬手捏了捏了她的脸,低声道:

    “知道我会怎么惩罚你吗?”

    安以然心脏立马紧缩了一下,摇头:“我,我不知道,沈祭梵,你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你知道我只是说来玩玩而已,别当真呀。”

    “当真,怎么不当真?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吗?”沈祭梵冷飕飕的问出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安以然摇头,乖乖的听着他的建议。沈祭梵大掌在她脸上捏来捏去:

    “把自己洗干净点,躺床上去,肉偿,懂了吗?”

    “……”安以然张口,有话想说,可顿了下,立马又闭嘴,点头。

    “真乖,我是不是男人,我会让你自己检验检验。”沈祭梵那声音阴测测的,听得安以然有些毛骨悚然,咂巴了下嘴巴,欲盖弥彰的解释说:

    “你,你为什么那么说碍,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沈祭梵拍拍她胖乎乎的脸,这脸现在怎么就这么招他恨呢?安以然嗷嗷直叫,伸手去推沈祭梵的脸:

    “放开放开,坏了,脸坏了,快点松开啦沈祭梵,血管会破的,沈祭梵!”

    沈祭梵蹭了她一脸的口水,瞧瞧这男人可恶不?有时候这大爷就是这么恶质。

    安以然给嫌弃得,立马抬手去擦脸,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的朝他飞过去,太过分了,沈祭梵太过分了,明知道这样她脸上会爆血管他偏要这样弄她,太坏了。

    “沈祭梵,你让我讨厌了!”安以然不停飞着控诉的小眼刀子边冲他大吼了声。

    “嗯?”

    爷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安以然边捧着水洗脸边往另一边靠,沈祭梵直接把人光溜溜的人按住,不让走,满脸的笑意,安以然伸手捂脸,沈祭梵直接伸手拉开双双把住她的滑嫩嫩圆乎乎的脸揉,跟揉面粉团子似地,搓圆又揉扁,力道还不小,还挺得来趣。

    安以然气得嗷嗷乱叫,伸手去拉他的手:

    “放手放手,老混蛋,你就是故意整我的,赶紧放手我生气了,沈祭梵我真的生气了,放手!碍,碍……”

    闹腾到后来爷直接下水,两人打起水战来了。爷是开怀大笑了,可安以然气得不轻,闹了一通筋疲力尽了,气鼓鼓的坐在浴池沿边,气哼哼的瞪着沈祭梵,就跟结了深仇大恨似地。

    沈祭梵朗声大笑,畅快得快:

    “乖宝,再来?”

    瞧,还上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