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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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厮正是杨满月。

    陈氏很担心,但自家闺女说得话很有道理,且有何大牛护送着,便稍稍安心。被杨满月一顿胡搅蛮缠后也只能同意了。

    柴桥离着宁波府衙很远,七八十里路呢,走水路自然是最快的。杨满月早预感到了这一日,早早就做了安排,梅家人有小船,便使了银子,租用了一天,招揽一些读书人上船,一起入宁波。

    在船上一群读书人愤怒难平,主要是孙七本事颇大,居然真煽动起力巴闹事,这在读书人眼里看来就是官逼民反。

    而也合该刘五倒霉,在冲突中,一个力巴被打成了重伤,现在码头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已处于罢工状态,这下事就闹大了。

    那个巡检都已傻眼了,也察觉出不对来。

    这些力巴背后似乎有人在教他们怎么做,打完就全部跑了。大概平日也压得狠了,老是克扣力巴的钱,被人一煽动,怒气全部爆发了。

    人都是向上的,谁甘愿被占便宜?

    一旦有人带头闹事,只要闹起来了,其他人便会盲目跟随。最重要的这里杨满月利用了人的劣根性。

    因为无论是什么人,总觉自己付出多得到少,一旦有人闹事再有意煽动这把火就很容易烧起来。

    看看这些读书人,呵呵,县太老爷屁.股底下有几个能干净的?他们是傻子么?难道不知道?

    只不过他们再次被杨满月算计了。

    明朝的读书人很讲究风骨,这可是刷脸装逼的好机会,若是扳倒县太老爷,呵呵,那就是名士了!

    名士虽是啥都没有,可只要成了名士,哪怕无官无职那也是轻易动弹不得,且扳倒县太老爷是多有成就感的事?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听着那些读书人的议论,杨满月忽然跳出来一脸怒容地道:“各位相公爷说得可是真的?是那个刘五,刘泼皮吗?!”

    众人被吓了一跳,这声音可真够粗的!

    再一看人,差点隔夜泡饭都吐出来。

    只见这人满脸伤痕,还黑不拉几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杨满月为了弄死刘五,可是挖空了心思。尝试了很多次,用鱼肠浸泡,反复揉搓,浸泡了整整一天再晒干,熬了鱼胶直接黏在了脸上。

    再用锅灰细细擦拭,这才取得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只要不是看得特别仔细,很难看出来。

    “老天有眼啊!”

    正当一群读书人惊悚的时候,只见这瘦小汉子往地上一跪,捶胸顿足地道:“我这张脸就是被刘五毁了的,我忍辱偷生这多年,终于大仇要得报了!”

    她说着就磕头起来,“诸位相公爷可要为小的伸冤啊!那刘五是畜生啊,不是人啊!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不然就死在刘五手上了!采生,采……”

    白眼直翻,好似要抽过去一般,几个读书人一听采生二字瞬间脸色都变了,“兀那汉子?!你说什么?采生?可是采生折割?你这脸?!”

    “天煞的啊!”

    杨满月好似鬼上身一般,坐在地上呼天喊地,身子上下起伏着,一双手像面条一般,上下摆弄着,“天煞的畜生啊!采生折割啊!官府不管,我家人都被害死了啊!”

    船舱内安静了,一群读书人被这消息震得不轻,随即纷纷跟愤怒的公牛一般叫了起来,“岂有此理!采生折割这样阴损的手段也敢使!若没官府庇护,岂有此胆量?!”

    “直接去宁波府上告就是对了!那汉子,可知地方在哪?”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忘记!码头,码头,就在码头!”

    其实杨满月的话满是漏洞,只是这群愣头青读书人心思本就不纯,若是只是不满县太老爷直接去县衙闹就是,何必要去府衙?这是越级上告了。求名之意不言而喻。

    所谓无欲则刚,欲.望最容易让人失去智慧,杨满月说出的事又太过惊悚,等于给这群人打了一针鸡血,哪里还会怀疑其他?

    就算有疑问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要知道采生折割那绝对是可以轰动全国的大案,明朝立国几百年不是没出过这样的案子,每次出了那就是轰动全国。

    这年头信息传播极慢,许多文人结成各种诗社,文社,时不时的举办各种文会其目的就是要替自己扬名。

    这年头,名声是真可以当饭吃的。若是传达天听,好处就数不尽了,捞个官做做都是可能的。

    若能在这样的大案上成为风云领头人,呵呵,能吃一辈子了!

    “好没节操……”

    杨满月一边演戏一边暗暗吐槽这些明朝读书人,不由又想起了那个“水太冷”的钱谦益,对于利用这些读书人的愧疚心顿时没了。

    继续大哭道:“求相公爷们做主哇!哇哇,惨,惨极了!有些孩子被砍手,被戳瞎眼,做成人彘,有的孩子熬不住,死了,死了,那就死了啊!”

    杨满月说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梅大友忙过来拖人,怕他们发现杨满月哭了半天只是在干嚎。

    “几位秀才公,对不住了,这,这是我们才招来做事的,没想到他这么不懂事……”

    把人拖下去后,梅大友过来请罪。

    那几个书生一摆手,道:“何罪之有?你且好生照料,这是想起往日伤心事,伤神不过晕过去了。待到了宁波且交于我们。”

    “是,是,是!”

    梅大友连连应声,随后回到后仓,与杨满月嘀咕了几句,杨满月点头,闭眼休息,等到了宁波还得想法脱身。

    刘五肯定与采生的人勾连了,这些人都把这个做成家族产业了,万一没铲除干净,她也许会遭到报复。所以万不能暴露身份,她也不会去县衙的。

    拿出早就写好的书信放在船舱里,走到船尾,看到梅家另一个后生已划了小舢板跟上了,立刻跳入了水中,爬到了小舢板上去。

    大船走得快些,很快梅大友那艘船就消失不见了。

    该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成事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相信这样的事只要被捅出来,那就是民愤极大之事,锦衣卫潜藏在四处,很快天子都会晓得。

    坐在舢板上的杨满月眼里闪过杀机:刘五莫怪我,你让姑娘没饭吃,姑娘留不得你!更别提你是咎由自取!天理难容!

    “杨家小娘,真会有用?”

    梅家人也受刘五盘剥已久,早就不满了。只是一想到刘五的狠厉,生怕杨满月这招没用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杨满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哥,此事再也不要对人提。若是采生之人铲除不干净,恐有后患。”

    “啊!”

    那后生惊呼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白。杨满月看着袖口一抖,抖出一片金叶子,这还是冷云给满仓的。

    出了这样的事,暂时也顾不得满仓读书的事了。把那金叶子塞给那小哥,嘴上带着笑,可眼神却冷清,“小哥莫怕,我们都乔装打扮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谁知道?”

    她顿了下,脸上笑意越浓,“拿上这金叶子去打些老酒吃,压压惊,没事的。”

    一番威逼利诱,不过是个十七八岁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哪里会是杨满月的对手?

    当下便连连点头,拿了金叶子划着舢板回村里去了。

    那边大船到了地方几个书生却是发现杨满月不见了,令梅大友感到惊奇的是,他们居然都不惊讶,反是连连哀叹。

    “那小哥定是被吓怕了,居然不敢当面指正。只留下这地图,大字不识能想出这法子来倒也算聪明人。也能怪能跑出来……”

    梅大友只觉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怎么看这些书生怎么怪异。

    心里泪汪汪地想:难道这些秀才公真如杨家小娘所说的,他们看重的只是自己的名声么?只要能搞出正当理由根本不在乎这个信息是从哪来的?

    一群读书人感叹完后便拿着那地图走了,留下一脸忧桑的梅大友。

    大明的未来掌握在这群人手里,真得没问题吗?

    杨满月回到家里,陈氏关好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娘,如何?”

    杨满月冷笑了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这次刘五必是跑不了!就算纠不出叶戚,敲山震虎,一个凌迟大罪估计能让他安分一段日子了。”

    说着便握紧拳头,眼里寒芒四射,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叶戚,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你身败名裂!

    事情发展的很快,当天晚上卫所都出动了,协助六班衙役火速前往港口,立刻把刘五给抓了起来。

    等天亮的时候,宁静的小镇忽然疯狂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是那县衙里最黑心的衙役也不敢在这事上做文章,太损阴德了。民众的愤怒就更别提了。

    特别是家里有小孩走丢的,更是愤怒地要上去撕咬刘五。

    几十个木笼子,二十多辆车路过柴桥镇的时候,杨满月看着那些尸体,那些被折磨得两眼无神的孩子愤怒的同时也产生了极大的心痛。

    采生折割者,当下十八层地狱!

    衙门的人几乎拦不住愤怒的群众,杨满月看着木笼子里的人,询问了身边人立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冲着那人扔过去,大喊道:“采生折割,天地难容!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