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不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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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年来,宋子歆觉得,夏琴就是一个既有的存在,她就该存在于自己身边,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里,没有她,便不够完整。

    即使不承认自己是爱她的,但是宋子歆却承认,自己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当那一刻,他感觉夏琴真的有可能永远离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怕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夏琴可以好好的,回到自己身边,那他再也不会打她,甚至会去尝试好好爱她。

    想到这里,宋子歆将头再次低下了,也许宋子婉说的是对的,自己真的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宋子歆和夏茹都盯着手术室,面色凝重,周遭再度陷入了无边的安静中。

    天光放亮,已经四个小时了,整整四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灯却依旧亮着。

    宋子歆终于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手术室吼道,“夏琴,我不许你死,要是你敢死,我一定让你后悔。”

    宋子歆的喊声回荡在医院里顿时引来了不少目光,医生护士大多敢怒不敢言,倒是夏茹火了。

    “宋子歆,你神经病啊,有病去精神病院,别在这里发。”夏茹看着宋子歆,眼神中尽是鄙夷和可怜。

    那样的眼神,无端又触怒了宋子歆。

    “你看什么?你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宋子歆说着,逼近夏茹,夏茹被逼的后退了两步,“就算我水性杨花,我也比你好,你就是一个可怜的疯子。”

    夏茹冷笑着看着宋子歆,直往宋子歆的伤口上戳。

    “是吗?我是疯子?”宋子歆不怒反笑,看着夏茹,“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疯子。”

    宋子歆说着,一把抓起夏茹的手腕,从一旁经过的护士推着的医用车上,抓起一根针筒就要扎下去。

    “啊……”那个护士被吓得叫了起来,那可是安乐死用的药啊。

    “不要啊……”护士除了抱头大叫之外,却完全不敢上前阻拦。

    就在针筒要扎下去的那一瞬间,宋子歆的手被蛮力猛地推开,同时夏茹也被带离了宋子歆身边。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等夏茹站稳,才发现救她的人是刚刚来医院之前遇到的那个好心人。

    “谢谢你。”夏茹急忙道谢,不然刚刚那一针如果真的扎下去,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宋子歆被推到了一旁,冷着脸看着夏茹被人救走,等看清强子的容貌的时候,宋子歆冷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啊,你家少爷被戴了绿帽子还这么深情款款,真是难得啊。”

    宋子歆的话传来,夏茹猛地看向了强子,他家少爷是谁?宋子歆口中的人是谁?

    “你家少爷是谁?”夏茹问道,本就觉得可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酒店门口遇到,到了医院又遇到,偏偏这人还这么喜欢管闲事。

    “夏小姐,你没事就好。”强子回答着,并不打算透露什么。

    “是顾澈对不对?”夏茹看向强子转身要离去的背影,问道。

    强子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走了开去,他不能多说什么,他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夏茹,其他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说。

    夏茹愣愣地看着强子的背影,眼眶一片湿润,顾澈,一定是他,他居然还派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怎么,想起他的好来了?”宋子歆说着,靠近夏茹,“是不是后悔了?”

    夏茹忍住了眼泪,看向宋子歆,“我喜欢谁,我都敢承认,不像你,胆小鬼。”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宋子歆冷笑着看着夏茹。

    “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又怎么会让我死。”夏茹毫不惧他,就算刚刚强子没有出手,她也知道,宋子歆那一针是不会扎下去的,他不过就是吓唬自己罢了。

    可是谁会想到,他的这一吓唬,自己却发现了顾澈的秘密,心中顿时隐隐作痛。

    明明是自己负了他,他却还一心为了自己。

    听着夏茹的话,宋子歆懒得与她斗嘴了,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依旧板着一张脸。

    夏茹内心对顾澈的思念开始决堤,强忍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坐到了一旁,冷冷看着手术室。

    宋子歆到底把夏琴怎么了,这个手术竟然用了这么久。

    *

    就在夏茹等的心慌意乱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才终于被打开了。

    主刀医生才出来,宋子歆便大步走了过去,“她怎么样?”

    主刀医生抬头看了宋子歆一眼,眼神中有一丝不解,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该是有多大仇恨呢,可是现在宋子歆眼中的关心又不像是假的。

    “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孩子没了,而且,她身子太过于虚弱,因为子宫破损,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们摘除了她的子宫,也就是说,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医生说完,擦了擦满头的汗,走开了。

    一台这么久的手术,足以让一个医生体力透支了。

    宋子歆还楞在原地,突然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宋子歆猛地抬起头,对上的是夏茹几乎喷火的眸子。

    “宋子歆,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他妈还是人吗?夏琴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宋子歆依旧站着没动,任由夏茹打骂,脑中只是想着,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他和夏琴,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扇了宋子歆一巴掌,夏茹依旧不解恨,拿起包,不断地砸打着宋子歆,而宋子歆只是站着,任由她捶打。

    直到一旁宋子歆带来的人看不下去了,把夏茹拉开,才算罢休。

    夏茹狠狠剜了宋子歆一眼,“宋子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辈子就该断子绝孙。”

    夏茹说完,转身向病房走去,去看夏琴。

    *

    夏茹看着夏琴身上的伤痕,咬着牙还是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姐,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夏茹抓着夏琴的手,呢喃着,眼泪一滴滴落到夏琴的手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茹站起身,把才走进来的宋子歆推了出去。

    “滚,我姐这不欢迎你。”

    宋子歆看着夏茹,“你别忘了,她是我老婆,别逼我赶你走。”

    夏茹回头看了夏琴一眼,再回头看向宋子歆。

    “你出来。”夏茹看着宋子歆,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向外走去。

    宋子歆微微一愣,还是转身跟了出来。

    “你放过我姐姐吧,”夏茹收起了满脸的愤恨,哀求道,“她已经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求你放过她吧,你一定要等要了她的命,才肯善罢甘休吗?”

    宋子歆没有想到,夏茹会突然这么说,愣愣道,“你真的觉得我会要了她的命啊。”

    宋子歆看向夏茹,眼中有一丝哀戚,“如果我说我其实是爱她的,你信吗?”

    宋子歆的声音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将目光移开了,他知道,夏茹一定不信,。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事,让别人怎么去信。

    “如果你真的爱她,我也求你放过她,她承受不了你的这种爱。”

    让宋子歆意外的是,夏茹并没有嘲笑他,而是依旧希望他能离开夏琴。

    “我会考虑的,等她醒来,我问一下她的意思。”宋子歆有些可悲地说道,心中却再清楚不过,这个世上最想离开自己的就是夏琴了,又何须问她,这不过是自己想要拖延罢了。

    宋子歆的反应也和夏茹猜想的不一样,她也没想到宋子歆会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在夏茹的印象中,宋子歆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外加有心理疾病的变态,但是他现在的回答,至少说明他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嗯,让她自己决定我没有意见,但是,如果你再动她一下,我一定去告你,就算我姐不告你,我也去一定去。”

    “好。”宋子歆轻声应道。

    告他,他根本不在意,但是他自己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再控制不了自己打了夏琴,他就干脆废了自己的手。

    就在夏茹转身准备回到病房去陪夏琴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顾苡的电话,昨天才存的号码。

    “喂,你醒啦。”夏茹接起电话问道。

    “嗯,昨天谢谢你,你的东西还在房间,你什么时候回来拿?”

    “我马上就来。”

    “嗯,好。”顾苡说着就准备挂电话。

    “顾苡,等下。”夏茹喊道,但是她没有留意到,顾苡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宋子歆那剧变的脸色。

    “怎么了?”电话那头,顾苡问道。

    “你现在有地方住吗?”夏茹赌她肯定不想回家住,所以问道。

    “没有啊,走到哪住到哪。”

    “那我们合租吧。”夏茹想跟顾苡合租是有原因的,一是她一个人在外,顾苡也一个人在外,这样至少有个照应;二是担心顾苡再像那天晚上一样;三则是出于小私心,她想让顾苡帮忙去看看顾澈。

    “合租?”顾苡有些诧异,随即笑了一下,“好啊,跟你住应该不会无聊。”

    *

    挂了电话以后,夏茹依旧准备向着病房内走去,宋子歆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苡,她回来了?”宋子歆的眼眸中盛满了莫名的情绪,看着夏茹,不辨悲喜。

    “嗯,怎么了?”夏茹问道,然后看着宋子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忽然明白了,“她不是你之前的女朋友吗?”

    突然想起来的这层关系让夏茹有些心惊,想起顾苡醉酒后说的自己被强暴了,不由得再度看向宋子歆,“你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宋子歆微微一愣,惨然一笑,“如果真是我,就好了。”

    那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凄凉悲哀。

    “什么意思?”夏茹越来越不明白了,看向宋子歆问道。

    “没什么,她还好吗?”

    “不好。”夏茹想着顾苡的样子,她那样,怎么都算不算好吧。

    “她没什么朋友,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了。”宋子歆说完,不等夏茹回答,便快步走了开去。

    对于顾苡,宋子歆除了愧疚还有心痛。

    宋子歆和顾苡是一见钟情,在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上。

    那时候青春年少,顾苡大方雅致,在宋子歆请她跳舞的时候,轻拽着裙角同意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宋子歆要了顾苡的联系方式,两人便这样开始了蜜恋。

    那时候的宋子歆还是一个年少得志的才俊,彬彬有礼,卓尔不群,是许多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而顾苡更是金陵城有名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一对,本该是令人艳羡的。

    可是那一段时间宋氏频频传出丑闻,最让人咂舌的莫过于宋权和顾苡的不伦之恋了。

    外面传闻的是恋,只有当事人知道,那是赤裸裸的强暴,何等的不堪。

    顾苡本该是去找宋子歆的,可是到了宋家,门口宋家的管家赵风告诉自己,宋子歆在楼上房间休息,于是顾苡便上去了。

    打开宋子歆的房间,窗帘都被拉上了,里面一片黑暗。

    “子歆,你在吗?”顾苡摸索着去开灯,门却在这时‘砰’一声被关上了。

    “子歆,是你吗?”顾苡被吓了一跳,问道。

    身子猛地从后面被抱紧,顾苡吓得大叫了起来。

    “子歆,你干嘛,你放开啊,你怎么了?”顾苡拼命挣扎,可是身后的人却根本不理会,两只恶心的手隔着衣服上下游走。

    顾苡惊恐极了,她和宋子歆一直都只到kiss而已,而且宋子歆说过,他爱她,所以绝不会勉强她。

    身为一个淑女,顾苡把这个看的很重。

    身后的人喘着粗气,那种触感和呼吸声格外地恶心,顾苡觉得自己整个头脑都是懵的。

    “子歆,你说过的,你不会勉强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顾苡泣不成声,却挣脱不得,她不是不愿意把第一次给宋子歆,可是这样的方式,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身后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抱起她就向床上摔去。

    这一切让顾苡绝望到了极点。

    感觉身上的人发泄一般地动作着,顾苡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凉。

    接受了现实的顾苡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子歆,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门被猛地推开,灯也被瞬间打开,宋子歆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人,疯了一般地喊了起来。

    也是那一瞬间,顾苡才看清了身上的人并不是宋子歆,而是宋权。

    那一刻,顾苡哀求着宋子歆救她,可是宋子歆却落荒而逃了。

    宋权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管顾苡也不管宋子歆,继续着自己想做的事。

    当时的宋子歆没有多想,后来和宋权的多次对抗中,他才知道,当天宋权应该也是被下了药。

    自那一天之后,宋权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被连累的还有顾家。

    几乎没有片刻耽搁的,顾家把顾苡安排送出了国,让她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以保全顾家的颜面。

    而现在她回来了,这么多年了,宋子歆不能释怀,顾苡想必更不能吧。

    顾苡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深重的痛,那种的痛太不堪,只能自己夜深人静,自己默默扒开伤口舔舐,可是伤口扒开的次数多了,就会发炎,就会腐烂。

    顾苡早已成了心中一块腐地,寸草不生。

    那是宋子歆的禁地,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如果自己闯入了,是否还有命活着出来。

    宋子歆眼神悠远,自己害了她,是自己害了她,如果那一天她没来找自己,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逃走,如果自己跟她说自己不在意,自己会娶她,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