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凶手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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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突然信心百倍，干脆昂起头，大声说道：“可是程教授，您不觉得这样对林老师太残忍了吗？”
“残忍？明明是她对我太残忍！”程风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那模样完全跟相片上的儒雅划不上等号，“明明知道我们俩人的基因不匹配，这辈子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可偏偏还瞒着我怀了孕！我刚刚解脱出来，还没缓过一口气，现在又要给我增加新的负担，她不是有病吗？”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越来越冷。
原来，对程风而言，两个女儿的存在居然是负担，他口中所说的“解脱”，大概就是指俩姐妹的死吧……
这么想着，程风身上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干脆赌个大的吧！
我一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林老师把你们家里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们俩其实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因为她们是连体的，所以一直被你们藏在了家里！”
程风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神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疯女人！说好了这辈子都会保守这个秘密，居然转眼间就透露给了外人！”
“我还知道，你们的女儿前阵子死了，是被人杀的！可是你们为了不让消息扩散，就让警察草草结了案，林老师她一直很痛苦……”
“她痛苦个屁啊！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呢！”程风气得满脸通红，“不行，我要把她叫出来说个清楚！”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
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夺过他的手机，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林老师现在情况很不稳定，情绪不能再受影响了！”
程风摊开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手机还来！”
“不行！”我头一昂，答得十分干脆。
程风突然间像焉了气一般，抱着头坐了下来，不时地哀声叹气。
我和宁仲言对视一眼，随后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程教授，你和林老师的事……”
程风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唉，熬了这么多年，我太累了……”他突然变得很颓废的样子。
“程教授，你们又是何苦呢？”
程风一脸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干脆都告诉你吧！”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有离婚的念头了！正因为这样，林佳才会背着我怀孕！”
“你想离婚？”我皱起了眉头，快速地瞄了一眼隔我四五米远的俩姐妹，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程依依和程莉莉怎么办？”
听到我的话，程风愣了愣：“林佳居然把名字都告诉你了？好吧，当初那两个孩子要是没死，我肯定会负责她们的生活费！林佳要是愿意照顾她们，我就把所有家产给她！要是她也不想要这俩孩子，我就想找个远一点儿的地方，让她们安安静静地生活在那里！可是没想到她们居然死了……”
听着程风一脸平静地讲述着这些话，就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不满，轻声问道：“你的两个女儿死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难过吗？”
“哼，我为什么要难过？”程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就为了她们，我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荣誉和嘉奖！连早就制订好的科研计划都推迟了两年才完成！她们俩就是灾星！死了也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程莉莉和程依依居然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爸爸！
见我捏紧了拳头，宁仲言赶紧劝说：“梁悠悠，别冲动！今天咱们是来了解案情的，再说程莉莉和程依依也在这儿，你也不能当面揍她们的爸爸吧！”
宁仲言的话拉回了我的理智，我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松开了拳头。
“你回去告诉林佳，这婚我是离定了！别想拿孩子拴住我！”程风朝我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说道，“你走吧！”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们以前为什么会对俩姐妹这么好？”
听到我的话，程风似乎愣了愣，随后冷笑了一下：“要是不对她们好，她们偷跑着出去，所有人不就都知道我程风家里养了对怪胎吗？”
我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心里充满了对这个父亲的鄙夷。
“依依，莉莉，咱们走吧！”我转过头，对着俩姐妹站着的地方轻轻说道。
程风似乎被吓到了，他赶紧抬头看了看四周：“你，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的两个女儿啊！”我回头冲了他了一下，眼神无比冰冷，“你小心遭报应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一言不发，走得极快，俩姐妹也跟在我身边，她们似乎很想询问程风到底说了什么，可见我脸色很难看，也不敢说话。
“梁悠悠，程风不是凶手！”宁仲言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我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回答他。
“说说你的分析！”
我突然停下脚步，低下了头，在心里说道：“刚才我故意激怒程风好几次，如果程依依和程莉莉是他杀的，那在刚才的那种情形之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至少也会对我动手！可是他什么也没做，连一丝伤害我的意思都没有，所以，他不会是凶手！”说着，我一咬牙，又加重了语气，“顶多就算极端的无耻卑鄙虚荣罢了！”
“你分析得很对！”宁仲言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程风虽然讨厌两个女儿，可是并没有起杀心！所以，还是得把嫌疑放在林佳身上……”
“不可能是她！”我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刚才看她在医院里哭得那么伤心，不像是装的，那么爱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
“你别忘了，她哭的可是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宁仲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梁悠悠，别被表象迷惑，只要深入了解，才能查明真相！”
我轻叹一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宁仲言说得没错，林佳虽然怀着孕，可并没有解除嫌疑，只是一想到自己要直接面对这个准妈妈，我居然信心全无。
“悠悠……”程莉莉终于找准了时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刚才听到你说，爸爸要和妈妈离婚，是真的吗？”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呢，是我瞎猜的！走吧，去看看你们的妈妈！”
‘“好！”俩姐妹异口同声地回答，似乎还很兴奋。
我心里有些难过，还可以强装淡定，跟着她们一路来到了林佳的房间门外。
“就这里了！”程依依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刚敲下两声，房门猛然被打开，吓了我一跳。
“程风，你终于……”林佳的话戛然而止。
她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你是谁？”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决定沿袭刚才的套路：“林教授，是程老师让我来看你的！”
林佳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冷地说道：“进来吧！”说完，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我暗松一口气，赶紧跟在她身后，又小心关上了门。
“程风他为什么要派你来看我？”林佳坐在床边，虽然一脸憔悴，可脸上的傲气却是不减。
“程老师他最近忙着一项科研工作，实在抽不出空，所以……”我冲着她笑了笑。
林佳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她床：“过来坐！”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有些古怪，可看到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又觉得可怜，只好照她说的，坐在了她身边。
林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多大年纪了？”她冷冷地问道。
“二，二十二！”
“叫什么名字？”
“高，高晓媛！”
她突然冷哼一声：“不错嘛，又年轻，长得也漂亮……”说着，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拽到她眼前，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程风在外面养的小三儿吧！怎么？看到我和程风分居了，你高兴了？得意了？跑到这儿来示威？”
“不，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赶紧挣脱了她的手，立马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我真的只是程老师的学生……”
“哼，还想装？程风每一个学生的名字我都记得！他任教十八年，一共教了两千四百零五个学生，没有一个叫高晓媛的！”林佳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宁仲言。
“梁悠悠，先离开这儿！”宁仲言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女人明显有精神方面的障碍，很容易伤害到你！”
他说得没错，林佳把程风的每一个学生都记得那么清楚，该是有多大的执念和毅力？
“悠悠，妈妈怎么生气了？她到底说了什么呀？”偏偏这时候，俩姐妹又不合时宜地出来捣乱。
我定了定神，见林佳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可怕，于是转身就往外跑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她突然一把拽住我的头发，强行将我拉回到了床上。
我有些懵了，吓得连连摇头：“林教授，你，你冷静点儿……其，其实，我是你女儿的朋友，她，她们就在你身边！”
“哼，居然拿两个死人来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吗？”林佳头一昂，笑得十分阴冷，“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还怀着程风的孩子！你别想拆散我们的婚姻！”
“林，林教授，我真，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疯女子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其，其实我已经结过婚了……看，这，这就是我老公送我的结婚礼物！”说着，我举起了左手，朝她展示了手腕上的玉镯。
没想到这招居然起了反作用，林佳不仅没相信，反而更生气了：“哼，这个镯子肯定是程风送给你的……他是我的老公，我才有资格花他的钱！你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说着，她竟然不顾自己的肚子，强行骑在我的身上，开始撕扯起我的玉镯来。
“梁悠悠，千万别让她拿到镯子！”宁仲言焦急地叫了起来。
“悠悠，别伤害妈妈！”程依依和程莉莉的祈求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我被弄得头晕脑胀，只能本能地拼命躲闪。
“哼，你以为你年轻，比我力气大是吗？”林佳突然冷笑了一声，抄起旁边的台灯，用力地朝我砸了过来，“小婊子！小婊子……”
台灯的底座很硬，只那么一下，就痛得我暂时忘记了呼吸，眼见她马上要砸第二下，我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拼命阻止着。
“宁仲言，想想办法啊！”我大声地吼了出来，试图把林佳整个掀起来，可她实在太重了，我努力了好几次，她仍然稳稳地坐在我身上。
“小婊子，去死吧！我努力经营的婚姻，全被你给破坏了！”林佳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狰狞。
这时，我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我脑门上划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了我的鼻腔里。
鲜血慢慢浸入了我的眼眶，我觉得很难受，下意识地想要擦擦眼睛，可刚一松手，就后悔了。
“臭婊子，去死吧！”林佳高高地举起了台灯。
完了！我一惊，极度的恐惧让我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根本忘了做出反应。
林佳的这一捶迟迟没有落下来，她突然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煞白。
“肚，肚子好痛……”林佳下意识地放下台灯，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又慢慢从我身上划了下去。
一道长长的血痕顺着她的裤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抹眼睛，立马坐了起来。
“林教授，你没事吧！”
林佳痛苦地摇了摇头：“快，快帮我叫救护车，我，我可能要生了……”
我点点头，赶紧拨通了紧急电话，催促他们尽快来救人。
林佳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从她下体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很快就汇集成了一滩。
“悠悠，快救救妈妈！”俩姐妹吓得连连尖叫，我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找了张干净的浴巾，垫在林佳身体下面，又告诉她要深呼吸，千万不要慌。
看得出林佳很紧张，她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还想杀我，而是老老实实地照着我的话做了。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他们赶紧采取了急救措施，抬着林佳出去了。
“悠悠，我，我们……”俩姐妹一会儿转身望望门口，一会儿又看看我。
我明白她们的心思，于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快陪你们的妈妈去吧！”
得到我的同意，俩姐妹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赶紧追了出去。
我以要处理伤口为由留了下来，直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觉得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悠悠，你的伤口一直在冒血！”宁仲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我点点头，让酒店前台拿了医药箱过来，给伤口涂了点儿药，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林佳下手可真够狠的！”宁仲言皱着眉头，“刚才还好你躲了一下，否则肯定会在你脑门上留个大窟窿！”
“我真感谢她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啊！”我轻轻摸了摸纱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么狗血的剧情只会在电视里看见，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碰见了！”
“梁悠悠，你以为刚才林佳发作只是巧合吗？”宁仲言颇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要不是我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注入了些阴气，提前结束了他的寿缘，现在你肯定也跟我一样，变成鬼了！”
听到这话，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宁仲言一脸深沉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林佳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会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刚才为了救你，我就想到让她提前发作这个办法，刚好你又流了点儿血，我也很顺利地完成了这项法事！”
“你是说，你为了救我，杀了那个孩子！”我皱起了眉头，语气渐冷。
看我有些不高兴了，宁仲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一直在经受苦难，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对，可是我却不想认同……
“对了，刚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宁仲言适时地提醒，也让我回过神来。
我点点头，开始四处查看起来，除了衣柜里摆放的衣物和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其他也没什么……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电视墙边上的一个行李箱上，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还好行李箱没有上锁，一打开箱子，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除了一张林佳和程风的结婚照之外，箱子里装的，居然是满满几百页的打印资料。
我拿起一叠，随意翻看了起来，上面全是记载着对于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医治和预防，几乎每一页资料都被打了个大大的叉，只有一页纸，是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
我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浏览起来。
这页打印纸上，记录着一个颇为神奇的故事，大意是说S市有个很厉害的人，他能跟死者灵魂交流，告诉死者家属还未达成的心愿，也可以给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和治病，听说很多本来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胎儿在他的周旋之下都成功生了下来，而且还很健康……
“宁仲言，就是他了！”我读完这页纸的最后一个字，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再看看，箱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宁仲言脸色凝重地提醒。
我点点头，干脆把箱子弄了个底朝天，仔细地摸索起来。
箱子的夹层里似乎有个硬物，我赶紧找到暗藏在里面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块红色的绸布叠成很奇怪的图形，而打开这块红布，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匕首应该是特制的，刀柄上还有个和刚才叠的形状相似的图案，而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黑黑的东西。
我拿起匕首，左右翻看了一下，好奇地问道：“林佳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把匕首？那上面的黑东西是什么呀？这么脏也不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沾在这匕首上的，应该是血！”宁仲言轻声说道。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匕首丢在了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你，你的意思是……这把匕首就是凶器！”
宁仲言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找他！”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刚才我阅读的那页资料。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发现纸上也有个图案，刚好与匕首上的一模一样，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想先到医院看看林佳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程依依和程莉莉看到生下来就死掉的弟弟妹妹，会不会难过到崩溃……”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宁仲言扬了扬眉，故意用极度夸张的表情看着我，嘴里幽幽地说道：“哇，看不出来呀梁悠悠，突然之间爱心泛滥了啊？不是你说的要早点儿破案，拿了钱之后离开这儿吗？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神棍，坐实林佳杀人的证据，钱不就到手了吗？”
“你管我？”我居然脸红了，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反正医院我是去定了！”说完，一转身，扬长而去。
宁仲言自然也跟在我身边，不过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去医院的路上，他都一脸安静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我来到妇产医院的手术室外，俩姐妹并没有在外面，应该是已经跟进去了，宽敞的过道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想想林佳在里面痛苦地挣扎，外面却没有至亲的人陪伴，其实也可怜的。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程风，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想着，再怎么人渣，这种时侯也不该掉链子的。
可是从他身后还闪出一个人来，我不禁愣住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突然信心百倍，干脆昂起头，大声说道：“可是程教授，您不觉得这样对林老师太残忍了吗？”
“残忍？明明是她对我太残忍！”程风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那模样完全跟相片上的儒雅划不上等号，“明明知道我们俩人的基因不匹配，这辈子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可偏偏还瞒着我怀了孕！我刚刚解脱出来，还没缓过一口气，现在又要给我增加新的负担，她不是有病吗？”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越来越冷。
原来，对程风而言，两个女儿的存在居然是负担，他口中所说的“解脱”，大概就是指俩姐妹的死吧……
这么想着，程风身上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干脆赌个大的吧！
我一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林老师把你们家里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们俩其实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因为她们是连体的，所以一直被你们藏在了家里！”
程风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神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疯女人！说好了这辈子都会保守这个秘密，居然转眼间就透露给了外人！”
“我还知道，你们的女儿前阵子死了，是被人杀的！可是你们为了不让消息扩散，就让警察草草结了案，林老师她一直很痛苦……”
“她痛苦个屁啊！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呢！”程风气得满脸通红，“不行，我要把她叫出来说个清楚！”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
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夺过他的手机，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林老师现在情况很不稳定，情绪不能再受影响了！”
程风摊开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手机还来！”
“不行！”我头一昂，答得十分干脆。
程风突然间像焉了气一般，抱着头坐了下来，不时地哀声叹气。
我和宁仲言对视一眼，随后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程教授，你和林老师的事……”
程风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唉，熬了这么多年，我太累了……”他突然变得很颓废的样子。
“程教授，你们又是何苦呢？”
程风一脸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干脆都告诉你吧！”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有离婚的念头了！正因为这样，林佳才会背着我怀孕！”
“你想离婚？”我皱起了眉头，快速地瞄了一眼隔我四五米远的俩姐妹，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程依依和程莉莉怎么办？”
听到我的话，程风愣了愣：“林佳居然把名字都告诉你了？好吧，当初那两个孩子要是没死，我肯定会负责她们的生活费！林佳要是愿意照顾她们，我就把所有家产给她！要是她也不想要这俩孩子，我就想找个远一点儿的地方，让她们安安静静地生活在那里！可是没想到她们居然死了……”
听着程风一脸平静地讲述着这些话，就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不满，轻声问道：“你的两个女儿死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难过吗？”
“哼，我为什么要难过？”程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就为了她们，我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荣誉和嘉奖！连早就制订好的科研计划都推迟了两年才完成！她们俩就是灾星！死了也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程莉莉和程依依居然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爸爸！
见我捏紧了拳头，宁仲言赶紧劝说：“梁悠悠，别冲动！今天咱们是来了解案情的，再说程莉莉和程依依也在这儿，你也不能当面揍她们的爸爸吧！”
宁仲言的话拉回了我的理智，我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松开了拳头。
“你回去告诉林佳，这婚我是离定了！别想拿孩子拴住我！”程风朝我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说道，“你走吧！”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们以前为什么会对俩姐妹这么好？”
听到我的话，程风似乎愣了愣，随后冷笑了一下：“要是不对她们好，她们偷跑着出去，所有人不就都知道我程风家里养了对怪胎吗？”
我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心里充满了对这个父亲的鄙夷。
“依依，莉莉，咱们走吧！”我转过头，对着俩姐妹站着的地方轻轻说道。
程风似乎被吓到了，他赶紧抬头看了看四周：“你，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的两个女儿啊！”我回头冲了他了一下，眼神无比冰冷，“你小心遭报应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一言不发，走得极快，俩姐妹也跟在我身边，她们似乎很想询问程风到底说了什么，可见我脸色很难看，也不敢说话。
“梁悠悠，程风不是凶手！”宁仲言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我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回答他。
“说说你的分析！”
我突然停下脚步，低下了头，在心里说道：“刚才我故意激怒程风好几次，如果程依依和程莉莉是他杀的，那在刚才的那种情形之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至少也会对我动手！可是他什么也没做，连一丝伤害我的意思都没有，所以，他不会是凶手！”说着，我一咬牙，又加重了语气，“顶多就算极端的无耻卑鄙虚荣罢了！”
“你分析得很对！”宁仲言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程风虽然讨厌两个女儿，可是并没有起杀心！所以，还是得把嫌疑放在林佳身上……”
“不可能是她！”我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刚才看她在医院里哭得那么伤心，不像是装的，那么爱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
“你别忘了，她哭的可是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宁仲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梁悠悠，别被表象迷惑，只要深入了解，才能查明真相！”
我轻叹一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宁仲言说得没错，林佳虽然怀着孕，可并没有解除嫌疑，只是一想到自己要直接面对这个准妈妈，我居然信心全无。
“悠悠……”程莉莉终于找准了时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刚才听到你说，爸爸要和妈妈离婚，是真的吗？”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呢，是我瞎猜的！走吧，去看看你们的妈妈！”
‘“好！”俩姐妹异口同声地回答，似乎还很兴奋。
我心里有些难过，还可以强装淡定，跟着她们一路来到了林佳的房间门外。
“就这里了！”程依依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刚敲下两声，房门猛然被打开，吓了我一跳。
“程风，你终于……”林佳的话戛然而止。
她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你是谁？”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决定沿袭刚才的套路：“林教授，是程老师让我来看你的！”
林佳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冷地说道：“进来吧！”说完，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我暗松一口气，赶紧跟在她身后，又小心关上了门。
“程风他为什么要派你来看我？”林佳坐在床边，虽然一脸憔悴，可脸上的傲气却是不减。
“程老师他最近忙着一项科研工作，实在抽不出空，所以……”我冲着她笑了笑。
林佳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她床：“过来坐！”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有些古怪，可看到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又觉得可怜，只好照她说的，坐在了她身边。
林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多大年纪了？”她冷冷地问道。
“二，二十二！”
“叫什么名字？”
“高，高晓媛！”
她突然冷哼一声：“不错嘛，又年轻，长得也漂亮……”说着，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拽到她眼前，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程风在外面养的小三儿吧！怎么？看到我和程风分居了，你高兴了？得意了？跑到这儿来示威？”
“不，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赶紧挣脱了她的手，立马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我真的只是程老师的学生……”
“哼，还想装？程风每一个学生的名字我都记得！他任教十八年，一共教了两千四百零五个学生，没有一个叫高晓媛的！”林佳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宁仲言。
“梁悠悠，先离开这儿！”宁仲言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女人明显有精神方面的障碍，很容易伤害到你！”
他说得没错，林佳把程风的每一个学生都记得那么清楚，该是有多大的执念和毅力？
“悠悠，妈妈怎么生气了？她到底说了什么呀？”偏偏这时候，俩姐妹又不合时宜地出来捣乱。
我定了定神，见林佳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可怕，于是转身就往外跑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她突然一把拽住我的头发，强行将我拉回到了床上。
我有些懵了，吓得连连摇头：“林教授，你，你冷静点儿……其，其实，我是你女儿的朋友，她，她们就在你身边！”
“哼，居然拿两个死人来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吗？”林佳头一昂，笑得十分阴冷，“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还怀着程风的孩子！你别想拆散我们的婚姻！”
“林，林教授，我真，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疯女子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其，其实我已经结过婚了……看，这，这就是我老公送我的结婚礼物！”说着，我举起了左手，朝她展示了手腕上的玉镯。
没想到这招居然起了反作用，林佳不仅没相信，反而更生气了：“哼，这个镯子肯定是程风送给你的……他是我的老公，我才有资格花他的钱！你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说着，她竟然不顾自己的肚子，强行骑在我的身上，开始撕扯起我的玉镯来。
“梁悠悠，千万别让她拿到镯子！”宁仲言焦急地叫了起来。
“悠悠，别伤害妈妈！”程依依和程莉莉的祈求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我被弄得头晕脑胀，只能本能地拼命躲闪。
“哼，你以为你年轻，比我力气大是吗？”林佳突然冷笑了一声，抄起旁边的台灯，用力地朝我砸了过来，“小婊子！小婊子……”
台灯的底座很硬，只那么一下，就痛得我暂时忘记了呼吸，眼见她马上要砸第二下，我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拼命阻止着。
“宁仲言，想想办法啊！”我大声地吼了出来，试图把林佳整个掀起来，可她实在太重了，我努力了好几次，她仍然稳稳地坐在我身上。
“小婊子，去死吧！我努力经营的婚姻，全被你给破坏了！”林佳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狰狞。
这时，我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我脑门上划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了我的鼻腔里。
鲜血慢慢浸入了我的眼眶，我觉得很难受，下意识地想要擦擦眼睛，可刚一松手，就后悔了。
“臭婊子，去死吧！”林佳高高地举起了台灯。
完了！我一惊，极度的恐惧让我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根本忘了做出反应。
林佳的这一捶迟迟没有落下来，她突然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煞白。
“肚，肚子好痛……”林佳下意识地放下台灯，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又慢慢从我身上划了下去。
一道长长的血痕顺着她的裤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抹眼睛，立马坐了起来。
“林教授，你没事吧！”
林佳痛苦地摇了摇头：“快，快帮我叫救护车，我，我可能要生了……”
我点点头，赶紧拨通了紧急电话，催促他们尽快来救人。
林佳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从她下体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很快就汇集成了一滩。
“悠悠，快救救妈妈！”俩姐妹吓得连连尖叫，我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找了张干净的浴巾，垫在林佳身体下面，又告诉她要深呼吸，千万不要慌。
看得出林佳很紧张，她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还想杀我，而是老老实实地照着我的话做了。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他们赶紧采取了急救措施，抬着林佳出去了。
“悠悠，我，我们……”俩姐妹一会儿转身望望门口，一会儿又看看我。
我明白她们的心思，于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快陪你们的妈妈去吧！”
得到我的同意，俩姐妹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赶紧追了出去。
我以要处理伤口为由留了下来，直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觉得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悠悠，你的伤口一直在冒血！”宁仲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我点点头，让酒店前台拿了医药箱过来，给伤口涂了点儿药，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林佳下手可真够狠的！”宁仲言皱着眉头，“刚才还好你躲了一下，否则肯定会在你脑门上留个大窟窿！”
“我真感谢她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啊！”我轻轻摸了摸纱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么狗血的剧情只会在电视里看见，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碰见了！”
“梁悠悠，你以为刚才林佳发作只是巧合吗？”宁仲言颇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要不是我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注入了些阴气，提前结束了他的寿缘，现在你肯定也跟我一样，变成鬼了！”
听到这话，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宁仲言一脸深沉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林佳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会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刚才为了救你，我就想到让她提前发作这个办法，刚好你又流了点儿血，我也很顺利地完成了这项法事！”
“你是说，你为了救我，杀了那个孩子！”我皱起了眉头，语气渐冷。
看我有些不高兴了，宁仲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一直在经受苦难，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对，可是我却不想认同……
“对了，刚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宁仲言适时地提醒，也让我回过神来。
我点点头，开始四处查看起来，除了衣柜里摆放的衣物和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其他也没什么……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电视墙边上的一个行李箱上，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还好行李箱没有上锁，一打开箱子，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除了一张林佳和程风的结婚照之外，箱子里装的，居然是满满几百页的打印资料。
我拿起一叠，随意翻看了起来，上面全是记载着对于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医治和预防，几乎每一页资料都被打了个大大的叉，只有一页纸，是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
我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浏览起来。
这页打印纸上，记录着一个颇为神奇的故事，大意是说S市有个很厉害的人，他能跟死者灵魂交流，告诉死者家属还未达成的心愿，也可以给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和治病，听说很多本来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胎儿在他的周旋之下都成功生了下来，而且还很健康……
“宁仲言，就是他了！”我读完这页纸的最后一个字，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再看看，箱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宁仲言脸色凝重地提醒。
我点点头，干脆把箱子弄了个底朝天，仔细地摸索起来。
箱子的夹层里似乎有个硬物，我赶紧找到暗藏在里面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块红色的绸布叠成很奇怪的图形，而打开这块红布，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匕首应该是特制的，刀柄上还有个和刚才叠的形状相似的图案，而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黑黑的东西。
我拿起匕首，左右翻看了一下，好奇地问道：“林佳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把匕首？那上面的黑东西是什么呀？这么脏也不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沾在这匕首上的，应该是血！”宁仲言轻声说道。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匕首丢在了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你，你的意思是……这把匕首就是凶器！”
宁仲言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找他！”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刚才我阅读的那页资料。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发现纸上也有个图案，刚好与匕首上的一模一样，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想先到医院看看林佳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程依依和程莉莉看到生下来就死掉的弟弟妹妹，会不会难过到崩溃……”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宁仲言扬了扬眉，故意用极度夸张的表情看着我，嘴里幽幽地说道：“哇，看不出来呀梁悠悠，突然之间爱心泛滥了啊？不是你说的要早点儿破案，拿了钱之后离开这儿吗？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神棍，坐实林佳杀人的证据，钱不就到手了吗？”
“你管我？”我居然脸红了，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反正医院我是去定了！”说完，一转身，扬长而去。
宁仲言自然也跟在我身边，不过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去医院的路上，他都一脸安静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我来到妇产医院的手术室外，俩姐妹并没有在外面，应该是已经跟进去了，宽敞的过道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想想林佳在里面痛苦地挣扎，外面却没有至亲的人陪伴，其实也可怜的。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程风，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想着，再怎么人渣，这种时侯也不该掉链子的。
可是从他身后还闪出一个人来，我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