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国色医妃 > 第一百零一章 赐婚懿旨

第一百零一章 赐婚懿旨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皇上正寝兴乐宫外,门口锦衣卫把守,除皇后、太子与太医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淑妃身着水银红错金长裙,轻纱披帛垂落至地,一头乌鸦鸦的长发未绾,额上贴着桃花花钿,脂粉浓艳,骄色动人。此时,一双妙目盛满怒火,怒指着锦衣卫道:“本妃要见皇上,你让开!”

    锦衣卫冷漠以对。

    淑妃冷声道:“好一条看门狗,皇上病倒垂危,你们就敢不将本妃放进眼里!待皇上醒来,定要他治罪要你们的脑袋!”

    心中一片焦灼之色,她听闻风声皇上中毒,可究竟如何却是一无所知。内里皇后守着,政务太子代为执政监国。

    太子已然失势,皇上如今正宠信燕王。此番病倒,他们母子失去先机。只怕皇上驾崩,便是他们母子命丧之时!

    “皇上,您醒醒,快醒醒啊。您缠绵病榻,臣妾近身伺候,竟被这些个不长眼的人拦在殿外。您不过一病,他们便敢欺压臣妾!您若有个万一,岂不是要臣妾的身家性命!”淑妃心里头发凉,燕王如今还未到,恐怕被太子的人堵截在宫门口。

    殿内,皇后坐在床榻边沿,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着意识残存,却陷入昏睡的明帝。

    外面淑妃撒泼的叫喊声,声声透过门扉传入耳中,猩红唇瓣勾起一抹冷笑,冷眼相看,吐出的话语格外轻柔:“皇上,您看看您的爱妃,殿前大呼小叫,有*份,人人如她这般,成何体统?本宫不放她进来,怕她打扰您清静。您说她殿前失仪,是否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咳咳……咳……”明帝咳嗽几声,幽幽醒转过来。面色青白,嘴角凝着黑色的血渍。

    明帝醒来,皇后暗暗冷笑,惩治淑妃的话,竟比汤药还管用。

    “皇上,您要不要见淑妃?”皇后搁下药碗,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

    明帝听着殿外阵阵吵嚷声,头隐隐作痛。

    明帝醒过来,皇后倒是希望放淑妃进来,轻轻提拉垂落在臂下的素色披帛:“放淑妃进来。”

    这时,殿外传来燕王的声音:“母后,父皇龙体欠安,儿臣与母妃心中牵挂,如今得知父皇安康,便不进去扰父皇清静。”说罢,便带着淑妃告退。

    皇后目光一凛,燕王倒是个机灵的。淑妃向来浓妆艳抹,衣裳颜色鲜艳,她匆忙间而来定是来不及更换,皇上病中瞧着心中定是不喜。

    皇上满目欣慰之色。

    皇后心寒齿冷,此时此刻,倒希望他被毒死。

    “毒查出来了?”皇上抬眼看向皇后,见她素衣素面,紧绷的面色稍松。

    “安远侯新上贡的茶叶。”皇后看了他一眼,垂目道:“臣妾令人绑了安远侯,锦衣卫在安远侯府抄家搜查出四团龙袍。他犯下大不逆,想必筹谋已久!”

    明帝心中一沉,丞相的话不期然的跃入脑中:若有人损害他的利益,岂不是不折手段要人性命!

    他废除爵位,安远侯紧接着下手——

    明帝阖眼,让人将安远侯带过来,亲自审问。

    锦衣卫千户将安远侯带来,安远侯根本不知道他犯了何罪,本来张牙舞爪,被锦衣卫折磨一番气焰顿消。

    “皇上,微臣冤枉,冤枉!”安远侯痛哭流涕,砰砰磕头喊冤。

    “冤枉?”皇后拍案而起,冷笑一声:“贡茶经由你层层筛选方才送进宫,如今你上贡的茶叶有毒,不是你是何人?”

    安远侯突然发现皇上的寝宫内充斥着浓郁的药味,他气色不正的躺在榻上,赫然是中毒之象,心瞬间沉入谷底:“皇上,微臣送进宫的茶叶也由内务府验收,并没有差错,其他环节出问题,微臣当真是不知晓。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公道!”

    啪——

    皇后将案上一小包油包纸扔在安远侯的膝边:“这是从你府中搜查而来,太医检验过与茶叶里的毒一致,你作何解释?”

    安远侯见明帝满面阴霾,双目冰冷森寒的盯着他,不寒而栗。

    不等他狡辩,皇后将一件袍子掷在他的脚边:“这……你又如何解释?”

    明黄龙袍凌乱的躺在地上,翻起的袍摆一角露出一个‘淮’字,安远侯惊得魂飞魄散,双眸圆睁,简直不敢置信。手忙脚乱的拾起袍子,发现正是他的尺寸,浑身颤抖如糠筛。咬牙道:“皇上,微臣定是受奸人陷害……”

    “来人,把人带过来!”

    锦衣卫将容凝带进来。

    安远侯霎时面露凶光,这个贱人构陷他?

    容凝跪在安远侯身旁,面色苍白,她没有抬头看去,仍旧感受到那森寒之意,咬唇瑟缩着道:“皇上,臣女是安远侯的妾侍,夜里在他身旁伺候,偶有见他龙袍加身,命令臣女唤她皇上。”

    闻言,安远侯眼里几欲喷出火来,目光如箭:“贱人!是你陷害我!”跳起身来,双手朝容凝的脖子掐去:“你进侯府不安好心!说!是谁指使你!”

    容凝跌倒在地,慌乱的朝后退去,躲避安远侯伸来的手,一口咬定道:“我进府的东西全数被你锁进库房,不曾踏出侯府半步,白日里近身伺候夫人,夜里近身伺候你。如何陷害你?”心里几乎要高兴的大笑出声,天要亡他!谢桥将药给她藏进安远侯的屋子里,却不想还有人更心狠手毒,私藏龙袍在安远侯府!

    安远侯心念如电,仿佛想起什么,倏然问道:“龙袍在何处寻到。”

    皇后冷笑道:“你自己的东西在何处会不知?”转而看向明帝:“皇上,秦淮毒害您,大逆不道。私藏禁物,狼子野心——该如何处置了?”

    明帝终于开口,声音沉凝:“抄家灭——”

    他终究是怕了,丞相的话,他对待同床共枕的嘉善心狠手辣,令他不得不防。

    夺嫡之事,他暗中插手,这让他无法容忍。

    不论真假,安远侯都留不得。

    而眼下,正是一个契机。

    “皇上——”安远侯心口一跳,高声打断明帝的话:“微臣有话要说。”

    明帝阖上眼,不愿多费口舌。

    安远侯豁出去,孤注一掷道:“皇上,楚香馆一事……”

    明帝霍然睁开眼,眼眸中冷光乍现,威仪立显:“你们退下去!”

    皇后眸光微闪,福身退下去。

    锦衣卫将容凝带下去,经由安远侯身旁的时候,容凝极低的声音说道:“侯爷,龙袍在杂房里两口大红箱子找出来的……”

    秦玉!

    安远侯巨震,脸上的肌肉抽动,跪伏在地上喊道:“皇上,秦玉——是她陷害我!”

    明帝神色不变,并不相信他的话。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安静的落针可闻,安远侯一脸颓然,心知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凄声大笑,笑着眼角泛着水光。

    他终日玩鹰,却被鹰啄去了眼。

    在他眼中,秦蓦与秦玉不过两条可怜失去母亲的狗,能够随意让他逗弄。可秦蓦发起疯来咬人,势必要咬下一块肉来才罢休。想要对付他,便要收买秦玉,可以提供对他更有利的消息,所以他才能容忍她的张牙舞爪。如今,她的反扑令他没有任何的退路!

    他忘了,小畜牲仍旧是小畜牲,毫无人性可言!

    过往对她打出的亲情牌,如今只是一场笑话!

    “若无话可说便伏诛罢。”明帝的声音在静谧的内室中想起,惊醒兀自沉浸在思绪里的安远侯。

    看着明帝眼中的讽刺,宛如置身冰水之中,寸寸冻结成冰,打了个冷颤:“皇上,微臣身上的冤屈难以洗刷,您心里认定是臣下毒手。一遭不慎,着人算计,臣认了,可祸及家人,如何甘心?此事本来打算一辈子烂在心里,事到如今,只恳请皇上放了安远侯府上下!”不过片刻,他便做出选择。

    明帝显然对他的指控极为厌恶,在他没有失去耐心前,他只能率先计较出得失。

    他不能让秦家绝后!

    “嘉善一事皆你所为,如今翻出来要挟朕,保全你秦家上下。”明帝的冷笑声宛如利刃,狠狠划过安远侯的心头:“你宣扬出来,秦蓦第一个不饶你!未必需要朕动手。”

    安远侯如何不知明帝的禀性,紧握双拳道:“秦蓦若知,皇上坐下的龙椅,能安否?”

    “你——”明帝剧烈的咳嗽起来,目光如炬:“仅凭你对嘉善做下的事,足以让朕对你诛灭九族!”

    “臣只问,皇上答应不答应!”安远侯仍旧坚持道。

    “来人——”

    刘公公入内。

    “赐安远侯一杯酒。”明帝妥协了。

    刘公公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安远侯,明帝皇上的意思,将一杯毒酒端至他的身前。

    安远侯心知明帝急着处决他,怕他失信将嘉善之死告知秦蓦。悲沧的大笑几声,面色惨然。他步步为营,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遭人算计害了自己的性命!

    端起酒水,冰冷的液体自脸上滑落,仰头饮尽。

    ……

    安远侯的尸身抬出宫送回安远侯府。

    府外把守的重兵撤离。

    安远侯府里传来悲恸的哭喊声。

    秦玉穿着一袭火红的纱裙,站在府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转瞬,嘴角抿成一线。

    怎么不是都去死呢?

    秦玉满心的失望。

    李旭站在她的身后,秦玉整个人侵润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不要太伤心,谋逆之罪,只处置他一个是皇上格外开恩。”扶着她的肩头,询问道:“进去看看?”

    “进去让他们羞辱我么?”秦玉猛然抬头看向李旭,嘴角凝着一抹笑,呵呵笑道:“我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李旭倏然一惊。

    秦玉指着脸上那条浅淡的疤痕,冷声道:“这就是拜他们所赐,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才好!”

    “阿玉……”李旭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玉,只觉得她身上处处透着古怪。她身上的煞气,让他觉得陌生。

    秦玉回过神来,眸光闪了闪,情绪低落:“他是我们的父亲,在他眼里我们却是畜牲,令他嫌恶。他对我的和善,不过是利用我对付哥哥罢了。幸而哥哥命大,方才死里逃生。”

    李旭闻言,暗叹安远侯太心毒,亲生子女都忍心下狠手。“玉儿,我误会你了。”

    “你不会告诉哥哥的,对不对?”秦玉知道李旭耿直,秦蓦挑中他,好监视她。

    可这样的人,也容易哄骗。

    李旭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心里一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

    秦玉眉眼间透着一丝清愁:“哥哥这些年为了照顾我耽误终生大事,如今好了,我已经嫁给你,而他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身旁没有知心的人照顾。他心里倾慕着雪儿妹妹,雪儿妹妹之前在南陵,眼下已经回京,我们便促成他们两个。”

    李旭认同秦玉的提议:“我们要如何做?明日里请他们二人来府中……”

    “不要!”秦玉打断李旭的话:“哥哥他不善言谈,这样会冲撞雪儿妹妹。”

    李旭似懂非懂。

    “你将哥哥的行踪告诉我就好了,其他由我来做。”

    “郡王明日在军营。”

    秦玉目光望向远处,檐下高悬的灯笼,那一簇火光映进她的眼眸中亮得惊人。

    李旭觉得美如瑰宝,只她嘴角凝着的笑有些怪异,似讽刺,又如怜悯。

    ——

    天光大亮,秦蓦翻越进重华楼。

    方才踏进屋子,幽幽清香扑面袭来,如甘冽醇厚的清酒,令人沉醉。

    内室的情景映入眼帘,秦蓦微微晃神,定睛看着床榻上的谢桥身着雪白裘衣,青丝半散,一只手肘随意的支在枕头上,裘裤下露出的双足未着鞋袜,玉白小巧,就像他精雕细琢的玉石手把件,捧在手心里赏玩。

    白芷见到秦蓦进来,慌忙拉扯着锦被遮盖在谢桥的身上。

    她的动作太突然,锦被一拉,压在她身上的锦被卷着她身形一晃,额头磕碰在床沿,如玉般光滑的额角一片深红。

    谢桥觉得整个脑袋都麻麻木木的痛,一只大掌覆在她的额上轻揉,头晕目眩。

    “停!”谢桥扶着头,拉开他的手。

    “疼么?”秦蓦看着她额角上那块深红肿起一个包,自袖中拿出一盒膏药,挖出一块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额头上一片沁人的凉意,散去丝丝疼痛,谢桥没好气的说道:“你磕碰下试试。”

    秦蓦和颜悦色:“知道你疼,但是总想着要问一声才好。母亲去后,我再次发病,骨头仿佛被碾碎了的痛,身旁伺候的人已经习惯麻木,我心中期待人问候一句。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皮开肉绽的伤口,看一眼便知痛,仍旧希望有人问一句,痛不痛。”

    这样,他心中有个慰藉,不是一个人。

    他直白的话语,令她心跳有一瞬骤停,泛起一丝细微的痛,稍纵即逝,她未曾察觉。

    秦蓦半蹲在床边,目光落在她随意搁在腿上的手,掌心一颗朱砂小痣闪烁着微微红光,手指拂弄两下,突然指尖抠动。丝丝痒意钻心,谢桥手往回缩,他却似知晓她会如此,紧握着她的手,不容她躲闪分毫。一眼窥见枕畔放着的一枝茉莉花,放置在一方绣帕中,一如昨日方折一般娇嫩,不见枯萎败势,显见得她上心悉心保管存放,嘴角微扬:“愿你待我如此花。”

    他漆黑的双眸紧盯着她,灼热而迷醉。谢桥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山石溪水下的鲜红芍药映着她面颊通红。他身上的菱角似乎已经消磨,整个人润滑起来,说话直白却不再如往常那般霸道、自信,一些孟浪的言行,令她吃不消。

    心间堡垒在他的攻势下,似在分崩离析,陡然一股慌乱袭上心头。急急扯开话头:“安远侯被赐死,他的夫人还活着,不足为惧。”

    却也是祸根。

    秦蓦眸子一暗,松开她的手,起身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皇上下旨不得发丧,停灵三日,她会扶灵回祖籍。”

    “你呢?”谢桥猛然发觉,安远侯是他之父,如今身亡,需要披麻戴孝。

    “你想我留下?”秦蓦挑眉,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放过任何调戏她的机会。

    心中也期待着她的回答。

    “你该回南阴了。”谢桥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安远侯之于他死了恨意也难消,如何会给他披麻戴孝?手指无意识的抠弄着手心那颗朱砂痣,眼睑半垂:“安远侯的爵位自秦淮一死便停止,此后便是白身,唯有子孙挣功名。秦隐他……”

    “他不需要爵位的虚名,委屈不了你的三妹。”秦蓦心里滞闷,随即一想,过了这一个月,看她如何再躲,也便心情稍好一些。“丞相替他儿子求娶你,宫里头那位想纳你,你想选谁?”

    听出他言语间的调侃,谢桥眼中蕴含着笑意宛如一汪春水,嗓音清脆:“听闻苏家公子虽是痴儿,生得一副好皮相,芝兰玉树。医治好他,不失为翩翩公子……唔……”

    秦蓦薄唇压住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一手揽上她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脖颈。

    谢桥慌忙避开他。

    他霸道的不容她躲闪,一手抬高她的下颔,倾身吻了上去。

    她的唇瓣异常的柔软香甜,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一沾上便如上瘾一般,不想就此轻放。她的挣扎撩动着他的心火,渐渐不满于此,灵动的撬开她紧闭的唇齿,深深的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谢桥双手被他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她猝不及防的被他吻住,柔和缠绵,辗转缱倦,却又彰显出隶属于他骨子里的霸道,透着浓浓的占有欲。她被吻的有些失神,全身的血液如滚滚沸水翻涌,瞪着双眼看着他。回过神来,扭动着头抗拒。

    秦蓦由深渐浅,缓缓放开她,意犹未尽的舔过她莹润的红唇。

    谢桥只觉得唇瓣酥麻,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仍紧紧拥着她,清晰的听到他心跳失律节奏极快的跳动起来。“再敢说别的男人……说一次,吻一次!”

    他的声音暗哑,霸道中透着一股子狠劲。

    “放开!”谢桥睁圆双目,突然心头涌上一股子委屈,分明就是他提及。自己孟浪,却推诿到她身上。

    “你要记住,你能嫁的只会是我,只能是我。”秦蓦紧贴着她的耳畔,这句话贯穿她的耳膜直入心底。

    他方一松开手,谢桥猛的推开他,退到床脚,恼怒道:“你别太自信!”

    “别欺骗你自己。”秦蓦低低的笑出声,手抚过她红肿的额角,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谢桥一噎,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又发作不得,只得干瞪着他。

    “我回军营。”秦蓦见白芷进来,随*代他的去向,阔步离开。突然,脚步在门口一顿:“他们你不必在意,只当看戏。”

    谢桥微微怔愣,转瞬心领神会,暗道他所说的是苏蔺与明帝。

    “咦,小姐您的嘴怎么肿了?”白芷盯着谢桥的唇瞧了瞧,看了看她的额头,心下一惊:“小姐,方才还磕着唇了?奴婢去拿药。”

    “不必拿药,小姐那是被蚊虫叮咬的,过会子便消了。”明秀进来的时候撞见了秦蓦,听闻白芷的话,立即会意过来。含笑打趣:“小姐,您说是吧?”

    谢桥的脸如火烧云一般,绯红滚烫。抓起枕头朝明秀扔去:“再乱说,我绞你舌头。”

    “哦!不是蚊虫叮咬呀?”明秀接住枕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戏谑道:“那是谁咬的?”

    谢桥脸色微变,轻叱一声:“明秀!”

    白芷恍然大悟,脸上一片通红。

    明秀敛去脸上的笑,一本正色道:“小姐,奴婢盯着卫如雪,她今儿个出了将军府,出城去了。”

    谢桥眉头缓缓拧起来,卫如雪还住在将军府,那么沈氏还未将消息透露给卫韫。

    轻笑一声,也是。若是卫韫反其道而行,沈氏算是搬石头砸脚。

    谢桥却是猜错沈氏,她并不是没有做好决定,而是这几日郑远修在房中陪着她,形影不离。否则便是乔氏拘着她在身边立规矩,并没有机会向卫韫透露口风。

    沈氏给乔氏请安,服侍她用完早膳。正准备退下,被乔氏唤着与两位姨娘一起打马吊。

    “母亲,我父亲来信让我去香坊一趟。”沈氏双手交握在腰间,语气恭谨。

    乔氏眉一皱,眼底闪过轻蔑,到底对沈氏的出身不满:“你已经是郑家媳妇,哪里有成日里往娘家跑的?”

    沈氏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默然不语。

    乔氏就看不惯她这个做派,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打算晾一晾她。一旁的冯姨娘笑意盈盈的说道:“姐姐,何必为难她?大少夫人也实属无奈,沈府制香全赖着她的手艺,弟兄几个都没有她这么精通。”

    乔氏脸子掉下来,冷哼一声:“就你会做人!”谁都捧着不得罪。

    冯姨娘扶着鬓角的珠钗,笑了笑:“大少夫人还不快些去?夫人同意了。”

    沈氏睨一眼乔氏,她端着茶杯不再理会,忙向冯姨娘投去感激的目光,退了出去。

    冰月搀扶着沈氏步下台阶,询问道:“夫人,您要出府?”

    沈氏淡淡的‘嗯’一声,望向藏书楼的方向:“少爷呢?”

    “今日里那位出府,少爷也不在府里。”冰月说话间,满目愤恨。心里替沈氏感到不值,郑远修对她太过分。为了与卫如雪私会,便让乔氏拘着沈氏。

    沈氏面色平静,兴不起半丝波澜。

    “吃穿用度不必苛刻她,挑好的往她那里送。”沈氏眼底闪过冷芒,转身出府,去往茶楼。

    她到的时候,卫韫早已坐在雅间内。

    “不知少将军夫人请老夫来所为何事?”卫韫眼底精芒闪烁,思来想去,猜不透她的心思。

    沈氏在他的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一抹歉疚的笑:“此事着实难以启齿,本该早日里与尚书大人说明,只是我今日里才抽出身来。”

    卫韫目光沉敛,手里捧着茶杯若有所思,她的语气……怕不是好事。

    “夫人有话直言。”

    “我夫君自南陵而来,解救下一位女子,见她带回京城,途中两人生出情意,已经有夫妻之实。夫君说要纳她进府,我担心此女并非良家女,方才不守礼数。又怕自己心存偏见,毕竟情到浓时也有不自禁的时候。便询问她的闺名,哪知她说闺名如雪。我这心里头一惊,想起尚书大人的爱女被送到南陵,便多嘴问一句她是否姓卫?她良久方才点头。许是千金小姐,面皮薄,怕我笑话她自甘下贱。”

    沈氏浅抿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仿佛没有看见卫韫那张乌云密布的脸:“毕竟她身为尚书之女,又是京中才貌双绝的女子,不说是嫁给世家子弟,入宫做娘娘也不在话下。同为女子,我对她也心生垂怜,不可无名无份长居在将军府,方才贸然请尚书大人商议亲事。”

    卫韫嘴角颤了颤,他前两日才收到卫如雪不见踪影的消息。这几日安远侯府事迹频出,他忙不开身搁置下来,哪知卫如雪做出如此不要脸面之事!

    沈氏话里话外皆是要替卫如雪做主,给她一个名份。可是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却是明朝暗讽,指摘卫如雪不自爱。

    系出名门,自甘下贱,与人做妾。

    卫韫眉心跳了跳,强忍住心头的怒意,脸上不显半分,含笑的说道:“少夫人会不会弄错了?小女一直在南陵祖宅。”

    “不瞒尚书大人,我也怕她冒充卫小姐,败坏她的名声,仔细调查一番,确认无误方才约您出来。”沈氏自袖中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卫韫,笑意浅淡道:“这是纳良妾的礼单,尚书大人若同意,我便命媒人上门说亲。”

    良妾二字,如同一个耳光扇打在卫韫脸上。

    多久没有被人如此羞辱了?

    自从他位极人臣之后,再无人敢如此待他!

    可今日,一个小小内宅妇人,竟然敢!

    谁给她的资格?

    卫如雪!

    他精心栽培、引以为傲的嫡长女!

    卫韫只觉得气血在体内翻涌,磅礴怒火几欲迸发而出。卫如雪在他的面前,恨不得要她性命!

    他卫韫的子女,定要做人上人,而非一个贱妾。

    “夫人弄错了。”卫韫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压下体内的怒火,再次说道:“小女在南陵。”

    沈氏嘴角的笑意渐深,蔓延至眼底:“那么……是我认错了。”斟茶赔罪:“还望尚书大人海涵。”

    果然,如谢桥所言,卫韫不会让卫如雪入将军府。

    而后半句谢桥却是没有说。

    一旦卫韫让卫如雪入将军府,那么沈氏必须得退位。

    可卫韫在事情还来得及扭转之际,断不会轻率做出决定。因为,卫如雪还有更好的选择。

    除非,她不得不进将军府!

    “少夫人不必多礼,老夫觉得你是少有的聪慧之人,我很欣赏。改日里小女回京,邀少夫人来府中小坐。”卫韫至始至终不承认,也正中沈氏下怀。“不知少将军今夜可否有空?老夫在府中备薄酒请他共饮。”

    “尚书大人静候。”沈氏替郑远修应下卫韫的邀约。

    ——

    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朝军营而去。

    马车上,卫如雪身着轻纱,一双雪白如凝脂的玉臂若隐若现。一头青丝绾成高鬟望仙髻,缀着珠宝,斜插一支金步摇,华丽高贵。

    秦玉自袖中掏出香膏,拿过卫如雪的手,徐徐涂抹均匀。赛雪的肌肤更为莹亮滑润,幽香暗浮。

    “这是什么?”卫如雪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香膏,淡淡的香气极为好闻。

    秦玉眼底闪过异样,继续挖出一块涂抹在她的耳边,脖子,锁骨间。

    卫如雪抚弄过去,入手一片滑腻,仿若上好的脂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眼角媚态流转,柔弱无骨的手接过她手里的香膏,娇媚的说道:“这样好的东西,哪里得来的?”

    “不该问的,你别多问。”秦玉从她手中夺回来,放入袖中。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来。

    秦玉走下马车,对站哨的士兵道:“我是燮郡王的妹妹,今日寻他有事。”掏出燮郡王府的特制玉牌。

    士兵见过后,立即放行。

    卫如雪进去的瞬间被士兵拦住:“她不准进。”

    秦玉脸色微变,沉声道:“她是郡王的未婚妻,有急事找我哥哥,若是耽搁了,你担当得起么?”

    士兵面色变了变,终是放行。

    秦玉来此处寻过秦蓦一次,径自去往他的营帐。李旭说今日是士兵演练考核,要忙到夜里去,秦蓦此刻并不会在营帐内。

    二人行至秦蓦的营帐里,内里极为的简单,靠左一张长榻,下面便是洗漱用具。右边是一条长案,办理公务。

    卫如雪掩嘴打着呵欠,解开抹胸,只着一件轻盈的薄纱蔽体,躺进秦蓦的床榻上。

    秦玉见状,冷笑一声:“我只能助你到这里,其余靠你自己把握!”

    “多谢。”卫如雪慵懒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离开。

    秦玉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营帐里只剩下卫如雪一人,躺在榻上兴奋的毫无睡意,便起身来到秦蓦办公的长案前。坐在椅子里,四处看看,倏然目光落在抽屉上露出的一抹明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拉开抽屉拿出来,适才发现是一道懿旨。

    展开粗略一看,卫如雪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之色!

    双手紧紧的攥着懿旨,她没有想到秦蓦竟然已经请太后赐婚!谢桥何德何能,能够匹配得上他?

    不由得庆幸,她今日里来营帐寻他!

    ——

    夜凉如水。

    士兵演练考核完毕,秦蓦打算回城,李旭上前唤住他:“郡王,今夜何不庆祝一番?激励士气!”

    秦蓦停住脚步,冷峻的面容沉凝下来:“你们举办便是,我有要事回城。”

    李旭心里面记得秦玉的叮嘱,撞着胆子拉住秦蓦的手臂,朝篝火处走去:“你若不去,大家怕会失望。只饮几杯示意,耽误不了多长功夫。”

    秦蓦点头。

    士兵见到秦蓦,欢呼道:“郡王,先饮三杯!”

    李旭拿过一坛酒,递给秦蓦:“郡王,请便。”

    秦蓦接过酒满饮三口,扔到李旭的怀中:“今日各位表现不错,你们随意,吃喝尽兴。”

    得到秦蓦的褒奖,士气顿时高涨:“下次定破纪录,郡王请兄弟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秦蓦嘴角微扬:“成!”

    “我们不拦住郡王,他的未婚妻来军中找他。”方才站哨的士兵被替换下来,走过来说道。

    众人暧昧的起哄,催促秦蓦快些回营帐。

    秦蓦心中微动,立时想到谢桥,会是她来了么?

    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唇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阔步朝营帐而去。

    李旭望着秦蓦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

    郡王果真倾慕卫小姐呢,何时见他这么急促过?

    抱着怀里的酒坛子饮了两口,并无半点异味。倏忽记起来,这里面掺杂了秦玉给的药,急急撇下酒坛子,却发现身体并没有半点异样,方才松一口气。

    营长前,秦蓦停住脚步,垂目见墨袍上布满灰尘,拂掉袍子上的脏污,稍作整理仪容,掀开帘子入内。

    里面一阵漆黑,透过帘子倾泻进来的月光令他一眼发现已经睡在床榻上的人。帐中弥漫着清幽的香气,正是独属与她身上的味道。

    帘子垂落,帐中一片漆黑。

    他径自朝床榻而去,深深嗅一口浮动暗香,身体忽而微微发热。解掉身上的一件外袍,坐在床榻边沿,掀开被子一角躺下去。

    柔若无骨的手攀附而上,正欲勾着他的脖子。

    秦蓦揽上她腰肢的手猛然一顿,黑暗中,倏然睁开眸子。泛着幽光的眸子犀利如一头孤狼,闪过嗜血的杀气。抓握住她的手臂,反手拉着她摔倒床榻前。

    “啊——”

    卫如雪吃痛惊呼一声,摔得爬不起身。

    “谁带你进来的?”秦蓦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眼中带煞。

    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胆敢算计他!

    是了!

    谢桥这女人,清高的要命,怎么会在他轻薄之后,送上门来?

    他心中早已认定谢桥是他的未婚妻,适才一听见‘未婚妻’这几个字,自然而然的想起她。心里一时高兴,便没有多想。

    卫如雪捂着摔得隐隐作痛的小腹,面色苍白,咬住唇瓣道:“我央求郡主带我进来。”看着秦蓦面目森寒,透着浓浓的煞气,心中害怕,慌忙解释道:“我……我来寻你有事,只是……只是等得太久困了,方才在榻上躺下休憩片刻。哪知……哪知郡王对我……”说到后面,竟是赖上秦蓦非礼她。

    秦蓦眼中露出厌恶,掀帘而出:“来人,将里面的女人弄死了!”

    晚风吹拂而来,秦蓦身上似点了火一般,体内的小火苗被风吹拂的高涨,浑身火烧火燎一般的滚烫起来,热得恨不得跳进冷水里。

    身体某处开始觉醒,秦蓦知道怕是帐中的香气有古怪,面色铁青,咬牙道:“慢慢弄死她!”

    大刀阔虎的走到马圈,翻身上马,疾驰着朝辅国公府而去!

    ------题外话------

    亲爱的们,烟儿更新时间总是飘忽不定,免得你们总是刷着更新,烟儿还是将时间定在每天晚上九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