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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长兴小产,沈氏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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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笑听说这事,自然赶紧唤出芸姑随来人前往长兴公主府,自己匆匆换了身衣裳,也随后赶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晋国长公主跟清江郡主、寿春伯夫人已经在了,三人均是面沉似水!

    “芸姑进去了吗?”宋宜笑见状暗吃一惊,见礼之后,轻声问。

    “芸姑已经进去了,不过,据之前太医的判断,恐怕……”晋国长公主明摆着心情非常坏,没有回答,清江郡主与寿春伯夫人对望一眼,叹着气道,“咱们先等等吧,没准能有好消息呢?”

    宋宜笑看这场面也不敢多说,到寿春伯夫人下首坐了,一道等了起来。

    里头芸姑还没出来,宫里也得了消息,太后皇后都遣了人来,紧接着,肃王妃与富阳伯世子妇也前后脚赶到。

    只是虽然长兴公主牵动了这许多人的心肠,但半晌后,芸姑还是宣布长兴公主不幸小产的消息!

    闻言晋国长公主当场就落下泪来了:“可怜的孩子!”

    太后派来的玉果跟皇后派来的芳余也是眼眶泛红,不过难过之后却是愤怒:“殿下之前虽然一直郁结在心,自从妊娠以来却已经开朗了许多,又有太医日日过府请脉,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这话提醒了晋国长公主——鉴于长兴公主这会太过难过,已经服了安神汤睡着了,长公主不必入内探望安慰,索性叫佳约暂去照顾她,把原本伺候长兴公主的人都喊到了花厅审问缘故。

    长兴公主的陪嫁宫女跪在底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经过:“殿下今早还好端端的,晌午时单主食就用了两小碗碧梗米粥,当时奴婢还打趣,说殿下比平常吃得多,腹中子嗣必定又健壮又活泼。谁想午后殿下带人去园子里散了会步消食,回来没过多久就觉得不舒服了!”

    玉果与芳余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殿下的午膳呢?可还有剩下来的?”

    才说到这里,外间却有个小丫鬟神色仓皇的探头探脑。

    晋国长公主看到,脸色一沉,命人把她揪了进来:“鬼鬼祟祟的看什么看?!你是哪里伺候的?跑这儿来做什么?”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磕了个头,才怯生生的禀告:“奴婢是沈姨娘院子里的,沈姨娘……沈姨娘似乎要生了!”

    闻言花厅里众人心情越发沉重,本来简夷犹偏爱侍妾沈氏,与长兴公主夫妇不和的事情,早就连外面也知道了。

    前不久长兴公主传出孕讯,众人还道她与驸马的关系可算能有转机了,谁想这才几天,长兴就小产了——要命的是,沈氏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会要生产了,不管她生下来的是男是女,长兴公主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

    半晌没人说话,那小丫鬟想着沈绮陌的情况,正欲提醒,触及晋国长公主脸色时却又识趣的吞了声。

    最后还是芳余作为长兴公主亲娘派来的人,幽幽道了句:“到底是驸马的骨血。”

    晋国长公主才冷声道:“既然要生了,你们不去找稳婆,来找本宫做什么?难道要本宫亲自去给她接生不成?!”

    那小丫鬟连道不敢——其实沈绮陌接近临盆,接生之类的人手是早就预备好了的,只是这时候生产究竟是件凶险的事情,偏偏简夷犹不在家,左右之人怕担干系,这才想到长兴公主这边来说一声。

    谁知不巧,赶着长兴公主刚刚小产,却反而显得存心添堵一样了。

    赶走了这没眼色的小丫鬟,晋国长公主又问起简夷犹的行踪,得知他昨日应好友之约去了城外,到现在还没回来,非常生气:“那还不快点去找?!”

    这时候去厨房检查中午长兴公主用过的剩饭剩菜的人也回来复命了,都说饭菜很正常,没有问题。

    其实原本也不应该有问题,纵然简夷犹偏爱沈绮陌,但这儿到底不是简府,而是公主府。当家作主的不是驸马,而是公主。

    哪怕简夷犹与沈绮陌想对长兴公主的身孕做点什么,也未必有那能耐。

    “既然不是午膳被做了手脚,你们再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是哪儿不对?”晋国长公主皱起眉,“别说没发现——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有?!”

    这件事情从接近傍晚一直审到了快宵禁,也没能弄个水落石出,最后只能认为,是长兴公主这大半年来一直郁结在心,积重难返,所以没能保住孩子。

    中间简夷犹匆匆忙忙的回来,才进门就被晋国长公主破口大骂了一顿,勒令他赶紧去陪着长兴公主,不许“去其他地方鬼混”:这话明显是担心简夷犹得知沈绮陌生产之后,前往探望,再往长兴公主心上捅刀子了。

    不过简夷犹虽然被亲娘压着没敢去沈绮陌那边看,叫众人无语的是,她们快走时,偏偏那边报了母子平安的消息来!

    简夷犹下意识的露出喜色,被晋国长公主狠狠瞪了一眼才赶紧收敛情绪,平平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但眉宇间的喜悦却是有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如此众人出府之后,不免对长兴公主都是同情万分。

    谁能想到当今帝后唯一的嫡女,堂堂金枝玉叶会沦落到眼下的情形,竟被个侍妾各种比下去呢?

    宋宜笑回到国公府后,特特屏退左右,私下询问芸姑:“长兴这回小产到底怎么回事,姑姑可有发现?”

    “似乎确实是郁结太过的缘故。”芸姑沉吟道,“不过据我所知,有些堕.胎的药物也能起到这个作用,是自己没保住,还是着了暗手,我也吃不准。但她自己就是公主府的主人,驸马固然同她不是很亲近,料想也没本事在帝后尚在时反客为主吧?”

    宋宜笑也是这么想的,叹道:“既然没人能对她下暗手,她总不可能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看来确实是意外了!”

    不过说到“不可能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时,她忽然想起了崔见怜,随即自失一笑:像那么不懂事的人到底少,寻常女子,无问贵贱,谁不希望多子多福?

    譬如谢依人,哪怕宋宜笑这回生的是个女儿,她也羡慕得很呢!

    宋宜笑带着感慨收拾了些滋补身体的药材,以及一些解闷的摆件,于次日一早命人送去了长兴公主府——送东西的人回来时告诉她:“陛下决定让三公子入秋之后外放江南,到时候携公主殿下同行。”

    “那么沈姨娘跟沈姨娘所出之子呢?”宋宜笑问。

    那人道:“好像没提到。”

    没提到,那么多半就是不许带上了——皇帝这个打算很明显就是希望把沈绮陌母子扣在帝都,让公主夫妇单独培养感情,而且外放的地点选在江南,估计也是想叫长兴公主去那边好好调养下身体,争取早日再次怀上,从此夫妻和睦,儿女成双。

    至于说公主夫妇关系好了之后,沈绮陌母子怎么办,估计皇帝就不管了。

    毕竟他是公主的亲爹,又不是沈绮陌的爹。

    宋宜笑颇觉沈绮陌可怜,之前是端木老夫人的棋子,如今又显然要沦为弃子——想想初见时明媚善谑的女孩儿,也真是世情如霜了。

    当然她也不是不为长兴公主唏嘘,所以思来想去,觉得最不好的还是简夷犹。

    但这些心思也就是自己心里想想罢了,到底不好说出去。

    长兴公主小产之事不了了之后没几天,就到了简离旷与简离邈的寿辰。

    不过今年做晚辈的倒不必两边跑了——简离旷在数日之前就称病,表示无法出席寿宴,所以索性也别折腾了,让子女媳妇们自去贺简离邈。

    清江郡主非常小心的向晋国长公主打听继父的病情,晋国长公主听了之后很不高兴:“怎么?你道我又亏待了他?!”

    郡主忙赔笑道:“娘哪里话?我不过是关心一下长辈。”

    “我要给他脸色看,什么时候不可以?”长公主不屑道,“用得着遮遮掩掩吗?”

    这才回答女儿的询问,“好像是吃了酒后吹了冷风,故此病倒的吧?具体的谁知道呢,底下人禀告是禀告了,但我不耐烦听,让人只管给他请太医去——这么大的人了,病了自己不会想办法,难为还要我去伺候他不成?!”

    清江郡主不敢再问下去了。

    一干人去给简离邈道贺的路上,宋宜笑悄悄问丈夫:“方才三哥好像同你说话了?”

    “他说,据说娘当年为了下降给爹,曾迫使爹的原配温氏下堂。”简虚白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可见娘是真心喜欢爹的,到底是什么缘故,让爹娘疏远反目至此,哪怕在子女面前都不愿粉饰太平了?”

    宋宜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但简虚白自己继续道,“我说横竖爹对我又不好,娘对爹好不好,我何必关心?他替爹抱屈,自己与娘说去就是了,难道还想拉上我吗?”

    他这么回答,兄弟两个自是不欢而散。

    是以到简离邈那边后,两人谁也不跟谁说话,来道贺的宾客都看了出来,到底影响了氛围,这年的五月十五终究还是萧萧瑟瑟的过去了。

    简离旷与简离邈兄弟的寿辰已经比较热了,这场寿酒吃完,自然又到了收拾东西预备去翠华山避暑的时候。

    宋宜笑本以为有过去年的经验,今年应该可以得心应手了,哪知道新添了个女儿,单为简清越带的东西就多了两车。

    好一番手忙脚乱,终于抵达翠华山后,简清越也不知道是对乍换了地方不适应,还是对山上凉爽的气候不适应,竟发了一场热——把夫妻两个吓得半死,连带太后与晋国长公主都被惊动,日日打发人来问。

    好在芸姑医术高明,三五日后,简清越退了烧,恢复如常,重新开始闹腾起来。

    宋宜笑这才松了口气,正拟命人把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帖子之类取来处置下,门上却报:“亲家老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宋宜笑听说宋缘登门,惊讶得直接站了起来,随即想到:莫非娘撺掇着继母去找祖母把三妹妹要回身边抚养的事情,叫爹知道了,这是来寻我兴师问罪?!

    她觉得好笑,这事既不是她做的,且当时还尽力提醒了继母,这两个娘,一个心思太多,一个心思太浅,她一个做女儿的夹在中间,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