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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3) 三横无心闯禁地, 郁梅有事欲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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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横装模作样,弄个幡子来算命。摊前的士兵见他铁口直断,相信定是算命的高人,先自消了警惕,接着,便打听自己的前程。

    这算命的大剌剌坐着没动。微微一笑,指点迷津。不知道的,见他胸有成竹,坦然自若,真有半仙的范儿。

    练过上乘武功的,却明白。他这一坐势乃‘弥勒施饼’,算作瑜伽十八法中进退自如的起式。

    三横见士兵真是来算命,便也放了些心,遂指天道地,言之凿凿道:

    “此等事天机不可泄漏。但我可对你进一言,你若能作到。当可升迁。如若不能,年后虽有机会,年内指定不大。”

    “愿闻其详。”来人问道。

    “我测你如果在三日之内,让这位官爷事事如意,升迁虽非板上钉钉,也是大有希望。记住必须是事事如意。”三横说着并指了指后头那位。

    “在下谨记。”壮汉感激不尽道,遂退下。

    三横说着,不动声色,偷眼看了后头蒙面人一眼。见他正给第二人施眼色。

    立马第二人上来,拍出三文钱要打求签。说想知道他家养的一群羊,年内买个好价钱嘛。此人抽到签是‘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三横拿签故意问道:

    “敢问客官家中羊群头数多少,是否亲自放牧?”

    来人道,有羊百二十,日日亲牧,已经十年了,年年卖不了好价云云。

    三横闻言微微一笑道,

    “求签打卦,有道是心诚则灵。客官本不牧羊,何来百二十只一说。又如何卖出什么价钱?”

    来人闻言一惊,但旋即平静下来,道:

    “我的确牧羊,到上个月整整放了十年,岂能是谎言?”

    三横把眼一闭,道:

    “客官请自便吧,老朽不想与你争执。是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欺天者,不可为也。”

    其实三横明白他也是军士,又没有常年骑马人的罗圈脚,必知此人并非放牧之人,不过是个当兵吃粮的罢了。

    更甭说自岳飞给铁匠营弄来不少羊,阳泉好奇,拉他去看看,三横于是早知真是放羊的,身上多少有些膻气。

    所以三横一番话,毫不犹豫,将来人说的哑口无言。

    此时但见第三人自己把头罩脱了。高鼻梁大眼睛,面有傲色,不是别人,正是金郁梅。

    三横早就猜是她。故没有半丝惊慌。心想,自己贴着大胡子,说话又拿腔作调。她金郁梅一时间也不能确认。

    果然金郁梅见这个王半仙十分可疑,但也拿不准。又知道昨日虽然只有二人求签,但立刻名声在外。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就轻举妄动,拂了民意,反不为美。

    这金郁梅就存了七分心思,带两个兵来试探,却并未与他们说破。饶是如此,她告诉士兵这算卦的可能不是善良之辈,要防他武功高强,出手伤人。

    两个兵皆有上乘的功夫,但竟然被王三横给唬得一楞一楞的。就是金郁梅,在一旁盯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出这王半仙眼目中的杀心。

    此时金郁梅在摊前坐下来,当然带了八成的警惕,屁股在凳子上只坐了半边。她兀自稳住‘怦怦’心跳,细细打量眼前王半仙。

    这人慈眉善目,面带忠厚。虽举手投足飘逸俊朗,不似胡子白了的年纪,但看来看去确没什么太大破绽。金郁梅端详半晌,咽了口中津,稳住心内神,就势问道:

    “先生设签打卦,哼,哼,可测字否?”

    “测字当然也可,但须银半两。”三横拿腔作调地说。

    “半两就半两。”金郁梅出银子。三横拿张纸,请金郁梅写字。

    金郁梅满蘸墨水,握管稍颤,在纸上写了一个“梅”字。告诉三横,想知道新近是否有南国奸细潜入。

    三横微微一笑,道:

    “梅字同‘没’。”

    金郁梅抢话问道:

    “那就算没有了?”

    “不然。这个没是‘没有疑义’之没,竟的确有奸细在。”不料三横竟如此说。

    “什么?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哼,哼,难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金郁梅狡猾地问。

    “官爷,这一层是天机,不可泄漏。”三横并不买账。

    “这是为什么,我交了银子,哼,理应知晓。”金郁梅发横道。

    “官爷差矣。官爷出银,只问有没有,并没问在何处。再者一说,如果衙门拿人,不经捕快包打听,而去卜卦,那要那些衙门公差干什么?”三横不慌不忙地说。

    “不行,今番非要问个究竟!”金郁梅却不依不饶。

    “也罢,那就请官爷屏去左右。”王三横‘弥勒施饼’坐势不变,却面呈神秘,要求道。

    金郁梅闻言稍稍想了下,感到没有马上的威胁,遂让手下二人先行退去。又说:

    “先生卜卦,哼,所据可是’梅花易数’?”

    “正是。不过除此之外,尚有‘紫微斗数’与‘海象云征’相辅之。”三横缓缓忽悠道。

    “噢,我也学过卜卦。但只识‘梅花易数’,看来倒要向先生多作请教了。如先生不弃,哼,可否收我为徒?”金郁梅抿嘴笑着问。

    “万万不可。”王三横稍有慌乱,但马上镇静下来,一口拒绝。

    “确是为何?”金郁梅不解。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朽何德之功在军爷面前称大?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三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哼,哼,这个买卖我倒真想作。”金郁梅眨着眼睛道。

    “作不得,作不得,折刹老朽,这就收摊了。”三横想,绝不能过多纠缠。惹不起,躲得起吧。

    “为什么?”金郁梅不想善罢甘休。

    ‘老朽问卜打卦,一日只收三客。多一人卦便不灵了。”王三横搪塞道。

    “那么,是否先生让我给你算上一算。请问王半仙,姓自然姓王。哼,哼,但名字是什么呢?”金郁梅在那儿矫情。

    “在下王土,枉称半仙,非敢在军爷面前造次。”三横谦道。

    “王土,王土,二横一竖。甚不好记。哼,不如将一竖改为一横如何?”金郁梅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