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名门嫡秀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解惑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解惑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锦澜等人上船时,屋里已经安排妥当,酸枝木雕玉兰方案上除了京城里老字号的糕点,还有新沏的茗品。

    锦澜取出两只干净的茶盅,慢里斯条的倒着茶。

    祝嬷嬷一见,赶紧起身要伺候,结果她手一偏,躲了过去,“嬷嬷,你就坐着吧,若非你千里迢迢送信到京城,只怕我还被老祖宗蒙在鼓励,这杯茶,你当得起。”

    “姑娘,折煞奴婢了。”祝嬷嬷心头一跳,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她虽早已自赎出府,但是毕竟伺候在沈氏身边多年,若说全无半点心计,也不会孤身一人闯入京城报信。姑娘这番举动,怕是要开诚布公了,只是有些事,到底该不该说,她心里还做不得准。

    锦澜放下描着海棠的白瓷茶壶,垂眸抿唇轻轻一笑,然后才开口道:“嬷嬷不必自谦,我既说你当得,你就当得。”边说,她边将茶盅搁在祝嬷嬷身前。

    茶盅碰在桌案上,“砰”的一声轻响,却像是炸在祝嬷嬷心头,她望着锦澜恬静姣好,同沈氏幼年极为相似的面孔,眼中复杂一闪而逝。

    锦澜端着另一盏茶盅,小口的啜饮着,今儿夜里她本就吃得不多,又是躲藏又是逃跑的,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温热甘醇的茶汤缓缓滑入腹中,才使得整个人精神了些。

    她不急,如今船已经离港,即便汝南侯府的人追来,也寻不到什么踪迹了,虽说当时码头上人多眼杂,只要细心便能打探出来她的去向。不过,等到那时候,她不知已经走到了哪儿,再加上备船等各种琐事,又得耽搁不少功夫。

    以老祖宗精明,怎会猜不到结果?权衡得失下,应该不会再追着不放了。

    所以,现在她可以暂时定下神,解开心里的诸多疑惑。

    祝嬷嬷看了眼那盏搁到自己跟前,正腾升着热气的茶汤,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锦澜,凝声说道:“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锦澜眸光一闪,两手握着温热的茶盅,嘴边轻轻一笑,道:“嬷嬷的女儿,想必就是宫大夫吧?”

    “是。”祝嬷嬷点了点头,“太太当年做主,将奴婢嫁给了替太太打理嫁妆铺子的宫管事,多年来得一子一女,小女便是姑娘口中所说的宫大夫。”

    果然如此,锦澜瞥了眼祝嬷嬷略显得严肃的面容,难怪头一回相见,她便觉得祝嬷嬷面善,宫大夫怕是肖母,俩人长得有五六分相像。

    稍作思忖,她搁下手中的茶盅,认真的道:“嬷嬷,今儿在侯府里,不容多说,这会儿虽说不上绝对安全,却也脱离了险境,我想知道这几个月来,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点一滴,巨细无遗。”

    “姑娘就是不问,奴婢也会将此时原原本本的告知于姑娘。”祝嬷嬷说着就一声长叹,表情有些抑郁,她早就猜到,锦澜定会问及此事,这会儿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奴婢虽不在府中伺候,可心里一直都挂念着太太,靠着小女定期进府替太太扶脉,多少也了解些情况。”

    “自打姑娘进京,太太心中郁结,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虽然仔细养着,但陈年旧疾又岂能一朝一夕就能康愈。起先还算好,太太身子骨虽弱了些,也不至于和从前那样出不了屋,只是随着年关将近,府中里里外外的事宜都压在太太身上,加上天气一寒,旧疾复发,病倒了。且病情来势汹汹,竟比以往还要凶险几分,没过两日,就卧病在床,再也起不了身了。”

    怎么会这样?锦澜心里一沉,母亲身上的“病”,不过是中毒所致,有惠无方丈的药方子压着,明明已经好了不少,再服用另一张滋补温养的方子,就算不能和常人相比,也不会突然卧床不起才对。

    难道,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她拢在袖子里的十指紧紧拧成一团,目光含忧,看了祝嬷嬷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日,小女从府中归来,还带了封太太的亲笔书信,说是要想法子进京,无论如何都要让姑娘回来,还说......”祝嬷嬷突兀的止住了后头的话,迟疑的看着锦澜,半响才道:“还说太太的身子越来越弱,怕是撑不了太久了,可心心念念全是姑娘,因此得想法子把姑娘接回来,许是能见上,见上最后一面。”

    锦澜的身子如遭重击般摇晃了下,只觉得心头似被人剐了一刀,鲜血淋漓,从骨子里迸出来的痛楚,让她无法喘息。

    “母亲,母亲。”在汝南侯府里,她从祝嬷嬷口中得知了这个噩耗,可当时形势根本容不得细说,因此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可此时,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姑娘。”祝嬷嬷见锦澜的脸色白得吓人,心里一酸,也抹了两把泪水,呛声说道:“奴婢临上京城时,小女说太太身子虽未好转,却也没有继虚弱下去,兴许这会儿已经好了也说不定。”

    她违心安慰着锦澜,只是这些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更何况是思母心切的姑娘。

    锦澜紧紧的捂住嘴,低低的呜咽几声,硬是将眼泪收了回去,母亲说过,会等着她平安归来,母亲从未骗过她,说到定然会做到!

    所以,她不能倒下,不能认输,一日未亲眼所见,她都不会相信旁人所说的一切!

    锦澜拭去腮边冰凉的泪水,眼眸中逐渐恢复清明,母亲的病,十有八九是有人暗中捣鬼,极有可能是韶姨娘。

    算算日子,韶姨娘也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孕,恐怕仗着昱哥儿和那个肚子,心里又蠢蠢欲动了。当初隐藏在水榭轩的内贼并没有抓出来,里应外合下,重新暗害母亲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韶姨娘!她胸膛剧烈起伏了下,又稳了下来,眼底蛰伏着一抹冷厉的寒芒,这些帐,待回了扬州,她定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姑娘,你没事吧?”祝嬷嬷重新倒了一盏茶捧到锦澜面前,担心地顺了顺她的后背。

    锦澜摇头,接过祝嬷嬷递上的茶,掀开茶盖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才道:“嬷嬷是怎么同北静王府搭上关系的?”

    这是她心里最疑惑不解的地方。

    祝嬷嬷见她面色恢复了些,也就放下心来,感叹道:“说起来也是巧了,奴婢自从得了声,连夜便收拾东西准备上京城,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雇不到上京的船只,幸好东门市坊周记米铺的石掌柜要进京,又是邻里邻居的,这才搭了奴婢一程。至于北静王府,奴婢也有些云里雾里。”

    “奴婢到了京城,一路打探着才寻到汝南侯府,递了帖子却进不了府,走投无路下,是石掌柜和一名年轻的公子将奴婢带进了北静王府,还给了奴婢一封信,说是到时候亲自交给姑娘。而后奴婢便在北静王府一住便是大半个月,直到昨个儿才跟着王妃进了侯府,又照王妃的吩咐候在凉亭处等姑娘。”

    一位年轻的公子?锦澜忍不住皱起眉头,“是方才马车里那位公子吗?”

    祝嬷嬷摇了摇头,“不是,虽身形相似,可那位公子显得年轻许多,且相貌堂堂,极为俊美。”

    相貌堂堂,极为俊美?那应该不是阎烨,他的脸,怎么也同这两句话扯上关系。至于那个石掌柜,她怎么听起来觉得耳熟?似乎在哪儿曾经听什么人提及过。

    想了半响,仍没摸着头绪,锦澜干脆先把石掌柜搁到一边,反正有名有姓,还知道铺子再哪,回扬州后在差人去打听便是。

    总之,北静王府这件事,应该和阎烨脱不了干系。

    把该问的事都问了个清楚,锦澜才让祝嬷嬷到一旁的软榻上歇息,自己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疲倦袭来,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京城离开时,还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待接近扬州,沿岸的迎春花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叶,近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匆匆而逝。

    行船赶路的这两个月里,年节过去了,元宵过去了,花朝也过去了,除了除夕和大年初一,商船在停靠的码头里泊了两天歇息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宜。不过经过徐州那一次惊魂,锦澜不再轻易下船,安份的呆在船上。

    好在赵丹尘的细心安排,虽不能和家人团聚,可大家伙儿这个年过得也还算热闹。

    只是锦澜听着隐隐传来的炮竹声,还有触及岸上那挂了一路的大红灯笼,鼻尖总忍不住泛酸。久而久之,也不再往外看了。

    三月初六,商船至于缓缓停靠在了扬州码头,锦澜归心似箭,同赵丹尘道了谢,便匆匆登上安排好的马车,催促着车夫往叶府行去。

    车窗外,街道商铺,行人百姓,仍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她端坐在马车里,越是接近叶府,心里就越紧张,待马车经过刺桐巷子时,手中的锦帕已经被她不自觉的拧成了麻花。

    尚嬷嬷等人一看,不由劝道:“姑娘,别心急,马上就到了。”

    锦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哪是心急,她分明就是害怕。

    是的,她害怕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恐惧会成为事实,甚至在这一刹那,她有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

    祝嬷嬷也是心急如焚,可看着锦澜额角上冒出来的冷汗,她只得耐住心思,缓声道:“姑娘,太太定会没事的。”

    “嗯。”锦澜低低的应了一声,忽然,一阵刺耳的唢呐声远远传来,听着声调,似乎是哀乐,前世母亲去世时,老祖宗去世时,她都曾在灵堂听过!

    她的脸瞬间惨白,再也顾不上礼节,猛地伸手掀开帘子,探头往前看去。

    一片雪白的缟素在风中翻飞,顿时就落入了她的眼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