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再追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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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前，直到那个女人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蒋维重重的一拳挥到了墙上，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待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他拨通了辛甜的电话，“现在在哪里？”
将手机夹在耳朵旁，辛甜拿着汉堡咬了一口，“刚到公司，你干嘛？”
“出来一趟吧，有些事给你说。”蒋维说道。
“不行，今天估计要忙死，我要是现在走的话，我们老板指定会剥了我的皮的，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家再说吧。”辛甜含糊不清的说道，隐隐的还能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
“好，知道了。”说完，蒋维直接挂断了电话，拿起一旁的外套转身走了出去。
公司里，辛甜正在整理着最新的广告案，如果这次还是过不了的话，她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该死的，她就差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就在她将最后一口汉堡咽到肚子里后，她拍了拍胸口，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还没走回办公桌前，手机铃声再一次想起，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翻了翻白眼，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可是那端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铃音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接通电话后，辛甜咬牙切齿的说道。
“甜甜，是妈妈啊。”话筒里，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女声。
“什么？你说你是谁？”辛甜问了一句，使劲的掏了掏耳朵，她没出现幻听吧？妈妈？那是个什么东西？
“甜甜，我是妈妈。”那边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妈妈？”辛甜一脸嘲讽的笑了，“你找错人了吧？我妈早死了。”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再次打来，看着那个号码，辛甜直接将手机电池抠了下来。没过多久，前台的电话打了上来，“辛总监，这边有一位自称是您母亲的人想要见您，请问可以让她上去吗？”
“我妈已经死了，还有以后工作时间这种私人的问题就不用再问我了，直接挡回去就好。”靠向椅背，辛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真难得，如果不是今天的这通电话，她都差点忘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妈了，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觉得心异常的烦躁。
手指揉捏着眉心，呼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她再次集中精力投入眼前的广告案中，毕竟，民以食为天，不管怎么样，总要先赚钱填饱肚子再说。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间到了中午，将最后修整好的广告案交给助理后，转了转脖子，她拨通了顾歌的电话，“喂，小心肝，下午一起逛街吧，心里烦，准备血拼一下。”
“……”
“好，够姐们，那我在公司楼下等你好了，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辛甜坐回椅子上，眼睛微微的闭合着，双腿交叠着放在办公桌上，那样子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要有顾歌就够了，男人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生物，而她坚信顾歌永远都不会背叛她。至于蒋维，或许在她失忆以前，他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也或许如他所说，他们是相爱的，可现在她已经忘记他了，不是吗？忘记了就代表着过往的一切不复存在。
半晌，在她算着顾歌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她拎着包走了出去，乘电梯下去，谁知道刚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一个令她万分厌恶的人。
“甜甜”，一看到她出来，戴春荣连忙迎了上来。
向上推了推墨镜，辛甜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就像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
“甜甜，我是妈妈呀。”见状，戴春荣连忙跟了上去，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因为是下班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她的这一举动登时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放手。”辛甜冷冷的说道。
“甜甜，你听妈妈说，当年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妈妈呀，但凡有一点办法，妈妈也不会让你跳进那火坑里的，是不是？”戴春荣低声说道，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疼，可是疼又能怎么样？比起以后要享尽的荣华富贵，就算疼一点又怎么样？
“我说让你放手。”辛甜的声音更冷。
“甜甜，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后来你和蒋维结婚后，你们不是也很幸福吗？再说了，果果的死也不是妈妈的错，对不对？你不能把这一切都算在妈妈的头上啊，如果不是因为辛家这重身份，你觉得你可能认识蒋维吗？”戴春荣说道，丝毫没有发现辛甜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果、果、是、谁？”辛甜一字一顿的说道。
“甜甜，你怎么了？”直到这时，戴春荣才发现辛甜有点不对劲了，“你说话啊，别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记得果果了？”
“我问你果果是谁？”辛甜突然大声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果果这个名字时，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人在拿着针扎一样。
“你……你……”没来由的，戴春荣突然后退了一步，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就好像可以随时跳出胸腔似的。
“我问你话呢？”辛甜不由得拔高了语调。
“我……你……”戴春荣结结巴巴的，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辛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一刻，戴春荣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喂，小心肝。”没有再问她，辛甜接了电话就向门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戴春荣就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辛甜会连果果是谁都记不住了呢？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第一次，她发现她对这个女儿竟然从未了解过。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觉得她是一个负累，所以将她扔给了外公外婆，等她渐渐长大，突然发现那或许是她进入辛家，得到辛家认可的筹码，所以，将她带在了身边，后来，辛甜如愿到了辛家，可她依然未能如愿，再后来，辛甜嫁给了蒋维，而她也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辛家二夫人，虽然名声不太光彩，但至少衣食无忧。
可如今才发现，蒋维或许说的是对的，她除了生下她，给了她一条命之外，她何曾尽过一天的责任，一个为人母亲的责任。就算今天她来找她，也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已。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身为自己女儿的辛甜竟是那样的可悲。
大楼下，从上了车辛甜就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前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我这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臭脸来了吗？”瞟了她一眼，顾歌说道。
“小心肝，我现在心里有点乱。”辛甜喃喃的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和蒋维闹别扭了？”顾歌问道，虽然也知道那样的可能很小。
“就在刚才，那个女人来找我了。”手紧紧地握着包带，辛甜说道。
“哪个女人？”顾歌一愣，这话没头没尾的。
“那个生了我的女人。”辛甜说道。
“哦，说什么了？”顾歌的反应也很平淡。
“果果是谁？”辛甜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只闻“嗤啦”一声响，一个急刹车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路中央，要不是后面的车辆避让的快，说不定又是一场连环车祸。
在司机的咒骂声中，顾歌转头看向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谁告诉你的？”
“那个女人说的，她说果果的死不能算在她头上，可是果果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如果认识，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点关于他的印象都没有，还有他为什么会死？和我有关系吗？”辛甜一迭声的问道。
闭了闭眼睛，顾歌握紧了她的手，“甜妞。”
“怎么了？不能说是吗？那就不要说好了，总有一天我都会记起来的，不是吗？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肚子好饿。”摸摸自己的肚子，辛甜笑着说道。
“甜妞，你没事吧？”顾歌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她态度忽然的转变总归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还能有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信念一向都是人世间除却生死，其他的都是狗屁。”辛甜说道，“先说好了啊，今天中午你请客，我断粮了，唉。”
“用不用我赞助你一点？”顾歌笑笑。
“算了吧，其实节约一点还是可以撑到发工资的。”说完，辛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天爷啊，快赐我一张五百万的彩票吧。”
“德行，老天爷太忙，听不见你的祷告。”说完，顾歌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呶，你先拿着用吧，不够了再给我说。”
“哎呀，小心肝，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来，亲一个。”话音落，辛甜的唇便凑了过来。
“走开，恶心死了。”将她的头推到一边，顾歌笑骂了一句，“对了，程医生那边这两天你又去了没有？”
“去了啊，嘿嘿，就当是去看帅哥了。”辛甜一脸花痴的笑了，“那简直就是我的男神啊。”
“我的天哪，你赶紧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吧，要不我真要吐了。”确定她的脸上没有那种痛苦纠结的表情后，顾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重新启动车子向前方驶去。
逛了一个下午，等到顾歌回家的时候，邵谦已经回来了，看到她走了过来，“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没买？”
“没什么心情。”顾歌摇摇头，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老公。”
“嗯。”点点头，邵谦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后轻轻的搂住了她，“怎么了？”
“心里难受。”顾歌轻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你了吗？告诉我，老公替你报仇去。”邵谦皱了皱眉，轻吻着她的发际。
头在他的怀里拱了拱，顾歌闭上了眼睛。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邵谦问道，看着那张忧心忡忡的小脸，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又和辛甜有关，只是原因是什么呢？
“辛甜出什么事了？”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邵谦柔声问道。
“她今天问我果果是谁了？你知道吗？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顾歌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邵谦愣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顾歌摇了摇头。
“那后来她什么反应？”邵谦问道，以辛甜的性子应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她没再说什么，只说反正她早晚都会记起来的。”说完，顾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可怕，如果有一天她突然记起所有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该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的，我们都会帮她的，不是吗？”轻拍着她的后背，邵谦说道，“对了，她怎么会突然问起果果？自己想起来的吗？”
“不是，是她妈找她的时候说的，我估计她妈也不知道她失忆的事情吧。”顾歌说道，“你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蒋维？我总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其自己记起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还不如由蒋维亲口告诉她，那样无论结果好坏，他们都可以一起承担不是吗？”
抿了抿唇，邵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一会我给蒋维打个电话吧，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嗯，轩轩呢？还没回来吗？”直到现在，顾歌才发现家里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司机去接了，应该快回来了吧。”邵谦说道，“去洗澡吧，我准备晚餐。”
“嗯，我一会下来帮你。”说完，在他的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顾歌起身上了楼。
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邵谦才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蒋维的电话，“在哪呢？”
“……”
“刚才顾歌回来说，今天辛甜的妈妈找过她了，可能无意中提到了果果，辛甜问她果果是谁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的意见是，既然记忆早晚都会恢复，不如就化被动为主动吧。”
“……”
“嗯，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么长时间也够久了，与其这样折磨，还不如早一点解脱。”
“……”
“好，挂了。”挂断电话，邵谦转身进了厨房。
辛甜一回到家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回卧室躺着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果果这个名字，而每次浮现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有一种针扎似的痛。
敲了敲门，蒋维推开门走了进来，屋子里一片昏暗，床上鼓起了一个人影，站在床前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许久许久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起来吃饭吧，吃过饭后，我会将你想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你，包括果果。”
浑身一激灵，辛甜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你说什么？”
“吃饭吧。”说完，蒋维转身走了出去。
“蒋维”，辛甜喊他。
走在前面，蒋维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等到辛甜出来的时候，蒋维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吃吧。”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辛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果果是谁吗？吃完这顿饭，我全都告诉你。”蒋维说道。
“顾歌给你打电话了？”这是辛甜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其实，就算是顾歌不说，我也打算告诉你了，这几年太累了。”蒋维低声说道，夹起一块红烧茄子放进了她面前的碗里，“还记得吗？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多吃一点，否则，我怕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了。”
“为什么？”辛甜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因为我怕到时候你再也不会原谅我。”说这话的时候，蒋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凉的神色。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辛甜没有说话，夹起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嚼了半天，最后却发现索然无味，心头就像是压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吃啊，怎么不吃了？”看着她，蒋维轻声问道。
“蒋维”，抬头看了他一眼，辛甜问了一句。
“嗯，你说。”蒋维点了点头。
“我以前也是爱过你的，对吗？”辛甜说道，眸子里微微的有一点困惑，“如果爱，我为什么要忘记你呢？”
“辛甜”，蒋维的眸孔剧烈的收缩着。
“我想肯定是还不够爱，否则，我一定不会忘了你。”辛甜一脸坚定的说道，说完后，她自己便笑了起来，“不过，我很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真的，我自己的脾气有多坏，我知道，所以，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决定原谅你了，毕竟一个能忍受如此坏脾气的我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多坏的人。”
唇角微扬，蒋维淡淡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不是坏人，尤其对你很好。”
“程医生说，如果想要让我记起所有，那么就要先从那段最痛苦的记忆开始，你说我们是夫妻，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事情对我来说是最痛苦的吗？”辛甜问道。
“先吃饭好吗？我今天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蒋维说道。
“好。”点点头，辛甜重新拿起筷子，虽然依然没什么胃口，可是她却吃的很多，只因不想让蒋维担心而已。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再说话，蒋维吃的很慢，似乎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可就算吃的再慢，一顿饭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吃过饭，将碗筷收拾洗净后，蒋维切了一盘水果给她。
“谢了，我一会再吃。”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辛甜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这身肉就是这么长出来的。
回到客厅，蒋维在辛甜的身边坐了下来，就那么侧头看着她，脸上有着一抹纠结不定的神情。
“怎么了？很难开口吗？”辛甜挑眉看向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了吧，想想也对，既然是痛苦的记忆想来也是难开口的。”
“明天我带你回一趟江城吧。”蒋维说道。
“回江城？”辛甜一愣，“为什么？”自从法国回来后，她还从来都没回过江城呢，哪怕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有一些记忆是要你自己去感受的。”说话间，蒋维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若你不离，我定不弃，我发誓。”
“你干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辛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那么认真吧，再说了，我喜欢的是小鲜肉，不是大叔，真是很怀疑，如果我们真是夫妻的话，当初我是什么眼神才会看上你？”
“你嫌弃我？”听到这话，蒋维明显的有点不乐意了。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质疑自己的审美罢了，和你无关。”辛甜连忙说道。
“对了，今天你妈来公司找过我了，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安排。”想了想，蒋维终究还是说出来这件事。
“我知道，今天中午她去公司找过我了，只不过我妈早就死了，谁愿意搭理谁搭理，和我没关系，我警告你啊，你也少搭理那种人，听见没有？”辛甜说道。
“好，我都听你的。”蒋维点了点头。
“那个……回江城的话，明天可能不行，因为明天的话我还有个合同要签，后天吧，怎么样？”辛甜看向他。
“行，我看你的时间。”蒋维应道。
“那好，我先去睡觉了，好困。”说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辛甜起身向卧室走去，“晚安。”
“晚安。”蒋维说道。
辛甜哈欠连天的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当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子顺着门板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刚刚她的心里居然是害怕，害怕蒋维说出那个真相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在一起的理由，与其那样，是不是现在这样会更好呢？
想想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今她居然已经习惯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一盏为她亮起的灯，有热乎乎的饭菜等着她，在她生病的时候，有人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会在天冷的时候提醒她加衣，虽然有时候也会嫌他唠叨嫌他烦，可是一想到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涩涩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可是现在还在生活，未来也依旧要继续，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爱着蒋维，但是她却知道，蒋维会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无论在外面受到多大的委屈，只要见到他，心里的躁动就会慢慢的平复下来。
辛甜，到了现在，你还依然看不清自己的心吗？
她无数次这样问自己，可是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久到好像身上都被地板冰透了，她才慢慢的缓过神来，然后找出手机拨通了程浩的电话，“程医生，您好，我决定放弃继续治疗了，与其揪住过去不放，我更想好好的珍惜现在和将来。”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寥落的几颗星子在调皮的眨着眼睛，蒋维站在窗前，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修长的手指间还有一个火点忽明忽暗的闪着，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犯人一样，不知道刑期是多少，也不知道刑罚有多重，或许三年五年，或许十年八年，也或许是一辈子，但不管多久，他都会怀着一颗虔诚的、赎罪的心去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头。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清晨，在一室的阳光中，辛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坐了起来，起身，洗漱过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早安。”
“早。”看了她一眼，蒋维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怎么这么说？”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辛甜问道，喝下了大半杯的温开水。
“看着心情不错。”蒋维说道。
“这倒是，心情好了，全身舒爽，果然人是应该往前看的。”辛甜笑着说道，“今天早上吃什么？肚子好饿。”
“小米粥，怎么样？”蒋维说道。
“没问题，只要有吃的，我什么都好，不挑食，很好养的。”辛甜俏皮的笑了笑。
看着她的笑容，蒋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具体的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辛甜。”
“嗯？”辛甜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没事吧？”蒋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辛甜不答反问，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算是发现了，我是不是就不能给你好脸啊，否则的话，你就会觉得我是神经不正常，对不对？”
“我不是那意思。”蒋维连忙说道。
“我看你就是那意思。”辛甜一脸肯定的说道，“我说蒋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蒋维很认真的说道。
“虚伪。”辛甜撇了撇嘴，“好了，吃饭了吃饭了。”
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的小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但这样笑着总比闷闷不乐要强的多，所以，蒋维也就没再多想转身走进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搅拌着碗里的粥，辛甜抬头看了他一眼，“蒋维，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做饭给别人吃？”
“没有，做饭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蒋维说道。
“真的假的？不会吧？你的家人呢？”辛甜不解的看着他。
“我妈早就死了，然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了。”蒋维说道。
“哦。”辛甜应了一声，然后喝下了一大口，“看来我还应该感到很荣幸。”
“你才知道啊。”蒋维笑了，“好喝就多喝点，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你又不顺路，送我干嘛？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累不累？真是的。”辛甜说道。
“就算是累点我也甘之如饴。”后面的话蒋维没有说出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每分每秒都和她在一起。
“唉，男人说起花言巧语果然都是不用打草稿的，张口就来啊。”辛甜感叹的摇了摇头。
“我只对你说过。”蒋维连忙说道。
“恩，荣幸之至。”辛甜点了点头，“不过怎么感觉压力那么大呢？”
“你说什么？”蒋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总感觉今天的辛甜话特别多，而且人也让人看不透。
“我的意思是说，蒋维，从今天开始，你再追我一次吧。”
站在窗前，直到那个女人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蒋维重重的一拳挥到了墙上，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待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他拨通了辛甜的电话，“现在在哪里？”
将手机夹在耳朵旁，辛甜拿着汉堡咬了一口，“刚到公司，你干嘛？”
“出来一趟吧，有些事给你说。”蒋维说道。
“不行，今天估计要忙死，我要是现在走的话，我们老板指定会剥了我的皮的，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家再说吧。”辛甜含糊不清的说道，隐隐的还能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
“好，知道了。”说完，蒋维直接挂断了电话，拿起一旁的外套转身走了出去。
公司里，辛甜正在整理着最新的广告案，如果这次还是过不了的话，她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该死的，她就差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就在她将最后一口汉堡咽到肚子里后，她拍了拍胸口，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还没走回办公桌前，手机铃声再一次想起，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翻了翻白眼，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可是那端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铃音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接通电话后，辛甜咬牙切齿的说道。
“甜甜，是妈妈啊。”话筒里，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女声。
“什么？你说你是谁？”辛甜问了一句，使劲的掏了掏耳朵，她没出现幻听吧？妈妈？那是个什么东西？
“甜甜，我是妈妈。”那边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妈妈？”辛甜一脸嘲讽的笑了，“你找错人了吧？我妈早死了。”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再次打来，看着那个号码，辛甜直接将手机电池抠了下来。没过多久，前台的电话打了上来，“辛总监，这边有一位自称是您母亲的人想要见您，请问可以让她上去吗？”
“我妈已经死了，还有以后工作时间这种私人的问题就不用再问我了，直接挡回去就好。”靠向椅背，辛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真难得，如果不是今天的这通电话，她都差点忘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妈了，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觉得心异常的烦躁。
手指揉捏着眉心，呼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她再次集中精力投入眼前的广告案中，毕竟，民以食为天，不管怎么样，总要先赚钱填饱肚子再说。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间到了中午，将最后修整好的广告案交给助理后，转了转脖子，她拨通了顾歌的电话，“喂，小心肝，下午一起逛街吧，心里烦，准备血拼一下。”
“……”
“好，够姐们，那我在公司楼下等你好了，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辛甜坐回椅子上，眼睛微微的闭合着，双腿交叠着放在办公桌上，那样子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要有顾歌就够了，男人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生物，而她坚信顾歌永远都不会背叛她。至于蒋维，或许在她失忆以前，他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也或许如他所说，他们是相爱的，可现在她已经忘记他了，不是吗？忘记了就代表着过往的一切不复存在。
半晌，在她算着顾歌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她拎着包走了出去，乘电梯下去，谁知道刚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一个令她万分厌恶的人。
“甜甜”，一看到她出来，戴春荣连忙迎了上来。
向上推了推墨镜，辛甜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就像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
“甜甜，我是妈妈呀。”见状，戴春荣连忙跟了上去，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因为是下班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她的这一举动登时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放手。”辛甜冷冷的说道。
“甜甜，你听妈妈说，当年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妈妈呀，但凡有一点办法，妈妈也不会让你跳进那火坑里的，是不是？”戴春荣低声说道，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疼，可是疼又能怎么样？比起以后要享尽的荣华富贵，就算疼一点又怎么样？
“我说让你放手。”辛甜的声音更冷。
“甜甜，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后来你和蒋维结婚后，你们不是也很幸福吗？再说了，果果的死也不是妈妈的错，对不对？你不能把这一切都算在妈妈的头上啊，如果不是因为辛家这重身份，你觉得你可能认识蒋维吗？”戴春荣说道，丝毫没有发现辛甜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果、果、是、谁？”辛甜一字一顿的说道。
“甜甜，你怎么了？”直到这时，戴春荣才发现辛甜有点不对劲了，“你说话啊，别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记得果果了？”
“我问你果果是谁？”辛甜突然大声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果果这个名字时，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人在拿着针扎一样。
“你……你……”没来由的，戴春荣突然后退了一步，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就好像可以随时跳出胸腔似的。
“我问你话呢？”辛甜不由得拔高了语调。
“我……你……”戴春荣结结巴巴的，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辛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一刻，戴春荣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喂，小心肝。”没有再问她，辛甜接了电话就向门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戴春荣就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辛甜会连果果是谁都记不住了呢？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第一次，她发现她对这个女儿竟然从未了解过。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觉得她是一个负累，所以将她扔给了外公外婆，等她渐渐长大，突然发现那或许是她进入辛家，得到辛家认可的筹码，所以，将她带在了身边，后来，辛甜如愿到了辛家，可她依然未能如愿，再后来，辛甜嫁给了蒋维，而她也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辛家二夫人，虽然名声不太光彩，但至少衣食无忧。
可如今才发现，蒋维或许说的是对的，她除了生下她，给了她一条命之外，她何曾尽过一天的责任，一个为人母亲的责任。就算今天她来找她，也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已。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身为自己女儿的辛甜竟是那样的可悲。
大楼下，从上了车辛甜就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前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我这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臭脸来了吗？”瞟了她一眼，顾歌说道。
“小心肝，我现在心里有点乱。”辛甜喃喃的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和蒋维闹别扭了？”顾歌问道，虽然也知道那样的可能很小。
“就在刚才，那个女人来找我了。”手紧紧地握着包带，辛甜说道。
“哪个女人？”顾歌一愣，这话没头没尾的。
“那个生了我的女人。”辛甜说道。
“哦，说什么了？”顾歌的反应也很平淡。
“果果是谁？”辛甜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只闻“嗤啦”一声响，一个急刹车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路中央，要不是后面的车辆避让的快，说不定又是一场连环车祸。
在司机的咒骂声中，顾歌转头看向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谁告诉你的？”
“那个女人说的，她说果果的死不能算在她头上，可是果果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如果认识，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点关于他的印象都没有，还有他为什么会死？和我有关系吗？”辛甜一迭声的问道。
闭了闭眼睛，顾歌握紧了她的手，“甜妞。”
“怎么了？不能说是吗？那就不要说好了，总有一天我都会记起来的，不是吗？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肚子好饿。”摸摸自己的肚子，辛甜笑着说道。
“甜妞，你没事吧？”顾歌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她态度忽然的转变总归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还能有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信念一向都是人世间除却生死，其他的都是狗屁。”辛甜说道，“先说好了啊，今天中午你请客，我断粮了，唉。”
“用不用我赞助你一点？”顾歌笑笑。
“算了吧，其实节约一点还是可以撑到发工资的。”说完，辛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天爷啊，快赐我一张五百万的彩票吧。”
“德行，老天爷太忙，听不见你的祷告。”说完，顾歌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呶，你先拿着用吧，不够了再给我说。”
“哎呀，小心肝，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来，亲一个。”话音落，辛甜的唇便凑了过来。
“走开，恶心死了。”将她的头推到一边，顾歌笑骂了一句，“对了，程医生那边这两天你又去了没有？”
“去了啊，嘿嘿，就当是去看帅哥了。”辛甜一脸花痴的笑了，“那简直就是我的男神啊。”
“我的天哪，你赶紧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吧，要不我真要吐了。”确定她的脸上没有那种痛苦纠结的表情后，顾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重新启动车子向前方驶去。
逛了一个下午，等到顾歌回家的时候，邵谦已经回来了，看到她走了过来，“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没买？”
“没什么心情。”顾歌摇摇头，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老公。”
“嗯。”点点头，邵谦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后轻轻的搂住了她，“怎么了？”
“心里难受。”顾歌轻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你了吗？告诉我，老公替你报仇去。”邵谦皱了皱眉，轻吻着她的发际。
头在他的怀里拱了拱，顾歌闭上了眼睛。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邵谦问道，看着那张忧心忡忡的小脸，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又和辛甜有关，只是原因是什么呢？
“辛甜出什么事了？”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邵谦柔声问道。
“她今天问我果果是谁了？你知道吗？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顾歌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邵谦愣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顾歌摇了摇头。
“那后来她什么反应？”邵谦问道，以辛甜的性子应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她没再说什么，只说反正她早晚都会记起来的。”说完，顾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可怕，如果有一天她突然记起所有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该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的，我们都会帮她的，不是吗？”轻拍着她的后背，邵谦说道，“对了，她怎么会突然问起果果？自己想起来的吗？”
“不是，是她妈找她的时候说的，我估计她妈也不知道她失忆的事情吧。”顾歌说道，“你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蒋维？我总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其自己记起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还不如由蒋维亲口告诉她，那样无论结果好坏，他们都可以一起承担不是吗？”
抿了抿唇，邵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一会我给蒋维打个电话吧，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嗯，轩轩呢？还没回来吗？”直到现在，顾歌才发现家里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司机去接了，应该快回来了吧。”邵谦说道，“去洗澡吧，我准备晚餐。”
“嗯，我一会下来帮你。”说完，在他的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顾歌起身上了楼。
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邵谦才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蒋维的电话，“在哪呢？”
“……”
“刚才顾歌回来说，今天辛甜的妈妈找过她了，可能无意中提到了果果，辛甜问她果果是谁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的意见是，既然记忆早晚都会恢复，不如就化被动为主动吧。”
“……”
“嗯，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么长时间也够久了，与其这样折磨，还不如早一点解脱。”
“……”
“好，挂了。”挂断电话，邵谦转身进了厨房。
辛甜一回到家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回卧室躺着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果果这个名字，而每次浮现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有一种针扎似的痛。
敲了敲门，蒋维推开门走了进来，屋子里一片昏暗，床上鼓起了一个人影，站在床前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许久许久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起来吃饭吧，吃过饭后，我会将你想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你，包括果果。”
浑身一激灵，辛甜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你说什么？”
“吃饭吧。”说完，蒋维转身走了出去。
“蒋维”，辛甜喊他。
走在前面，蒋维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等到辛甜出来的时候，蒋维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吃吧。”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辛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果果是谁吗？吃完这顿饭，我全都告诉你。”蒋维说道。
“顾歌给你打电话了？”这是辛甜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其实，就算是顾歌不说，我也打算告诉你了，这几年太累了。”蒋维低声说道，夹起一块红烧茄子放进了她面前的碗里，“还记得吗？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多吃一点，否则，我怕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了。”
“为什么？”辛甜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因为我怕到时候你再也不会原谅我。”说这话的时候，蒋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凉的神色。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辛甜没有说话，夹起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嚼了半天，最后却发现索然无味，心头就像是压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吃啊，怎么不吃了？”看着她，蒋维轻声问道。
“蒋维”，抬头看了他一眼，辛甜问了一句。
“嗯，你说。”蒋维点了点头。
“我以前也是爱过你的，对吗？”辛甜说道，眸子里微微的有一点困惑，“如果爱，我为什么要忘记你呢？”
“辛甜”，蒋维的眸孔剧烈的收缩着。
“我想肯定是还不够爱，否则，我一定不会忘了你。”辛甜一脸坚定的说道，说完后，她自己便笑了起来，“不过，我很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真的，我自己的脾气有多坏，我知道，所以，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决定原谅你了，毕竟一个能忍受如此坏脾气的我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多坏的人。”
唇角微扬，蒋维淡淡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不是坏人，尤其对你很好。”
“程医生说，如果想要让我记起所有，那么就要先从那段最痛苦的记忆开始，你说我们是夫妻，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事情对我来说是最痛苦的吗？”辛甜问道。
“先吃饭好吗？我今天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蒋维说道。
“好。”点点头，辛甜重新拿起筷子，虽然依然没什么胃口，可是她却吃的很多，只因不想让蒋维担心而已。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再说话，蒋维吃的很慢，似乎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可就算吃的再慢，一顿饭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吃过饭，将碗筷收拾洗净后，蒋维切了一盘水果给她。
“谢了，我一会再吃。”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辛甜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这身肉就是这么长出来的。
回到客厅，蒋维在辛甜的身边坐了下来，就那么侧头看着她，脸上有着一抹纠结不定的神情。
“怎么了？很难开口吗？”辛甜挑眉看向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了吧，想想也对，既然是痛苦的记忆想来也是难开口的。”
“明天我带你回一趟江城吧。”蒋维说道。
“回江城？”辛甜一愣，“为什么？”自从法国回来后，她还从来都没回过江城呢，哪怕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有一些记忆是要你自己去感受的。”说话间，蒋维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若你不离，我定不弃，我发誓。”
“你干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辛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那么认真吧，再说了，我喜欢的是小鲜肉，不是大叔，真是很怀疑，如果我们真是夫妻的话，当初我是什么眼神才会看上你？”
“你嫌弃我？”听到这话，蒋维明显的有点不乐意了。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质疑自己的审美罢了，和你无关。”辛甜连忙说道。
“对了，今天你妈来公司找过我了，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安排。”想了想，蒋维终究还是说出来这件事。
“我知道，今天中午她去公司找过我了，只不过我妈早就死了，谁愿意搭理谁搭理，和我没关系，我警告你啊，你也少搭理那种人，听见没有？”辛甜说道。
“好，我都听你的。”蒋维点了点头。
“那个……回江城的话，明天可能不行，因为明天的话我还有个合同要签，后天吧，怎么样？”辛甜看向他。
“行，我看你的时间。”蒋维应道。
“那好，我先去睡觉了，好困。”说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辛甜起身向卧室走去，“晚安。”
“晚安。”蒋维说道。
辛甜哈欠连天的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当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子顺着门板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刚刚她的心里居然是害怕，害怕蒋维说出那个真相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在一起的理由，与其那样，是不是现在这样会更好呢？
想想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今她居然已经习惯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一盏为她亮起的灯，有热乎乎的饭菜等着她，在她生病的时候，有人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会在天冷的时候提醒她加衣，虽然有时候也会嫌他唠叨嫌他烦，可是一想到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涩涩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可是现在还在生活，未来也依旧要继续，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爱着蒋维，但是她却知道，蒋维会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无论在外面受到多大的委屈，只要见到他，心里的躁动就会慢慢的平复下来。
辛甜，到了现在，你还依然看不清自己的心吗？
她无数次这样问自己，可是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久到好像身上都被地板冰透了，她才慢慢的缓过神来，然后找出手机拨通了程浩的电话，“程医生，您好，我决定放弃继续治疗了，与其揪住过去不放，我更想好好的珍惜现在和将来。”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寥落的几颗星子在调皮的眨着眼睛，蒋维站在窗前，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修长的手指间还有一个火点忽明忽暗的闪着，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犯人一样，不知道刑期是多少，也不知道刑罚有多重，或许三年五年，或许十年八年，也或许是一辈子，但不管多久，他都会怀着一颗虔诚的、赎罪的心去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头。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清晨，在一室的阳光中，辛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坐了起来，起身，洗漱过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早安。”
“早。”看了她一眼，蒋维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怎么这么说？”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辛甜问道，喝下了大半杯的温开水。
“看着心情不错。”蒋维说道。
“这倒是，心情好了，全身舒爽，果然人是应该往前看的。”辛甜笑着说道，“今天早上吃什么？肚子好饿。”
“小米粥，怎么样？”蒋维说道。
“没问题，只要有吃的，我什么都好，不挑食，很好养的。”辛甜俏皮的笑了笑。
看着她的笑容，蒋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具体的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辛甜。”
“嗯？”辛甜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没事吧？”蒋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辛甜不答反问，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算是发现了，我是不是就不能给你好脸啊，否则的话，你就会觉得我是神经不正常，对不对？”
“我不是那意思。”蒋维连忙说道。
“我看你就是那意思。”辛甜一脸肯定的说道，“我说蒋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蒋维很认真的说道。
“虚伪。”辛甜撇了撇嘴，“好了，吃饭了吃饭了。”
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的小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但这样笑着总比闷闷不乐要强的多，所以，蒋维也就没再多想转身走进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搅拌着碗里的粥，辛甜抬头看了他一眼，“蒋维，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做饭给别人吃？”
“没有，做饭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蒋维说道。
“真的假的？不会吧？你的家人呢？”辛甜不解的看着他。
“我妈早就死了，然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了。”蒋维说道。
“哦。”辛甜应了一声，然后喝下了一大口，“看来我还应该感到很荣幸。”
“你才知道啊。”蒋维笑了，“好喝就多喝点，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你又不顺路，送我干嘛？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累不累？真是的。”辛甜说道。
“就算是累点我也甘之如饴。”后面的话蒋维没有说出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每分每秒都和她在一起。
“唉，男人说起花言巧语果然都是不用打草稿的，张口就来啊。”辛甜感叹的摇了摇头。
“我只对你说过。”蒋维连忙说道。
“恩，荣幸之至。”辛甜点了点头，“不过怎么感觉压力那么大呢？”
“你说什么？”蒋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总感觉今天的辛甜话特别多，而且人也让人看不透。
“我的意思是说，蒋维，从今天开始，你再追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