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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15如果你死了,我估计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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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泽南从做手术到现在都是饿肚子,他说饿,幼琳又不能给他吃东西,他前后说了三次饿,幼琳看他唇色苍白,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心里是很难受撄。

    “明天就可以吃东西了,你忍忍。”幼琳给他清洗完了身体,对他说。

    男人虚弱的舔舔干涩的唇,点头。

    幼琳把盆子和毛巾拿回洗手间去,出来的时候,见霍泽南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便走过去看,“你睡着了吗?”

    “没。”

    “你想看电视吗?”

    “看不了啊。”

    一声吩咐了只能平躺,枕头都不能睡,更别说看电视了。幼琳笑笑,把电视按到他喜欢的新闻频道,“看不了可以听啊。”

    幼琳放下遥控器,坐在他的旁边,笑着对他说,“我陪你聊天吧。”

    他笑,嗯了一声,再次轻轻的点了下头。

    幼琳拉起他的手,“等你出院,我们找个地方去旅行吧,带上儿子女儿,一家四口,如何?偿”

    “好。”

    “旅行回来,你在公司给我安排一个职务,只要能帮到你的,我都能做。”

    婆婆常说泽南很累,家里家外都在操心,公司的事情有时候很棘手,他只要在家里就从不对幼琳说一个字,偶尔幼琳也会看出他的疲惫,只是什么都没法帮他,自己是那样的有心无力。

    “这两年在家里带小孩,我也有看营销和财务方面的书,认真看的话虽有困难,总归也是感兴趣的。如果你同意让我去公司,到时候我报个班,周末去上课,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营销和财务?”霍泽南淡淡的笑着。

    “嗯,感觉不错。”

    幼琳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年纪,跟自己的丈夫求职,会不会弱爆了??但霍泽南看她的眼神是鼓励的,“只要你喜欢,去公司也好,继续跳舞也罢,都随你。”

    “跳舞就当是业余爱好吧,赚钱养家养小孩,我也有责任的。”

    幼琳故作无奈的叹口气,笑着又道,“花你的钱虽然心安理得,但我也怕你瞧不上我,怕你把我当成一事无成的家庭主妇,我还是不想跟社会脱节。”

    “幼琳。”

    “嗯?”

    霍泽南无力的声音,突然叫她的名字,,幼琳对上他认真的眸,“怎么了?”

    “告诉我,你能想到的,我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已经很多年了,幼琳有过无数次的幻想和憧憬,不管是以前还在这座城市,还是中间七年在美国的生活,一个人的时候她回想起泽南温润的笑脸,柔和的目光,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事,就是人到老年,其中一个走不动了,另一个推着轮椅陪他漫步在落叶缤纷的街道上。

    最好的结局,就是陪你一起到老。

    感性的话已经不需要说了,幼琳看着眼前目光涔涔也正在注视着她的男人,淡然的笑着对他说,“有儿有女,平平淡淡,和睦温馨,做一辈子的夫妻。你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霍泽南轻轻眨眼,点点头,“是。”

    “我恨过他的。”

    幼琳低下了头去,她没说名字,但霍泽南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他默不作声的,安静的望着幼琳那温婉的面容。

    “那时候在美国,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更没有亲人,我抑郁,我焦虑,从怀孕一直到生完孩子,头发都大把的掉。

    那座房子很大很大,他很有钱,他能给与我女人都奢望得到的一切,金钱,欲/望,女人想要的他都能满足,唯独不能满足我要回国的心。

    医生说我产后忧郁,让他注意一点,家里原本只有一个钟点工,后来他请了三个佣人,就是为了照顾我,怕我想不开,怕我会自杀,产后抑郁自杀的并不是没有。

    他对我的确是很好,他也很君子,如果不是喝醉了酒,他不会做那种事,包括到现在我也都还相信他的为人。

    但是终究他还是败给了自己身体里的劣根性,他也恨我,因为那孩子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我处理掉了,他觉得我残忍,觉得我欠他,觉得自己在我身上耗费的时间精力以及感情竟然抵不上我心里头的那个空缺。

    那个空缺是你。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世上不管出现怎么样的男人,不管他们对我有多好,我都没办法把对你的感情转移到他们身上去,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得不到,没关系,空缺掉的位置一直就那么空下去就好了。

    我恨了他很久,即便住在一幢房子里,也有如陌生人一样的存在,但是泽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无法忽视他对小远的好,那种父爱,虽然是偷来的,可我能从他看小远的眼神里看见真心,那样子的守护,疼爱,演技再好都是装不出来的。

    他和子萱,两个人都是可怜人,当年要不是他们俩和奶奶商量过,我和你也不可能走到分开的地步,刚去美国那阵子,有一年的时间我几乎没有跟他说过话,他是怎样的无微不至,甚至低声下气,我都能看见,他那样的人,能这么对我,我却感动不了,但是一旦牵涉到孩子,我才发现这世界上再恨的事情也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他和谌子萱从中作梗,因为我妈妈的关系,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

    你知道那件事之后,我真的很害怕,男人都是介意这种事情的,所以我要跟你离婚啊,我怕你总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件事,怕你跟你自己较劲,更怕你跟我,跟他较劲,也只有分开,才是最好的。

    那天你走后,我在楼上看了你很久,不是放不下面子去挽留你,只是我不确定我再回到你身边,会不会再一次重复这两年里你对我的冷暴力,泽南,我很害怕,我怕自己不再是你所珍惜的女人。

    徐耀阳是个好人,他不止一次的劝我,让我回来,让我陪在你身边,他说,一个男人如果不是非常在一起一个女人,他又怎么可能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去到她身边,并且是一次又一次的碰一鼻子的灰。

    其实我很喜欢看你碰一鼻子的灰的样子,你越是对我无可奈何,就说明你越在乎我,你在乎我,我才会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男人是值得的。

    彦君骗我,说你脑子里的瘤是恶性的,我吓傻了,整个人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你死了,我估计也活不了,锦年和小远我也不顾不上了,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幼琳垂着眼,一滴热泪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她却笑了,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看向同样也是通红一双眼睛的霍泽南,“就算你偶尔会想起那件事,就算你还会冷暴力的对我,我还是不想再离开你。你冷落我,我就自己找事情做,你要作死,我就不理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跟你离婚,因为我离不开你。”

    霍泽南在笑。

    幼琳不知道他是笑自己还是在笑她。

    幼琳擦干净了眼眶里的湿/润,静默和他对视了很久,然后,手指在他略显冰凉的掌心里抠了抠,“麻药还没完全过去吗?”

    他点头。

    “是不是觉得冷?”?他又点头。

    幼琳起身,把病房里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28°可以了,我给你身上再盖个被子。”

    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冷不防的,男人伸手去拉住她的手腕,幼琳手上动作一停,笑着问他,“怎么了?”

    “不会再想那破事了。”他哑着声音说。

    “嗯。”

    幼琳握紧了他的手。

    “我早该知道,你是纯洁的。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纯洁的。”

    幼琳眼中热泪再一次落下,霍泽南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声音哽咽,不可亵渎般告诉她,“你忠于我,无论身心,我是感激的。至于他,你恨不了,我同样。那么,如果可以,如果你愿意,我们永远的将这一页翻过去,永不提起,好吗?”

    幼琳哭得唇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一直点头,只是点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

    晚上幼琳依旧睡沙发。

    半夜总会起来看霍泽南几次,他会流冷汗,会不舒服,幼琳照顾得很细致,手术虽然成功,一点都放松不得警惕。

    霍泽南算是重症病人,夜里护士也会来,量了两次体温。

    除了流冷汗,除了睡梦中比较迷糊,没其他大问题。

    第二天上午容婶来了,今天霍泽南可以进食,她煮了黑鱼汤带过来。

    温明珠和郑荟如也都煮了乌鱼汤,就重了。

    容婶倒是无所谓,有人给泽南做吃的,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就是温明珠和郑荟如会比较尴尬。

    陆德昭公司有事,没过来。霍舒城昨天和温明珠骂了一架,也没过来。

    容婶在医院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怕人多吵着泽南。

    泽南那虚弱的样子哦,真令人心疼。

    顾医生带着他的学生来临床授课,病房里显得拥挤,温明珠和郑荟如就自觉的退出去了。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夏天,挺热的,站一会儿就都起了汗。

    温明珠抬手擦拭额上的汗珠,郑荟如看她一阵,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递给她。

    温明珠一怔。

    这个女人吧,有史以来温明珠就不想同她打交道,谁会跟小三有话说啊,而且这个小三还就是插足她和她丈夫的小三。

    不管她出自何种目的在跟霍舒城几个月后就有了孩子,温明珠打从心里是鄙视这种女人的,穷就穷吧,穷你就努力吧,穷你还拿穷当你爬上人家丈夫床的理由了?

    和霍舒城离婚这么多年,当初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把泽南判给他父亲的,每个月温明珠要去霍家看孩子两次,每一次见着郑荟如都拿她当空气,从来没给过正眼。

    但后来泽南有跟她提过,其实郑荟如待他挺好的,并不像很多人的后妈那么刻薄。

    那又怎样,温明珠看不上这种人啊,就不爱搭理,只在心里谢天谢地那人没虐待她儿子。

    这会儿郑荟如给她递纸巾,说实话啊她不想接,但人到了这岁数,个性沉淀了不少,再是高傲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温明珠接过郑荟如地过去的纸巾,跟她说了句“谢谢”。

    郑荟如倒是不意外自己递给她纸巾她会接过去,她要不接,就真是不大度了。

    她看着温明珠白皙漂亮的手指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擦额上的汗水,温明珠,没和她说其他,因为没话说。

    “泽南今天看起来好很多。”郑荟如找话说。

    “嗯,是不错。”

    温明珠好歹是转头望着她笑了一笑,笑过之后,又把视线转到阳台外面,仿佛没跟她说过话一样。

    大概沉默了五秒钟,郑荟如又道,“昨天老霍打电话跟你吵,一定让你很生气。”

    “我生哪门子气?”

    温明珠回过头来,笑笑,“他那种人我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就当狗在吠。”

    “他在乎你。”

    “别啊,别跟我说这个。”

    温明珠皱了眉,心想昨天陆德昭说了这事儿,今天你郑荟如又来说,你们都有病吧。

    “当年是我招惹他,你们离婚,都是因为而起,但我知道,你提离婚他答应你,多少还是有赌气的成分。”

    郑荟如自己在说,温明珠没理她。

    很烦的好不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些,她儿子儿媳就在里面,郑荟如不害臊她还害臊呢。

    “当初我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我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怀孕也在意料之中,所以……”

    “等等,你跟我说这些个事情,究竟有何用意?”

    温明珠抬了下手打断她,瞪着她,郑荟如眨了下眼,垂下了眼睛,“只是希望你跟他能和气一点,不要争吵,两家人总这样,夹在中间为难的也还是泽南和幼琳。”

    温明珠皱眉,沉默。

    郑荟如摇摇头,叹息,“有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都在想,如果不是我插足别人的家庭,幼琳和泽南从谈恋爱开始,就不会被阻碍,也就不会分开那么多年,你和霍舒城也不会变成后面水火不容的样子,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会有报应的,我也怕,怕这世界上最坏的报应落在自己的子女身上。

    温女士,霍舒城惦记着你,这是真的,我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边早就有了值得你共度余生的人,但是,做不成夫妻,也别做仇人,你和他,应该平心静气谈一次。”

    郑荟如说完,温明珠笑起来。

    笑得那么爽朗,笑得郑荟如很是诧异。

    “温女士?”拿她在说笑话呢?

    “郑女士啊,你也真够为他操心的。”

    温明珠捏捏眉心,摇摇头,“我哪里跟他是仇人,不为自己也为泽南啊,我是想跟他和平共处,可你也看到他那个人,那个脾气,他对子女的那些个态度,谁能跟他好好相处?

    之前你们家女儿,静文是吧。

    那事儿多少人在背地议论啊,自己女儿去招惹的人家,最后还弄得人家连军人都不能当了,这就是霍舒城的为人之道?未免太低级!”

    郑荟如脸有点红,“那事儿,主要在我。”

    温明珠又叹口气,“子女的婚姻,父母可以做主,但是子女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做父母的不可以那样,独断专横,这能和子女搞好关系?

    你们俩有时候真的挺让人烦的,自己反省一下。

    人家止非来看泽南,好心被他当做驴肝肺,人大面大的谁还没有个面子,他拿脸色给谁看呢?

    不是我要和他吵,他那个人就是太*太霸道了,实在是没法相处。”?郑荟如低着头,眼睛望着脚下地面,心里头认同温明珠的话。

    在为人父母方面,她和丈夫都不及陆家夫妇,陆家的恺悦和彦均,那俩孩子性格那么好,都是父母教育得好。

    有一段时间静文跟家里关系不好,跟父母不亲,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都是因为做父母的失败。

    郑荟如打算回去再好好劝劝,得让老霍放下首长的架子,平常心看待乔止非。泽南爱跟什么人做朋友,都得尊重他。

    十几分钟后,顾医生和学生从病房出来了。

    顾医生和温明珠聊了几句,温明珠说改日请他吃顿饭,让他带上老婆和小孙子。

    提起小孙子顾医生就乐呵,“行啊,一定带我孙子来和你孙女玩,我孙子那么帅,可以给你家孙女当男朋友。”

    温明珠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孙女找男朋友还早得很。”

    “哈哈,回头我告诉我孙子,说这位奶奶瞧不上他。”

    顾医生跟他的学生随即便离开了,温明珠和郑荟如回到病房。

    霍泽南在和黑鱼汤,温明珠看见了,喝的是她带过来的那一桶,心里不禁欢喜。

    霍泽南住院期间,温明珠不辞劳苦暂时接管公司。

    在医院待到上午十点,温明珠便离开了,说是有个会要开。

    郑荟如在温明珠这种可温柔和能干的女人面前不得不说是自卑的,温明珠能管好一家有上千名员工的上市公司,能处理好夫妻关系,更能让子女对她百般孝顺,自己呢,不仅出身不如人,事业上一无所有,其他方面更是不及她万分之一。

    郑荟如看着温明珠离开。

    幼琳看着郑荟如看自己婆婆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还是很复杂的吧,那种复杂里,有幼琳看得懂的情绪。

    当初幼琳也会自卑,此时的郑荟如看温明珠,就好像当年她看谌子萱一样。

    幼琳在心里叹口气。

    她其实已经原谅郑荟如了,就差叫她一句妈妈。

    幼琳看着此时在医院里左右都尴尬的郑荟如,不只是哪里来的勇气,叫她,“妈。”

    郑荟如目光朝着门口温明珠离开的方向,恍惚间好像听见某个音节,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缓缓的转头,僵硬的望着幼琳。

    “妈,您也回去休息吧,早上那么早起来给泽南熬汤,肯定没睡好。”

    幼琳笑着对母亲这么说。

    幼琳这一声“妈”,不禁郑荟如想不到,躺在床上那位更是想不到。

    病房里沉默了一阵,床上那位忍不住了,“妈,幼琳说您累了,让你早点回去休息,医院有她在就好。”

    “哦,哦,好。”

    郑荟如处于一个呆滞状态,连声应着,眼睛瞅着幼琳,要去拿装汤的保温桶。

    幼琳叹气,“妈,那个汤一会儿还要给泽南喝的。早上喝他妈妈做的,中午和您做的,下午再喝容婶做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