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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村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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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老爷,等等我们!”

    何平一行刚刚消失在吕布身后,背后的毛狗小道上,响起喊声。听到身后传来喊话,吕布微微有些失望,他刚刚派出人传令汉中,调查何平几人来历是否属实,准备予以重用呢,没想到何平最终没经受住诱惑。

    吕布回身强着笑脸,两个身影跌跌撞撞赶来,正是何平的好友杜濩和朴胡,何平却不在此列。

    “老爷息怒,何平不识好歹。我兄弟二人本是巴郡七姓夷人,既得老爷赏识,愿投效老爷,与老爷共创万贯家资产。”

    “好!有两位壮士相助,乃老哥荣幸。”吕布扶起二人,继续前行。

    两个好友丢下自己独自投奔贼人,何平万念俱灰,伏在路边不知如何是好,他一个人也无法推动巨石,看来得饿死他乡。好友的离去,前途的渺茫,何平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吕布边走边和二人热情交谈,打听傥县情况。傥县山高皇帝远,县令本是伍习族弟,在吕布还没入主长安之前,伍粱便在傥县为县令。因张鲁往阳平关增兵之故,伍粱便大力搜刮民脂民膏,为其父修建陵墓。他们三人先前所运巨石,就是为其父修建陵墓所用。

    “主……老爷。”黄忠轻松唤了声:“看来还得郿坞走一遭。”

    黄忠的意思是提醒吕布,吕布往斜谷征调的兵力粮草很有可能会被一些地方将领公器私用,假公济私。

    “我们先去拜访拜访伍粱大人,看看他收不收战马。如果能打通汉中市场,我们就可以发财了。”吕布大声笑道,实际上是说给杜濩、朴胡听的。

    “依在下所见,老爷有多少战马,伍粱应该都能吃下。他和汉中熟络得紧。张鲁何许人也?就是西北所有战马,他都买得起!”

    “对对对,老爷别怕伍粱没钱,就怕老爷没货。”朴胡不甘落后的补充道。

    天色渐晚,吕布等人寻了一个山洞住下。在吕布刻意打听下,才知何平从小被何姓人收养,本姓王。王平?吕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如果何平是王平,那就解释得通了。王平在字字珠玑的历史上留下一笔笔墨,也算是不可多得地人才。反正王平在吕布侍卫监视下,脱离不开他鼓掌,先观察观察再征辟。

    第二日,天刚刚亮,踏着露珠,继续往前深入。

    山的远方,一个安静祥和的村落映入眼中。

    只是,大清早,村落安静得有些奇怪,没有寥寥炊烟,偶尔传来鸡鸣和狗吠声,表示村庄尚有人家。

    “去村中高价收点粮食。”吕布打法几名侍卫先行。清早无人做饭,他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不会是颗粒皆无了吧?

    吕布未等多时,村中传来哭喊声和咒骂声。吕布以为是他手下这群骄兵悍将在村中抢夺民资,黑着脸火急火燎的往村中赶。

    “不得好死,你们这群贼人,不得好死。这日子没法活了……官逼/民反呐……”

    靠近村落,老幼咒骂声断断续续传来。

    吕布带着人赶到村口,两波人马正在僵持。其中一方是衙役打扮,有二三十人之多,手里提着扑腾着翅膀的鸡鸭,脚下踩着一杆被绳索串连在一起的十来岁男孩。

    “什么人?竟敢阻拦公差办案!”貌似头头的衙役抽出半截刀片,气势汹汹的瞪着与他们僵持的侍卫,被侍卫们气势所骇,不敢动手。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强入民宅,强夺民膏,扰民生息,你们上官是谁?”其中一个侍卫无视拔刀相向的衙役,冷冽目光扫视道。

    “你们是谁?到我傥县欲意何为?身藏刀具利器,干扰公干!莫非是想造辅国将军的反不成?”衙役张嘴就是大帽子扣了下来,说得一干侍卫膛目结舌。

    “老丈人,这发生了什么事?”吕布朝身边一个勾腰驼背,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老农问道。

    老农看不出多大年纪,好似七老八十岁,脸上皱在一起的皮,轻易一扯就能整张脱离身体般。见吕布问话,紧了紧手中木棒,恨道:“该死的狗官,是要将我们往绝路上赶啊!我的儿子,大孙子全死在了战场,现在又来祸害我的小孙子。”

    “死在战场?何处战场?”吕布军中并没有童子军,而眼前这群被绑在一起的小孩,本应在未央书院中求学才对。

    “我不知道,只听县令大老爷说,是死在了斜谷,狗官啊,千刀万剐的狗官……为什么要打战?为什么要让我老牛家断后,为什么要将我们来年种子都抢走……”老农越说越恨,浑浊的双眼中喷出如同实质的仇恨。

    “老人家别激动,你慢慢道来。在下听说长安政策深得民心,不应如此才对,这是为何?”

    “得民心!哼,我们这人贱民的骨头还没被他们榨干。”

    “会不会是地方官府所作所为?长安官府并不知情?”

    “不知情?”老农朝吕布怒到,口水喷了吕布一脸:“官官相护!村中也有年轻人这么想,远奔长安上告……好几波年轻小伙啊,他们最终没能回来,听说砸寒溅沟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后来啊,我们就想着汉中的张教首专为百姓出头,就商议着前去告状。张教首有回信了,却管不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命苦啊!”

    汉中张鲁怎么可能管到长安来,只是小老百姓不知天下诸侯割据,以为都是大汉的官员,就应该管天下之事。吕布眼中闪过湿润。

    “难道你们就没人到达过长安?”

    一名衙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吕布的话,抽出腰刀拍得砰砰直响:“刁民,管什么闲事,知道我家主公是谁不?伍粱!知道我家主公兄弟是谁不?大汉将军,伍习,整个天下最大的将军!奉劝阁下一句,想惯闲事,先量力而为。信不信劳资将你一同抓回去做苦力!”

    “你们是抓他们回去做苦力?不是守城的吗?”吕布问道。

    “守什么城!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公就是这里的天,有我家主公在,何人敢来送死!还有伍习将军在,天下何人敢对我家主公指责一句?这些百姓不过是抓回去给老太爷修建墓穴。”衙役头领不屑说道。

    “难道你家县令就不怕吕布责罚?”吕布问道。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表示莫名其妙,异口同声问道:“吕布是谁?”

    “把你们知道的都交代出来吧。伍粱是怎么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公器私用。”吕布不在意他们听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先搞清楚眼前状况再说。

    吕布从长安出发,这半年来,走访民间。遭遇了不少作奸犯科的官员,或因能力不足,稀里糊涂,可没如此无法无天,猖狂如斯。

    “抓起来。带去村外搭下帐篷,拷问。”吕布简单的朝周仓吩咐一声。他抓人不需要什么证据,抓下人后,慢慢拷问就有证据了。吕布更愿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民不聊生。吕布懒得慢条斯理的收集证据,他多了两千年的常识,雁过留痕,勘察证据还不简单?

    衙役们见吕布身后虎背熊腰,冷眼如点的侍卫,不敢妄动,色厉内荏的恐吓:“谁敢妄动?我等可是官府的人!”

    “哟嚯!好大一张虎皮,你家周爷是吓大的!”周仓弓步上前,在衙役头子举刀劈砍的瞬间,空手夺白刃,单手用力一撇,咔擦一声。衙役头子被他撂倒在地,冷汗混合眼泪,惨叫不断。

    衙役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扑倒在地,解下村落小孩们身上的麻索,一个不落,将之全绑。周仓浩浩荡荡的押着出村严讯逼供去了。吕布不愿惊吓村民,故而才将衙役们牵到村外。

    “多谢恩公援手搭救,恩公是个大好人。只是这伍粱仗着上面有人,俨然是傥县土霸王,恩公还是快走吧。”老农朝吕布作揖拜谢,回身焦急的朝村民喊道:“大家快回家收拾行李,这里是没法呆了。县令大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发觉,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且慢。我观村中全是老弱病残,举村全迁,又能走到哪里去?你们村里就没壮年男子吗?”

    “年轻人全被伍粱那个砍脑壳的抓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又来抓小孩,我们还怎么活啊。”

    妇孺们抱着吕布解救出来的一干小孩,嚎啕大哭。

    “在下在长安也认识些许人物,诸位何不上长安告状?”

    “没用的。恩公认识的人物难道能不将军还要厉害?县令的族人可是将军!恩公还是快走吧,伍粱寻来,恩公就走不脱了。”老丈说不出的落寞,眼中充满逆来顺受的无奈。

    “老丈何必听天由命?有在下出面,必能为乡亲们讨回公道。”吕布一撩袍子下沿,在一石凳上坐定:“在下便为乡亲们草拟一分状纸,只需派出一个人前往长安将之递交给官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