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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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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梦不仅逼真,而且满是血腥和惊悚。

    小古结果蓝宁递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歇了一会,这才慢慢道:“我梦见红笺出事了。”

    “那种人理她作甚?”

    蓝宁对红笺多次陷害的阴毒下作心有余悸,冷笑道:“她这个人从来心里只有自己,可曾惦念过丝毫手足情谊?”

    她见小古神色悒悒,似乎并不快活,有些好奇道:“难道你真的在为她担心?”

    “也算是吧……”

    小古坐在床上,透过纱窗眺望无尽的夜色暗暝,以及那天边熹微的几点星辰,眼中的光芒,冰冷却又透着柔和的唏嘘,“她和我,从来就是水火不容,即使没有这家破人亡的变乱,我们之间,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对立。我与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手足之情。”

    她轻叹一声,看向蓝宁,“但终究,她身上流着跟我相同的一半血缘,也许冥冥之中,是有什么感应吧?”

    她倒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红笺跟景语之间密谋非浅,也不知道他们会折腾出什么样来——他们两人连环设计,这般逼着自己不插手金兰会的事,到底是有什么诡秘图谋?

    景语的心机和胆略惊人,无论他有什么图谋,只怕终究会让红笺引火烧身……

    想起那梦中的凄惨景象,小古微微咬唇不语。

    蓝宁知道她心中只怕还是有些微的担忧,但红笺此人心术已坏,她也不愿小古为她多操心费神,于是微微一笑,安慰道:“老人们说,梦都是相反的,只怕那红笺此时不知多么逍遥快活呢?”

    她见小古的眉头仍然有些蹙起,于是干脆说起了个笑话,“我家那个二婶以前最是掐尖要强的,做了个梦梦见圆月入怀。当时还喜不自禁,认为自己怀的这胎是有贵人之象,日**我那堂妹去学什么琴棋书画,还偷偷去掐算小皇孙们的年龄……后来我蓝家满门被抄,我那堂妹年龄太小好歹被赎出去了,后来在流放地嫁了个卖白面炊饼的,成天跟都那白白圆圆的东西打交道——这也算是梦月入怀的预兆实现,天生的命数吧。”

    小古被她这般自嘲逗得一笑,却见蓝宁虽然是嬉笑着,眼中却透出几分酸楚。

    她心中暗叹,伸出手在袖中握了握她的,温热的掌心透过彼此肌肤,传递着同病相怜的安慰,蓝宁眼中波光点点,笑意变得澄澈豁然,“我没事,大家都有这样的命数,只能挣扎着向前,什么心痛悲伤,都已经顾不上了。”

    小古心中却有些汗颜:因为她对胡闰的感情实在不深,也实在没享受过什么钟鸣鼎食的好日子,所以刚刚事发时,她并没有什么心痛悲伤。

    她真正感受到禁锢的痛苦,是在母亲染病却身陷囹圄的那一阵——明明可以去求医问药,及时诊治,却被羁押在大牢里,活活拖垮了身体——那样的愤懑和不甘,如今仍是记忆犹新!

    暗夜里,她的眼对上蓝宁的,同样熠熠生辉,同样饱受摧折,却是微笑淡然。

    “你说得对,我们总得朝前走,不能沉溺于过去回忆。”

    小古轻声叹息,说完却是披衣起身,也不点灯,只是在黑暗中忙活。

    “你不好好养伤,又准备倒腾什么事来?”

    蓝宁的声音带着兴味,却并未阻止——她是何等玲珑巧思,早就看出小古来到这个寻常庄子上,只怕另有图谋。

    “我要去找一件东西。”

    黑暗中,小古的嗓音清脆宛如珠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是什么?”

    “一只木盒。”

    别院里有三进院落,前后都造了好些倒座房,加上这里的管事仆妇们搭起的卷棚,琳琳琅琅也有二十多间房。

    小古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在庭院墙边走过。

    月牙隐没在重重云霾里,天际只透出一道滚了银光的弯痕,寥寥几个星子隐没在云层里,显得四周越发黑暗。

    有清脆的虫鸣声在草丛里响起,四四方方的墙角处,两人的身影宛如鬼魅,绕过了花木房,没有惊动里面酣睡的婆子,小古和蓝宁走进了最西面的一间库房,用簪子轻轻捅开锁孔,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蓝宁正要打喷嚏,小古眼疾手快,将她口鼻一把捂住,拖着她闪身进入。

    “阿嚏!”

    蓝宁的喷嚏在延迟几瞬之后终于还是爆发了,在宁静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糟糕,被人发觉了!”

    蓝宁脸色一白,随即发现周围没有动静。

    “放心吧,这间库房是当年为了存放张夫人的嫁妆特意修造的,四壁都是坚固牢靠,一点声音都传不出去。”

    小古神情如此镇定,蓝宁大大舒了口气,环视四周,只见这间库房乃是明暗三间打通,原本十分开阔,如今却是堆满一些古董器皿、家具摆设,虽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却仍是显得精致华贵,气派不凡。

    “这些东西就是大房的张夫人的嫁妆?”

    蓝宁细细打量了一回,也悄悄咋舌道:“早就听说宁波张氏家财殷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指了那镶嵌碧玉的鸡翅木屏风,一套十二只剔透宛如青玉的龙泉窑堆花瓷碗,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甜白瓷的梅瓶上,眼睛闪闪发亮,显然是喜欢得狠了。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有这种梅瓶……”

    她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振作精神,问道:“你要找的那只木盒就在这堆嫁妆里?”

    “如果秦妈妈没有撒谎的话。”

    小古想起她在离开侯府时,跟秦妈妈的一段告别——

    年近四十的妇人,原本秀丽的眉目却满布寒霜,那般瞪视着她,“原来深藏不露的高人竟然是你!”

    小古面无表情的回应她的目光,却丝毫不见愧疚之色。

    秦妈妈一掌拍在桌子上,神色之间颇为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刻意接近我家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如瑶姑娘虽然直觉小古的来历神秘,但秦妈妈目光如炬,立刻便知道她不露痕迹的进入唐乐院,是别有目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