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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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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苏琬开口,墨衣已站了出来,为她抱打不平:“我家姑娘明明什么也没做,世子为何要诬蔑我家姑娘!”

    靖安王世子冷笑一声,道:“她三番四次欺负玉柔,是本世子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他将目光转向了苏琬,眼里有冷光:“还有狩猎场的事,本世子还未来得及与你算账!我妹妹在狩猎场的时候,明明说过要去找你道歉的。你与妹妹积怨已深,是不是趁机害了她的性命?!”

    这真是越说越过份了,即使苏琬再有涵养,面对靖安王世子咄咄逼人的质问,也不由怒火中烧:“世子,请慎言!我与玲慧郡主不过有过几面之缘,也不至于到害人性命的地步,世子仅凭着片面之词,便将这污水泼到我的身上,是否太过份了呢?”

    靖安王世子将昏迷过去的周玉柔抱起,面色发沉。

    “你不承认也没有所谓,但你每一个字,本世子都不会相信。”他再抬眸看向苏琬,眸光冷寒,宛若刀锋凌厉从苏琬身上刮过,“千万别让本世子找到你的把柄,若是让我发现妹妹遇害的事情与你有关,本世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等苏琬有所回应,他语气冰冷地留下一句话,便抱着周玉柔大步离去了。

    *

    周玉柔宛若陷入了噩梦中,浑身不断冒出汗水,难受的在床上翻滚着。

    她猛地睁开眼睛,双眼失神地看着顶上的帷帐,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一阵戳刺碾压的疼痛袭来。

    她微喘着闭紧双眼躺在床上,心里叹了口气。

    每日每夜,她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反反复复,无法停止。

    正月初一,本该是家家团圆的日子,衡州周府却笼罩满悲伤的气氛。

    漫天的大雪模糊了天地,周玉柔一身缟素,跪在双亲的灵前,小脸被冻得发青,但她依旧毫无察觉。

    墨荷跪在她的身旁,哭肿了双眼:“小姐……”

    巨大的噩耗几乎将周玉柔压垮。

    幼失怙恃,她不得不变卖家当,带着墨荷前往上京投靠远亲。

    可她与墨荷不过是弱质女流,在抵达上京城时,她们遭遇到登徒子的调戏,幸得被一位蓝衫公子所救。

    几名登徒子出言不逊,却很快被蓝衫公子打趴在地。

    周玉柔想要感谢他时,他却已经走远了。她只能将这份恩情,默默埋藏在心底,却不想会渐渐发酵成爱意。

    此后,她投靠了端郡王府。

    苏家的人待她极好,端郡王府的琬姑娘虽在娇宠中长大,但待人和气。苏琬怜惜她孤苦伶仃,对她很是照顾,有什么也会与她分享。

    可是,周玉柔却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每每看着她,她就会觉得不甘。

    为什么她能够一直泡在蜜罐中,如此无忧无虑?

    苏琬性子活泼,在上京贵女当中极受欢迎,求亲的人家也几乎踏破苏府的门槛。而每回与苏琬在一起,周玉柔就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给她当配衬的绿叶。

    只是周玉柔没有想到,会在一次宴会上,再次遇到他——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是高高在上的靖安王府的世子。

    周玉柔的心弦被拨乱了,她春心萌动,几番尝试与他搭话。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晴天霹雳。

    他远远看见苏琬射箭的背影,被她的英姿打动,对她一见倾心。

    周玉柔知道此事后,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心中对苏琬的嫉妒破牙而出,疯狂生长。

    嫉妒冲破了头脑,她忍不住换掉了苏琬的弓箭,让她的箭差点伤到了他人——

    她心里自然是懊悔万分,也不知道当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尽管苏琬不知此事是她所为,但她的举动自是落入了靖安王世子的眼中,于是,她便成了他眼中心肠狠毒的女人。

    之后,她随同苏琬到灵觉寺上香,又一次遇到靖安王世子。

    靖安王世子不敢唐突佳人,于是截下了一丫鬟套话,却不想,他拦下的,恰恰是墨荷。

    靖安王世子询问墨荷:“那位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身为周玉柔的心腹,墨荷自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墨荷不忍叫周玉柔暗自忧伤,于是垂下眼睑,道:“那是端郡王府中的表小姐周玉柔。”

    不久之后,靖安王府上门提亲,出乎意料的是,提亲的对象却是寄住在靖安王府上的表姑娘周玉柔。

    得知了原委,带着私心的周玉柔也就默认了下来,开始称病,闭门不见人,直到成亲的那天——

    因着苏琬与玲慧郡主的缘故,端郡王府与靖安王府向来不和。

    苏老夫人和玲慧郡主也认为靖安王府的世子并非良配。不顾苏家人的反对,周玉柔毅然带着爹与娘留给她的嫁妆嫁给了靖安王世子,甚至与端郡王府断绝了来往。

    “夫君。”凤冠的密密金絮下,女子端庄的面容若隐若现,朱红色的樱唇轻启,露出点点齿白。

    靖安王世子却在看到新娘容颜的时候,猛然愣住。他诧异万分:“怎会是你?”

    周玉柔心里一慌:“夫君在说什么?”

    他厉声质问道:“我娶的明明是端郡王府的表小姐周玉柔!你这个心肠蛇蝎的女人,你对玉柔做了什么!?”

    她有些无措地道:“夫君,我、我就是玉柔。”

    靖安王世子终是明白了过来,登时怒不可遏:“你竟敢算计我!”

    “我没……”周玉柔慌张地解释。

    他却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新婚之夜,夫君拂袖而去,落下她一人独守空房。

    周玉柔的手把腰间的流苏抓得紧紧的,心如死灰,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从眼中滑落。

    原以为嫁给心爱的郎君可以日久生情,做一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夫妻,到头来只是幻梦一场罢了。

    自洞房花浊夜起,他就再也没碰过她,即使为了避免闲话而不得不同床共枕,但每每他都是和衣而睡,绝对不侵犯半分。

    只是,她还是彻底成了靖安王府上的一个笑话。她成了玲慧郡主的出气筒——那个刁蛮任性的郡主,将从苏琬那受的气,都狠狠撒到了她的身上。没有人将她放在眼内,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能够狠狠地欺辱她。

    墨荷为了保护她,被玲慧郡主折磨死了,尸体被弃置街头,暴晒了三天三夜。她连声张都不敢,只得塞了几两银子给伙夫,让他帮忙将墨荷安葬了。

    靖安王世子对此不闻不问,周玉柔却每日以泪洗脸。

    终是有天,靖安王世子在外喝醉了酒,回来之后,一言不发地将她推倒在床上,狠狠地要了她。

    只是同床异梦,午夜梦回之时,他在她身上驰骋,嘴里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周玉柔心里像梗了一根刺,默默流下苦涩的泪。

    这一把,她彻彻底底地输了,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赢过苏琬。

    “夫君……”

    模模糊糊地从睡梦里醒来,周玉柔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床边,空空如也的冰凉浸透指尖,刹那间清醒了她睡意未散的头脑。

    她的眼睛豁然睁大,侧头看着床上多出的大块空间,一丝丝青涩缠满心头,黯然与思念为那双平日冷傲的双眼抹上水色柔情。

    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声声干涩的笑声从喉咙中滚落而出。她右手搭在额前,左手紧紧地抓着绫罗绸被,却觉得浑身仍然很冷。

    却不想,那一夜酒后乱`性,她竟怀上了孩子。

    周玉柔心中总算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然而,靖安王世子得知此事后,却眸光冰冷地看着她,讥讽地道:“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话如利剑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刺穿着周玉柔的心脏,最后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泪水落到周玉柔的嘴角,好苦。

    她常年被玲慧郡主折磨,身子落得许多毛病,生产时因为血崩,终是不敢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却是回到十多年前。

    仿佛是大梦一场。

    周玉柔从来没有想到,她还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个负心之人,不属于她,她也不会再对他动心。对靖安王世子,她仅有满腹的恨意罢了。

    这一次,她要将他彻彻底底地还给苏琬。

    可——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