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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

    女宾席间已经炸开了锅,她们好好的吃饭,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娱乐节目发生,虽然良好的修养,让有些夫人非礼勿视,可大多数人的好奇心还是非常重的,偷偷看还不止,还特意探头过去,有的甚至止不住往内圈靠的脚步啊,反正就是所有人虽然觉得有点羞耻,但意外的都很感兴趣……

    余氏被踹了一脚,脑子也给踹醒了,顾不上什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抱住了老将军的腿,可怜哀戚的说道:

    “将军,冤枉啊!冤枉啊!我,我是被那小畜生强拉进假山的,他,他觊觎我良久,从前还出言调戏过我,我不想让将军为难,便一直忍着没有说,可我没想到,这小畜生狼子野心,居然趁我醉酒会后院歇息之际,将我打晕拖入了假山之中,欲行不轨之事,我竭力反抗,却也没逃过他的魔掌,我对将军一片忠心,将军对我又这般好,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将军,您一向英明,当知道这个家里谁最恨我,夫人总是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今日这番羞辱于我,我在这个家里也是没脸再待了,求将军给我一根麻绳,让我吊死算了。”

    不得不说,余氏有她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脸皮也够厚,这种颠倒黑白的伎俩,从将军夫人快要喷火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她应该不是第一回用了。

    将军果然犹豫,看向了陶氏,陶氏沉住了气,胜券在握的让人把张峰给推到了余氏身旁,张峰给人绑了手,也是年轻,没有余氏那么巧舌如簧,可也不想让自己受这不白之冤,对将军磕头求饶道:

    “将军,是她诱、惑我的,我,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呀!她冤枉我!”

    余氏扑上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一般,尖叫着,癫狂着,对着张峰的脸就咬下去一口,用力之大,立刻就满嘴的血,张峰给缚了手,没法推开她,只能一个劲的惨叫。

    张崇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脚踢开了余氏,把张峰给扶了起来,见他脸上全是血污,一块肉都差不多咬掉,恨得直咬牙,想杀了余氏泄愤,可也知道此时此景,不宜再将事情闹大,领着张峰跪到怒不可遏的老将军面前,说道:

    “将军明鉴,我儿今年不过十七,从未近过女色,哪里会对这个女人动歪心思,定然是她不甘寂寞,勾、引的我儿,还请将军明鉴啊。”

    张崇山虽然也和余氏有过首尾,可说到底当然是自家儿子重要,想也没想,就打算拿余氏做垫背的。余氏满嘴的血,看着这对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父子,牙齿都咬的嘎嘣作响。

    张峰突然醒悟,对着将军说道:“将军,我有证据证明是这贱人勾、引的我,她给我写了纸条,就在我的袖袋里,我就是看了字条才会过去,着了她的道啊!”

    张峰的这番话,又是小石激起千层浪,老将军立刻命人把他松了绑,张峰腿脚发软,还是张崇山替他翻出了袖袋,手忙脚乱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张峰所说的那张纸条,将之展开,递送去给将军看,将军一看,顿时就怒了!指着余氏,恨得直咬牙:

    “贱人,枉我这般宠你,你竟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我,我打死你!”

    说完,抽出了他的金腰带,就往余氏身上脸上,劈头盖脸的打下去,余氏被打的满地爬,凄惨不已,却还不忘给自己申辩:

    “将军,冤枉啊!我从来没写过什么纸条,是有人冤枉我呀!将军饶命啊!”

    老将军一个抽空,差点自己也给踉跄倒地,两旁副将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老将军气得直喘,方嬷嬷在陶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翠喜有话说,似乎想反了余氏。陶氏打定了主意,今天反正已经在众人面前丢脸了,索性定要把余氏这个碍眼的小贱、人给收拾干净才行。走上前对将军说道:

    “将军莫要怒了,这贱、人有没有勾、引男人,问一问她的贴身侍婢不就一清二楚了?”转过身去,让人把余氏的贴身侍婢翠喜给带了上来。

    余氏看见翠喜,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丫头是忠仆,刚才还不忘让她逃跑保命呢,这个时候定然不会出卖自己的。

    翠喜跪下行礼之后,陶氏就问她知道些什么,周围宾客全都屏住呼吸,看着将军府里这一出热闹的闹剧,只听那丫鬟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张公子是怎么回事,我们姨娘平日里并不与张公子来往的。”

    此言一出,余氏的心定了一大半,张崇山那头也定了大半,可谁知道,翠喜的话锋急转而下:“我家姨娘平日里只与张千总约在城中悦来客栈私会,奴婢并不知道张公子也是姨娘的入幕之宾。”

    这番话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似乎有点真相大白的意思。

    张崇山的脸色也很精彩,青一阵白一阵,余氏更是傻眼了,说好的忠仆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一心向着将军和夫人,将姨娘和张千总偷情的日子全都记录着在一本小册子上,姨娘当天穿的什么衣裳,什么时候出门,说的什么话,张千总穿的什么衣裳,什么时候到的,约在什么地方见面,见面多长时间……这些奴婢全都记着,将军和夫人只需要将姨娘出门的日子和张千总出门的日子对对就知道奴婢说的绝对不是假话。”-晋/江/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

    翠喜的话果真是激动人心的呀!也让人感觉到,这丫头可不是蓄谋一日两日了,记录的这般详细,叫人细思极恐。这下就算张崇山想给自己辩驳什么都是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什么时候出门,只需查一查张家的门房记录就知道了,一张老脸通红通红。再不敢抬头看老将军一眼。

    老将军捂着心口,只觉得心里抽痛的厉害!感觉自己真是被雷劈了似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差点两腿一蹬,就这么过去了,两边副将替他拿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他都没力气再说什么,倒是将军夫人来了精神,怒气汹汹道:

    “我真是瞎了眼!你们张家居然出了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

    接下来的事情就明朗多了,有了翠喜的惊人证词,那三个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就这么给将军府的府兵带了下去,然后宾客间,就此炸开了锅。

    将军老夫人也听说了前院席面上的事情,特意从她的院子赶了过来,手里拄着龙头拐杖,过来问了情况之后,得知在自己寿宴当天,将军府居然丢了这么大一个人,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宋玉寒简直要被这一连串的大戏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从一开始余氏被追打着进来,她就知道事情不寻常,果然在听见那和余氏偷、情被抓的人叫张峰的时候,心里更是激动不已,转过头去,想要问宋玉汐怎么回事,宋玉汐却是看的兴致勃勃,将她的头摆正,让她别错过好戏。

    于是乎,宋玉寒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了好几场戏,直到张崇山都给揪出来,才彻底明白了宋玉汐早前和她说,今日带她来看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纪兰,只见纪兰也是惊得下巴都合不起来,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目瞪口呆,能不呆吗?就在刚才,吃饭之前,她当着所有夫人的面,宣布了镇国公府二小姐宋玉寒和西山营千总张崇山的小儿子张峰的事情,还把张家夸了个天花乱坠,所有夫人也都信以为真,以为她真的是慈母风范,替庶女找了一份难得的好良缘,可这刚夸完,事情就发生了,纪兰心中恨极了,哪怕这件事缓个几日再发生,也成啊,怎么,怎么就在这寿宴上发生了呢?

    孙夫人凑过来对纪兰说道:

    “宋夫人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家,你居然要把家里的闺女嫁过去?”

    纪兰脸色铁青,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王夫人说道:“是啊,莫不是宋夫人早就知道张家是这样的人品,故意要把庶女往火坑里推吗?”

    “张家没去宋家下聘吧?哎哟,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真跟这样的杂碎订了亲,宋二小姐这辈子就算是毁咯。”

    纪兰想要说点什么给自己辩驳一下,可是她发现,自己张着嘴,却无话可说,因为不管她是说事先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坑害庶女的名声,肯定都是跑不掉了的。

    女人之间的消息传递那是相当迅速的,很快就有人拿出张崇山当初醉酒打死大儿媳这件事情来说事儿,顿时又是一片声讨责骂,这样的人家,居然被镇国公府的夫人亲自选定,要把庶女稀里糊涂的嫁过去,这主母存的是什么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了,谁还会想不明白呀!不过就是看庶女不顺眼,想要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嫁掉庶女罢了。纪兰苦心树立的慈母形象,瞬间崩塌。

    纪兰给诸位夫人的斜眼和掩笑羞得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人们眼中的形象一旦定型,那无论当事人再怎么狡辩都是没有用了的。

    纪兰暗恨的同时,也将目光瞥向了宋玉汐和宋玉寒所在的地方,宋玉寒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而宋玉汐则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那一双璀璨的黑眸中,盛满了对纪兰的嘲讽,有那么一刻,纪兰甚至觉得,将军府的这一变故,根本就是宋玉汐一手操控而成的。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荒唐,宋玉汐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如何能把将军府里的人都控制了?她如何算到余氏给张峰递纸条?如何算到,张峰会去假山后和余氏私会?如何让陶氏当场赶去抓、奸?如何让余氏的贴身丫鬟临场叛变?

    不,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宋玉汐这个小姑娘可以做到的。纪兰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的对手居然这样强悍。可是心中的疑团却是越滚越大,如果这一切不是宋玉汐一手促成,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