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宋时明月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需要这场战争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需要这场战争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需要这场战争

    城墙外那支怪兽队伍停了下来,这时,最大胆的广南士兵发现,每头怪兽上都乘坐有人,他们一手持着铁钩子,一手拿着个号角,就是刚才第一个窜出树林的人吹响了号角。

    怪兽在城下立定,默默的望着城上密如树林的枪尖,黑铁锻造的枪尖在晨曦中闪着冰冷的幽光,城上还有一两个人在大喊:“混蛋,你们的任务就是战斗,不管面前是神还是佛,你们的任务就是拿起枪,对准他冲锋,混蛋,捡起你们的枪,回到岗位上……”

    城墙上的骚动慢慢平复下来,枪尖们开始有了队形,一柄柄长枪竖出城墙外,墙头接着出现一阵隆隆声,几个粗嗓门吆喝着:“闪开,闪开,大炮来了,我就不信轰不死它们……”

    早晨的空气饱含着露水的味道,湿气中声音传导的很远,紧接着,一个严厉的声音想起,他不慌不忙的说:“解除警戒!”

    这个命令一下达,墙头一阵沉默,接着,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辩解争执,紧接着,刚才下命令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里是东木头市,城外是象队,他们是来搬运木头的。”

    墙头传来一片惊叹声,紧接着,那个下令的声音指着城堡外下令:“好好看看城外吧,这就是大象,南方这片地方,它是主要的坐骑,如果我们有敌人的话,我们的敌人一定乘坐这种巨兽。下令:不知情的士兵可以三五成队就近去观察大象工作,每个人得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大象的办法。”

    墙头上,陈不群跟在赵兴身后嚷嚷:“看到了吧。大象背上都坐了一个驯象师的身材,他那么瘦小,都能驯化大象,人能做到地事情,我们也能做到。”

    这话说完,陈不群又转向赵兴:“老师,我们来这东木头市算是做对了,连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巨兽。也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简直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瞧它,用长鼻举起那么粗的木头毫不费力,我想不出有什么力量可以战胜它……咦,它们来市场,怎么排列的如此整齐?”

    赵兴一指象队走出来的地方,说:“那条路名叫象路。你刚才感觉到的大地脉搏就是大象走动的颤动。东木头市收购地是红木、乌木、紫檀木。附近林子里的乌木与紫檀木都已经砍伐殆尽,这些人只好深入更远处的林子里砍伐。

    森林里野兽比较多,砍伐这些木头需要以部落为单位,这些人先把收集到的木头堆放在自己的寨子里,等到象队过来一起收集。运送到这里。

    每逢到象队出发的时候,沿途每个寨子都要出几个象奴,队伍前方的象奴负责开路,让大象拔去沿途挡路的小树枝。后方地象奴则以纵队前进,这么做是为了让大象节省体力,免得前面有树木挡路。久而久之,大象走的这条路就成了‘象路’。

    这条‘象路’宽三米出头,因为大象的身宽在两米左右,大象嘴上叼的木头是标准的一丈长。他们走在这条路上,沿途碍事地小树枝都已经拔光,所以三米宽的路一点没有碍事的小枝条。而且路面被踩得很结实,足以通行我们的小炮。”

    陈不群看着士兵出城,开始围着象队打转,那些大象在驯象师地指挥下开始搬运木材,这些古代畜力起重机举起长长的大木头一点不费事,引得官兵们发出阵阵惊叹,许多官兵还在议论:“呀,我刚才在城上还在想。这大象举的木头如此粗大。用来撞城,不知道我们的城墙能不能受得住。”

    “老师。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怎么办?”陈不群询问。

    “士兵们已经见到大象了,想必他们再见到象兵时,不会惊慌乱跑了。我们就今晚出动,兵分两路。你带海军与海军陆战队从海路走,沿着海岸线向北走大约一百海里,然后停泊在海面上等待天亮。清晨发起出击。中午时分,让五百个士兵跟着象队走,他们大约在明天中午能够抵达宾童城下,到时我们两路夹击,一定能打败敌人。”

    陈不群看着那条象路,回答:“老师是打算亲自带队从陆路走?我看陆路兵少了,才五百个人,顶多能携带十门小炮,这茫茫树林,进去多少人都看不见,老师还是多带些人吧!”

    “五百人够了,小炮要不了十门,五门足够了,路上走需要轻装前进,带太多的人,反而是累赘,就五百人,不能再多了。”

    陈不群犹豫了半天,开口问:“老师还有什么交代?”

    赵兴随口回答:“没有了,退下吧。”

    可陈不群依然不走,赵兴愣了一下,马上又恍然:“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陈不群苦着脸,慢慢的说:“我不担心敌人方面的事情,这几年累累看到老师筹划对敌,我知道只要老师筹划好了,一般来说,跟我们作对地人没有翻盘的机会,可老师对敌人的计算不遗余力,怎么就算不到我们自己呢。比如……”

    陈不群吸了口气,继续说:“比如朝廷那方面,私自兴兵可是一件大事,而且打的是灭国战争,老师不怕朝廷方面……”

    陈不群语气一转,说:“老师,朝堂上争论的如此厉害,如今便是新党本身的人员也朝不保夕,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便是章惇本人也不见得能够在这场风暴中保存全尸。

    这就像一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上来地人并不是于国于民有大功,而是政治需要,比如吕惠卿,虽然贪污巨万,使环庆战局怠怠可危。但依然可以因功升职,师公守杭州、定州、密州,处处为国为民谋利,每治一处便惠泽百姓,但依然是大罪贬往岭南荒蛮之地。

    老师,现如今这个世道是乱地,说不上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老师现在保住这个官位,全靠当日章惇那点旧情,但章惇是念旧情的人吗?去年各地一起报灾,朝廷税收不过八千万出头,但广南一地交纳了两千万。老师,章惇是希望老师能给他捞钱啊。一旦老师出了错,他能庇护老师吗?

    老师,广南已经是我们最后地栖息之地。但老师庇护贬官,已经惹怒了新党,新党今日能容忍老师,后日能容忍吗?章惇今日能容忍老师,后日能容忍吗?我担心章惇做事如此嚣张。恐怕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陈不群稍稍停顿片刻,不容赵兴反驳,马上又说:“老师,我不知道这场战争你打算打多久。打成什么样子,但请老师时刻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可不是开疆拓土的好时机;此时此刻,可不是惹怒朝堂御史官员地好时机。”

    赵兴望着湄公河西岸,沉默了片刻,咧嘴一笑:“你刚才说的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比如:章惇现在容忍我,是因为我能够替他敛钱。

    你知道今年各地官员为什么纷纷报灾。他们报的依旧是人祸。朝廷的新法不得人心啊,但章惇不得不推行新法,即使这种新法经过验证,已经证明是错误的,他也要强行推广。因为他需要新法,他需要这种政治武器。这是他上台的理由,也是他执政的理由。所以暂时我倒不了,因为我地存在证明了推行新法依然能增税增收。

    只要我不停的给章惇输钱。他就不能动我。无论他心中对我有什么想法,他必须容忍我……

    然而。钱就那么好挣吗?这世界从来没有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们屡次通过赤字财政,扩大对广南的投入,但如今产出跟不上,我们的赤字窟窿越来越大,必须有一笔横财才能填补这个空洞,而这世间,无论什么生意都没有发动一场战争得来的暴利。

    这场战争我们必须打,是我们需要这场战争,而不是朝堂的大臣们需要这场战争,我们必须打……

    另一方面,南洋各国的情况我们了若指掌,为了应付这里地气候,我们招收了专门生活在山林中的夷人,经过近一年的丛林战训练,我们也有胜利的把握。”

    话说到这里,赵兴话头一跳,又指指湄公河西岸,说:“你知道河对岸属于什么国家吗,汉代叫做扶南,宋书上把它叫做真腊。他们自己称自己为‘吴哥王朝’。那群人是在两百年前建立这个吴哥王朝的,那时起,他们才有了自己地文字,称之为高棉文。

    这个国家有百万建筑工人,非常擅长修建石头建筑,它每年动用上百万人修建印度教寺庙,经过两百年不事生产,专业修建,这个王朝已经衰落了,它像一枚熟透的果子,只要在树下轻轻一跺脚,果子就会坠落。我们先要做的就是扫平湄公河东岸,去西岸跺跺脚。”

    赵兴垂涎欲滴:“一片相当于我广南东路面积大小的土地、一百万熟练地建筑奴隶,他们国家的士兵没有进行军事训练的热情,没有耕作的心思,全副心思都在修建寺庙膜拜神灵上。怀着对宗教的虔诚,他们盖起了一座又一座宏伟的寺庙,神像全用黄金宝石镶嵌,这简直是快大肥肉……

    那些奴工,只要几个铜板,管几顿饭就能让他们干一年。你说,这么丰硕的果实——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陈不群见劝不动赵兴,叹了口气,立正行礼:“老师,我下去准备开船了。”

    赵兴摆手向对方告别:“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你到了那里,不要犹豫,不管我到不到,立刻发动攻击。这片海域还没有遭受过海军陆战队的袭击,以快打快,别让他们回过神来。”

    陈不群躬身告退。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政治地残酷性,他只是从表象上判断,但赵兴看到的是事物的本质。

    现在的小皇帝是章惇拥立的,正处于青春逆反期地小皇帝做事不可理喻,但他对章惇却有一种父爱情节。小皇帝不死,章惇不论做的多么出格,决不会倒台。赵兴只要源源不断的供给章惇钱财,他自己也不会倒地。

    历史地大势不容逆转,目前,东西方的战争已经爆发了,西方世界通向中国地道路已被战火隔绝。无论赵兴个人怎么努力,东西方的贸易额必将大幅度下滑。而且下滑程度不是一成两成,应该是八九成。在这种情况下,赵兴必须广开财源,才能维持广南地高速发展,以及以增长势头向朝廷递交赋税……

    公元1096年春,也就在赵兴抵达东木头市时,十字军东征第一仗打响了。先期应召赶到君士坦丁堡的各国农民决定:不让骑士团夺取首战的荣誉,他们背着包裹抢先渡河。他们向巴勒斯坦进发。不出意料地在河对岸,遭遇了马木留客骑兵,各国农夫无畏地挥舞着包裹,向全副武装的阿拉伯骑兵发动了决死冲锋……

    大屠杀开始了!

    先期渡河的各国农夫无一幸存。

    此战过后,东征的脚步暂时停顿下来。经过这一仗。各国狂热的农夫基本上被消灭干净,剩下的农夫都是理智型,他们决定把战争地主导权交回到职业兵手里——让拿刀的手拿刀,握锄头的手紧握锄头。从此。各种骑士团纷纷掌握了战争主动权,农夫们进入骑士团,向骑士们学习战斗机巧。

    在这个血腥的时代,原本历史上一片平静祥和的南亚也掀起了波澜,大宋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市舶使、两广驻钱司都大提点赵兴对占城国地攻击开始了,当时的人们不知道,正是这次不宣而战的战争,拉开了大宋南下扩张的序幕。从此。温文尔雅地大宋君子们冲南亚裂开了狞笑的大嘴,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后世史学家用无数华丽的词藻描写这次进军,然而现实却是乏闷之极的。当时,雨下个不停,在瓢泼大雨中,空气却显得又湿又闷,连续的大雨让披着薯莨纱的赵兴都觉得沉闷酷热。浓重的湿气已经渗透了薯莨纱,让他衣内全是水迹。他站在路边。看着士兵们艰难冒雨前进。一名倭人在他身后撑着残破地雨伞。

    小小的雨伞挡不住瓢泼的雨水,虽然那倭人已经竭力将雨伞端正。但风雨还是不断的淋在赵兴身上。

    一名倭人趿拉着草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赵兴身边,腰弯了九十度汇报:“长门殿,前面发洪水,已经没有路了。”

    赵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答:“砍树,准备修路。”

    那名倭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长门殿,这雨下的如此大,常言道:急雨不长久。不如我们等雨停再走。”

    赵兴一咧嘴,答:“你说的‘常言道’,是日本地‘常言道’、大宋地‘常言道’,但在这块地方,有连续下三五个月的雨,那种雨每天都这么大,甚至比这个还大……

    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是旱季,我们遭遇地只是一场雷暴雨,这种雨只是偶尔发生,每次也就下一两天。可我们没有时间等待,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还在‘象路’上跋涉,必须加快行军速度。”

    赵兴正说着,忽然之间,雨像关了水龙头一样,嘎然而止,倭人纳闷的看了看天空,此时,热带的太阳已经热辣辣的照在当头,那倭人摸摸脑袋,奇怪的说:“天下万物,竟如此千差万别,这种豪雨,还有说停就停的时候。”

    热带的雨就是这样。

    雨一停,士兵们砍树便砍得轻松起来,等赵兴走到河边,发现河水很大,很浑浊,河上的那座小桥已经被冲毁,几个士兵正散布在河边砍树,一名士兵挽起了裤腿,走下河去,准备疏理河道。

    “小心!”赵兴急忙招呼那名士兵:“快上来,赶快上来!”

    晚了,那名士兵还傻呆呆的看着赵兴,纳闷为什么不让他走进河里,这时,河水沸腾起来,那名士兵一个趔趄倒在水中。紧接着他就在水里扑腾起来,一边扑腾一边高呼救命,随着他的喊叫,河水变成一团红色。

    几个士兵奔到河边脱衣服,赵兴大怒:“禁止下河,全上来。”

    正喊着,河中的呼救声已经停止,河水沸腾的像一锅粥。血色越来越浓,赵兴走到河边,望着河中的血泊叹口气,说:“我让你们看越南人写的《征占日记》,你们都没看?”

    正说着,河水平静下来,一副白森森地骨架飘上河面,一名士兵看到那副骨架浮出。带着颤抖的语调复述《征占日记》的内容:“占城国中有食人鱼,国人即使在小溪里也只敢乘筏子……有飞头瘟,没有身体,只有一头飞来飞去吃人。”

    赵兴一伸手,呼喊:“拿个手雷来。谁有没有受潮的手雷?”

    旁边人递过来一枚手雷,赵兴拉响了手雷扔到水里,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细流中一些小白条鱼被炸出水面。河上,白色的鱼鳞泛起一片粼光,那小鱼体型优美,然而宋兵们现在看见这些小鱼,却一点不觉得可爱,心中不时的冒寒气。

    “这就是食人鱼,它是鲳鱼的一种,平时躲在岩缝里。闻到血腥味就发起群体攻击。刚才那名士兵身上一定有伤口,所以被食人鱼闻到了血腥。

    我让你们打绑腿,就是这份目的,一方面防止水蛭叮咬,另一方面防止食人鱼袭击……各位都看了吧,这不是妖魔鬼怪,就是一种小鱼,现在我们砍树渡河!”

    士兵们打了个哆嗦。一名士兵大概是程氏族人。临走地时候他问赵兴:“七叔,那飞头瘟是怎么回事?”

    “没有飞头瘟。这是一种大苍蝇,这种苍蝇体型很大,喜欢舔食咸的东西,人出了汗就会招来大苍蝇。苍蝇体型大,舔起人来很痛,它身上带着很多病菌,一旦拍打死,病菌就会深入伤口。这种病传染起来很厉害,所以被人称为瘟疫。你们只要按照我定的卫生条例,每天洗澡,饭前洗手,就不会有事。”

    修好路后,队伍继续艰难前进,又跋涉了整整一天,才走完这段海上走六七个小时的路。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连片的农田,这里的人都种植水稻,就是一年两熟的占城稻。谁能想到,占城人曾经地朋友,现在向他们挥起了刀。

    农田很宁静,赵兴这支队伍窜出密林后在路边修整,农田的人没有停下劳作,他们抬头望了这里一眼,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一会,不远的寨子穿出号角,二三十个寨兵驾着三头战象慢悠悠的出现在稻田尽头。大象走的很慢,活像老头散步。大象左右地士兵们光着脚,身上披了一件竹子编的无袖背心,顶着一个竹笠,也慢悠悠的向这队路边休息的士兵走来。

    一名倭兵提着刀跑向自己地队伍,呼喊大家披甲迎敌,淮南战士们已经开始点燃火把,检查手中的手雷是否受潮,赵兴也没有起身,他斜靠着大树,懒洋洋的看对面那群士兵用散步速度向他们逼近。

    一名赵兴的学生很好奇,他纳闷的问:“老师,他们是在打仗吗,怎么如此慢悠悠。”

    赵兴懒懒的指一指天空,回答:“这是热带,这里的人都这样,在这种天气里,你跑几步试试看。”

    那名学生哦了一声,而后坚决的回答:“我们赢定了!”

    当先迎上去地是倭兵,这些倭兵一脸凶狠,面目狰狞的冲庞然大物迎了上去,他们每五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队,或持长枪,或双手持刀。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们一身的铠甲,气势汹汹逼向那群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