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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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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9章美梦成真

    周遭除了月色与蝉鸣,似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目光临在她跟前,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似是都沾染了几分酒意,酒意下,又似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嘴角浅浅勾了勾。

    赵锦诺一颗心“砰砰”跳着。

    他俯身,她平视,她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声杂乱而没有规律,又似是随时都会跃出喉间。

    亲他?

    她早前在乾州官邸时亲过他一次,在宴府藏书阁的时候亲过他两次,亦在笾城驿馆的时候,踮起脚尖亲过他,但那时的大白兔还是小傻子,不是今日的阮奕……

    她可以主动亲早前的大白兔,却不敢轻易亲今日的阮奕。

    尤其是,眸间些许醉意的阮奕。

    赵锦诺眼眸微垂,修长的羽睫似是都轻轻颤了颤,“阮奕……”

    她话音未落,他鼻尖贴近,温柔道,“阿玉姐姐……我想你亲我……大白兔想你亲他……”

    他的话似春燕掠过‘平静’的湖面,泅开内里丝丝涟漪,她心中好似万千蛊惑,抬眸看他,自先前起便攥紧的掌心微微松了松,缓缓揽上他后颈,喉间轻轻咽了咽,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在他唇边沾了沾,“阮奕,我喜欢你……”

    他染了酒意的眸间清亮,不知是有些还是无意,说话时气息拂在她侧颊,“先前,算是亲过了吗?”

    分明只是沾了沾,不似她早前亲傻子的时候。

    他戳破。

    她揽上他后颈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双手将他揽低,缓缓阖眸,温润双唇吻上他的唇畔,似是还带了今日宴席上樱桃的甜意……

    他悠悠道,“是樱桃味儿的……”

    她心中滞了滞。

    两人似是都想起走前在乾州江船上,他偷偷亲她,说的那句原来不是樱桃味儿……

    她轻声,“不是,比樱桃甜吗……”

    她分明记得。

    他亦轻声,“是吗?那再让我尝尝,可是比樱桃还甜?”

    她眸间轻轻眨了眨,鬼使神差重新亲他。

    这次亲吻,便不似早前浅尝辄止,她亲他,他亦亲她,在冰冷的岩石壁前,他伸手隔在她与岩石壁间,掌心抚过她背脊,环紧她腰间。耳旁的清风撩起她耳前的一缕青丝,妩媚又动人,他伸手绾过这缕青丝,从她颈间抚过的掌心顺势他抱起她,两人在无人的月色下拥吻……

    不知过了多久,她如他早前一般,背靠着凸出的岩石壁屈膝坐着。

    他躺在她怀中,鼻息间皆是均匀的呼吸声。

    他先前真的只是想亲她。

    他今天一整日在猎场实在累极,又饮了些酒,在怀中睡得安稳。

    赵锦诺不怎么敢动弹,亦知他今日猎场上蒙着眼,精神却高度集中,今日猎场中最累的人应当就是他,而眼下,似是孩童般睡得安宁。

    她亦来得及仔细地,又不用担心他发现地,安静地打量他。

    他的轮廓与五官都生得极其精致,便是这般平静躺在她怀中,都觉眉眼间的清逸俊朗无从掩饰,似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

    食不言,寝不语,他自幼的教养很好。

    这个时候的阮奕,安静得似是月下睡着的谪仙。

    她似是终于看过,微微伸手,指尖在他唇畔轻轻抚了抚,亦如他早前一般,他喉间轻轻咽了咽,仍是没醒。赵锦诺笑了笑,轻声叹道,“大白兔,我又亲过了……”

    只是,这次没告诉你。

    以后,也不会告诉你,我曾偷偷亲过你……

    ……

    赵锦诺仰首靠在岩石壁上,她与岩石间隔着的他先前取下的外袍,不会冷,月色也正好。

    似是早前话本里写的,岁月静好,地久天长。

    原来,竟也是如此简单,安宁的事情。

    她想起早前在猎场,他揽着她一道拉弓射箭,认真又温和得同她说着鼓励和平和的话;她想起他指尖扣紧她指尖与弓箭时的温度,亦想起拉弓离弦时,他的一气呵成与紧张喘气;也想起,他在御前拱手说的那翻言辞恳切的话;还有陛下赐婚时,他唇角勾了勾,伸手牵了她衣袖,温声道,你我二人该向帝后谢恩了……

    她弯眸笑了笑。

    仰首靠在岩石壁上,看着夜空星辰,想起早前从新沂回乾州的马车上,那时的她还在想乾州赵家是何模样?京中阮家是何模样?阮奕又是何模样……

    她其实在去乾州的路上,都已做好了打算。

    她不在意不知轻重的杜鹃,也不在意处处谨慎的海棠,因为她心中皆尽有数。

    不喜欢她的王氏,不在意她的祖母,以及父亲和赵家对她的态度,其实与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的性子与宋妈妈不同,宋妈妈一心想的是她能做回赵家正经的嫡出小姐,但她却并不认为赵家有多好,也不认为只有回了赵家才是她的出路。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拿到庄子上宋妈妈,阿燕,柱子等人的卖身契,她才稳妥离开赵家,这些人自幼在庄子上与她一处,她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

    回乾州的一路,她都心如明镜。

    也因为心如明镜,所以并不惊慌。

    只是,她不知晓,她会在回乾州的路上遇见阮奕,会在乾州官邸遇见赵家这对龙凤胎,亦会在笾城驿馆遇见温和亲厚的宴相……

    赵琪和赵则之与她而言,是赵家家中并非尽然是冷漠,她喜欢同活泼开朗的龙凤胎一处;而早前的阮奕,亦或是眼下的阮奕,都让她喜欢和爱慕;而宴相,则是让她觉得莫名亲近和温暖的长辈,仿若春雨润物……

    她想留下来。

    留下来,同怀中的大白兔一处。

    她想宋妈妈和阿燕,柱子也留下来,同她与阮奕一处……

    他们一定会喜欢阮奕的。

    他这样好……

    ……

    不知过了多久,她靠在岩石壁上睡着。

    “阿玉……”耳畔有人唤她的时候,她缓缓睁眼。

    睡眼惺忪的模样里,才见似是天边都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都翌日清晨了……

    是要回去了,这通宵饮酒,也最多是再晚些时候。

    她想撑手起身,却发现坐了一晚,又没怎么动弹,眼下似是连双腿都是麻的,一时没缓过来。

    她尴尬道,“稍等一下,腿有些麻了。”

    阮奕眉间笑笑,蹲下,朝她道,“我背你吧。”

    她愣了愣,眸间有些滞。

    他温柔笑道,“我背自己的未婚妻,不算逾越吧……”

    她下意识接道,“谁是你未婚妻……”

    他轻笑,“婚期都定了,不是在十月吗?昨晚都听到,阿玉,再有三月,你便要嫁我了。”

    她巧舌如簧,“诏书还未下。”

    他知晓她是害羞了,遂不戳穿她。

    也歇了这些时候,腿上的发麻似是过去,他伸手扶她起身,果真,起身是能起身了,还是有些软软的发麻。

    他不再提背她的时,只是牵着她,走得很慢。

    等到陡坡前,她似是脚下才恢复了。

    他照旧托着她上了陡坡,而后自己翻上。

    等他翻上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她要往前走,他一把牵住她。

    她诧异回头。

    他温柔道,“诶,日出了。”

    她果真见他身后开阔处,似是朝霞散在月牙湖的群山峻岭里,一轮淡淡泛着柔光的红日从远处的群山峻岭里展露头角,带着动人心魄的朝气和希望……

    他就站在这轮红日跟前,牵着她的手,侧身看向身后的日出。他的侧颜隐在朝霞的微光里,剪影出一抹轮廓分明,风姿绰然,远处的红日似是在他身侧冉冉升起,又似是在他羽睫处短暂停留……

    她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一个人如何能既似月华清澈明亮,又如朝日熠熠生辉……

    他脸上的笑意,连同昨夜头顶的一轮明月,和眼前的晨曦朝露一道,清浅映入她心底。

    许久不忘。

    他转身,依旧牵着她,笑容明媚,“走!”

    她淡淡垂眸。

    回营帐的路,要比来这里更好走。

    他牵着她,他在前,她在后,似是昨日在猎场内围的时候,她也这般牵着他,走在他身前。

    他忽然道,“阿玉,我昨晚做了个梦。”

    “什么梦?”她美目看他。

    他没有回头,“美梦啊,我梦到你趁我睡着,偷偷亲我……”

    赵锦诺愣了愣,很快淡定,揶揄道,“你也知道是在做梦……”

    他转眸朝她笑道,“不怕做梦,总有一日,会有美梦成真。”

    她轻叹,“阮奕,都说梦是反的。”

    他想了想,认真道,“那反的便是,我亲你……”

    她语塞,她一时竟觉无法反驳。

    他朗声笑了笑,只是,很快,便已行至营帐不远处,两人似是都没想到这么快,竟也生出些许不舍,但分明,一夜都在一处……

    “阿玉。”他唤她。

    她转眸看他。

    “晌午过后,我可能不会同你一道回京了,我需留下,在月牙湖尚有事情要做,日后京中见。”他语气依旧温和如玉。

    她似是意外,她是以为他会一道回京。

    但眼下,她亦不好开口多问。

    只是方才生出的些许不舍,仅是以为稍后回营帐的短暂分开,但眼下阮奕的意思,似是要晚些时候在回京,那回京的一路,她便都见不到他了。

    这是委婉道别。

    “嗯。”她语气很轻,“那我先回去了,京中见。”

    他见她转身,眸间藏了不舍。

    他忽然伸手牵她,“阿玉……”

    她转身,笑着看他,“怎么了?”

    他亦笑笑,“要不要……让我美梦成真?”

    她微楞。

    他嘴角勾了勾,在她面前缓缓阖眸。

    晨风和煦,他闭着眼,稍许,她的青丝拂上他侧颊,她唇间亦在他唇间轻轻一碰。

    等他再睁眼时,她已背着手,似是欢快得朝营帐方向走去,未停下,亦未回头看他。

    他低眸笑了笑,待见她撩起帘栊入了帐中,他也才不舍移目,只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往后接二连三的乱局,都是从月牙湖狩猎折回之后开始的,但他的小心谨慎让他不可能贸然朝陛下说起上一世如何,这往后涉及到的人事诸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任何一个闪失,都会让阮家和旁人遭受猜疑,也会让陛下许是会容不下他……

    他要寻求最稳妥的方式。

    有些话,只能让陛下心中最信得过的人,以最委婉的方式说出……

    他能想到一个人。

    ……

    大帐外,饮了一夜酒的范逸刚好起身,见阮奕折回寻他。即便昨日合作过,他也未必见得见他就有好脸色。

    阮奕笑笑,“有没有时间?”

    “做什么?”范逸戒备看他。

    他艰难而诚恳道,“我想和你说一个,早前我做过的梦……”

    范逸眉头拢起,肉眼可见的嫌弃,“不听。”

    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