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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赏贱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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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这个地方有过太多深刻的回忆,虞锦瑟一整晚都在做梦,翻来覆去全是过去的事。

    依稀还是几年前,她在日记本上反反复复写下他的名字,她瞒着父母偷偷买各种昂贵的礼物送他,她在开满茉莉花的小路上答应他的求婚,她将他送的银色婚戒贴在胸口珍爱地摩挲,她仰望着飞机冲入高耸的云霄,将新婚的他载入大洋彼岸……

    最后一个梦尤为奇特,她梦见自己睡在曾经的卧室,天已经亮了,闹钟不停地在响,时钟已经走到了七点半的位置——华年熬了通宵的夜班,她计划六点半起来给他□□心早餐送到研发室,可已经七点半了!她闭着眼伸手摸向闹钟,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快起来虞锦瑟,华年的早餐还没做呢……”

    便是这么一句话,她瞬间醒了。

    睁眼,窗外天已大亮,而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怔怔地躺那良久,倏然觉得狗血,她确实还睡在这套房子里,却,永远地失去了给他做早餐的必要。

    她自嘲,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薄被之上多了条厚毯子,咦,谁给的,沐华年么?虞锦瑟愣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胡乱地揣测,不经意一抬头,巧巧撞入一道幽深的眸光——沐华年站在阳台上,似乎瞧了她半天。

    她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沐华年开了门,两个不同的声音一起飘进来:“儿子!”“华年!”

    其中一个声音还在继续:“儿子,我从医院陪完你爸后,想着你总是熬夜加班,就去菜场买了一只老母鸡,打算给你煨汤补补,谁知半路就遇到了季小姐……”

    说话的声音突兀地顿住,门口的两人齐齐愣在那。

    “虞锦瑟,你怎么在这!”三秒钟过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季弘谣,她尖叫着,往常娇俏如花的脸气得通红,指着虞锦瑟喊道:“你无耻!想不到都离婚了,你还来找华年!”

    她来不及换鞋,气急败坏地直扑客厅,挡在她身前的王礼芳被她无心一推,哎哟一声,连人带菜重重摔在坚硬的地上,她的腿曾摔断过,外力陡然撞击很可能导致旧伤复发,沐华年脸色一变,赶紧去扶王礼芳:“妈,你怎样?”

    而就那一霎,季弘谣失控地扑到虞锦瑟身上,拼命想用手去打沙发上的人:“虞锦瑟,枉我还将你当朋友,你究竟存的什么心!”

    沙发上的人倒是镇定的很,季弘谣要伸手抓她的头发,被她灵巧一躲,随后手一转,直接反扭住季弘谣的手腕,膝盖用力一顶,将她往地上一踢,季弘谣就那么难堪地跪在了地上,然后她喊道:“喂,沐华年,快来管管你的女人,她发疯了。”又叹一口气,“哎,幸亏姐从小被老爸逼着练贴身格斗,不然这样的泼妇真不好招架!”

    门口那边,王礼芳捂着腿痛得脸色发白,直喘粗气,沐华年正撩起她的裤腿,查看她的伤腿。

    这边的季弘谣哪顾得上王礼芳的死活,她的注意力全在虞锦瑟身上,此番不仅没教训到对方,反而还落了下风,一时气没处撒,嘴里的话越骂越不堪,“虞锦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被华年甩了,心有不甘,就一天到晚一门心思想勾引我们家华年,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够了!”说话的却是沐华年,“季弘谣,注意你的措辞。”他蹲在地上,双手还托着王礼芳的小腿,脸色阴沉扭过头来,鲜见的直呼季弘谣的名字,“虞总昨晚没带钥匙回不了家,同事之间,举手之劳的方便,至于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吗!你引以为豪的教养呢!”

    他向来说话点到为止,此番语气虽不重,可眸中的怒意却显而易见,季弘谣被他的怒气震了震,目光闪烁,低声道:“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呆了一个晚上……”视线在虞锦瑟身上扫了扫:“她……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呐,现在还穿着睡衣,明显居心叵测的想勾引你,那掉了钥匙的借口,肯定是她骗你的,你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虞锦瑟上下打量自身的睡衣,这衣服长衣长袖的,将她从脖子到脚踝遮得严严实实,她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挑逗跟勾引”的功效,她讽刺的冷笑,“看人家穿睡衣就认定是龌龊的事!果然是小三上位才有的教养跟认知!”又转头向沐华年道:“沐总,我的忍耐有限,快把你的疯女人拉走,不然惹毛了我,我就不客气的甩耳光了,大清早就被狗咬,晦气!”

    “华年!”季弘谣还被反扭着手跪在地上,模样狼狈极了,当着未来准婆婆的面,她实在下不来这个台,但碍着沐华年的脸色,她只能忍了又忍,“你还在那干嘛,快把我拉起来!”

    沐华年正小心翼翼地将王礼芳往座椅上扶,季弘谣的话他恍若未闻。

    “沐华年,你什么意思!”季弘谣再也忍耐不住,气得眼发红,“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就由着她这么欺负我!”她被虞锦瑟控制着无法行动,只能仰头大骂:“虞锦瑟你这不知廉耻的娼妇,你这没有教养的,活该你爸倒霉坐牢,活该你妈从楼上摔下来,她怎么没摔死呢!摔死了最好!老□□养了你这小□□!”

    “啪!”一声脆响,季弘谣啊地尖叫,前一秒的大喊大叫瞬间变成了震惊。

    “季弘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以为有沐华年在这,我就不敢动手么?”虞锦瑟收回手:“这一巴掌,你欠了我很久。今天讨回来,没算利息,真是便宜你了。”

    季弘谣仰着脸大哭起来:“虞锦瑟,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她伸着尖尖的指甲,不顾一切想去抓虞锦瑟的脸,然而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拽了起来,提到了一边。

    沐华年拦在两人中间,面色冷峻:“虞锦瑟,即便弘谣口无遮拦,可你动手,便太过分了。”

    “过分?”虞锦瑟拍拍手:“沐华年,既然你要算账,那我们就把帐算清楚!当年你们俩给我造成的伤害,何止过分?”

    “哈!我只给了她一巴掌,而你们曾经,却给了我当胸一刀!”她陡然逼近沐华年,脸上噙着一抹怪异地笑,唇角明明上扬着,眉眼间却盈满苦涩与痛楚,更像一抹伪装成微笑的哭泣:“那一天,我还在家里给你煲汤。而你,你在干吗?”

    她似是不愿回忆当时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你跟她在欣悦大酒店开房!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们龌龊的照片,是什么感觉吗?简直像一把刀捅进我的心。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怎么会了解!你怎么会!”

    沐华年的眸光倏然一紧,“那件事,你知道?”

    虞锦瑟垂下眼帘,仿佛在克制的锥心的痛:“是啊,为了保留你沐总的颜面,我没有去抓奸……”

    “沐华年,那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掏心掏肺,恨不得为你奉献我的一切……”她又笑起来,“然而,你是怎么对我的呢?”她逼视着他,眸中蕴着极致的痛苦:“沐华年,你说啊……”

    沐华年怔怔立在那,眸光变幻不休,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抿着唇,缄默如雕塑。季弘谣躲在沐华年身后,眼泪还挂在脸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还嘴:“虞锦瑟你怨不了别人,华年不爱你,他跟我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自己没本事看住他,这是你的无能,是你的窝囊……”

    “住口!”说话的却是王礼芳,她撑着椅子艰难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瞧着沐华年和季弘谣,气得嘴唇发抖,“你们俩,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对锦瑟!”

    “锦瑟!”她一转头,那身影已经走出门去,她想去追,脚下却使不出力,只能徒劳的大喊:“孩子,你别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