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喜登枝 > 第一六一章 放鱼奇闻

第一六一章 放鱼奇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缪凤舞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跟缪凤刚联络一次。

    她跟着行晔从崇州前线回来后,行晔就开始调查贲允炎在昂州期间的活动。他想找出来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贲允炎,做那些行刺劫持的事情。

    当然,行晔在前朝做事,从来不会到后宫来讲给缪凤舞听。缪凤舞之所以知道了这件事,是因为茂春找过她,问过一些关于她被劫持期间的事。

    缪凤舞很心惊,她不知道缪凤刚现在是不是在昂州,能不能躲得过行晔的龙御暗卫的搜查。

    从这一次与鸿天会的接触,缪凤舞感觉得到,这个组织内部运作非常成熟隐密。就像她最后被囚禁的那处小山村,她问过宋显麟,得知在她被贲允炎带上马车南逃后不久,宋显麟赶到之时,整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她的哥哥身为这样一个组织的成员,让她每当想起,都会心乱纠结。

    她害怕朝廷的搜查行动伤害到她的哥哥。毕竟朝廷有庞大的司法力量,而行晔无论对鸿天会,还是对贲允炎在魏期间暗中襄助的人,都深恶痛绝。一旦查清楚真相,缪凤刚若落到朝廷的人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而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鸿天会再有什么行动,对行晔造成伤害。像鸿天会这样一个几乎与北魏王朝同时诞生的百年大帮派,在民间有着不可估量的隐形力量。前朝时先帝也曾对其进行大规模的清剿,却从来不曾动摇过其根本。

    这样的一个组织,如若他们再暗中策划一个什么样的行动,对于现在诸事缠身的行晔来说,必然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缪凤舞两下担心,最后她打定主意与缪凤刚进行联络。她要尽她的努力说服缪凤刚向朝廷投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兄妹二人俱都平安。否则,总会有那么一天,不是缪凤刚因被发现有个妹妹在皇宫为妃,而受到鸿天会的严厉惩处,就是行晔发现缪凤舞有一个哥哥是鸿天会的头目,不得不杀她以平人言民愤。

    因此,那天晚上,她在书案前徘徊到深夜,终于下定决心,以左手执笔,写下一张字条。

    蛤蟆兄:身居深宫,不得相见面谈,唯望当日劝告之语,兄能周全思量,辨清天下大势,莫要受人愚使,一意孤行,置亲人性命于不顾。父母在家有灵,必也会殷殷切望。

    另,宫中潜伏之人为谁?可否信赖?望回话。

    因为头一次联络,缪凤舞非常谨慎,寥寥数语,斟来酌去,没有一个字能让人联想到写字之人的身份。她反复又看了几遍,最后在落款处画了一只蛤蟆,样子与缪凤刚肩头的印记相似。

    然后她找来一个蜡丸,将字条折叠好之后,封在了蜡丸之中。

    第二天上午,缪凤舞借口散步,逛到了御花园。在卧龙溪畔,她将蜡丸从袖中取出来,偷偷地丢进了溪水之中。

    这条卧龙溪与穿宫而过的金水河不同,是一条人工垒砌的溪渠,溪水是通过一条地下暗渠,从金水河引流过来的。

    冬天的时候,金水河可能冰封河面,但只要冰面以下有活水在流动,卧龙溪中就不会干涸,而且也不会结冰。

    现在已经是三月开春的天气,金水河那边已经开始化冻,卧龙溪里的水便更加地澎湃奔腾了。

    缪凤舞站在溪边,看着那只蜡丸沉入水中,又被水流冲带着,往下游而去。她跟着往前追了一段,那蜡丸便随着溪水流进了一处暗渠之中。

    缪凤舞停了脚步,问含香:“卧龙溪从这处暗渠流出去之后,通往哪里?”

    含香动了动嘴唇,吐出三个字来:“阜阳宫。”

    缪凤舞当即想起,她去年与含香从疏竹宫那边的入口进去,通过那条秘道,从阜阳宫里的六角高亭之下出来时,虽然身在隐蔽的太湖石丛中,耳边却能听到水声哗哗。

    她皱了眉头,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条暗线,将她所困惑的所有事件都串引在一起。可是当她努力地想要理清时,却怎么也找到不那条线的线头。

    疏竹宫,阜阳宫,太后,马清贵,卧龙溪,鸿天会……似是没有关联的人与事,一齐钻进缪凤舞的脑子里,乱糟糟地闹腾着,她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心烦头痛。

    正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娘娘怎么站在水边吹风?也不怕落了头痛。”

    缪凤舞转头,看见龚宓正从前头的树丛中绕出来,往她这边走。

    “哎?你怎么出宫来了?你养好了吗?”缪凤舞奇怪地看着龚宓,前两天还吓得萎顿瑟缩的一个人,此时却神采熠然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讶异?

    “嗨!娘娘还不知道我吗?没心没肺,又是一个贼大胆儿。那天晚上吓成那个样子,我现在想一想都觉得丢人。说到底这世上数人最可怕,那东西见了我之后,还不是被我给吓跑了?”龚宓歪着头,调皮地眨着眼睛,似乎完全从遇鬼的惊吓中解脱出来了。

    缪凤舞看着她,含笑道:“说不定还是一个人呢。这宫里的人都知道龚修仪家底殷厚,保不齐哪一个起了贼心,半夜摸进你屋子里,打算偷个把值钱的物件儿。结果还没等下手,就被你的惊叫声吓跑了。”

    龚宓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她的话,点头道:“娘娘说的这种状况,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贼潜入屋里偷东西,一般不都是穿夜行衣的吗?那东西为什么是白色的?”

    “那贼也是宫里人,还能不知道宫里戒备严密?怕是早就打算好了,一旦被人发现了,就装鬼吓唬人,趁机逃跑。偏偏那天赶得巧,疏竹宫里出了事。大家就把两件事往一处想,连你自己也吓着了。”

    其实这一番话,也是缪凤舞刚才见到龚宓的一刹那,突发奇想。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疏竹宫里发生的鬼事,实际上是人为的。大家盛传的龚修仪与太后亲厚,被清妃盯上的谣言,在缪凤舞这里是完全没有说服力的。

    那么那天龚宓言之凿凿地说自己见了鬼,缪凤舞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她刚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假设,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

    龚宓听她的分析,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才支吾道:“是哟……我怎么没有想呢?敢情我让一个大活人吓成那个样子,这要是说出去,我更没脸见人了……”

    “我瞎猜的,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之间当玩笑说说便罢。”缪凤舞赶紧将话拉回来。

    龚宓眼珠一转,凑到缪凤舞的跟前儿:“就算是有证据,娘娘这话也千万别跟旁人说。我丢脸事小,因为这件事,我没能侍奉太后去五龙行宫休养,要是将来太后回来听说了,怕是要在心里责怨我呢。”

    “知道了,都说我是胡乱猜疑了,哪里还会到处说?”缪凤舞拍拍她的手,安她的心,“对了,你身体刚恢复,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龚宓一指身后跟来的宫婢,缪凤舞就看见那两名宫婢的手中,各捧着一只青花瓷的鱼缸子。

    “这春意料峭的节气里,你居然跑出来钓鱼?”缪凤舞不可思议地看着龚宓。

    “唉!”龚宓佯装叹气,“宫里人人都说我与德妃娘娘亲密,却不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娘娘贵人事多,哪里在意我这小小的修仪?”

    缪凤舞又好气又好笑:“呸!有话好好说,要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龚宓鼓着腮帮子说道:“从我进宫开始,我就经常来这卧龙溪边放鱼,宫里认识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我这个习惯,娘娘从来都不知道吗?”

    缪凤舞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走上前去,低头去看那圆肚青花大鱼缸里的鱼。

    缪凤舞对养花赏鱼之事略懂一些,一眼就认出缸里那条黄黑相间的大鱼是暹罗虎。她在龚宓那里见过这种鱼,不只是这两只,龚宓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青花大鱼缸,里面养了七八条这种鱼。

    她只是好奇“放鱼”一说,便问道:“我孤陋寡闻了,从来只听说遛鸟遛狗,我怎么没听说鱼还要领出来遛放的?”

    龚宓也走过来,将一根手指伸进鱼缸的水中。那只暹罗虎灵活得很,一摆尾巴游了过来,张口就去咬龚宓的手指。

    龚宓一缩手,抬头笑着对缪凤舞说道:“娘娘你看,这暹罗虎脾气很大的,若是总把它们拘养在一只缸子里,它们就会闹情绪,互相咬架,咬得遍体鳞伤。我散步的时候,偶尔带两只出来,放在这卧龙溪中,让它们畅快地游几圈,再放回缸里,就会温顺很多。”

    缪凤舞头一次听说这回事,好奇地问道:“你把鱼放进溪里,还能把它收回来吗?”

    “鱼也通人性的,娘娘不知道吗?”龚宓说起玩乐之事来,不由地兴致高昂,“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跟鱼沟通得明白,反正我的鱼放出去,最后还是要回来找我的。”

    缪凤舞将信将疑地看着那两条半迟长的暹罗虎,啧啧感慨道:“我果然是孤陋寡闻,头一次听说鱼还会回头找主人。哪天你教教我,我也养两条放在宫里,给玉泠玩。”

    龚宓却摇头:“这种事教不会的,我从小就能跟鱼灵犀相通,我娘曾经笑我是鲤鱼精托生,我身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恩,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女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出了御花园,各自回宫去了。

    缪凤舞自从把字条丢进卧龙溪后,好几天都坐卧不宁。她既担心那字条被人发现,又不知道那暗中传信的人会用什么方法让她得到回复。

    惶惶不安之中,她还没有等到缪凤刚的回音,宫里又出了一件比较闹腾的事情。

    行晔晋封缪凤舞为贵妃的事,他自己是非常坚决的。但是由于在内宫与前朝都引起了激烈的反对,他便采取了缓冲的策略。

    不管谁在他面前提出反对再晋一位贵妃的奏议,他都坚决地不肯松口。但是另一方面,皇后赵元灵死活不肯在封诏上盖下凤印,他也不强逼硬拽。

    这件事就这样拖了几天之后,有一天早晨众妃在凤仪宫晨省的时候,赵皇后突然对蓝惜萍说道:“淑妃代本宫管理后宫多年,劳苦功高。本宫偷懒休养了这几年,身体倒是大好了。前儿太医来诊脉,就说本宫的身体扶正固本,病相皆除。本宫这几日琢磨着,身为后宫之主,实在不宜再偷懒躲清静了。淑妃一会儿回去,将一应宫中事务整理清楚,将一概簿册印章钥匙归拢好,来凤仪宫与本宫交接一下吧。”

    蓝惜萍这几日就在为突然冒出来的德贵妃一事而烦燥。她也找过行晔,在行晔面前涕泪交加,痛说自己的委屈。可是行晔对待她的态度,不恼不火,只说她这些年很辛苦,他不会忘了她的功劳,也不会亏待了她。

    其实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能力所限,她这些年来费尽了心思,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凭着她的直勇,与赵元灵形成一种相持的局势。

    但是不管在前朝与赵氏一党,还是在后宫与马氏宦党及赵皇后,行晔都已经厌倦了这种僵持的局面。他要寻求一个突破,他要彻底制服挟迫了他与太后母子二人这么多年的赵崧与马清贵!

    前朝的事,他暗中布置了好多年,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而后宫之中,蓝惜萍鲁直浮夸的性子,难以承担起将来立足于赵元灵之上的重任。

    宇文柔珍太颓废,康彤云太软弱。剩下的女人们,聪明的也不乏其人。但是从行晔的内心里,他愿意将缪凤舞扶持起来,因为她是贴他的心最近的那个人。

    这些事,蓝惜萍是看不明白的,就算是看得明白,她也不愿意接受承认。她自觉为行晔鞍前马后这许多年,到最后被一个小丫头踩到了头上去,简直是死都难以瞑目。

    前儿她将她的母亲忠国夫人召进了宫里,在瑶华宫里倾谈半日后,忠国夫人方才出宫。

    听说昨儿老忠国夫人就乘车出了昂州城,奔五龙行山行宫去了,十有八九老夫人是打算找太后说理去。

    她如今正忧患难解的时候,赵皇后突然提出来要收了她的权印,对于她来说,不啻于是五雷轰顶。

    贵妃是别人的,权柄也要被剥夺了。她这些年在宫里操劳,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醒悟了赵皇后的意图。她本来就是一个性急之人,此时更加地无法按捺心头火气,甩袖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当初皇后抱病,臣妾受皇上与太后的委托,才接手了这宫里的一堆琐乱之事。如今万事皆在轨上,皇后娘娘也不回过皇上与太后,直接就向臣妾要印。臣妾若遵了皇后的懿旨,太后回来问起,我如何交待?皇上那里又会怎么说?”

    赵元灵料到她会如此推搪,也不着急,稳稳当当地喝了一口茶,回驳她道:“你说这宫里万事皆在轨上,我只问你一桩。去岁你擅自增加宫里的开销,向南中五省的盐司多征了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明明白白记在户部的帐上,可是今日众姐妹都在场,你问一问她们,哪一个感觉到今年的日子比去年好过了?这笔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

    赵皇后自从分权给蓝淑妃后,一直是隐中求稳。

    她对自己的尴尬地位很苦恼。一方面她不想受父亲所累,在宫里与行晔站在对方面上。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依赖着父亲与马清贵的力撑,才能保住她皇后的位子。

    这些年她身体的确不太好,只因她内心忧困交加,寻不到解脱的方法。

    分权给蓝惜萍之后,她一直采取隐忍的策略,只希望行晔能看懂她的心思,不要将她与她的父亲混为一谈。因此只要不触及她身为皇后的根本,一般在蓝惜萍掌管之中银钱之事,她很少过问。

    正因为如此,她这时候突然说起去岁增加的开销,简直就杀了蓝惜萍一个措手不及。

    蓝惜萍支吾了几句之后,干脆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对宫里的开销有疑问,臣妾自会去整理帐簿,呈与娘娘阅审。只是这件事不能做为交印的理由,臣妾的权力受之于皇上与太后,只是皇上与太后发话,臣妾才会交出一应印章簿册,从此甩手。”

    赵元灵比她持重得多,不缓不急地说道:“淑妃这样说,是觉得这后宫之中,皇上与太后之下,便是你喽?本宫这个皇后是当摆设的?还是你已经拿自己当皇后了?”

    “臣妾没有那么不知轻重……”

    “啪!”赵元灵一拍凤案,突然就威仪毕现:“你既知轻重,就该明白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本宫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当摆设的!你不遵本宫的懿旨,便是忤逆犯上,还不及早收敛,做回你的本分?”

    蓝惜萍心里那个憋屈呀!她放眼在殿内扫了一圈,见所有的妃嫔都垂着头,唯恐避之不及。那些巴结她的、追随她的人,此时都恨不能自己是没嘴的葫芦,没一个敢站出来帮她一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