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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那日之事后,三夫人消停了许多,每常在乐安居或是景泰居大家遇上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也因此而让孔琉玥过了几日清静日子。

    在这期间,珊瑚的父兄从庄子上回来了。

    孔琉玥知道后,第一时间接见了他们。

    让她惊喜的是,吴秉正带回来的庄子地形图十分详细,大到周围的山川河流,小到庄子上宅子的草图和那些温泉的所在地,再小到每一户住家的房舍……都一应俱全,让她虽未身临其境,却很容易就想象出了整个庄子的大概布局。

    又听得吴秉正在一旁说道:“周围的住家都是咱们的佃农,因为热地出息低,他们的日子都过得有些紧巴,每年除了必须交给咱们的粮食以外,剩下的粮食大多只够一家子人吃三到五个月,最长者也不过半年,而且他们交给咱们的田息,已经算是周边最低的了,其余时候,便只能靠吃野菜和去山上打猎为生,瞧着好不可怜见的!”他也是贫贱出身,虽然家人世世代代都在柱国公府为奴,吃穿是几乎没怎么缺过的,毕竟没有自由,日子也过得称不上多好,因此对那些佃农的处境,便很能感同身受。

    孔琉玥听得一阵沉默。六千亩地说来颇多,但却没有多少产量,也难怪下面的佃农会吃不饱肚子,也难怪单靠那些出息要养活庄子的管事们都难了,尹大太太对她可真是有够好的!

    她想了想,问道:“那高管事呢?他们一家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吴秉正眼里划过一份忿然:“他们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我见高管事娘子头上的簪子金灿灿的,怕是才炸过,高管事也是一身新衣衫,说是打算要给佃农们再加一成田息呢!”

    再加一成田息?若是换成她处在那些佃农的立场,她宁愿不佃那些地了,也不愿意再受此盘剥,反正一年辛苦到头,也吃不饱肚子,还不如趁早想其他办法呢!

    念头闪过,孔琉玥已急声开了口:“不行,可不能让那些佃农们都退了佃,不然咱们哪来的那么多人手?”一旦她的大棚蔬菜开种,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手,可不能让这些现成的人手都撂了担子,去谋了别的生计!

    她吩咐吴秉正:“你们先回去歇歇,容我先好生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明儿再来回话。”

    “是,夫人。”吴秉正领着儿子行了个礼,便要退下去。

    “且慢!”还没走到门口,却又被孔琉玥叫了回来,问道,“对了,依你看,庄子上种时蔬可行不可行?如果可行,种哪几样最好?”

    吴秉正想了想,道:“我见周边的住户们都种了好些韭菜白菘什么的来自吃,长势都还不错,只怕这几样菜比较好种。”

    孔琉玥有些无语,韭菜白菜这些菜本来就容易活,一般不会太受土地冷热或是贫瘠肥沃的影响,他这说了跟没说根本没什么两样嘛!

    她只得启发他:“那茄子黄瓜莴苣豆角之类的呢?你有没有看见那些庄户有种植这些蔬菜的?”

    吴秉正满脸的诧异,结结巴巴道:“这些菜……不都是只有春夏两季才有的吗?”心里暗忖,夫人果然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不通农事,便是再想让庄子起死回生,也得符合作物本身的生长季节啊,他原本还以为她所谓的种植时令菜蔬,是想大量种植适合这个季节生长的菜蔬呢,却没想到,是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

    孔琉玥不由哭笑不得,原来她说了半天,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正是因为这些菜只有春夏两季才有,咱们若是能在冬季将其种出来,岂不是很大一笔收入?”

    吴秉正依然一脸的诧异:“可是……之前并没有在冬天里种过这些菜蔬啊,就算庄子多是热地,只怕也未必能行?”

    话音刚落,孔琉玥就接道:“之前没有人在冬天里种过这些菜,并不代表就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下去后就买种子去。”命一旁珊瑚,“立刻找谢嬷嬷再支五十两银子来!”

    待珊瑚应声而去后,方又继续与吴秉正道:“你们父子明儿一早再去庄子上一趟,除了将买的种子都带去先种着试试外,另外就是让高昌顺两口子回来见我,就说我听说他们要给佃农加一成田息后,觉得可行,想问问他们一些细节问题,让他们尽快回来一趟!”至于回来后还能不能再回去,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是,夫人。”吴秉正一一应了,却面露难色,“这个季节,并非是内仓司下放种子的时节,夫人才说的这些菜蔬种子本又稀缺,只怕很难买得到种子……”

    孔琉玥一怔,拜这些日子以来看《天工开物》所赐,她已大概知道古代的种子、尤其是比较稀缺一些的品种的种子,一般都是到了一定时节,由朝廷统一下放,私人手上一般都没有……她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片刻,方与吴秉正道:“你们先下去罢,这个问题让我来想办法!”也不知道傅城恒有没有办法能弄到这些种子?如果有,她要怎么向他开这个口?如果没有,她又该再想其他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等到明年春夏两季培育出新种子后,明年冬天再种罢?到时候庄子上还有佃农吗?她到哪里找人手去?

    打发走吴秉正父子,孔琉玥心里烦躁,禁不住在屋里踱起步来,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要什么没什么,竟连一些基本的种子都没有!

    因为知道这事儿再拖不得了,晚间待傅城恒回来之后,孔琉玥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趁在净房服侍他换衣衫的空档,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不知道侯爷有没有法子能弄到那些种子?若是侯爷这般神通广大都弄不到了,妾身就只能等来年再试了。”先把高帽子给他戴好,看他待会儿还怎么好推脱!

    傅城恒是约莫知道她有个陪嫁庄子是热地的,虽然不满于柱国公府如此唬弄她一个弱女子,但毕竟是她的陪嫁,依理他是不该过问的,因此一直没有问过她相关的事。这会子忽然听她提及,且一开口便是请他帮忙,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反倒有几分高兴,却并没有直接应下她,而是问道:“你是如何生出利用热地种植时令菜蔬这个想法的?倒是挺新鲜的!”

    孔琉玥含混的说了一句:“从书上看来的。”忙又问道,“不知侯爷可否能弄到?”

    傅城恒未知可否,而是又问道:“万一你这个想法失败了呢?要不,我帮你找几个精通农事的人去看看你那庄子,看种植些什么最好?若是实在不行了,就让它空着也没关系!”他的妻子他自己会养,根本不需要靠着陪嫁过活儿。

    这话是在间接否定她的想法吗?孔琉玥心里一堵,很想硬气一把说他不帮忙就算了的,但一想到自己眼下除了找他帮忙之外,还真再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只得忍气说道:“多谢侯爷的好意,妾身还是打算先试试!”在现代男女平等的社会对女人来讲,尚且有什么都不如自己有钱有事业来得让人安心,更何况是在女人没什么地位,只能依附于男人而生存的古代,她才不要将自己变成一株菟丝草,仅仅靠着男人的宠爱过活,不然将来色衰爱弛了,她岂不是只能做一名深闺怨妇直至死亡的那一天了?

    她都已这么说了,傅城恒还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我明儿帮你找找人!”

    孔琉玥忙屈膝道了谢:“那妾身就先谢过侯爷费心了!”看时辰不早了,跟他一起去了乐安居。

    方走到乐安居正房外面,就听得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有抱负的人不可以不胸怀宽广,刚强勇毅,因为他肩负着重大的使命,而实现使命的道路又很遥远,把实现‘仁’的理想看作自己的使命,不也很重大吗?直到死才停止奋斗,这不也是很遥远的吗’?太祖母,我说得对吗?”

    是傅镕的声音。

    傅城恒刚毅的脸部轮廓就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狭长的双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连小丫鬟要进去通禀也被他抬手制止了,然后自己撩帘走了进去。

    孔琉玥见状,忙也跟了进去。

    就见傅镕正身姿笔挺的站在老太夫人的罗汉床前,在大声背诵着《论语》:“学而不思则罔,死而不学则殆……”

    老太夫人和一侧的初华都正满脸是笑的听着,洁华则坐在一旁,低着头在专心的玩着孔琉玥给她的那个芭比娃娃。

    还是侍立在一旁的卢嬷嬷最先看见二人进来,忙屈膝行礼:“侯爷,大夫人!”曾祖孙几个方发现二人进来了。

    傅镕的背诵声就戛然而止,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去,洁华更是受了惊吓一般忙将手里的娃娃放到了身后去兄妹两个都不是一般的怕傅城恒!

    傅城恒这会儿显然心情正好,也就没有计较儿子的胆小,也没有计较洁华的怯弱,在给老太夫人行过礼后,反而是难得和蔼的看向傅镕问道:“是谁教你背《论语》的?”

    傅镕见父亲和颜悦色,胆子稍稍大了些,“回爹爹,是大姐姐教的。”

    初华在一旁笑着插言道:“女儿因见四弟连日来功课进步不少,想着暂时又没有新的功课要学,所以自作主张教了他一些《论语》,教的不好,还请爹爹指正!”跟弟弟妹妹见了父亲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不同,她好像从来没有怕过傅城恒,应该是她是傅城恒第一个孩子之故。

    傅城恒听完大女儿的话,眼底笑意更盛,点头道:“你是个好姐姐,教得很好!”命人去他书房取前儿个皇上赐下的白玉镇纸来赏给初华。又赏了傅镕两柄扇子,还破天荒赏了洁华一枚玉佩,弄得小丫头很是受宠若惊,趁大家都不注意时,献宝似的捧了那枚玉佩走到孔琉玥面前,欢喜的说道:“母亲,这是爹爹赏我的玉佩哦!”

    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玉佩,却能让小丫头高兴成这样,只因为是父亲赏的……孔琉玥不由有些心酸,蹲下身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母亲帮洁姐儿戴上好不好?”第一次觉得“母亲”这个称呼,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反而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口。

    “好好好!”洁华点头不迭,“母亲帮洁姐儿戴,母亲帮洁姐儿戴……”

    孔琉玥就接过玉佩,动作轻柔的帮她系在了脖子上。

    洁华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由有些迷惘,母亲明明很漂亮,是她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人,待她也很好,会很温柔的跟她说话,会给她做好看的布娃娃,为什么祖母和三婶婶还要说她是坏人,让她一定不能跟她亲近呢?

    此情此景傅城恒因正跟初华和傅镕说话,没有看见,但上首老太夫人却是看在眼里了的,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她之前就觉得这孔氏是个好的,待几个孩子虽然并不太亲近,却也从不会违心的去讨好,意图通过讨好他们几个小的,来达到让他们大人另眼相看的目的;一旦说了什么话或是做了什么事,便都是出于为几个孩子好,且也一定是出于真心,因为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她才会在那日三夫人挤兑她时,又敲打了三夫人一次,如今看来,她的确当得起她的维护!

    待孔琉玥给自己系好玉佩后,洁华越发欢喜了,几乎是连蹦带跳到得老太夫人面前,献宝似的扬起脖子挺起胸脯道:“太祖母,您看,爹爹给洁姐儿的玉佩,母亲给洁姐儿戴的,好看吗?”

    被她小鹿一般清澈透明、满怀信任依赖的目光看着,老太夫人只觉自己的心霎时软成了一片,因含笑点头道:“好看,洁姐儿戴上爹爹赏的玉佩后,更好看了!”又问,“洁姐儿可给母亲道了谢啊?”

    洁华一听,不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呀,我给忘记了!”

    然后又走回孔琉玥身边,正儿八经的给她行了礼道了谢:“洁姐儿谢过母亲!”

    孔琉玥的心便也跟老太夫人一样,瞬间软成了一片,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洁姐儿真乖!”

    这一番动静总算是让傅城恒发现了小女儿今儿个的不一样,难得的夸了她一句:“洁姐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于是洁华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了,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的低下了头去。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温馨得不得了。

    就是在这样的温馨中,太夫人等被簇拥着鱼贯走了进来,见屋里众人面上都带着笑,因一边给老太夫人行礼,一边问道:“什么事情这般高兴,娘也说来我们听听,让我们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

    老太夫人正要说话,一旁初华忽然抢着说道:“回祖母,是因三弟近来学了《论语》,方才正背给爹爹听,爹爹听了觉得还不错,赏了他两柄扇子,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是呀,镕哥儿背得还不错,显见得不论是在学里,还是在家里,都是用了功的!”老太夫人一边笑眯眯的拿眼扫过众人,一边附和了一句。

    三夫人心里有鬼儿,只当老太夫人这一眼是为警告她,因忙低下了头去,自在心里暗恨,面上却是半点不敢再表露出来,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省得又落得那天那样被老太夫人当众敲打不说,回去后还要忍受婆婆和丈夫冷脸的下场。

    傅旭恒却笑得比他自己的儿子会背《论语》了都要开心似的,亲昵的摸了摸傅镕的头,对着他好一通夸,“真真是好孩子,小小年纪已有这般造化,将来咱们家可就靠你了!”又看向傅城恒,“都是大哥教导得好啊!”

    傅城恒少不了和他客气几句:“哪里是我教导得好,是祖母教导得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屋里的气氛比之刚才又更好了几分。

    吃饭时,照例是孔琉玥妯娌三个领着丫鬟们摆放碗箸和给孩子们布菜。

    在给初华布菜时,她趁众人都不理会之时,飞快在孔琉玥耳边说了一句:“你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们长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

    孔琉玥却是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她竟是为了回敬那天她送娃娃给大家时三夫人那一番“玩物丧志论”,所以才教了傅镕背《论语》,并作了这一番安排的,偏偏又还要嘴硬,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长房。

    她不由抿嘴笑了起来,第一次由衷觉得,初华其实很可爱!

    于是在回到新房之后,孔琉玥的情绪依然很好,在和颜悦色的打发了来请安的三位姨娘之后,甚至极有兴致的问傅城恒:“侯爷,您今儿个可是不打算去书房?若是不去,能不能陪妾身下一回棋?”

    傅城恒何等敏锐之人,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好情绪,但对她忽然提出要下棋这一要求仍然有些意外,不过下一瞬他便点头道:“好!”朝外喊道:“把棋盒子拿来。”

    她既能写出那样灵秀的诗句来,只怕棋应该也下得不差,他也有好些日子没跟人好好下过棋了,今晚上难得可以好好过过棋瘾。

    很快便见白书和蓝琴一道端了小棋几进来,摆在榻上,随即又捧出了黑白二色的棋子,方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孔琉玥于是毫不客气捻起黑子先走了起来,傅城恒看在眼里,淡淡笑了笑,觉得这个样子的她还蛮可爱,然后才执起白子走了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黑子便被白子杀了个落花流水。

    饶是傅城恒自诩见多识广,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脸上依然禁不住带出了几分诧异,他没有想到,孔琉玥的棋艺竟会这么烂,就像当初他没有想到她的字儿会写得那般拙一样!

    偏偏孔琉玥惨败后犹不甘心,咬牙说了一句:“再来!”便再次执起白子先走起来。

    傅城恒只得暂时压下诧异,同时还有随之而生出的几分笑意,再次执起了白子。

    又是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眼见黑子又要败个一败涂地,孔琉玥忽然抬起手来,“等等,我们俩换个位置。”然后自己先站了起来,“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自己都给赢了。”

    别人下棋最多让几个子,哪有这样耍无赖的?

    傅城恒先是一怔,继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有点意思!”顺从的下榻到她那一边坐下,“那我就试试看能不能起死回生罢。”然后执起了黑子。

    这还是孔琉玥第一次见到他大笑的样子,说实话……真是该死的好看!

    以致她一时间竟看得怔住了。

    等到如梦初醒般猛回过神来时,白子已经惨败。

    她不由有些瞠目结舌,傅城恒竟然将明显已败无可败的黑子的局势,给扭转过来,并大败了白子,这人怎么这么猛!

    于是想也没想又脱口说道:“再来!”说着飞快的将棋子收拢,打算再来,平日里多是带着温和笑容却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疏离感觉的脸上,也因此而镀上了一层勃勃的生气。

    傅城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想到了她白玉般的肌肤和柔若无骨的腰肢,身体忽然就燥热起来,自那天被晋王妃托晋王说过他至今,他就再没碰过她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越过棋盘,抚上了她专注而富有生气的面孔。

    正收棋子的孔琉玥手上不由一顿,随即便尴尬的涨红了脸,手继续放在棋盘上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整个人也因此而显得有些僵硬。

    她想到了自那天进宫以来,这么久他都只是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单纯的睡觉,并没有再碰过她,她原本还以为,他对她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

    念头闪过,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哑的声音:“别收了,早些歇了罢!”不但声音近在咫尺,还有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朵上,略带剥茧的温热大手也抚上了她的唇角……原来不知何时,傅城恒已经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

    孔琉玥尴尬更甚,片刻方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棋还没、没下完呢……”她不明白,明明正下棋下得好好儿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忽然动了“性致”的?她记得她并没有任何出格儿的言语行为啊!

    话没说完,已感觉到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圈上了她的腰际,她禁不住惊喘了一声,整个人已腾空而起,被托着大步走进了内室去……

    这一次,傅城恒由始至终都很温柔,每当看见孔琉玥因不适而微微蹙起眉头,或是轻咬下唇时,他虽然很想驰骋到底,却都尽力克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抚摸或是亲吻她的身体,让她渐渐放松下来;而每当感觉到她跟不上他的节奏时,他又会自觉放缓攻势,转为轻磨慢捻,九浅一深。

    于是等到完事时,孔琉玥终于没有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累得陷入半昏迷状态,虽然仍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样,但意识却很清醒。

    意识清醒的直接后果,就是孔琉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城恒,尤其是没有穿衣服的他了,他们明明才认识十几天,可现在却裸诚相对,刚刚还做了最亲密的事,想想可真是有够荒谬的!

    她只能鸵鸟的将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然后不停的催眠自己,快睡着吧,快睡着吧,睡着了就不用尴尬了,虽然她觉得浑身都汗津津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很想去净房清理一番!

    傅城恒眼见小妻子将自己裹得蚕蛹一般,不由觉得有趣,到底年纪小了些,脸皮薄,原本很正常的夫妻情事也能让她臊成这样。

    因勾了勾嘴角,故意逗她:“我抱你去净房?”

    他还要抱她去净房?孔琉玥心下一惊,忙将眼睛闭得更紧,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傅城恒看在眼里,不由越觉有趣,想了想,明天还要早日上朝,不能折腾得太晚,且亦不忍再逗她,方带笑说了一句:“那我叫丫鬟进来服侍你。”下床先叫了人,然后自己去了净房。

    孔琉玥方暗自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暗想刚才真是有够尴尬的!

    白书和蓝琴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扶了孔琉玥去净房。不经意却瞥见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那初雪般的肩膀上的紫红痕迹,不由双双涨红了脸,忙低下了头去,只当没看见。

    她两个觉得羞不可当,外面正换床单的珊瑚璎珞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见一床的狼籍,床单褥子都给揉得皱皱的,房间里还带着一股无法言传的特别气息……忙碌中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尴尬和羞涩。

    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气,这种事还是白书和蓝琴来做更好,她们毕竟是打小儿跟着夫人的,尤其蓝琴,又生得那般品貌,夫人只怕迟早是要给她开脸的,看来找个机会得与梁妈妈或是谢嬷嬷说说此事,再让她们回了夫人去,省得以后她们再这般尴尬。

    等到孔琉玥清理完换好干净的中衣出来,床单褥子都已经换过了,傅城恒也已经躺在外侧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强忍着尴尬走了过去。

    却见傅城恒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睡着了。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爬到里侧,盖上被子,也很快睡着了……

    次日孔琉玥醒来时,傅城恒已经上朝去了,她如释重负之余,心下又微微有点失落的感觉,她忙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叫了白书蓝琴进来服侍。

    白书蓝琴给她换衣服梳妆时,脸上一直红红的,孔琉玥先还不明白,还是后来想起昨晚上的事,才猛地明白过来,自己也禁不住红了脸。之前几次,都是傅城恒给她清理收拾的,想必傅城恒自己也是靠的自己,可昨晚上,却叫了她们几个进来为她收拾。

    一想到他们昨晚上做了什么,只怕已是整个新房都知道的事,孔琉玥就想尖叫,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面对傅城恒一个人她已够尴尬了,现在却还要面对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这该死的没有隐私的古代!

    她暗暗决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哪怕她再累,她也绝不会再叫丫鬟们进来服侍了。

    收拾停妥,简单用过早饭,又受了三位姨娘请安后,孔琉玥去了老太夫人那里。

    就见三夫人早已到了,正坐在厅堂里喝茶,看见她,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屈膝见礼:“大嫂,您来了!”

    却不见老太夫人,卢嬷嬷和老太夫人的一众贴身大丫鬟们也不在,想必正在内室服侍老太夫人熟悉。

    “三弟妹!”孔琉玥笑着给三夫人还了礼,才寒暄了几句,二夫人也来了,妯娌三个忙又行礼还礼不迭。

    正热闹之际,卢嬷嬷搀着老太夫人,被一众丫鬟簇拥着出来了,三夫人忙抢上前行了礼,搀住了老太夫人的另一边。

    老太夫人就呵呵笑了起来:“瞧瞧你们,一个个当我七老八十走不动了似的,弄得我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祖母年轻着呢,怎么会走不动!”三夫人忙笑着奉承老太夫人,“其实是我们作小辈的想趁此机会和祖母您老人家亲近亲近罢了,您可不能戳穿了我们!”

    说得老太夫人十分喜悦,伸出食指点了点三夫人的额头,笑骂道:“满屋子就数你磨牙,连我也敢编排起来了!”

    三夫人笑道:“这也是您老人家给惯的,您可赖不着别人!”

    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奶娘丫鬟簇拥着初华姐弟几个过来了,正忙着见礼时,太夫人又领着傅钊颜华姐弟两个进来了,一时间,屋子里笑语殷殷,热闹非常。

    卢嬷嬷领着丫鬟摆了早饭来。

    老太夫人和一众孩子们就围坐着,吃起早饭来。

    孔琉玥妯娌三个自是在一旁服侍。

    太夫人跟三个儿媳一样,也是吃了早饭来的,本该由她服侍老太夫人的,但老太夫人念在她年纪也大了,下面有儿孙成群了,也就免了她这项差使,于是太夫人只坐在一旁吃茶作陪。

    等三夫人服侍老太夫人吃完饭,正漱口时,太夫人忽然问她道:“月钱放过了不曾?”

    三夫人忙笑道:“今儿个就要放呢!”看向孔琉玥,“大嫂,待会儿劳烦您使个管事妈妈或是得用的人儿,去那天挑丫鬟时那间小抱厦里侯着,时间一到好放月钱。”

    终于有点进项了!孔琉玥心下暗喜,笑着点头道:“好的,待会儿回去后我便使人过去。”

    回到新房,孔琉玥第一件事便是叫了梁妈妈来,命她去三夫人处理家事的小抱厦那边领长房的月钱。

    梁妈妈听说终于有可以流动的进项了,也很高兴,步履轻快的去了,约莫一个时辰方回来,回来后更是笑咧了嘴,“夫人,月钱领回来了,您的是四十八两!”

    孔琉玥不由有些吃惊,“这么多?”据她所知,柱国公府号称国公府,尹老太太也只有三十两月钱,下面尹大太太一辈妯娌们都是二十两,家里的爷们儿一般是十两,少奶奶是五两,小姐们就更少,只有二两……却没想到永定侯府的月钱会这么高!

    不过想想也是,连一等丫鬟的月钱都是一两半,稍微得脸点的管事妈妈都是二两银子,已经快赶上或是跟尹府小姐们的水平持平了,更何况主子们呢?

    她听见自己问道:“那其他人呢?老太夫人是多少?太夫人是多少?二夫人三夫人又是多少?”

    梁妈妈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她的顾虑,忙笑道:“您只管放心罢,我都打听清楚了。老太夫人是一百两,太夫人是六十两,您和二夫人三夫人都是四十八两,姨娘们是十两,下面的哥儿姐儿们因年纪还小,还没单独分院,所以还没开始发放月钱。”

    孔琉玥方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之前过惯了穷日子,忽喇喇一下子知道自己一月竟有四十八两月钱,一时间还真有些不能适应!”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永定侯府是真的既有面子也有里子,不像柱国公府,外面瞧着虽然光线,只怕内瓤早已渐空了!

    “不过……”梁妈妈说完,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府里并未发放吴秉正一家的月钱,我问了账房的,说是各房的陪房只有在府里领了差事之后,府里才会发月钱,若是没领到差事,便只能由各房自己贴,也就是说,各房夫人没领到差事的陪房,都得由各房的夫人自己养着!”

    梁妈妈说着,不由担心起来:“如此一来,吴家除了珊瑚那一两半银子之外,便再无别的进项了,长此以往,只怕夫人要贴不少银钱进去……要不,想法子给她们在府里寻个差事?”

    孔琉玥想了想,摇头道:“不必,我另有差事给他们,就算要贴嫁妆给他们发月钱,也只是暂时的,不会亏空太久!”一旦她的热地蔬菜种植成功,她敢说她一定能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到时候还愁没有银子?她只会需要更多的人,才不要现在给吴秉正一家寻了差事,到时候交割起来麻烦呢!

    梁妈妈是知道她想尝试在热地上种蔬菜的,已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因点头道:“也好,省得到时候横生枝节!”然后行了礼,自去召齐众丫头婆子发月钱去了。

    因为发了月钱之故,一整天新房内都是喜气洋洋的。

    孔琉玥看在眼里,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有几分怅然,不过发了一点月钱,就能让大家高兴成这样。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就满足,譬如以前,每当她和夏若淳因为省了好久的钱、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破例去吃了一次大餐后,就会觉得很满足很满足,会回味很久;不像现在,生活是不用愁甚至可以称得上奢侈至极了,心里却空荡得厉害,再也难有觉得满足的时候了!

    下午,孔琉玥刚歇了午觉起来,就有丫鬟来回:“回夫人,侯爷身边的玉漱求见!”

    孔琉玥记得这个玉漱是傅城恒身边第一个得用的小厮,她之前曾在小书房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干嘛,因点头道:“让他进来罢!”

    丫鬟答应着去了,很快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青年进来,不用说正是玉漱了。

    玉漱给孔琉玥见过礼后,双手奉上一包东西:“回夫人,这是夫人托侯爷找的菜蔬种子,已经得了,侯爷怕夫人着急,吩咐小的先送了回来。”

    孔琉玥不由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傅城恒办事效率会这么高,昨晚上她才跟他提起,这会儿他便把东西找到并送到了她面前!

    又听得玉漱道:“侯爷的意思,是让夫人先叫人拿了这些种子去试种一下,若是可行,便再多寻一些种子,若是不可行,也就不必去麻烦人了!”

    孔琉玥点头道:“我知道了,替我多谢侯爷!”示意蓝琴自他手下接过种子,又命白书去取了一两银子来赏他,方打发了他。

    打发了玉漱,孔琉玥几乎是迫不及待打开了那包种子,就见里面还分了十来个小包,每一包外面都贴着小标签,其上写着“茄子”“辣椒”之类的字样,她禁不住暗自赞叹,想不到傅城恒看起来那般不拘小节的一个人,竟也会有这般心细如发的时候!

    她心情很好的命人传了吴秉正父子来,将大棚种植蔬菜的原理大略与他们说了一遍,又吩咐他们,种子种下去后,务必时刻注意着它们的长势,若是觉得湿度不够,就多浇水,若是温度不够,就扯幔帐罩着,不要怕花银子。另外,记得时常使人回来告知她菜蔬的生长情况。

    吴秉正父子一一应了,回去收拾了包袱,即刻又赶往了庄子上去,暂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