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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险被养父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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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是密集的人群,谢晚晴的眼里却是无尽的空洞,那个问题将她忐忑的内心搅得凌乱不堪,无声的沉默,像是失去了呼吸的勇气般。

    “谢谢,你只要记住,以后逢人问起你这个问题,你就说我的名字。”

    最后还是欧一宸解决了这个难题。她明知道欧一宸是一片好心,却还是有些不适应地投去一记白眼。欧一宸也见怪不怪,抱起谢谢就往喷泉边上走。

    谢晚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将谢谢托得老高,然后若有似无的欢笑声在耳边回旋。明明是幸福的倒影,却拼凑不出幸福的形状。

    “叮咚叮咚……”

    谢晚晴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掏出手机,号码的归宿地正是A市,可却是陌生的。谢晚晴不禁纳闷,除了苏皖,还有谁会联系她,谁会知道她的号码?

    疑惑之余,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谢晚晴感觉喉间发出的颤音。

    “你是晚晴吗?”

    电话那头的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谢晚晴脊背一阵麻痹,仿似多年尘封的记忆被剥开,丝丝凉意侵扰全身。

    “晚晴,我知道以前是我们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害得我们全家走投无路啊。你现在富贵荣华,没有必要和我们计较,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谢晚晴还没有从遥远的思绪里缓过神来,电话那头响起一片诉苦的伶仃,那块柔软的土地,像是被刀割般疼。

    这些年,她几乎忘记了方家人的存在,甚至不愿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阴暗岁月。很多时候她在思考,何以烈是解脱她困苦生活的恩人,还是将她带上不归路的一道劫难。

    方清舟一家虽是谢晚晴以前的养父母,可在她心里,没有品尝出半点家的温暖,相反,是无休止境的折磨与苦痛。

    谢晚晴在一开始便听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刘倩芬,方清舟的结发妻子。当初收留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婚后多年,仍无所出。当时谢晚晴准备跟着方氏夫妇去时,孤儿院的院长给了方清舟一封信,那时候,谢晚晴年幼,不知道那里面到底装着是什么。对于生长在孤儿院的孩子来说,童年都在一种患得患失地恐惧中成长,渴望有人给予温暖,却怕这份温暖不会持久。

    可是自从当年何以烈将她从那个充满恶势力的家庭带走后,她几乎和那个家划清界限,再无沾染,可是电话那头的刘倩芬急切的悲怆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是凉薄之人,虽然方氏夫妇待她不好,可她还是将挣得的一部分钱匿名寄给了他们。一来作为报答,二来,因为在他们身上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因为膝下无子和无依无靠的孤儿无多大差别。

    “阿姨,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

    谢晚晴早已忘了当年的恩怨纠葛,还是尊称刘倩芬一声阿姨。

    “你少给老子装蒜,我现在落得个半身不遂,还不是拜你和那何以烈所赐!”

    电话那头一声粗暴的男音响起,谢晚晴握住手机的手因为抵挡不住电话那头怒火朝天的语气,手难控制地颤抖起来,一瞬间,全身的血液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推波助澜着,升腾起来的紧张感,让她的记忆瞬间追回到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那个夏天,知了在树木间不知疲倦地鸣叫,炽烈的阳光照耀在这间十几平米的房子,高高的院墙上堆满了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全都露着凶芒的伫立在被水泥砌过的红钻上,谢晚晴蹲在木盆边,清洗着家里各式各类的生活用品。

    烈日普照大地,当然不会放过能照耀的任何一个角落。谢晚晴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揉搓着木盆里的衣物。脏旧的衣服,裤子,袜子,鞋子,床单,帘布……在强烈的照射下,开始发出腐烂的臭味,谢晚晴被臭味熏得头昏脑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臭味的攻势,忙倚在石阶上,一阵天翻地覆地呕吐。

    “老子看你是吃多了不消化吧?还是在外面与哪个野男人鬼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搞大了肚子!”

    谢晚晴额头一片冰凉,油黑光亮的发丝早已被汗水侵染,眼里也因为强烈呕吐的缘故,开始跳跃着珍珠般的泪滴。

    谢晚晴受惯了这样的刁难,也知道若是反驳,定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所以,她即使羞愤满怀,也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自顾自地忙碌着手头上的事情。

    方清舟也许量到谢晚晴不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所以狰狞的面孔展露得一览无遗。

    “你不说话,是不是被老子猜中了?你这个偷鸡的白眼狼,老子辛苦供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快告诉我,这个孽种是谁的?”

    方清舟像是吃了炸药似的,疯狂的情绪持续猛涨,一把扯过谢晚晴长长的马尾,咬牙切齿地厉声道。

    谢晚晴始终咬着牙,含着眼泪,不吭声,几乎连大气都不出一下。她想,这么多年都隐忍下来了,这点疼算什么呢?

    “你他妈的哑巴了?我问你孽种是谁的?你不吭声是吧?老子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方清舟那张布满老茧的手便朝谢晚晴洗的发旧衬衣里深去。谢晚晴像是仓皇逃窜的苍蝇,死命地挣扎着。

    周围的蛐蛐像是受到了惊怕,也拼着命地嘶叫着。

    “你胆敢跟老子反抗,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让老子尝尝又有什么不妥?”

    接着,方清舟丧心病狂地扯掉谢晚晴衣服上的第一颗纽扣,随着这声脆响,谢晚晴的紧张程度和绝望感更加清明,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不然自己将会羊入虎口。

    “奶奶的,发育的如此好,不让老子尝尝真是天理不容!”

    方清舟如饿虎地看着谢晚晴呼之欲出的胸部,垂涎欲滴地粗暴道。

    坚强的意志惊醒着谢晚晴,她不能这么轻易被打败,不能这么没有骨气地向命运妥协。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呜呜……”

    在绝望的边缘,奋力求生是无人能挡的意念,谢晚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叶间,蝉声,蛐蛐声,不绝于耳,像是同情谢晚晴悲惨的遭遇,齐齐帮她呼救。又像是,一阵悲怆地哀鸣。

    “啪啪……我让你叫!我让你叫!啪啪……”

    谢晚晴绝望的呼喊没有得到救助,反而招来一顿毒打。由于方清舟下手狠重,谢晚晴白皙柔嫩的肌肤上随即生起一片红肿,火辣辣地刺痛感和热辣辣的太阳势均力敌的对抗着。

    谢晚晴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海岸,挡也不挡不住地向眼眶外蔓延,整张脸很快被泪水浇灌。

    “今天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快把人烤焦了。”

    一阵埋怨声响起,反应过来的方清舟将不停挣扎的谢晚晴用力推倒在地,一个踉跄,谢晚晴整个身子倒入升满水的木盆里,淤泥颜色的水很快将谢晚晴白色的衬衣侵染,衬衣失了本色,背部,臀部,腿部都被湿透。

    落魄的谢晚晴拖着沉沉的身子站起,湿漉漉的脏水顺着衣角滴落,不一会儿,脚边一滩水迹。惊恐又无助的眼神在方清舟和刚回家就看到这么壮烈一幕的刘倩芬身上打转,忐忑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恐怖的变数。

    “要死人呀!你们在干什么?”

    别看刘倩芬一副肥胖的模样,当年可是风姿绰约的女人,在这块地皮上可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自然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可为什么会嫁给粗暴不堪的方清舟,是因为方清舟那时候在这片土地上有较强的人脉,还有一间杂货店,自然是不二人选。

    谢晚晴来到这个家里,也多多少少听闻过关于夫妇俩一些不堪入耳的传言。所以,不论是对凶残狠毒的方清舟,还是整天只知出去鬼混的刘倩芬都没有半点好感,若不是羽翼单薄,她早就选择逃离牢笼。

    “老婆,这贱人勾引我,幸好我坐怀不乱,不然中了这女人的计了,我百口莫辩呀我……”

    方清舟虽然恶贯满盈,可是怕老婆也是出了名的,方圆几十里没有谁不知道,每次做了坏事,为了博得刘倩芬的信任,将罪孽全部都加注在受害者身上,这也让很多人蒙受了不白之冤,都碍着他那股不阴不阳的恶势力,对他避而远走。所以,这条路上,很少有人走动。才会致使刚才谢晚晴的求救无人问津。

    “我没有……”

    谢晚晴咬着唇,有苦说不出。只是拼命地摇头否认。

    “你个死坏丫头,老娘算白养你了,供你吃穿,供你读书,你竟然这样回报老娘,连我男人的主意都打,你活得不耐烦了你!”

    不要惊奇,谢晚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二年,对各种恶毒的言语都像吃米饭那样如数吞没,自然也有了免疫力,只是,某个委屈的角落还是会隐隐作痛。

    马上面临高考,她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挑灯夜战,因为她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还有受不完的唠叨。

    “阿姨,你应该了解你的丈夫,他那德行路人皆知,你为什么只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扭曲事实呢?”

    同为女人,不管处在任何角度,谢晚晴觉得都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她觉得她不能让刘倩芬蒙在鼓里,企图撕开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方清舟猥琐的面孔。

    然而她错了,这一句话,为她招来了更大的祸难。

    “别给我拽文,我不吃你那套,你以为这样就能影响到我们的夫妻关系吗?你倒是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了,看来养虎为患。老方,把笤帚拿过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

    方清舟得令后,屁颠屁颠地拿过笤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虽是酷夏,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四肢百骸都凉透。

    一阵打骂过后,谢晚晴只感觉贴在背上的寒冷和切肤的疼痛,孤单地抱着双臂,一声不吭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像是静静等候死亡降临一般。

    “你给我滚!给我滚!”

    紧接着,一阵骂骂咧咧地推搡,将谢晚晴推出那个用玻璃渣子和红砖堆砌的院墙,随着生着锈的铁门的关闭,她才恍然间找到自己的影子,阳光透过玻璃碎片折射在眼里,未来那么明亮,却又那么暗淡无光。

    从那刻火坑出来后,遇到何以烈。宿命的结,渐渐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