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第四章 婚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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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午三四节课是英语课，语音室离食堂很远。于是，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教室里嘈杂起来，后排几个男生故意弄出声响，惹得女生们哧哧偷笑。
老师很年轻，刚毕业不久，理解地问，“肚子饿了是不是？”
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央求：“老师，提前下课吧，锅包肉快要卖没了。”“红烧鱼也快没了。”
老师说：“真奇怪，着急的都是男同学。”
“因为女生在减肥。”
女生们不乐意了：“谁减肥啊？我们个个杨柳细腰，你看哪个需要减肥？”
男生夸张地做呕吐状，“上帝啊，赐我们一个吐不漏的痰盂吧！”
众人嘻嘻哈哈地乱笑。靖雯看看晓薇，不知道是否该维持课堂秩序，晓薇笑着摇摇头，这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的事，轮不到她们来管。不过，班长张俊汐笑嘻嘻的，似乎也没有管的意思。
老师说：“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要悄悄地。千万别喧哗，给教学督导抓到，扣我的奖金。”
男生们振臂吹呼，“老师万岁！”喜笑颜开地冲出教室。
晓薇最后一个走出教室，路过学生一灶时，透过宽敞的玻璃门，看到男生们心满意足地端着锅包肉走向餐桌，不禁会心微笑。她想，这种人生乐趣是周进永远享受不到的吧？
C大有三所餐厅，分别称为一灶，二灶，三灶。学生们有句顺口溜：“一灶穷，二灶富，三灶宰大户。”
一灶是经济型餐厅，因为学校给些补贴，饭菜价格很低，但质量不高，象“锅包肉”、“红烧鱼”之类受到欢迎的荤菜往往不到半小时就告罄，晚来的只能吃青菜豆腐。
二灶价格比一灶高出很多，经济宽裕的同学去那里改善伙食。
三灶则趋于贵族式享受，装修漂亮，食物精致，价格昂贵，基本作为请客或谈恋爱之用，只有极少数人把它当作食堂天天光顾，学生们称其为“大户”。
晓薇就是大户之一。
习惯了杏园里高级厨师的手艺，一灶二灶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晓薇既想要美食，又不愿出风头，每次都做贼似的，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来三灶。
三灶通常是安静和寂寥的，洁净亮丽的大厅里，陈设着几十对情侣座，此刻大部分空着。晓薇选个角落坐下，餐厅侍者立刻将她提前订好的套餐送来，锃亮的不锈钢托盘上，除了四样主菜和米饭，还醒目地多了一碗鱼翅。晓薇奇怪地看看侍者，“你不会弄错了吧？”
侍者笑着摇摇头，顺着他的目光，远处一个打扮很酷的黑衣帅哥，向晓薇举手招呼，原来是班长张俊汐。
全班同学中，只有他们两个在三灶用餐，天天见面，按理是很熟悉了。但晓薇不大愿意跟男生深交，每次见面只点头而已。她为难地看着这碗鱼翅，想了想说道：“谢谢你给我点菜啊班长，不过还是我自己划卡好了。”
张俊汐似乎就等她开口，马上端着餐盘走过来，笑嘻嘻说道：“我已经划过卡了，难道我就没这个荣幸请美女主席吃碗鱼翅吗？”也不用她相让，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他身材高大，霎时挡住晓薇的视线，使空间狭窄拥挤起来。温润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如晓风般令人舒畅。晓薇十分不安，仿佛害怕什么危险似的，悄悄把餐盘朝里挪动一下。
俊汐望着她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你猜班里的同学说什么？他们说，我天天来三灶吃饭就是为了追你，哈哈！”
晓薇的脸腾地红了，“是谁这么胡说八道？”
俊汐却似乎很开心：“就是，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多冤哪！所以我想，今天一定要跟你一起用餐，也不枉担了这个虚名儿。”
晓薇被他的坦率逗笑了，“那不是更误会了吗？你快别惹那些女生伤心了，喜欢你的人真不少呢。”
“都谁喜欢我啊？我怎么不知道？”俊汐故作惊奇，手掌在额头轻轻一拍：“看来我要庆祝一下了，我这样的居然有人喜欢？”
晓薇原本低垂着睫毛，闻言忍不住抬眼看他一下，难怪女生们为他害相思病。他条件优越，却毫不自恋，随和又亲切。这样的男生最容易使女孩子沉沦，因为每个人都会感觉自己有机会。
她想起楚文桐被他拒绝后在宿舍里大哭的情景，笑意倏地涌上了嘴角，“有人承认过自己追求你失败。”
俊汐象一个偷糖吃的孩子，被人当场抓住也不肯承认，大力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她们一定是开玩笑的。真的没人追我。”
“她们？我本来只知道一个，看来却有很多。”晓薇忍俊不禁地望着俊汐，心中暗自承认，这男生长的很养眼。她点点头，赞赏地说道：“你很有男人风度，懂得替女孩子保密。不象有的男生拿这个当资本到处炫耀。”
仿佛有火花闪过，俊汐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他环抱着胳膊靠在沙发里，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求爱是异性之间最崇高的赞美，就算我不接受，也总是心怀感谢。”
晓薇心中蓦然一动，想起被周进砍掉了手的影欣，一片阴霾飘上她的眼神。
俊汐凝视她，说：“你看起来很忧伤。我说错了什么吗？”
晓薇摇头：“我只是在回想你的话，感觉非常美好非常阳光。”
“哦？”俊汐惊讶：“我这么了不起？看来我成功赢得校花的注意和欣赏了。”
晓薇脸红，“别叫什么校花了，我没那么自恋。”
俊汐朗朗一笑：“好，那我叫你晓薇吧。以后搭伴吃饭好吗？聊聊天，吃饭就不那么寂寞了。”
晓薇一怔，这种事在大学里很平常，她想不出理由拒绝，面对这么阳光的男生，她也不想太狭隘。可是，可是，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妥。俊汐挑了挑眉毛，“你不说话，我可当你答应了。”言毕潇洒离去。只剩晓薇一个人，面对那碗鱼翅发呆，良久，轻轻挑起一根送入口中。
第四章婚礼
1．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冷了。杏园的花草树木渐渐枯黄，看上去有些凄清。但是很快，管家吴伯派人在树上挂了彩灯和缎带，到处都是红彤彤、黄澄澄的，一派喜庆气氛。安静的杏园热闹起来，从早到晚都是络绎不绝的庆贺人群，晓薇躲在窗帘后面，看周进和美思迎来送往，禁不住感慨结婚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周进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富阳酒楼，一连七天大宴宾客，最后一天正式举行婚礼时，更是极尽奢华，空运了数十万朵玫瑰装饰杏园和结婚礼堂，观礼的人们非富即贵，也不禁被这番气势惊得瞠目结舌。而当周进挽着美思出场时，全场霎时间鸦雀无声，美思破例化了浓妆，穿着轻薄华美的礼服，在深秋的气温里，有着惊人的冷艳和浓香，令满室花朵失去颜色。周进身穿剪裁合体的意大利高级西装，高贵冷峻，即便站在倾国倾城的美女身边，丝毫不见逊色。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场，使人一瞬间深受震慑。
晓薇遥遥望着，花团锦簇的拱门下，周进手持华丽的钻戒，用他好听的略带磁性的嗓音说道，“美思，嫁给我吧。”
仿佛有一簇钢针尖锐地划过心脏，晓薇痉挛地握紧拳头。她体验到难以承受的丧失感，即使父亲被杀时也不曾如此难过。
掌声雷动中，司仪大声提议：“现在，请新郎吻新娘，祝你们白头偕老，福寿绵长！”
似乎感到程序出错，周进忽然侧过头，凌厉地扫了一眼司仪，司仪吓得哆嗦一下，脸色立刻白了。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周进还是配合地吻了美思，蜻蜓点水般地掠过她的唇，美思浑身一颤，眼睛立刻就潮湿了，她仿佛忘记身在何处，只是久久凝望周进。
周进却已转开头，朝宾客们举了举手中的香槟酒杯。他的视线忽然停滞，隔着欢乐的人群，定格在一张泪痕婆娑的美丽脸庞上。
这天，杏园的焰火燃至深夜。晓薇躺在床上，看窗外绚烂的烟花升了又落，心中如同死一般凄凉。她强迫自己睡觉，却睡不着，只能清醒地感受疼痛。半夜时分，人声散去，晓薇无端地感到害怕，仿佛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抓过床边的毛茸玩具抱在怀里，于万籁俱寂中聆听自己惊慌的心跳。
周进来的时候，她没有象以往一样起身迎接他，仍是蜷缩在床角，如同一只小兔子般默默地望着他。他已经换了便装，仍然帅气得令人心跳。头发却还保持着精心修整过的样式，一定未及沐浴就过来了。
他坐在床边，沉默几秒钟，冷声问道：“你不好好上学，去富阳干什么？”
晓薇一动不动地偎依在狗熊玩具上，静静反问：“你的婚礼，我不该去祝贺吗？”
他的眉峰危险地聚拢，伸指挑起她的下巴：“祝贺？还是去给我添堵？”
晓薇偏过脸颊，在他手指上偎了偎，苦涩地低语：“我只想看一看，你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一场婚礼了。”
他眼神里的冷酷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轻轻抽回手指，语气温柔起来：“晓薇，我知道你不好受，我给你一点补偿吧，你要什么？”
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要什么都可以吗？”
“先说说看吧。”即便动情，周进也从来不会落入女人的陷阱。
晓薇慢慢坐起身来，凝视周进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的求婚。”
周进垂下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躲闪女人的视线，“晓薇，这没有意义。”
“即使只是一个形式，我也会得到安慰。”晓薇静静坚持。
“这里没有钻戒。”
“我只要诚意。”晓薇轻轻说道：“你跪下求婚。”
周进霍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她，半晌冷笑一声：“让我给你跪下？你活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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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三四节课是英语课，语音室离食堂很远。于是，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教室里嘈杂起来，后排几个男生故意弄出声响，惹得女生们哧哧偷笑。
老师很年轻，刚毕业不久，理解地问，“肚子饿了是不是？”
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央求：“老师，提前下课吧，锅包肉快要卖没了。”“红烧鱼也快没了。”
老师说：“真奇怪，着急的都是男同学。”
“因为女生在减肥。”
女生们不乐意了：“谁减肥啊？我们个个杨柳细腰，你看哪个需要减肥？”
男生夸张地做呕吐状，“上帝啊，赐我们一个吐不漏的痰盂吧！”
众人嘻嘻哈哈地乱笑。靖雯看看晓薇，不知道是否该维持课堂秩序，晓薇笑着摇摇头，这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的事，轮不到她们来管。不过，班长张俊汐笑嘻嘻的，似乎也没有管的意思。
老师说：“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要悄悄地。千万别喧哗，给教学督导抓到，扣我的奖金。”
男生们振臂吹呼，“老师万岁！”喜笑颜开地冲出教室。
晓薇最后一个走出教室，路过学生一灶时，透过宽敞的玻璃门，看到男生们心满意足地端着锅包肉走向餐桌，不禁会心微笑。她想，这种人生乐趣是周进永远享受不到的吧？
C大有三所餐厅，分别称为一灶，二灶，三灶。学生们有句顺口溜：“一灶穷，二灶富，三灶宰大户。”
一灶是经济型餐厅，因为学校给些补贴，饭菜价格很低，但质量不高，象“锅包肉”、“红烧鱼”之类受到欢迎的荤菜往往不到半小时就告罄，晚来的只能吃青菜豆腐。
二灶价格比一灶高出很多，经济宽裕的同学去那里改善伙食。
三灶则趋于贵族式享受，装修漂亮，食物精致，价格昂贵，基本作为请客或谈恋爱之用，只有极少数人把它当作食堂天天光顾，学生们称其为“大户”。
晓薇就是大户之一。
习惯了杏园里高级厨师的手艺，一灶二灶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晓薇既想要美食，又不愿出风头，每次都做贼似的，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来三灶。
三灶通常是安静和寂寥的，洁净亮丽的大厅里，陈设着几十对情侣座，此刻大部分空着。晓薇选个角落坐下，餐厅侍者立刻将她提前订好的套餐送来，锃亮的不锈钢托盘上，除了四样主菜和米饭，还醒目地多了一碗鱼翅。晓薇奇怪地看看侍者，“你不会弄错了吧？”
侍者笑着摇摇头，顺着他的目光，远处一个打扮很酷的黑衣帅哥，向晓薇举手招呼，原来是班长张俊汐。
全班同学中，只有他们两个在三灶用餐，天天见面，按理是很熟悉了。但晓薇不大愿意跟男生深交，每次见面只点头而已。她为难地看着这碗鱼翅，想了想说道：“谢谢你给我点菜啊班长，不过还是我自己划卡好了。”
张俊汐似乎就等她开口，马上端着餐盘走过来，笑嘻嘻说道：“我已经划过卡了，难道我就没这个荣幸请美女主席吃碗鱼翅吗？”也不用她相让，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他身材高大，霎时挡住晓薇的视线，使空间狭窄拥挤起来。温润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如晓风般令人舒畅。晓薇十分不安，仿佛害怕什么危险似的，悄悄把餐盘朝里挪动一下。
俊汐望着她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你猜班里的同学说什么？他们说，我天天来三灶吃饭就是为了追你，哈哈！”
晓薇的脸腾地红了，“是谁这么胡说八道？”
俊汐却似乎很开心：“就是，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多冤哪！所以我想，今天一定要跟你一起用餐，也不枉担了这个虚名儿。”
晓薇被他的坦率逗笑了，“那不是更误会了吗？你快别惹那些女生伤心了，喜欢你的人真不少呢。”
“都谁喜欢我啊？我怎么不知道？”俊汐故作惊奇，手掌在额头轻轻一拍：“看来我要庆祝一下了，我这样的居然有人喜欢？”
晓薇原本低垂着睫毛，闻言忍不住抬眼看他一下，难怪女生们为他害相思病。他条件优越，却毫不自恋，随和又亲切。这样的男生最容易使女孩子沉沦，因为每个人都会感觉自己有机会。
她想起楚文桐被他拒绝后在宿舍里大哭的情景，笑意倏地涌上了嘴角，“有人承认过自己追求你失败。”
俊汐象一个偷糖吃的孩子，被人当场抓住也不肯承认，大力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她们一定是开玩笑的。真的没人追我。”
“她们？我本来只知道一个，看来却有很多。”晓薇忍俊不禁地望着俊汐，心中暗自承认，这男生长的很养眼。她点点头，赞赏地说道：“你很有男人风度，懂得替女孩子保密。不象有的男生拿这个当资本到处炫耀。”
仿佛有火花闪过，俊汐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他环抱着胳膊靠在沙发里，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求爱是异性之间最崇高的赞美，就算我不接受，也总是心怀感谢。”
晓薇心中蓦然一动，想起被周进砍掉了手的影欣，一片阴霾飘上她的眼神。
俊汐凝视她，说：“你看起来很忧伤。我说错了什么吗？”
晓薇摇头：“我只是在回想你的话，感觉非常美好非常阳光。”
“哦？”俊汐惊讶：“我这么了不起？看来我成功赢得校花的注意和欣赏了。”
晓薇脸红，“别叫什么校花了，我没那么自恋。”
俊汐朗朗一笑：“好，那我叫你晓薇吧。以后搭伴吃饭好吗？聊聊天，吃饭就不那么寂寞了。”
晓薇一怔，这种事在大学里很平常，她想不出理由拒绝，面对这么阳光的男生，她也不想太狭隘。可是，可是，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妥。俊汐挑了挑眉毛，“你不说话，我可当你答应了。”言毕潇洒离去。只剩晓薇一个人，面对那碗鱼翅发呆，良久，轻轻挑起一根送入口中。
第四章婚礼
1．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冷了。杏园的花草树木渐渐枯黄，看上去有些凄清。但是很快，管家吴伯派人在树上挂了彩灯和缎带，到处都是红彤彤、黄澄澄的，一派喜庆气氛。安静的杏园热闹起来，从早到晚都是络绎不绝的庆贺人群，晓薇躲在窗帘后面，看周进和美思迎来送往，禁不住感慨结婚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周进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富阳酒楼，一连七天大宴宾客，最后一天正式举行婚礼时，更是极尽奢华，空运了数十万朵玫瑰装饰杏园和结婚礼堂，观礼的人们非富即贵，也不禁被这番气势惊得瞠目结舌。而当周进挽着美思出场时，全场霎时间鸦雀无声，美思破例化了浓妆，穿着轻薄华美的礼服，在深秋的气温里，有着惊人的冷艳和浓香，令满室花朵失去颜色。周进身穿剪裁合体的意大利高级西装，高贵冷峻，即便站在倾国倾城的美女身边，丝毫不见逊色。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场，使人一瞬间深受震慑。
晓薇遥遥望着，花团锦簇的拱门下，周进手持华丽的钻戒，用他好听的略带磁性的嗓音说道，“美思，嫁给我吧。”
仿佛有一簇钢针尖锐地划过心脏，晓薇痉挛地握紧拳头。她体验到难以承受的丧失感，即使父亲被杀时也不曾如此难过。
掌声雷动中，司仪大声提议：“现在，请新郎吻新娘，祝你们白头偕老，福寿绵长！”
似乎感到程序出错，周进忽然侧过头，凌厉地扫了一眼司仪，司仪吓得哆嗦一下，脸色立刻白了。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周进还是配合地吻了美思，蜻蜓点水般地掠过她的唇，美思浑身一颤，眼睛立刻就潮湿了，她仿佛忘记身在何处，只是久久凝望周进。
周进却已转开头，朝宾客们举了举手中的香槟酒杯。他的视线忽然停滞，隔着欢乐的人群，定格在一张泪痕婆娑的美丽脸庞上。
这天，杏园的焰火燃至深夜。晓薇躺在床上，看窗外绚烂的烟花升了又落，心中如同死一般凄凉。她强迫自己睡觉，却睡不着，只能清醒地感受疼痛。半夜时分，人声散去，晓薇无端地感到害怕，仿佛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抓过床边的毛茸玩具抱在怀里，于万籁俱寂中聆听自己惊慌的心跳。
周进来的时候，她没有象以往一样起身迎接他，仍是蜷缩在床角，如同一只小兔子般默默地望着他。他已经换了便装，仍然帅气得令人心跳。头发却还保持着精心修整过的样式，一定未及沐浴就过来了。
他坐在床边，沉默几秒钟，冷声问道：“你不好好上学，去富阳干什么？”
晓薇一动不动地偎依在狗熊玩具上，静静反问：“你的婚礼，我不该去祝贺吗？”
他的眉峰危险地聚拢，伸指挑起她的下巴：“祝贺？还是去给我添堵？”
晓薇偏过脸颊，在他手指上偎了偎，苦涩地低语：“我只想看一看，你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一场婚礼了。”
他眼神里的冷酷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轻轻抽回手指，语气温柔起来：“晓薇，我知道你不好受，我给你一点补偿吧，你要什么？”
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要什么都可以吗？”
“先说说看吧。”即便动情，周进也从来不会落入女人的陷阱。
晓薇慢慢坐起身来，凝视周进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的求婚。”
周进垂下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躲闪女人的视线，“晓薇，这没有意义。”
“即使只是一个形式，我也会得到安慰。”晓薇静静坚持。
“这里没有钻戒。”
“我只要诚意。”晓薇轻轻说道：“你跪下求婚。”
周进霍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她，半晌冷笑一声：“让我给你跪下？你活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