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更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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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妆自那日在东苑和敏忠起了言语冲突后,就再没去过,平日也很少出门走动。闷在房里,整日做针线,这几日,细雨纷纷,,没日没夜的下,她觉得要是再不晴天,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随着韩子柳病情的加重,家中关于大少奶奶的流言越来越多,多到都传进了秦梅荣的耳中。

    四月底的时候,天气见了好转,太阳穿透云层,温暖的阳光重新照耀大地。这一日,明妆依旧在房中做绣活儿,就见绿衣欢脱的跑进来,喜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明妆惊喜的站起来,扔下针线笸:“人这时走到哪里了?”

    “已经到城外了,报子这会在和老爷说话,听说姑爷这回是什么……赐同进士出身……点了翰林院什么吉士。”绿衣嘟着嘴问:“是几品官啊?”

    “七品。”明妆随口答道,在镜前理了理妆容,见自己发丝整齐,衣着端正,才放心带着绿衣出了门。

    秦家上下此时都知道敏湛回来的消息,院中骚动。刚出自己的院子就碰到了冯氏,冯氏笑道:“妹妹消息还真灵通,我本来还想亲自通知你,不想你已经知道了。”

    “多谢大嫂这份心意。”不冷不热的说完,明妆便不和冯氏多语,自顾一路向外走,明妆先去看了秦梅荣,在他的要求下,让人搀扶他去客厅和自己的妻子一并坐好,等待自己儿子来磕头拜恩。

    因为报子说城里的儒生和教员甚至还有知府都派了人出城迎接,人员一会应该一齐到秦家来,所以明妆作为媳妇不好在大门口迎接自己的丈夫,抛头露面见外人。于是便和两位老人一起等在客厅,门口迎接则交由敏山和敏忠两人。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外敲锣打鼓的声响越来越近,秦梅荣激动的竟然咳嗽起来。

    他的妻子冷瞥他一眼,无奈的摇头。这时明妆只听外面人声熙攘,放眼远眺,看到了敏山和敏湛并行走来。其余众人都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门口,敏山和其他人驻足,单由敏湛先走进去,朝二老磕了个头:“今日儿子金榜题名,功劳全在二老悉心栽培。”

    秦梅荣乐的合不上嘴,连连说好,赶快让敏湛起来说话了。接下来的便是,秦梅荣询问敏湛会试和殿试的情况,颇为无趣,除了敏忠和几个生员竖起耳朵听之外,其他人逐渐意兴阑珊。

    等和父母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敏湛道:“儿子还要换身衣裳去拜孔庙。”秦梅荣立即对明妆道:“快,快带他换衣罢。”

    明妆乖巧的低声道:“是。”然后对自己久日不见的丈夫说道:“儒服都准备好了。”

    其他儒生总不能跟着人家夫妻去后院,只等在原地干等。翰林院庶吉士,是泞城在本朝开国以来首例,看热闹的人挤在秦家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若不是管家看的严,怕是墙头都要坐人。

    明妆和敏湛回到自己屋里后,绿衣知趣的向敏湛道了喜,便赶快出去了。明妆要给他找儒服,打开箱子翻衣裳:“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这时他拉过她的胳膊,让她摆正姿势面对自己,他笑:“我回来了,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当然高兴……”只是她不知为何,忽然变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眸了:“你考中了我当然高兴……”

    敏湛当她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喜人的消息,抱住她道:“刚才人多,我知道你许多话说不出口,等晚上,我们夫妻才好团聚。”

    “别说了,快换了衣裳出去吧。”她挣扎:“时间长了,人家还以为你在屋里做什么呢。”挣脱他的怀抱,明妆找出衣裳,与他换好,出了房门。

    重新回到客厅后,敏湛和父母兄弟暂时拜别,去祭祀。

    自敏湛前脚离开,后脚就有各家各户熟的,不熟的皆上门拜访。明妆娘家的消息也灵通,当天就派了梦庚过来祝贺,表示心意的贺礼自然不能少了。

    晚饭相对丰盛,但也只比每日强些而已。除了卧病在床的韩子柳外,其余的人都到齐了。秦敏湛现在虽然是秦家的庶子,但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朝廷钦点的庶吉士,翰林院七品编修。且以最后一个身份最为尊贵,因为实力的提升,大家竟然都变得客气了,虽然席间气氛诡异,但收场温馨。

    劳累了一天,敏湛已经极为疲惫了,但和妻子一别数月,此时有一肚子话要说,盥洗完毕后,和妻子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明妆被他看的难受,道:“我们先说正事。”

    “说完正事,当如何?”继续笑眯眯。

    明妆心说,怎么在京城转一圈,沾了贫嘴的毛病回来?敏湛见她不悦,马上道:“那好,说正事。”

    他走了这几个月,家中发生了许多事,她必须对他有个交代。

    “敏湛……”她忽然心酸起来,看着他无知的模样,道:“我有两件大事要告诉你。第一是,陶公子去世了,在二月的时候。”

    果然敏湛一听,马上没了方才的笑容,抓住明妆的胳膊问:“他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

    “你别激动!”明妆被他捏的疼,但看他这般激动便知他对陶公子恐怕也有所了解,只是不知具体关系罢了。

    “怎么会这样……他就这样死了……我还有好些东西想问他呢。”他原本的打算是等自己衣锦还乡后,有了身份再向他打探他的出身。他一定是自己的亲戚,问过父亲,父亲告诉他别瞎想,现在人死了,什么都问不出了。

    “……他的一切,爹都和我说了,你想问什么?”明妆清了清嗓子:“我可以先告诉你,他不是外人,是你的亲舅舅。你生母的弟弟。”

    敏湛一默,须臾悲凉的抬眸:“讲来。”

    明妆舔了下嘴唇,将那日秦梅荣约见陶天立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她看着敏湛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眼睛从原本的惊诧圆瞪到最后的微微眯起噙满泪水,终于她受不入,亦有些哽咽:“……然后第二天,他就被发现跌入了塘中……骨灰我收在他原本住的小院,这次我们上京,可以把舅舅安葬。”

    “有人亲眼见到他落水吗?”

    “……那是天气还冷,天一擦黑,府里就没人行走了。所以没有人看到。”

    敏湛迅速抹了下眼角,岔开话题:“既然你说到了张首辅,他是我外祖父的门生。那么我可以肯定了,我这次中进士,其中有猫腻。在会试点中我卷子的主考是张首付的女婿,如今的礼部侍郎……。”

    明妆劝他别多想:“你殿试成绩比会试好,庶吉士名至实归。”

    “你不知道,在考前,张首辅曾派他的小儿子来找过我,与我谈经论史,我当时受宠若惊,还当自己声名在外,远播京城,才收到首辅赏识的。原来是一早就想拉拢我。”

    排斥首辅这个苗头不好,必须及时熄灭。明妆道:“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知恩图报也好,拉拢你为己所用也罢。你是个新京官,有首辅照应着,绝不会差。”

    “姑且认为是好事罢。”

    据她观察,讲到外祖父家被抄家和舅舅身死,他哀伤痛苦的几乎落泪,可是听到陶姨娘打入教坊司,最后来到泞城的事情时,他却转归平静,这让明妆不得不好奇:“敏湛,你对你的生母了解多少?”

    “她原本是教坊司乐伎,我早就知道。”敏湛平和的说:“小时候被母亲和大哥骂的时候,该了解都了解了。”

    明妆长出一口气,无言以对,她道:“第二件事是……韩子柳的陪嫁丫鬟有了大哥的孩子……”

    “大嫂竟然同意?”他首先惊讶这个。

    “……她不得不同意。”明妆下床取来秦梅荣写给她的遗嘱,打开摊平放在敏湛面前:“大嫂多年无所出,柔珠的孩子若是男婴的话……便是秦家长孙。爹怕咱们这房以后挨欺负,特意写了这个字据给我。现在你回来了,你收着罢。”

    敏湛扫了眼遗嘱,漠然道:“这个家的东西,我并不想要。”

    明妆亦不想勉强,附和他说:“你不想要,咱们就不拿。”

    “对了,我今日怎么没有看到敏忠的妻子?”

    “……啊……她啊……又病了。”明妆看着敏湛,心里惆怅起来:“据说医生束手无策,身体每况愈下。”

    她很想和敏湛说说敏忠的所作所为,可她没有任何证据,一切在表面上来看,都是大嫂所为,就算说了,敏湛信还好,不信的话,反会以为她阴暗多疑,如此揣度别人。

    “红颜薄命啊。”敏湛不咸不淡的感慨了一句。继而伸了个懒腰:“我累了,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忙。”

    熄灭灯烛躺下后,两人相顾无言。明妆背对他侧卧,难以入眠,过了许久,她仍旧睡不着,翻了身。可是她这一翻身,惊到了敏湛,她就听敏湛那边有吸鼻水的声音。

    他在哭?

    明妆悄悄靠过去,什么都不说,只搂住他的腰。

    “我……他本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好……他就去世了……”他断断续续的说。

    “不怪你……你并不知道他是你的舅舅。”

    “我原本……应该发现的……”他无比的自责:“我早该质问父亲的。”

    “……如果舅舅活着,你会同意他出家吗?”

    “会。”敏湛一字一顿的说:“然后我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为世人所接受。但现在……这些都没用了。”

    明妆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看到卓小安将沈姨娘投入了水中,仵作判的也是溺水。你说舅舅会不会……”

    此话一出,连她都打了个哆嗦。

    因为最有可能这么做的人,是敏湛的父亲。

    “……陶公……舅舅经历很复杂,凡事最看得开,三十年前陶家的事情的确令人痛心,但毕竟过去了三十年,那些至亲的人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名字,他并没和他们生活过。我不认为他会被陈年往事击倒而自尽!”

    敏湛明显也起了疑心。

    “会是谁下的毒手?”

    “当然也可能真是失足落水溺毙。”

    不能接受失去亲人,而归咎于谋杀,找个不存在的凶手在憎恨,会减轻心中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这种心态,他在努力保持理智。

    “但是这个家,确实不得不让人生疑。”明妆道:“韩子柳也病的蹊跷。她突然发病,我去看她时候,她全身浮肿,皮肤泛黄,样子非常可怕。”

    敏湛一听这话,身子一僵:“真是这样的病症?”

    “是啊,怎么了,你知道是什么病?”

    他怎么会忘记,当初自己的生母病榻前的模样也是这般恐怖。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家的人都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对别人下如此毒手。

    以前百般隐忍,都是为了一朝高中,带自己的妻子离开这里。现在是时候了。

    他抱紧她:“下个月,咱们就变卖家当,准备搬家上京。”

    明妆喜忧参半:“会顺利吗?”总觉得秦家会再生事端,进行阻扰。

    “不用担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