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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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声停止在一家酒楼的上空。

    司马逸尘吩咐‘如雪’停在酒楼的楼顶,是一片干净的敞阔地,却不合场地的有一套上好质地的藤制桌椅。

    已是入夜,夜风习习,偶尔有远处风吹落树叶的‘哗哗’之声,却细微极致,听不真切。

    慕容阑微皱着眉,摆脱与司马逸尘之间的暧昧姿势,跳下白鹤的背,走到藤椅边坐下,看着夜色下迎风而立的白衣少年,稍有不解,却不言语。她知道他会给她一个答案。所以,她可以等待,用尽自己所有的耐心。

    “慕容姑娘。为什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呢?”司马逸尘回眸,只是轻勾唇角,淡淡地一笑,笑容却妖娆,但也绝美,言语柔如三月江南的春风,不经意间便可以让人心醉。

    慕容阑有一刹那惊诧于司马逸尘的美丽,却不动声色,静下心,冷冷道:“你会给我答案的,不是吗?那我又何必再问?人若是太笨,就不好了。”

    “可是太聪明,是不是也是笨了呢?”仍旧是妖媚如桃花的笑,司马逸尘的眼底却有了些欣赏的意味,轻摇折扇,对着夜风轻声而念,“愿得一人心,至死不相负。慕容姑娘,你可是有过,或是现如今也有的这样一个可以倾尽自己一生的相属?”

    冷冷地看一眼司马逸尘,慕容阑不说话。这个司马逸尘带给自己的震撼太多太多,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说他是他,但却在刚开始看不出一丝与自己相识的痕迹;说他非他,但这番话,分明便是他和她之间最后的言谈,他的一言一行,像极了他。

    “倾尽一生,相属又如何,无缘便是无缘。即使过去有过,便是已再无未来。何必问得那般详细。旧时之伤,你又何必狠心为我揭开?”许久,慕容阑眼中神色微有缓和,却是波澜不惊,静静地说着自己的话。

    反正自己和司马逸尘或许不会有任何的牵扯,今日这番话,说了又怎么样,反正他听了,或许只会报以一笑,继而遗忘。却全然没有看司马逸尘忽然间明亮起来的双眸,是璨璨然然的星光。恍如细碎的银河长沙,却光彩四溢。

    “萱儿。”细细软软的声音在慕容阑耳边遽然响起,慕容阑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到容颜惊艳,眼底笑意温柔的司马逸尘,一时有些怔神。

    伸出手去,抚着少年绵软细密的青丝,闭上眼,不经意间是清浅的泪,轻轻地问着,说着:“澍,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可是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呢。无缘就无缘好了,可是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里再一次重逢呢?你要我怎么办?我是渝王妃,虽然和上官渝什么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可是,这终究是个身份啊。他是当朝王爷啊,又怎么可能容得我心有他人。即使我不介意,怕是你也会介意。”

    司马逸尘却只是笑,直到笑得自己眼里也有了泪。

    他站起身,轻柔地抱住慕容阑,在她耳边轻轻地笑,言语娓娓,如同江南迷离的烟雨,不经意间便让人为之一醉:“萱儿,真的是你,我知道的。既然你不介意,我又为什么会介意呢?不会的,不会的。你回到这里也只是几日的光景,我又怎么会担心你再爱上别人。在现代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属于那个时空的人,但我爱了,无怨无悔,虽然我知道有一日你也许会在我身边消失。知道吗?订婚仪式上的地震那时候让我震惊,也让我难过,但是我再次醒来时发现的不是自己躺在医院,而是我作为赤焰山庄的少主出现在西王朝时,我就满心欢喜了。谁说爱情只有在21世纪才是正常的?只要有爱,哪里都好。”

    慕容阑却推开司马逸尘,冷静地看着他,嘴角轻挑,是一抹微苦的笑意,安静地说:“现在我不是林雨萱,我借了她的身体,和你相识相恋,虽然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介意自己不是真的她,你爱的是她,不是我。现在灵魂和身体回归一体,我依旧是慕容阑。对于我来说,你是司马逸尘,也是辰亦澍,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我不是傻瓜,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如果她只是单单的林雨萱,或许我就不会爱上她。我爱着的是你的种种,而不是她。即使你现在是慕容阑,是渝王妃,我现在是司马逸尘,再也不是辰亦澍。辰亦澍是活在21世纪的,现在的我,是赤焰山庄的少主,我仍旧爱你。你明白吗,阑儿?”

    司马逸尘自然而然地收回被慕容阑松开的手,眉梢眼角透出的分明是浓浓爱意,和融不化的万千温柔,却只是为着眼前的这个让自己爱了两年的女子,无论她是林雨萱,还是慕容阑。

    司马逸尘最后的两个字让慕容阑有些怔神,是阑儿,并非萱儿。他真的,不介意么?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回来是命中注定的定数,那你呢?”慕容阑退后一步,眉目间稍稍地缓和些,却依旧有些分寸,静静地问。

    “也不一定非要凡事有因有果啊。”司马逸尘勾起嘴角,笑得妖娆,此时此刻像极了辰亦澍,“阑儿,我来到这里只能说是你带我来的啊。既然你带我来了,就不要想丢下我。对不对?”

    慕容阑微微一怔,未语。神色却动容。

    “让我好好想想,行吗?”许久,慕容阑在藤椅上重新坐下,月白色的衣裳在夜风中尤显单薄,绝美的容颜此刻有着太多无助,太多茫然,也有着些许的欣喜,犹豫却占多数。

    “阑儿,我答应你,给你时间。毕竟在短期内接受另一个人确实不容易,虽然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一般无二的容颜。从今时今日起,我就真的只是司马逸尘了,那你呢?”轻轻一笑,在慕容阑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司马逸尘探头过来,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眼神温柔,笑意温柔,月色下宛如洛神。

    “我本来就是慕容阑。”微有些好笑,慕容阑没好气地接一句,禁不住一笑,灿烂明媚,宛如花开。现下的气氛却缓和不少。

    司马逸尘闻言,并不意外,反而笑意溢满眼角眉梢。他知道,要阑儿接受他,如今已是容易不少。至少她的话中,已再没有冷冽。

    “你做事没有经过考虑吗?”慕容阑突然扭过头,瞪了瞪他,微有些嗔怪,忽地调皮地一笑,“怕是现在上官渝要恼怒至极,只是会不会迁怒于慕容王府?虽然慕容王府的人我没几个真正喜欢的,但好歹也是生养我的地方,我爹和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司马逸尘哑然失笑。这般可爱灵动的表情,为什么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俊不禁?忍不住打开折扇,轻摇着,笑笑说:“我以性命担保,没事儿。上官渝恼是恼,但是绝不会拿慕容王府开玩笑。可能会威胁你爹,但是以你爹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而言,上官渝还不敢妄动。如果没有你爹,怕是整个西王朝就要玩完。”

    慕容阑微皱了下眉,没多言语,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提起另一件事:“这儿是哪里?上官渝怕是已经出动了军队,我们呆在这里太容易被找到了。”

    司马逸尘温柔的看着慕容阑,轻轻一笑,忽而收敛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那么阑儿,我带你去赤焰山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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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阑微有些诧异,却说不得,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略有无奈地说:“不可能。赤焰山庄是江湖上的禁忌,一般人是进不得啊。就算你是赤焰山庄的少主,怕是带个人进去也不行。更何况,明天也许就要全城戒严,怎么出城?”

    眉眼微微一敛,司马逸尘笑的愈发晶莹美丽,如墨的青丝任风吹拂,细微的发梢扫过慕容阑的侧脸,微微的痒意。司马逸尘惊艳无双的容颜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宛如白玉,“这么说,阑儿你是愿意的?那就好办。你在皇宫里见过一个你印象不同的人吗?”

    轻轻一笑,慕容阑站起身,迎风而立,素素静静的面容安静美好,似乎是未经考虑,嘴角是一抹莫名的笑意:“宫里所谓的小李子是你的人吧?他叫什么名字?他用的,必定是易容术无疑了。”

    微微一叹,司马逸尘轻笑道:“其实有时候,阑儿你不必如此聪慧的。”

    可是细想想,自己所爱着的,不正是她那颗灵巧聪慧的心吗?

    “霍允。是江湖上遭人算计而惨遭灭门的霍家的二公子。霍家被灭门时因为他在雪山随着雪山七狐学艺而幸免于难。现在也是赤焰山庄里的人物,也算是我身边的近侍。”走到慕容阑身侧站定,司马逸尘只作微微一笑,简单地讲了宫中所谓的‘小李子’的身份,言语轻淡,却微微有一份悲哀。

    轻轻一挑眉,慕容阑似在思索些什么,许久才问:“那么宫里真正的小李子呢?”

    听罢,司马逸尘嘴角却勾起一抹让人望之欲醉的笑意,未加考虑,言语轻柔地说:“阑儿,你觉着呢?”

    慕容阑转过头,看着月光下少年唇角柔和的弧度,轻笑着,凝神问他:“你没那么心狠,我知道。所以,小李子应该还活着吧?只是在什么地方,他现今如何,若是我知道,才是奇怪。只是,赤焰山庄如今怕是没有江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轻皱了皱眉,司马逸尘苦笑一下,许久才道:“你想的没错。赤焰山庄这几年一直在筹划着夺取天下。弹药,人力,许多方面的工作都做到了最好。等到最好的时机,他们就会实行计划。我作为赤焰山庄庄主司马寒风的独子,少主司马逸尘,在这一刻不能反对。由于穿越的时间的先后,我比你先两个月来到这儿,和你大哥慕容遥在边关生活了些日子。真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任何人也想不到边关人民的生活疾苦。不时会有异族作乱,侵扰边境,有的人家甚至一天也吃不到一顿饭。从边关赶回来的沿途,我也觉着这个王朝内忧外患实在严重。”

    慕容阑心下微微怔住,不是为赤焰山庄的心思,不是为西王朝的岌岌可危,只是为司马逸尘那颗忧国悲民的心。

    见慕容阑许久无话,司马逸尘以为她是惊诧于赤焰山庄意欲夺取天下的计划,便安慰道:“阑儿,担心什么?我可以劝劝我父亲,最好是让他放弃这个念头。如果当朝帝王可以勤政怜民的话,也是天下的幸事。”

    听了司马逸尘的话,慕容阑禁不住勾唇一笑,静静地看着司马逸尘眼中的那份真诚,那份难过,认真地说:“逸尘,我不是为这个惊讶,也不是为这个难过。只是为了你那颗可以为天下众生着想的心。在21世纪时我翻阅过历史资料,发现这个王朝根本不存在历史中,换个说法,也就是说西王朝是个架空王朝。即使你在它之后创建一个王朝,也不会影响历史的正常进行。想要如何,随你,随赤焰山庄。天下终究是会变的,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说,当朝帝王腐败昏庸,反了他,也好。”

    ‘逸尘’二字的称呼让司马逸尘有些惊喜。虽然怔神,却很快反应过来,眼中的难过瞬时间消匿,取而代之的却是惊诧,惊诧于慕容阑方才的那番话。难以置信的轻声问:“阑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理解,但是别的人不一定理解。如果你这番话让你父亲听到,怕是你父亲要惊讶太多。”

    “别人如何想,是他们的思想,我们管不着。那么我的思想,他们也不能插手。”慕容阑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说着,眉目间是一抹惊采绝艳,嘴角勾出一抹美得惊人的梨花笑旋儿。

    司马逸尘微微一笑。他就是喜欢慕容阑这般的性格,淡静,清朗,却不失高贵典雅。正如上好的独山玉,晶莹剔透,绝美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