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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源自素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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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她纯洁的脸孔,故意夸张的发声发笑,她便咯咯咯咯的大笑,声音稚嫩,眼睛弯弯,嘴里无牙,眼神干净而无邪;再是简单不过的物件,一旦被她柔润的小手抓住,便饶有兴致的摆弄起来,全神贯注,视如至宝。

    我抱她去花园里观光,随手拾起路边一片发黄的叶子让她看,摘一朵粉色的牵牛花递到她手中,让她抬头看朗空,放眼望碧野她都好奇无比,脚蹬手抓的,快乐不已。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样快乐?

    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孩,眼神如此无邪,快乐如此单纯,不禁令成人心慑、自愧。

    女儿简单的快乐,让我艳羡而不知所措。

    你快乐吗?这个问题,拿去问大人们,一定够让人疑惑的,不管是问者还是被问者。

    你快乐吗?恐怕绝大多数的大人难以回答。生活得无可奈何、不了滋味的人,实在不少。能够放言自己快乐的,能有几人?

    是什么妨碍了我们的快乐?哲学家认为:是因为我们的欲望太多,外界条件无法满足我们的欲望。叔本华说:“欲望是痛苦的渊薮。”

    去年有一项调查结果出乎人们的意料:2005年社会蓝皮书指出,虽然城镇居民的收入水平高于农村居民,但其幸福感并没有农村居民高。为什么城里人养尊处优、越来越富,却越来越不快乐?原因就是现在消费主义大行其道、盲目攀比等问题,造成了城市人普遍的不快乐。

    欲壑难填啊,太多的欲望,太高的追求,它把快乐堵在了彼岸,让人远观而不可攀折!

    苏东坡曾写愤激之诗:“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初记可以休。我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一生”识字本是接受文明教化,但它也是一艘载你去欲海的船。欲海的内容太广袤太高深,而结果往往难如人意,痛苦自然到来。那些大字不识几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野村夫,反而悠哉游哉的赶着牛儿唱着朗朗的山歌,乐不可支!“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那些长袖善舞,操纵着家国命脉和亿万生民之生计的政治精英,往往心存刀剑暗藏杀机过得如履薄冰,反而是那种“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的天伦之乐成为多少人的终极理想!那些锦衣玉食家财万贯的富人,也未必如一般人所想象的洪福无边,豪门恩怨,千重纠葛啊!而那种“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的自然朴素的幸福之境,却让人艳羡入骨!

    人心无止境,痛苦无边沿,谈何快乐?

    被万重人欲所害、所困的国人,于是将郑板桥老先生那句“难得糊涂”奉为至理,尊为圭臬。糊涂,乃是福分!  

    这些日子电视银幕上到处飘飞着西游记的欢闹,只要一见那些张牙舞爪的鲜活人、妖,看那些天真幼稚的事理与逻辑“弱智节目”这个词就窜上脑门。想到少小之际不也对那一本又一本的连环画迷得天昏地暗吗?但如今那些哄小孩子的故事,再也不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盎然乐趣了。人长大了,似乎,快乐便渐行渐远;烦恼,苦闷,倒是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一大堆。

    超越,可喜,也可悲。

    水至清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什么都看穿了就什么都没了,包括快乐。

    一天,偶然看见央视“当代教育”栏目在讲述一个小明星的故事。

    杨佳河,一个生存在倪萍所言——被联合国定为“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的、西北窑洞里过着艰苦生活的小男孩,一个未接受过任何表演训练的“很有表演天赋,一点就通”的穷孩子,因为被杨亚洲导演看上而在电影美丽的大脚中饰演王大河这一角色,真诚、朴素、本色、不加矫饰的表演,让无数观众喜欢上他;接着又在电视剧浪漫的事中扮演王勇敢一角,纯朴真诚的表演再次赢得了剧组名角大腕的喜爱。

    拍戏其间,他曾随剧组去了人人向往的首都北京,跟着倪萍,平生第一次吃到了肯德基和麦当劳;这个生活在恶劣生存条件下的孩子,在那里见识了城市人们“吃得好穿得好”的优裕、便捷的生活,看到高大气派的建筑,联想到自己家那个地方,感慨万千!摄制组的叔叔阿姨带他到很多地方去玩,改变了这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山里娃”原本性格内向、说话结巴的缺点,见识大大扩展了,性格变得开朗了,在记者面前表现得从容自如。

    除去片酬,剧组演员们还给了他一些经济和生活上的支助。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他家迁出了窑洞住进了砖房。这个纯真的少年说,他还想继续拍戏“长大了我想当演员”说到这,小佳河满脸的憧憬。

    因为参与拍戏成为小“明星”小佳河原有的生活与心态发生了改变。繁华过去,离开剧组回到那个贫寒寂寞的家乡,继续他以前曾有的艰苦生活。经历了天渊之别的两个物质世界,这个原本安于虽然贫苦但简单、快乐的男孩,开始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一坐就是半天,常常不由自主地一个人默默坐在村口,向着剧组曾经接他的那条路上张望,盼望着那些能带他走出大山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机遇还会走到眼前吗?这个刚上小学四年级的孩子的命运又将能否得到最终改善?

    他的境遇让我们不由得想起影片一个都不能少中的魏敏芝。这两个命运相同的人,都生活在农村,都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拍了“本我”的电影后被大家所熟知,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又得回到原来的环境继续生活,这对那天真、纯净的心灵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我还想到一个人——澳大利亚土著画家纳马吉拉,这个被人亲眼见识后由衷发出感慨“天才是生出来的,不是养出来的”的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因为不愿象父辈那样“生而与蚁蝼为伍,死而与草木同腐”成名以后,热热地向往白人的“文明”生活,于是这个原本过着原始粗朴生活的简单、快乐的大画家搬进了城市,但是在澳大利亚这个有着种族歧视传统的国家,尽管他已名满天下,尽管他也遵守所谓文明世界的所有规则,那个上流社会仍然在骨子里排斥他。一边是赋予他无尽创作源泉的土著社会及其传统无法割舍、背弃,一边是白人世界无情而高傲、顽固的排挤打击辉煌与悲剧交织,徘徊在黑白两个世界的他,身心被严重撕裂,不再象以前一样简单而快乐,几近精神分裂。

    假如他的生活与视野不曾被带到魅惑人心的那个花花世界,他就不会因为濡染了白人世界的生活而苦心孤诣地往那里钻营;假如他一如既往地扎根于给他创作灵感的那片土著人生存的红土地,潜心钻研自己的艺术而终老一生,哪怕他继续在红土扬尘、苍蝇成阵的环境里,吃着生猛,住着窝棚,饮朝露浴骄阳,但,这个天才的画家肯定还是快乐的。

    陶渊明感慨: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不属于自己的,最好不要奢望。

    举这些例子,不是说杨佳河、魏敏芝、纳马吉拉者就不能过上文明、富贵、上等的生活而甘于贫穷、艰苦、下贱、清心寡欲。我只想说,世间有很多东西其实是身外之物,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完全拥有,我们激励少年人要奋斗、拼搏、上进,但是对于那些转瞬即逝的浮华烟云,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以素朴、平和的心态面对功利与诱惑。古人言:“观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达到此等境界与功力,足矣!快乐,是生命最终极的追求,但不能因为追求而失去追求的目标;不要总以为自己缺什么,只要快乐,你就什么也不缺。与你擦肩而过的东西其实很多并不属于你,看看,饱饱眼福就行。山上野花,涧中小溪,不也自在、清澈,悠然自足?安于人生边缘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千万不要贪心、攀比,一颗素朴的心,能够助你排解烦恼。

    快乐不快乐,不仅仅是物质的、感官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心理感受的问题。因为外界提供给人的感官刺激,必定是通过人的心理接受才能使人感觉到快乐或者痛苦,所以最后还是心理在起作用,何况同样的外界刺激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心理反应。正因为如此,我们就可能以一种正常的、合乎现实的对物质享受的心理反应,来纠正那种扭曲的心理所导致的烦恼、痛苦、抑郁等不良情绪。快乐是一种感觉,只要心态好,自然乐如神仙;否则,金玉满堂,也是枷锁。心困牢狱,何言快乐?

    生活中90%的烦恼都是自找的。“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倘若你能将一切看得泰然、淡泊一点,豁达、大度一点,那你就会拥有很多的快乐。当然,如果你要象红与黑里那个于连一样将追逐名利也看成一种快乐,认为以芝麻换西瓜值得,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