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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地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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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到现在也没走出过山的怀抱,所以对于海,留给我的只是电视和书页里的印象,而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受。经常为这样的画面感动:茫茫的大海,汹涌的波涛,翻飞的海鸟,一个人,一个孤独的女人,静静地站在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黑发,海水打湿了她的裙裾透过背影,可以读懂她脸上的忧伤,心里的寂寞。这样的画面,我谓之为孤独地看海。

    我想,如果生在海边,寂寞的时候,可以去看海;忧伤的时候,也可以去看海。让内心的语言在海风中飞扬,让心底的喧嚣和着海鸟而歌。可是,我不是海的孩子,我只是大山掌心一粒卑微的石子。我的窗外是绿色的树木是密密的楼群是愈来愈淡的远山。曾经爬上城外最高的山,想看看山那边的风景,我失望了,山的那边还是山,绵延起伏的山,层峦叠障的山。没有海,我只能孤独地看山。

    曾经有段时间,体弱多病,夫妻分居,很多的事都不顺心。那时,经常在半夜醒来,心动过速让我无法入睡,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真的担心再也看不到二天的太阳。有一次,觉得太难受了,凌晨两点,街灯已熄,我在午夜漫无目的地行走,希望看到一点灯光,感到一点温暖,可是,寂静的长街漆黑一片。在一家门诊部前,我犹豫了很久,终于举起手,敲门。运气还不错,是同学值班。看着他莫名惊诧的脸,我说睡不着,心里难受。他摸了摸我的脉博,说出去一下,十分钟回来。很快,他回来了,告诉我他在县医院工作的同学建议我天亮后去检查。又说,你就别走了,在输液室里将就一下,天亮了我带你过去,晚上难受了千万记住叫醒我。于是,他在里面睡,我就在外面睁着眼睛数时间。六点钟,我们一起去县医院,那个在心血管科室工作的小伙子亲自给我做心电图,一切正常(属阵发性心动过速)。同学松了一口气,说昨晚我的心跳每分钟140下,他在里面根本没睡,生怕我有什么意外。就是这样的日子,我还得上班、加班,还得为母亲的病操心、为先生的调动着急、为房子的事而忙碌本来是家人团聚温馨浪漫的周末,却变得我不敢面对。先生在工作岗位与妻儿之间奔走,心里很烦,脾气很坏,一点小事也会惹得他哀声叹气大发脾气。有时候,觉得特别地孤独无助,真的好想哭,可是,世界之大,想哭的时刻却没有地方。有好多次,将自己锁在厕所里,悄悄地流泪,哭够了,再好好地洗把脸,若无其事地走出来,重新笑着面对人群、日子和生活。

    那段时间,总是会想起有海的画面,想起一个女人孤独地看海,真的是好羡慕。一个渺小的女人,一片无垠的大海,在天地间默默地相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任泪水横流;可以无所顾及地呐喊,让内心的疼痛随风飘散

    走过那些日子,回头看自己,才发现,苦与累都不失为一笔财富,不失为一篇难得的日记,每一次翻阅,都只能让我更加珍惜今天。回首那些没有地方哭泣的日子,也使我明白,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片海,忧伤的日子,寂寞的时刻,你可以孤独地去看海,把哭泣留给海风,把疲惫留给海水,然后,走回来,笑对明天。你可以让海洗去脸上的泪痕,却不可以让海淹没心中的坚强。

    2004。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