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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笔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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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辈的旗帜:没有英雄,只有兄弟

    影片采用三时空——现在(已然老去)、过去(演讲募捐)、更远的过去(打仗)交替叙事,不同的时空用不同的连接点巧妙衔接,比如一张脸、一个声音或一种颜色(由冰淇淋上的红果酱想起鲜血)。作为战争题材的电影,本片的独到之处在于不去塑造英雄,而是通过阴差阳错给普通的士兵贴上英雄的标签来消解英雄的概念。正如片中所说“这世界本没有英雄,只有像我父亲这样的人。英雄是人们所塑造的、所需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父亲反感被称为英雄。他们不是为国而战,而是为兄弟而战。”影片将英雄还原为普通的男人,将种种高尚的信念还原为兄弟情谊,反而更贴近了战争的本质。该片只讲述了二战中一场战役里的一件事,没有过大的格局和气魄,但它有情怀。正是这种真挚的情怀打动了我。可惜影片在表现兄弟情谊时还是有些拘谨,使全片略显乏味。结尾部分在主人公行进过程中叙事,平铺直叙的旁白显得很呆板。同样的叙事技巧,阿甘正传就要精彩许多。我很喜欢该片的影调,画面精美值得称道,可叙事若也如此刻意就会少了一分洒脱,而洒脱正是兄弟情谊中的重要部分。

    门徒:光芒掩盖光芒

    故事在两条线索的交汇中展开,一条是刘德华饰演的毒枭制毒贩毒过程的全景展示,另一条是张静初饰演的吸毒者的凄惨现实,两条线索的连接点是吴彦祖饰演的卧底阿力,他作为全片的核心人物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他与昆哥、与阿芬的关系都有一丝救赎的意味,昆哥和阿芬的死凸显了救赎的无力,更凸显了毒品对制毒者和吸毒者的双重侵蚀。昆哥对吸毒者的莫名憎恨使两条线索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但这种联系并未被导演深入挖掘,使得两条线索实际上明显的交汇点只剩阿力这一个人物。两条线索各行其是使故事的精彩程度大打折扣,而每个线索内的故事又讲得较为平庸。贩毒线好过吸毒线,不过卧底的故事若想超越无间道有些困难。

    对于“反毒”这一主题,从影片对毒品危害的详尽介绍中可以看出,尔东升显然积累了丰富的素材和翔实的资料。这些案头工作再加上他的个人经历(据说尔东升有吸毒史)使这部商业片具备了相当的现实意义。遗憾的是,导演并没有把有关资料和思考结合起来,更没有把这二者融入叙事当中。这就是为什么影片不乏“到底是空虚恐怖还是毒品恐怖”这样的点题之语却始终缺乏深度而且显得说教的原因。

    本片的表浅不是因为导演没有想法,而是因为他有太多的想法而每一个都没有得到较好的表达。片名叫门徒,昆哥和阿力的既是兵贼又是师徒的微妙感情是影片表现的重点,同时它还表现了毒品对心灵的扭曲、阿力和吸毒者阿芬的感情,每个故事都想讲好,每个都浅尝辄止。平均用力使影片主次不分,就像它的每个故事都有明星助阵,结果光芒掩盖了光芒,最后只剩下明星云集的噱头。

    我最近看了太多沉闷的影片,因此更能体会到看门徒这样的电影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导演并不乏讲故事的才能,他能把故事讲得很利落,可惜他“只能感受生活的表征层面”“大众化地运用语言”(刘小枫),让自己停留在通俗的叙事者的层面上。

    放牛班的春天:爱的表达

    有一期艺术人生请了一些导演谈创作心得,最后的结论是作品要弘扬真善美。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作品当然要弘扬真善美,要不然我们只能看到没有道德感的变态作品,但这仅仅是创作的底线。我们的主旋律都在弘扬真善美,要我们积极向上,要我们建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可为什么没人看?因为它的表达方式有问题,那些关爱总是生硬而直白。而同样是让我们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的影片,放牛班的春天就比国内的同类影片易于接受得多。它优美又不乏幽默感,那些温暖动人的细节像阳光一样让观者心中充满宽容和爱。而这样一部完美电影的诞生几乎完全依赖于导演娴熟的技巧和演员准确的表演(例如,老师想偷偷告诉学生问题的答案一场戏,男主角的表演就极为生动精彩。)正是因为他们的艺术造诣,影片的情感才充沛而不做作,情节的转换才流畅而不平淡。仅仅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是不能把握影片中的节奏感的。

    影片讲述了一个并不新鲜的故事,用爱拯救他人也支撑自己的主题在很多影片中都有不同形式的呈现。面对失意人生,有些影片态度消极颓丧,有些影片则粉饰太平,而在本片中,主人公到最后也不能算作一个成功人士,他在心爱的音乐事业里并无建树,在爱情上导演也没让他顺风顺水。本片并没有逃避现实,只是在凄凉的人生景况上涂抹了一层希望和坚守的亮色。这个创作主旨最明显也最精彩的表征就是每周六在校门口等待父母的小男孩,他相信周六会有人来接他,于是奇迹就真的出现了。这就是本片虽然有一点甜腻有一点俗套却依然难能可贵之所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电影院:沉闷的喧嚣

    这部集锦片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三分钟的时长也能层出不穷地产生大闷片。好玩的不多,有些探讨银幕上下的关系,很有哲理。王家卫那个有极强的个人风格,很喜欢。内地两个大导的片子也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张艺谋那个太做作,陈凯歌那个太矫情。同样是表现盲人看电影,另外一部就比陈导的真挚感人。而且两部影调相似,跟一个摄影师拍得似的。内地的画面质感明显和其他地区的片子不同,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艺谋的片子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老人家在调度啊指挥啊,不像侯孝贤练得是内功、无招胜有招。张的影像偶尔也会有内在的力量感,但大多肤浅张扬,真不愧是巨“匠”啊。放露天电影的情节搞不懂为什么还要请邹静之编剧,真是浪费。影迷日记很可爱,有性情。杀掉絮叨的观影者那部也还好,就是太血腥。简•坎皮恩那部富于想象力,不过没看出卫西谛所说的讨论性别。讲述自己得到终身成就奖那部真自恋。巴西导演让两个演员突然起舞那部真抽风。

    爱情的牙齿:痛感记忆

    冷静、沉稳以至于有些平淡的电影。女主角的感情生活也和影片的风格一样,始终都在隐忍,只有疼痛能使她正视自己的感情,全片正是通过背部、下体、牙齿的疼痛来标记女主角生命中的三个男人。而能称得上爱情的怕也只有她和第二个男人的故事。女主角听到男人背叛的消息时的平静,男人坚持送别的悔悟和女主角拿出扑克的表白都因导演的控制力而给了观众强烈的刺痛感,这种刺痛感反而是在过分煽情的影片中感受不到的。在这一段落中,我也第一次发现了演员李洪涛的男性魅力。

    表演上,另外两个男演员,一个凭借青春无敌的外形,一个凭借扎实的话剧功底,较好地完成了角色,无得无失。而女主角颜丙燕的表现非常稳健,张扬与内敛、跋扈与颓丧都被她准确地表达出来。颜丙燕以往饰演的角色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自以为是的,一类是温良贤淑的,她在这两种人物的刻画上都给过我们惊喜,最容易想到的相关作品便是红十字方队和永不放弃。在本片中她的表演是这两种风格的集合,每一种都相当到位,只是两种风格的过渡和衔接由于缺乏心理依据而略显突兀。如果是因为我没有相关历史背景知识和人生体验而不能体会女主角的突然转变,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