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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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锁

    县委书记徐长贵推着自行车从县委大院出来,走出老远寄下自行车。嘴里嘟囔着:“搞什么廉洁政府、形象工程,骑个破自行车上下班给谁看?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徐长贵对上级下达的这个命令特反感。他掏出手记播了司机小马的号码。

    一辆黑色桑塔那停在徐长贵脚下。“来世缘洗浴中心”徐长贵坐进车里说。

    “来世缘”门前停车场各种轿车摆了一片。“老样子,晚上十点老接我。”徐书记交代了小马,下车来。一反坐班病恹恹的样子,精神抖擞的向“来世缘”走去。两个穿制服的男士低头伏身殷勤为他拉门。徐长贵踏着铺着绿地毯的走廊,走进他常去的贵宾间浴室。浴室里外两间,暖黄色木制装饰;浴缸为桶状,大而温馨。外间一张双人床,古铜色,床头雕有盘龙戏凤的镂空浮雕。古色古香。床面是仿虎皮毯子,躺下去清爽惬意。里面四季如春,永远控制在人体正适宜的温度。徐书记脱去衣服,外套搭上衣架,坐在藤椅上,随手摸过分机拨了一个电话。五分钟后,门无声开启,鱼贯走进几个袅娜女郎来。徐书记睥睨了一眼,全是熟面孔,面带怨色。问道:“最近没有新来的吗?”女郎们面面相觑、沉默不答。徐书记重播了一个号码“喂,有没有新的?好,好,那我等。”放下电话,他乏力的摆摆手,几个袒胸露背的女郎出去。

    徐书记躺在浴缸里,沉沉喟叹一声。县委大院的明争暗斗、拉帮结伙,熬煞了他的心思。只有这里才是他放松身心,积聚精力的好地方。一想到妖娆妩媚的的小姐们,徐书记顿觉下体微微触动,欲望被缓缓引出。这时门无声开了,一个小姐怯生生进来。立在徐书记视线里。“你多大了?”徐书记裸着身子从浴缸里出来,扯过一条浴巾系在腰间。小姐羞涩得低头回答:“十七岁。”“叫什么名字?”“绿珠。”“刚来的?”“有半月了。”“接过客吗?”小姐茫然地看着徐书记没有回答,双颊飞起两团“红云”“呵呵呵!”徐书记大笑着一把搂进怀里,在那粉嘟嘟的脸上又啃又咬。小姐半就半推的躲闪着。突然徐书记在她脖颈上触到一阵凉意。定睛一眼,原来是一根细细的金属项链,项链下面坠着一个银锁。银锁温润光洁,锁的两端有暗淡的绿锈,锁面上两个繁体字硬生生印在他的视线:“如意”徐书记想起了过去。

    十七年前他从农村来城市打工,认识了一个湖南的打工妹。两人相恋并在徐长贵的租住小屋里同居了。打工妹怀孕了。徐长贵没钱又无人可借,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一天天过去,打工妹的肚子开始显山露水。最后徐长贵最后,心一恨,牙一咬,偷偷溜走了。此事到现在整整有十七年了。徐书记默默地算计着,心痉挛着,一个隐匿在心底的十七年的痛重浮水面。

    “大哥,你怎么了?”依偎在他怀里的绿珠疑惑的看着他。“没,没事。我想知道你这个银锁的来历?”徐书记装着一副安闲的样子。“这可是人家隐私,能随便告诉你!”小姐微笑着自己动手在后背上一拉,吊带裙自动滑落,一个洁白的身体一览无余,硬生生逼进徐长贵的视线。一切恢复平静。徐长贵乏力的坐进沙发,绿珠紧靠着她坐下“你想听我这个银锁的来历吗?”她摸索着脖子上银锁说。徐书记点点头。

    绿珠说:“其实我也不明白。听后母说十七年前她在医院的产房里抱起我时,脖子上就系着它。身边还有一封信。信是生母写的,信上说感谢这位抚养我的人,另外还复有一张我生母的照片。”“照片?能拿来我看看吗?”此时徐书记冷汗涔涔,表情很难看,好在水雾为他掩盖着。“怎么不行。你如果能够帮我找到生母,我感激不尽呢!我都找了十七年了。”绿珠失落的说道。

    徐书记给小马打了电话。车一会到了。徐书记让小马打的回家,自己开车载着绿珠向郊南驶去。绿珠阻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楼房。楼道狭窄,潮湿阴暗。绿珠从衣橱里拿出一个相集,在徐书记面前展开。指着一张照片说:“这就是我生母。”徐书记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照片上正是十七年前他抛弃的女朋友,翠翠。徐书记不知怎么走下楼梯的。他开着车在深夜寂静的公路上,脑海中不断闪烁着照片上翠翠微笑着的样子。“翠翠,你在哪,你还活着吗?”他在心里一次次念叨着翠翠的名字。而同时他眼前闪过的是一副他和绿珠、不,是自己亲生女儿搂抱在一起的丑陋画面,横亘在自己面前

    徐书记听到一声巨响的刹那间,在他眼前闪过的是两把鸳鸯锁。他保留的一把,上面刻的是“吉祥。”送给翠翠的那把就是绿珠戴着的刻有“如意”的。

    明天晨报上头版是关于一条交通事故的新闻:城南郊区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区委办公室主任徐长贵驾车身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