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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细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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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今天出门的时候,天空惨淡的灰。

    我在喧闹吵嚷的大街上穿行,走过一幢幢高楼。灰色的阳光在蓝色玻璃上反射出奇怪的阴暗。我走的很快,去见我的好朋友小蓝。

    远远的,我看见小蓝在mall的入口处等着我。她头发散乱的在脑后一挽,穿着一件有很多排扣的深灰色大衣。我以前从没见她穿过这件大衣。

    我的爱。你来了。

    小蓝看见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有点温柔有点诡异。我突然对她有一种心疼的怜爱。忍不住轻轻的拥抱住她。

    什么时候买的大衣?好看。我拉拉她的袖子。

    她孩子似的也低头看看自己。好看吗?自言自语。

    你怎么了?我发慌。

    小蓝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深深的呼吸。

    2。

    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小蓝咬着苏打水的纸杯,明亮的双眼往上一挑,溜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我看见她微微颤动的长而黑的睫毛。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很幸福。

    我也一直以为我很幸福。

    他很爱你。

    我知道。

    小蓝皱起了眉头。这是她的习惯。当她要表达什么思想的时候,她就习惯性的皱起眉头。他很爱我。他太爱我了。

    他爱的我发疯。

    我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无论我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情,他总是会出现。他总是想帮助我,约束我。我觉得——失去自由。

    我不舒服。

    我沉默。我该说什么呢。小蓝和我是没有距离的。我们就像是一个人,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告诉我这些话。我不晓得,她有没有记忆——我曾经爱过他呢?

    我爱的他发疯。

    他对小蓝如此的宠爱,让我嫉妒,也让我安心。毕竟,那个人不是外人,是我亲爱的小蓝。

    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深夜里,思念咬噬灵魂。痛如针锥。

    想,只要他和小蓝幸福,就足够。毕竟,小蓝是一半的我。而他,是另一半。

    可是现在,小蓝坐在我对面,说,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原因竟然是:他太爱小蓝。

    3。

    几尽全力的奔跑,我还是没赶上地铁。

    站在站牌下喘气,小蓝体贴的给我捶背。我靠在地铁站里的栏杆上,看着小蓝的眼睛。那里面有我熟悉的语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么还没对我说呢。我微笑。

    小蓝的嘴角牵扯了一下,我猜那是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我害怕。她突然认真的说。

    我很害怕。和他在一起,会有一个人发疯。一定会。

    不是我。就是他。

    我不由得站直身子,背脊上有一条冰凉的气线,开始蛇一样迅速游动。

    你知道吗。小蓝靠近我。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他像病变的细胞一样迅速分裂。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我的心脏跳动一下,就看见他多一个在我身边。他复制出无数个自己来包围我。他们全都站在我的身边,挤的我透不过气。他们全都喃喃自语,每个人都叫着我的名字。他们全都会说爱。

    小蓝的瞳孔专注的盯住我。我们那么近,我嗅的到她舌尖残留的苏打水的味道。我觉得胸口发堵,挣扎无法呼吸。我说不出话。

    这时,我感觉一阵强大的旋风飞速掠过我的侧身。我的头发刷的舞动起来,有点晕眩,甚至站不稳当。

    小蓝敏捷的后退一步,恢复了她平常的无所谓的神情。她转头看了看,平静的对我一笑。

    我的爱。你又错过了下一站的地铁列车。

    4。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并不太清楚自己在哪里。

    记得昨天和小蓝分手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我对自己说是冰凉的苏打水喝太多了的缘故。我对自己说亲爱的你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感冒了。

    我记得我胡乱洗洗澡就爬到床上企图睡觉。可是我没有成功。一些细细的思绪缠绕着我。它们就像浸透了毒药的柔软的银丝。我记得它们慢慢缠住我的脖子掐的我直冒冷汗。我没有办法只好起床吞了一片安眠药。

    我记得我吞了那片安眠药之后意识就开始模糊。我应该是做了一些噩梦。我好象听见电话铃疯狂的在响。我把它拿起来,他憔悴的声音问我小蓝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我说不是。

    我记得我说不是。然后他就挂了。

    是这样吗?我坐在床上发呆。我看看电话。它好好的坐在我的床头柜上。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

    他到底有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呢。

    是不是梦?!

    5。

    不是梦。

    小蓝微笑着告诉我。

    隔着监狱的玻璃窗,穿着囚服的小蓝神色清瘦。但是眼睛却明亮快乐。

    她愉快的靠近玻璃窗,问我。你说,他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是想要做什么呢?求救吗?

    我在他的身上捅了三刀。你说,他为什么不报警,却打电话给你呢?

    小蓝纤细的手指划过玻璃窗,她的脸上有自由的满足。

    我觉得身边都是他。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自由了。不是吗,我的爱。

    自由了。

    我放下了电话。起身离开。

    6。

    我独自走在大街上。天空在落雨。

    我想念我爱过的那个男人。我想念我最亲爱的朋友小蓝。

    我躲避我无法了解的那种爱。像病变的细胞分裂一样。分裂出无数个自己。吞噬自己的爱人。

    我站在地铁的栏杆旁。想象小蓝拿起闪亮锋利的刀。我想象刀尖粗鲁的撕裂每一个细胞的痛楚。我努力感觉鲜血的热度。

    爱与生命。地铁从我身边挟带着剧烈的风声掠过。

    三刀之后,小蓝冲出了家。而他,挣扎拿起电话,拨通了我的号码。

    小蓝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不是

    小蓝!

    生命的最后一丝喘息,仍然用来寻找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