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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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辜尹矅住进范家已有三个多月。这些日子,他早上准时和范缇璃出门到学校;放学后,守承诺地在第一时间回家思过,日复一日,没有一天间断。

    坦白说,他的毅力着实让范缇璃吃惊,虽然肯定他的演戏天分,但要他这种热血年纪的男生乖乖待在家,恐怕还是需要相当的能耐。

    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研究出结果了吗?”走在油绿绿的草地上,辜尹矅忽然止步,回身的动作让范缇璃的心差点漏跳半拍,她忙不迭地停住步伐,避开和他的碰触。

    “这样吓人很好玩吗?”她没好气地瞪他,真是个讨厌鬼!

    “我只是关心你研究我的进度,热心地想说可以适时为你解答,这样有错吗?”他微微含笑,语中带着戏谑。

    奔尹矅的表情变多了,在她面前,他不再一味地演出乖宝宝模样,偶尔也会有真性情流露。

    只是这份真性情却让范缇璃更加气得牙痒痒。

    “谁在研究你了,有病!”微红着脸,范缇璃越过他,直直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你说,我是答应好呢,还是拒绝好?”遥望远方,他没来由地蹦一句,让范缇璃停住了脚。

    “呃?”她不懂。

    “晚上陪我自习。”他忽而幽深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要!”范缇璃一口回绝。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

    “所以是拒绝喽?”他微笑着,眸中闪过的异采让人看不懂。

    “当然。”这根本不用问!

    就在几秒间的对峙后,两人才刚迈开脚步,后方突然有人出声。

    “辜同学请等一等。”来者是和他们同班的女生,叫范冰玲。

    奔尹矅因为重复被领养的关系,学程跟不上同龄小孩的进度,故而落后了两个学级,巧合地和范缇璃在同一班。

    “冰玲,有事吗?”他的笑和和善,无需刻意,也能自然散发一股亲和魅力。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爸为我办了一个生日派对,你愿意来吗?”女孩难为情地低着头,面颊晕红,细看也算个美人儿。

    范缇璃静看着这一切,一脸不以为意。假掰女配上做作男,还真是绝配!

    “可是我已经先答应小璃儿要陪她晚自习了。”辜尹矅不疾不徐地说出这句,差点教范缇璃岔了气。

    这家伙!

    哀怨的眼光如预期朝她射杀而来,莫名中刀的范缇璃正汩汩流着血。

    “明天英文科老师要抽考,不是吗?”冷着眼,她虽恼火,仍旧配合。比起这个做作男,挫挫这个假掰女的气焰也算有价值。

    论容貌,范缇璃和范冰玲在校可算是数一数二。范缇璃虽然无心和她争艳,但骄惯的范冰玲总是寻着机会就想打压她,故两人在校也算是死对头。

    “可是你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就算一晚没自习,相信对你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她期望他改变心意,芳心早在他身上。

    “我当然没影响,但对小璃儿的影响可大了,是不是呢,小璃儿?”辜尹矅兀自将问题抛给她,冷不防又补上一刀。

    这讨人厌的家伙,明知所有课业中,她一向只在美术和数学上拿高分,其它科都是一片枫红,还故意提出来张扬,摆明是要耻笑她嘛。

    “你是班长,我的成绩如何,你最清楚,不是吗?”她颇为不甘地回应,一双眼早不客气地狠瞪辜尹矅;而他,只是回以一笑,又装成没事人。

    连二挫,已重重打击范冰玲的小小自尊,但天生受宠的她怎么也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尤其这又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

    蹦足勇气,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摺叠平整的粉色卡片。

    “辜同学,这个是给你的。”她双手献上,身体有些微羞抖。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秒,因为辜尹矅并未在下一刻收下,这让范冰玲面子有些挂不住,水气在眸中聚升。

    这时,范缇璃却代他接过卡片,撕开封口,一古脑儿将粉色信纸从信封里抽出。

    范冰玲阻止不及,范缇璃已朗声念出:“亲爱的辜同学您好,我可以叫你尹矅吗?”

    她踱步来到辜尹矅身前,冷问道:“可以吗?”

    奔尹矅失笑,一点也不介意情书被公开窃读。“其实我比较喜欢辜同学这三个字。”他状似认真回答。

    “上个月二号那天,我们体育课玩着躲避球,当场只剩下我一人时,我发现球到了你手中,体育成绩一向很好的你,一定不肯输的吧?我猜你一定会狠狠地把球扔向我,可是我却看到你犹豫了一下,接着,你只轻轻将球抛向空中,摆明放水。你知道吗?你的这个举动让我感动至今”

    “有这件事?”停在这个段落,范缇璃冷声质问。难道他们输了那场球是因为他放水?

    “那是因为体育都是早在课前就警告我们几个男生,不可以用球丢她,因为她爸爸是学校校董,都是不想惹麻烦,我更不想。”他解释得理所当然。

    哼!算你理由正常。

    “上个月的二十八日,我因为匆匆出门而带错了国文课本,当老师一一责罚没带课本的同学时,我看见你把你的国文课本传来给我,然后自己默默挨罚。你知道吗?你的这个举动让我感动至今”

    “有这件事?”范缇璃又在这个段落停顿下来。想当初,她也是挨罚的其中一员,当她在品尝藤条的滋味时,他竟在儿女私情地大展他的英雄气魄?

    她心里小小不快着。

    “我只是帮后方的大宝传书而已,我自己也没带。”被她的冷眼瞪出一身霜,他赶忙解释,无辜极了。

    哼!鸡婆。

    “这个月的六号,我和请假没来的陈文昌是值日生,放学后,因为陈文昌没来,我只好自己一人提着又重又臭的垃圾去倒,走没几步,你忽然小跑步而来,二话不说就从我手中接过那袋垃圾。你知道吗,你的这个举动让我感动至今”

    “有这件事?”范缇璃再次在这个段落停顿,当她每次快被垃圾压死时,怎不见他出手帮忙?

    好样的你!

    “我那天放学后才想到文昌前些天说要和我交换值日生一事,为了不耽搁回家时间,我才小跑步回教室,拎着垃圾就赶紧往垃圾场跑。”

    他仍是解释,无辜再无辜。

    哼!健忘鬼。

    “前天,当我挤在人满为患的福利社时”

    “够了!不要再念了!”范冰玲一把抢下范缇璃手中的信纸,一张小脸因羞愤而青了大半,看着因范缇璃的朗读而被吸引过来的人群,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就地死了算了。

    “原来全是自作多情,也太丢脸了吧。”旁人甲出声讥讽,引来一群人跟着低笑。

    “还说是校花呢,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看她平常骄纵蛮横,从不把男生放在眼里,这下总算踢到铁板了,呵”“喂!她该不会要哭了吧,哈”此起彼落的嘲笑声一阵阵传来。在校一直不得女人缘的范冰玲从没受过这种污辱,忍受不住地向前狠狠刮了辜尹矅一记耳光。

    “你太过分了!”受伤的泪水滚流而下,她含恨地盯着他,胸口正因剧烈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只是不喜欢你就过分?那你拒绝过那么多男生,是否要以死谢罪?”看着火红的巴掌烙印在辜尹矅脸上,见他闷不作声,范缇璃难得冒出头的正义感在此刻出笼。

    她今天心情好,就凑合凑合帮他讲两句。

    “你少得意!今天你让我受的委屈,我一定会讨回来!”她发誓,她一定会!一定会!

    带着愤恨的眼色,范冰玲推开看戏的人群,在上课钟响时,气怒地走进教室。

    “这么喜欢挨巴掌,闪都不闪?”人潮散去,范缇璃昂起头讥讽。

    这巴掌甩得这么用力,红肿恐怕一天都消不了。

    “我不能闪。”他好整以暇地回视她,仿佛这巴掌受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难不成你今天脖子落枕?”她很有心情说笑话。

    “不让她出这口气,难保她不会将怨气转嫁到你身上。”深敛幽眸,他简短地解释。

    范缇璃的心闪过一抹怪异情绪。“你这算是在巴结我?”她直直盯住他看。

    “不是巴结,是保护。”辜尹矅的唇角一勾,这女孩的心思永远都这么负面?

    “与其现在才来说保护,你方才何不直接答应她的交往算了,人家毕竟也是一朵花来着,不是吗?”她不以为然。

    “可是,是你让我拒绝她的,不是吗?”他的无辜表情再现。

    “我?你少栽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这个实在很爱睁眼说瞎话。

    “我刚才有问你,我是答应好呢,还是拒绝好?”他提出证据,说得煞有其事。

    这句好像有点耳熟范缇璃努力回想,再想

    “不对!你是问晚上陪我自习。”别想诓她。

    “那是第二个问题。”他纠正。“我的第一个问题,你回答说:不要,那就是答应陪我晚自习。你自己答应的事不要忘了,上课钟响了,进教室吧。”说着,辜尹矅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片刻后,范缇璃还在这团迷雾中打转。什么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他到底在说什么?带着这团谜,范缇璃一直心不在焉地度过每一节课,而当她终于意会过来时,那已是下午最后一堂课的事了。

    这堂是英文课,已经撑了一天的同学们个个看来精神不济,但碍于英文老师——亦是导师的远播恶名,再如何想睡,大家都还是撑着眼皮,装模作样地抄着笔记。

    “以上所教的,大家有没有问题?”板着一张脸,导师蔡宗福不苟言笑地问着。

    “没有”零零落落的回应声响起。

    “是没有问题,还是根本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他讽刺一讥,最看不得学生这副颓靡模样。

    “是没有问题!”忽地,大家来劲了。

    不过,这些当然只是假象,都是想听场面话,他们就说场面话,大家早就习惯了。

    “很好。今天还是一样,冰玲是小老师,笔记方面有问题,就去找她帮忙。”维持惯例,蔡宗福仍是让成绩优良的范冰玲当起每堂课的辅导小老师。

    可是这次范冰玲却是面有难色。

    “报告老师,我没抄这节课的笔记。”她起立后的脸色异常怪异,让蔡宗福心生疑惑。

    “怎么会没抄笔记呢?发生什么事了?”没有过于责难的语气,蔡宗福问着。

    在班上,蔡宗福对等范冰玲始终袒护有加,甚至阿谀逢迎,不为别的,只因人家背后有个老爸是校董,权大势大,他眼色好得很。

    “因为因为”范冰玲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把大家的胃口提得老高。“老师,我的皮夹不见了。”她的话激起全班一阵窃窃私语,坐在她后座的范缇璃眸一挑,有趣地注视着她,而斜后方的辜尹矅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教人无法猜透。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仔细找过每一个地方?”发生了这种事,蔡宗福的脸色很差,想不到在他严密的控管下,还是有学生敢在他眼皮底下作怪。

    如果因为这事影响到他这学期的考评,他绝饶不了那个学生。

    “皮夹是早上第一节课就不见,教室每一个地方我也都仔细找过了。我本来想,如果那个人及时悔过,愿意在放学前把皮夹还我,我就不追究,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没看到我的皮夹。”她的话听起来宽容大量,但听在另两人耳中,却是一语双关。

    “这件事是谁做的?最好现在马上承认。”没有第二句话,蔡宗福直接默认是班上有人搞鬼。

    现场一阵寂静。

    “老师,我建议检查大家的书包。”她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快意。

    “好,就这么办。现在,所有人把书包拿到桌前,然后把所有东西倒在桌子上,快!”蔡宗福一声命令,学生们虽心有不甘,也只能照做。

    砰!碰!叭!啦!

    很快的,每个人桌上均堆满了东西,好奇心驱使下,大家左张右望,试图找出范冰玲的皮夹。

    “是那个对吧?”瞬间,范缇璃为大家指引迷津,不屑的双眼冷冷地往辜尹矅桌上的突兀粉色kitty皮夹看去。

    真是有够掉漆的把戏。

    “原来是你!罢才问话时你还不承认?!”找到凶手,蔡宗福气得立即上前质问。

    凶手现形,班上起了一阵小小蹦噪。

    “我没有偷,那不是我的。”在众人轻蔑的眼光和蔡宗福盛怒的责问下,辜尹矅只轻吐出几个字,表情不见紧张。

    “这当然不是你的!而你,却妄想把它变成你的!”蔡宗福不听解释,只认眼睛看到的事实。

    “我没有这样想过。”面对他的指控,辜尹矅没有发怒,而他无所谓的表情无异火上加油,引得蔡宗福怒火更盛。

    “你会没有这样想过?当你转到这所学校来时,我就看过了你的资料,这是你第三次被收养了吧?而之所以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收养,全都是因为你意图侵犯人家女儿,才会被终止收养。面对一个品性这么恶劣的学生,你想告诉我你会没有犯罪的想法?你以为老师这么好骗吗?”为了逼他承认,蔡宗福竟不惜将辜尹矅的过往掀出,现场霎时一片惊呼声,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轻蔑。

    范缇璃蹙眉。侵犯?好严厉的指控啊,她试想在他眼中寻得什么,惊慌、愧色、恼羞成怒都好,但,没有,她什么也没看到,他的眼色始终平淡。

    “我所看到的事实是,老师你是很好骗。”须臾,辜尹矅做出回应;而这个回应,彻底地激怒蔡宗福。

    “败类!还敢顶撞我?!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现在就请你的养父母来学校!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败类要如何替自己开罪!”他气到紧拳咬齿,下一个动作就是走出教室。

    范缇璃脸色一青,她原来打算冷冷看完这出闹剧,坐收渔翁之利,哪知结局竟演变成这样。

    怒火一瞬飙升,在快手快脚做了一个动酌瘁,她愤然拍桌而起。

    他千不该万不该想做这个举动!

    “站住!”她娇斥一声,顿时吸引所有人惊愕的眼光。

    范缇璃在校一向清冷少语,谁都没见过她这般娇怒模样,这连蔡宗福也为之一愣,不敢相信她会目无尊长地喝斥他,难道住在同一屋檐下,恶息会传染?

    “老师,你会开车吗?”范缇璃没头没尾地冷冷一问。

    “我当然会。”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他仍据实回答。

    “所以,到时应该也要会开飞机?”

    “啊?这根本是两码子事,你在胡说些什么!”他间接否认这种高难度技能。

    范缇璃一笑。“既然会开车和会开飞机是两码子事,那请问老师,意图侵犯和偷窃又有什么关联?”她眸光犀利地直盯着蔡宗福反问,让他顿时语塞。

    “就算没关联,皮夹在他书包里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就是偷窃!”面子挂不住,他声音大了起来。

    “哦?是吗?老师的意思是,因为皮夹是在他书包里找到,所以皮夹就是他偷的?”她眸光一闪。

    “当然,这无庸置疑。”他冷哼。

    范缇璃扬起唇角忽道:“报告老师,我的发夹不见了。”

    “啊?”蔡宗福被她的话搞得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范缇璃又出声:“可是我知道它在哪里。”她清澈的眸透出精光,在大家还陷在一阵雾水之际,她的青葱小指往前一指,正是范冰玲的座位。

    “在她的书包里。”答案揭晓。

    这下,全班的人都傻了,而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范冰玲,她不相信地一把抓过书包,一翻二找,竟然真的在里头看到一支金银色的山茶花造型发夹,她骇然一惊,手一软,发夹掉地。

    “所以,现在冰玲同学也是偷窃犯喽?因为我不见的发夹是在她的书包里找到的。”范缇璃忽然笑开的举动使得现场一阵寂静。他们已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一阵低语又起,改变的是,已有部分同学愧色上脸。

    “乱来!你到底在搞什么!”蔡宗福怒喝,被一个小女孩戏耍的感觉让他脸色青紫交错。

    “我想说的是,眼见不一定可为凭。”她字字见血,冷藏的眸,不屑地扫过众人。“如果今天我抵死不认这发夹是我放进她书包的,你们能奈我何?是不是一样要把她当贼看?还是直接送去关?”她讥讽的言语带有对人性不堪的嘲笑。众人脸上愧色更浓,全都闭了嘴,不再相互交流没营养的意见。

    “你不要颠倒是非来扭曲事实!如果依你所说,那是不是所有的小偷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是被诬赖的?简直太可笑了!”眼见局势就要一面倒,范冰玲等不及开口驳斥,希望寻得一些声援。

    “冰玲说的没错,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乱搞一通。”蔡宗福果然出言相挺。

    不过,再无其他人了。

    “是不是诬赖你心里有底。不过,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不见得就奈何不了你。”说着,她走向辜尹矅的位置,只是双眸交会的一秒,她读到他眸中复杂的情绪,甚至藏着笑意?她懵了,他对被诬陷一事倒很看得开,完全不紧张嘛,可恶!到底谁才是当事者!

    冷静、冷静,等处理掉这事,再来找他算帐!

    狠瞪他一眼后,她迳自拿起他桌上的皮夹,东翻西瞧一阵。

    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幸好大家也没猜想太久,因为很快的,她眸中精光一现,唇角的笑意说明剧情肯定已有新进展。

    “你猜猜,我在你的皮夹里找到什么?”她扬了扬手中的皮夹,满眼止不住的笑意。

    “你找到什么?”范缇璃故弄玄虚的表情,引得范冰玲莫名紧张起来。

    “今天早上十点五十五分在福利社购买一瓶油切绿茶的发票。”她微微笑。

    “那肯定就是他买的。”虽有些底气不足,但她仍是一口咬定不放。

    “是吗?”范缇璃一脸深意地盯着她瞧,随后移眸。“老师,我记得我们福利社有监视器这装备,是不是?”

    “的确是有。”他据实回答。

    “那就请老师即刻去将今天早上的监视影带调出来,谁是小偷,影像会说话。”她眸中的胜利光华是如此耀眼,让辜尹矅移不开眼,眸中的笑益发明显。

    到此刻,蔡宗福也发现哪里不对劲了。看着范缇璃的笃定神情,他终也开始动摇自己方才的坚持。

    想着,他已移动脚步要去揭开谜底。

    “等一下!老师。”范冰玲着急一喊,蔡宗福止住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我想算了,大家都是很难得才能在同班一起学习,我不想再追究下去,破坏大家的感觉,这件事,就算了吧。”她急转直下的态度引人疑窦,看着她不安的神情,蔡宗福再笨,也已猜到十之八九。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他明显要息事宁人。

    “算了?哼!你不追究,我追究!”范缇璃再次娇喝出声,硬是打断蔡宗福的话。

    踩了她的尾巴后就想拍拍**走人?没这么简单!

    “你究竟想怎样?”她几乎是白着脸咬着牙问。都怪她太大意,竟会随手把那张发票往皮夹里塞,才会留着把柄来让她发挥。

    可恶!可恶!

    “道歉。我要你们向他道歉。”

    现场的惊呼声来自范缇璃手指的方向——蔡宗福。

    她竟然要导师向辜尹矅道歉?!范缇璃的大胆行径让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完全不敢相信。

    丙不其然,蔡宗福的脸色一变再变,精采程度绝不亚于雨后彩虹。

    “我只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一到,如果没听到我想要的道歉,一,我直接请校长帮我调监视影带;二,我会将老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学生进行人身攻击的这段话,一字不漏地陈述给校长听。”她炯亮的双眸说着绝对的认真。

    范冰玲气极了!她要她道歉,无非是间接让她承认是她陷害辜尹矅,但不道歉,事情一闹大,严重的话,她极有可能被退学。

    范冰玲内心的天人交战,蔡宗福也一样在承受着。他一生只跟权势俯首,跟金钻低头,现下却要拉下脸跟这小表头道歉?但不道歉,事情一闹,严重的话,他极有可能被终止聘约。

    两相权衡下,两人竟不约而同握着拳,齐刷刷隐忍着低下头。

    “对不起。”

    “对不起。”

    道歉协奏曲响起,眼前这一幕也够吓傻所有人了,但却不包含辜尹矅。

    他一点也不在乎这声道歉,他在乎的是范缇璃眸中夺目的光芒,他的心似在狂热跳动着,为了这抹眸光、这抹温暖。

    范缇璃却一丝未查。目的达成,她才不管辜尹矅是否要发表获释后的内心感言,她眸光一扫,锐利的视线直射众人。“他虽然是养子,但现在名义上仍是挂在我范家名下,谁想找他碴,就是在找我麻烦。你们全都听清楚了,谁都不要再妄想欺负他、诬蔑他,不过,当然,这不包括我。”正义凛然地宣告到最后一句硬生生破梗,众人面面相觑,全被这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言论给弄傻。

    而辜尹矅只是无力地轻笑着,她还真是诚实。

    下课钟响,漠视众人脸上久久不散的错愕,她提起书包,潇洒自若地走出教室。

    现场议论声再起,显然都已忘了方才的教训,正一一在发表自己对范缇璃这番言论的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