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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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松山机场

    在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机场大门外,一名仪表出众、手持墨镜的男子,正悠闲的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冷冷的瞪视着大门口。

    他一袭出自名家设计、剪裁合宜的服装,除了将他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身材衬托得更加颀长挺拔之外,同时,也将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那股狂傲不羁的男性气息完全表露无遗。

    这样一个无论外型、体格皆出色的男人,自然吸引了不少女性同胞们爱慕的眼光,甚至有几个较为大胆主动的时髦女郎,还刻意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晃了好些遍,只为了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他仍旧无视于周遭的“浪蝶”只是一味的注视着前方,丝毫不为所动。

    就这样静静的等候了约莫十多分钟,只见一名长相俊朗的年轻人,蹦蹦跳跳的由里头奔出来。那年轻人肩膀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稚气的脸上洋溢着充满朝气的笑容,宛如阳光般后力四射。

    似乎感染了那小夥子的青春气息,这名原本面冷如冰、眸中不带一丝温度的傲慢男子,却在见着他时,眼神在转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致军,二哥在这里。”他立刻开口叫唤那名青年。

    当詹致军闻声一转过头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便兴奋的冲上前去,受宠若惊的对着男子叫道:“嗨!二哥,怎么会是你来接我?老陈呢?”

    他这二哥,打从研究所毕业接管父亲的贸易公司以来,就一直是个大忙人。前几次他回台北时,二哥凑巧人都在国外,以至于没机会碰面,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他,真是令他这当弟弟的,既感动又惊讶。

    “我今天正好有空。”

    詹致罡将手中的墨镜放进外套口袋,伸出手掌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微微笑道:“几个月不见,你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是吗?可是跟二哥你比还差得远呢!”

    举头仰望着詹致罡傲人的身高,詹致军只能在心里头暗自怨叹老妈特别偏心,把二哥生得这么好。从小到大,他和大哥什么增高偏方都用尽了,却还是没能突破一百七十公分,真是教人捶胸顿足啊!

    “那就要多多加油罗!走,二哥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詹致罡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哇!”一听见“吃”这个字,詹致军不觉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为了赶上这班飞机,我可是连早餐都牺牲掉了,现在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他大呼。侧过头盯着詹致军手舞足蹈的模样,詹致罡不由得轻笑出声。他这个宝贝弟弟从小到大就是这么的无忧无虑、活泼开朗,总让人忍不住想多关爱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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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手取饼詹致军肩膀上的背包,詹致罡即领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来到停车场,当两人一坐上宾士轿车,詹致军就开始劈里啪啦的把在学校里所发生的种种,全都一-细数给詹致罡知道。说着说着,他原本开朗且略带稚气的脸上,没来由的浮现出一抹羞涩与腼腆。

    “二哥有一件事情我我想告诉你。”他突然一改前一秒的滔滔不绝,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

    “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詹致罡瞥了他一眼,纳闷的问。

    深吸口气,詹致军这才壮大了胆子告诉他“我我恋爱了!”

    “喔?”这句话,让詹致罡着实吃了好大一惊。

    他这个弟弟打从国中开始,就一直标榜着“求学期间绝不谈恋爱”的口号,怎么这会儿却告诉他,他恋爱了!

    “对方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能够让他弟弟破例追求的女子,条件应该不错才是。

    “她是我们学校外文系的系花,年龄小我几个月,她人不但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追她的人起码有一卡车那么多。”

    詹致军一边说,一边兴冲冲的从皮夹里翻出一张照片,赶紧趁着停红灯的空档,递到了詹致罡面前。

    “二哥你看,就是她。”

    詹致罡原本只是兴趣缺缺的垂眼一瞄,接着他倏地眯起眼睛,伸手将照片从詹致军的手中“抢”了过来。

    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海边取的景,且拍摄的手法相当好,甚至连她的神韵都给捕捉得唯妙唯肖。

    相片中的女孩子有着一张细致的轮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以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她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身洋装,抱着双膝、侧着头,缩坐在一块大岩石上。那双明眸大眼,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像会说话似的闪耀动人;那头及腰发丝在海风的吹拂下,宛如黑缎般轻盈的扬起。

    好特别的女孩子!詹致罡内心不免赞叹。

    但是,这女孩最吸引他的地方,并不是她那亮眼秀丽的容貌,而是嘴边那抹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照片中的她毫不做作的对着镜头顽皮的咧嘴一笑,虽不文雅,却是迷煞了他。

    这一刹那,詹致罡一向冷漠平静的心已被激荡而起,心底那股没来由的阵阵翻腾,更是教他讶异至极。

    因为那——掺杂着强烈的妒意,嫉妒致军竟然能够幸运的拥有她。

    詹致罡瞧得都失了神,就连后面频频催促的喇叭声,他也充耳不闲。

    “哥,哥,绿灯了啦!”詹致军急忙推了推他,将他远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哦!”经他这么一唤,詹致罡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相片递还给他。

    “嗯,还挺漂亮的,改天若是有机会的话,记得带回来给二哥瞧瞧。”

    该死!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觊觎起自个儿弟弟的女朋友来了。詹致罡在心中懊恼的低咒了声。

    “一定。”呵!连眼光长在头顶上的二哥都夸赞她漂亮了!可想而知,爸妈那一关就更没问题了!詹致军欣喜的想。

    接下来,詹致军就只顾着暗地高兴,光是一张相片就能让她得到二哥的认同,全然没有察觉到詹致罡这一路上的漫不经心。

    当晚,詹致罡居然为了照片上那名未曾谋面的女子而彻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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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高雄国立xx大学

    又到了骊歌高唱,离情依依的季节。

    许久不见的阳光,终于在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之后,再度渗出云层,迤逦在大高雄的每个角落,替这群即将离开校门的莘莘学子们,凭添了些许的好兆头。

    然而,这却是关若妍苦难的开始

    “若妍,嫁给我,我发誓一定会疼你、爱你辈子的。”

    当詹致军深情款款的拿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钻戒,在这满是人潮的学校礼堂上“咚”的一声单脚跪在她面前时,不仅仅是关若妍就连全校的师生都傻眼了。

    “致军,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呀!”关若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一张清秀的小脸蛋霎时红成了一片。

    “若妍,嫁给我,我是真心诚意的。”鼓起勇气,詹致军又对她重覆了一遍昨晚演练了数百次的求婚辞。

    今天,他可是不计形象豁出去了!倘若不赶快趁着这最后时刻向她表明爱意,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表白了。

    因为——他们即将各奔前程。而迫使他下此重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她,他爱她,他不要别的男人拥有她。

    “嫁给他啊!你们俩看起来挺登对的。”

    “是呀,嫁给他嘛!你们俩在学校里早就是大家公认的一对了!还考虑什么呢?”

    周遭的同学们开始鼓噪了起来,大夥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瞎起哄,让毫无心里准备的关若妍,困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致军,你先起来好不好,毕业典礼就快要开始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啦!”她急得都快哭了。

    “不,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詹致军丝毫没有妥协的打算。

    于是,关若妍只好向一旁的好人求救。

    “琪,你快帮我劝劝他,叫他别这样,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我怎么劝?难道你没看见他一副意志坚决的样子吗?”文琪轻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道:“看来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行,就是暂时先答应他,等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再私底下好好的跟地说清楚、讲明白。”

    “这这样好吗?万一他要是当真了,那怎么办?”她忧心的问道。

    “不然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文琪反问。

    逼不得已,关若妍只好弯下腰接过他手中的绒布盒子,颇感无奈的说:“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顿时,整个礼堂因为关若妍这句话而响起了一阵欢声雷动的掌声。当然,也有些人在一旁黯自神伤、偷偷拭泪——因为他们俩在学校里皆不乏追求者、仰慕者。

    “谢谢你,若妍。”詹致军兴奋的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喜形于色的朝她说道:“来,我帮你把戒指戴上。”

    “嗯”关若妍伸出右手让他套上戒指,内心却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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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学校回到她和文琪共同承租的公寓楼下,一路上詹致军就只顾着计划结婚的各项事宜。举凡拍照、婚期、酒席甚至连度蜜月的地方都想好了。

    不过,关若妍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这一路上都在努力地思索着,该如何以最婉转、最不让他受伤害的方式来告诉他她并不想嫁给他。

    “明天你就先跟我回台北见见我的家人,然后再叫我爸妈选蚌日子到你家里提亲结婚后,我们再一起到英国进修去,你说这样的安排好不好?”詹致军停好车子,侧过头一脸笑意的盯着她道。

    好不容易终于听他把话讲完,关若妍这才鼓起了勇气,绞着手指头缓缓的说道:“对不起,致军,我不能嫁给你。”

    这句话,让詹致军原本春风得意的笑脸戏剧性的转为骇然。

    “为为什么?”他惊愕的问道:“你明明答应我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对不起刚才的情况我不得不答应。”她嗫嚅的告诉他。

    难道要继续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她在内心大叫着。

    她这“不得不”三个字,就犹如空投了一颗原子弹,炸得他偏体鳞伤。

    只见詹致军张口结舌的沉默了好半晌,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你压根儿没想过要嫁给我,那么你方才就不该答应我。”

    此时的他,就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般,一脸颓丧。

    听出了他语调中的苦楚,关若妍赶忙将头一抬,试着安慰道:“致军,其实我对你并非全无感情,只不过那份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那种至死不渝的情愫,而是兄妹般的情谊,你明白吗?”

    “可是,感情这玩意儿可以慢慢培养的啊!”抬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臂,他激动的说道:“像我爸妈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们俩在结婚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还不是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而且夫妻间的感情还越来越好!”他强劲的力道,令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致军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弄疼我了!”

    她的痛呼,提醒了他的失控。只见他马上将双手一缩,像触到热铁似的放开了她。

    “对不起,若妍,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我。”他一脸懊悔的道歉。

    她就像一尊瓷娃娃般的美丽、脆弱,而他居然差点伤了她。

    “没关系的,致军。”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掌想拍拍他。

    “下车吧!”他突然说道。

    “啥?”她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我说下车。”他开始发动引擎。

    他生气了吗?“致军,我”

    “别再说了!这一切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他打断她的话,自嘲的一笑“是我太自不量力了!竟见会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你答应我的求婚,真是愚蠢到家。”

    见他这个样子,似乎也不好再继续谈下去,所以关若妍只好识趣的打开车门,走出车外。

    “那我先上去了。”她取下戒指递还给他“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嗯!”伸手接过戒指,詹致军神情恍惚的应了她一声“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说完,他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驾车离去。

    紧盯着詹致军宝蓝色的跑车渐渐驶离,关若妍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的拒绝,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好、不够优秀,而是她的芳心早在一年前就许给了别人——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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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詹氏集团办公大楼

    “什么?割腕自杀!?”

    当詹致罡由舅舅口中得知詹致军在美国出事时,他忍不住咆哮出声,音量之大,吓得一名正巧推门而入、打扮入时的惹火女子,就这么当场愣在原地。心跳差点没停摆。

    “他没事吧?严不严重?”

    深吸了口气,他缓下激动的语气问道。

    “幸好发现得早,及时送到医院,才挽回了一条小命。”林阿树在电话的另一端,忧心仲仲的说。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他心切的追问,一颗心犹如万蚁任啃咬一般,隐隐作痛。

    “我也不是很清楚。”对方则是一味的哀声叹气“不过这孩子在昏迷的时候,口中直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还说什么她欺骗他之类的话,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为了女人!?詹致罡一愣。会是“她”吗?抑或是另有他人?

    “致军能说话吗?我想跟他谈谈。”

    “你等等。”

    不一会,话筒里传来詹致军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二哥”

    “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想不开?”他着急的问道“如果这件事让爸妈知道的话,他们不心疼死才怪。”

    “千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哇!二哥,求求你”詹致军颤抖着声音,连忙要求。

    “爸妈那边我自会替你隐瞒,不过你得告诉我原因。”这点,才是詹致罡迫切想了解的。

    停顿了好一会儿,詹致军这才哽着声音继续说道:“她欺骗了我拒绝了我的求婚我好伤心我真的很爱很爱她失去了她,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听完了詹致军断断续续的话语后,詹致罡不禁感到讶然。他万万没想到生性乐观开朗、一向对生命充满了热情的小弟,居然会一头栽进感情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傻瓜,就为了这一点点小事情闹自杀,你还算是男子汉吗?”忍不住的,詹致罡大声斥责。

    “我”经他一吼,詹致军也无言以对。长这么大,这还是詹致罡头一次责骂他。

    “好了!别再说了,二哥马上搭飞机到洛杉矶去看你,至于那个把你害惨的女人,二哥改天自会去找她算帐。”说完,他正欲挂上电话。

    “不二哥,不用了我不想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詹致军连忙制止他“我只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二哥”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们三兄弟之中就属你的口才最好,所以我想我想”

    “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二哥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想请你到高雄找她谈谈,或许她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詹致罡听了又是一愣。那女人,到底是给致军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能让他这般死心塌地。

    “可以吗?二哥”他热切的问道。

    看来,这件事情若不赶紧替他办妥,致军可能也没心情好好的养伤。

    “好!给我那女人的姓名、地址,二哥马上去找她。”

    詹致罡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愤怒至极”来形容。他倒想见识见识那女人是否长了三头六臂,竟能将他这宝贝弟弟给迷得晕头转向。

    “谢谢你,二哥。”詹致军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兴奋无比“她叫关若妍,地址是高雄市”

    “嗯!”简单抄下了两行字,詹致罡强力抑下满腔的怒气,语气平静的告诉他:“这件事包在二哥身上,你只要乖乖的待在舅舅那里把伤养好,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二哥你了等伤一好,我会立刻回台湾;不过,你一定得帮我说服她、看紧她,绝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好吗?”

    “没问题。”

    挂上电话,詹致罡紧接着又按下内线“李秘书,替我取消今天所有的会议,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是的,总裁。”

    该死的关若妍。他低咒一声,用力撕下便条纸,迅速起身至一旁的衣盘取下外套。

    而原本呆杵在门口,身材高佻的美艳女子,一见詹致罡打算要外出,立刻快步奔向他,撒娇似的抱住他的手臂。

    “致罡,你要上哪儿去?今天下午我就要到美国登台了,你不多陪陪我吗?”她噘起涂着暗红色唇膏的小嘴,不悦的问道。

    “我有事要办,没办法陪你。”冷冷的推开她,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便快步走出办公室。

    哼!别的男人当我是宝,你居然当我是草。马海伦气得直跺脚,也不甘示弱的拿起行动电话,拨给了她的候补情人。

    “喂!andy,我要你马上来接我,我人在中山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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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好热。”

    当关若妍仅穿着一件无袖上衣、一条牛仔短裤,蹲在客厅满头大汗的忙着打包行李时,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谁啊?站起身来,她一手槌着酸疼的肩膀,一边住阳台走去。

    一打开大门,住在对面的房客——吕伶,马上很自动的就跳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只化妆箱。

    光是瞧她把吃饭的家伙都带来了,关若妍就知道她又要“骚扰”她了!

    “你这回又‘研发’出什么东西来了?”关上门,她走进厅里好奇的问道。

    吕伶目前与男友在新堀江开了一家“艺术写真工作室”小俩口一个当摄影师,一个当化妆师,忙得是不亦乐乎;同时,为了迎合时下青年男女多样化的需求,他们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绞尽脑汁,创造出各种新造型、新花招,以吸引顾客上门。

    所以关若妍就这么常常被她抓去当试验品,足足给荼毒了两年之久。

    “这回的idea可炫了!”她立刻拉着关若妍坐到沙发上,兴高采烈的说:“你先别问,等我帮你上好妆之后再问也不迟呀!”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化妆箱,开始动手在关若妍脸上涂涂抹抹的。

    不知道又要把我化成什么鬼样子了!关若妍在心里头嘀咕着。

    打从两年前在楼下的面摊吃面,不幸认识了刚搬进来的吕伶之后,她的脸就常成了画布;像什么新娘妆、晚宴妆、舞台妆、复古妆等等,她可全部尝试了。

    不过,这样的牺牲,所得到的代价就是——拍照免钱。

    像她摆在房间里那堆美美的照片,就是吕伶的男朋友免费替她拍的,凡是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呢!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关若妍的磨难宣告结束。

    “好了!好了!总算大功告成。”吕伶似乎对自己的杰作感到相当满意,只见她口中一直“啧”个不停。

    “嗯,太棒了,我真是个天才,居然能够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这朵情纯小百合给雕塑成了娇艳野玫瑰。””

    “哦?是吗?镜子拿来让我瞧瞧。”听她这么说,关若妍倒也十分好奇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德行。

    “拿去。”吕伶递了面镜子给她。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她把中午吃的便当全都吐了出来。这这像话吗?关若妍登时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

    吕伶不仅仅将她的五官妆点得冶艳无比,甚至还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可爱浏海吹成了高角度。

    “你确定有人会想把自己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吗?”她指着镜子里那张大花脸,小耙置信的问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媲美红顶艺人了,或许去唱个红包场也不错。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时下不是流行什么‘大变身’吗?你瞧,就这么三、两下我就轻易的把你从清纯美少女改造成火辣美眉,足见我化妆的功力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吕伶一脸得意的告诉她“只要再换上一套像样的衣服,难保你不会成为五月花大酒家的红牌。况且,这年头的女孩子打扮都很另类、特爱标新立异,为了让自己年轻不要留白,我想这一款‘时代妖姬’的造型一推出,势必会造成一股风潮的。”

    “时时代妖姬!?”一听到这个吓人的名词,让关若妍的舌头当场打结。

    这什么跟什么啊?

    “对,时代妖姬,这词可是我昨晚花了一整夜想出来的,千万别跟我说不好听,否则我会翻脸的。”她随即板起面孔,冷言警告道。

    “好听!好听!”关若妍急忙点头,口是心非的敷衍道。

    “那就好。”吕伶这才又露出笑容“来,这瓶卸妆乳液送给你,等一下你自己慢慢把妆卸掉,我跟一个朋友约好要帮她做造型,就快要迟到了。”

    丢下这些话,她化妆箱一提,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棹了。

    恐怖的女人。关若妍不禁暗骂了声。还好,再过几天她就要搬回台南老家去,不必再遭到她的毒手。

    正当她起身打算进浴室卸掉一脸缤纷的色彩,门铃却又响了起来。

    她又想干嘛!关若妍没好气的前去开门,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又有什么事啊?”

    不过,这回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吕伶,而是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当关若妍瞧清楚眼前这位西装笔挺、一脸傲气的男人时,不禁瞠大眼睛,屏住呼吸。

    是他!她的梦中情人。她心底兴奋的大喊。可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关若妍呆滞了好半晌,一颗心儿也开始急遽跳动着。

    他真好看,而且近看的他似乎更令人着迷。

    他的样子还是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把那及肩的头发剪短了,这使他看起来少了一点放浪不羁,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致罡!喜出望外的往前站上一步,她本想开口叫唤他,但回过神仔细想了想,这样好像太唐突了点,因为,他或许还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我找关若妍,她在哪?”冷冷的除了她一眼,詹致罡开口问道,语调中带着极度鄙夷。

    眼前这个浓妆艳抹、怪模怪样的女人,几乎让他倒尽胃口。

    果然,致军并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她,他对她还是陌生的。这点令她原本雀跃的心情,霎时黯淡不少。

    “我就是。”失望的垂下头,她告诉他。

    “你就是!”她的答案,终于让詹致罡忍不住爆吼出声。

    该死的!致军就是为了这个庸俗不堪的女人闹自杀?那么他先前那个女朋友呢?甩了人家了吗?

    一想到他那傻弟弟竟然放弃了那么特别的女孩子,而选择了眼前这个交际花,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这一声叫吼,吓得关若妍连退了好几步。

    “你你怎么了?”睁大眼睛,她一脸不解的仰望着他,怯声问道。

    “跟我走。”似乎没听进她的话,他大步一跨,用力捉起她的手腕就拖着她往外走。

    “你干什么?”关若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止吓坏了,反射性的,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死命的抓住门框。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他怒道“玩弄了致军的感情,骗光了他的钱,就想一走了之?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刚才驱车南下的这几个小时里,他除了打电话跟大哥说明致军的状况外,同时也向银行查询了致军的户头,果然不出所料,竟然短少了好几十万。

    想必那些钱,致军应该全都花在这个贱女人身上了吧!

    还好他早来了一步,否则就教她给溜了!望着客厅里面那些打包好的行李,她畏罪潜逃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我”面对他这莫名其妙的指控,关若妍慌乱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致军同他说了些什么吗?不然他的神情怎么会这么吓人?

    “我我没有,致罡,你听我解释啊!”情急之下,她不自觉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他显得相当的讶异。

    很显然的,这女人对于他们詹家的一切是了若指掌。另外,他也不禁佩服起她勾搭男人的纯熟技巧来了,居然能够在初次见面时,就这么自然的喊出他的名字。

    这使他更加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要解释就请你在致军面前解释,我没兴趣听。”说完,他扳开她紧抓着门框的手指,硬是拖着她走。

    “不!不要,如果你不听我解释,我就不走。”她叫道,开始跟他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我真的没有”

    她的不配合,可彻彻底底惹恼了他。这女人,竟敢在他面前玩花样,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大手一伸,他一把抓往她脑后的长发,用力往下一扯。

    “我说过,我没兴趣听。”他将脸凑近她,恶狠狠的说:“要是你敢再给我罗嗦一句,休怪我揍人。”

    他这番话,吓得关若妍赶紧闭上嘴巴,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因为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可是——他抓得她好痛。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该死!盯着她那泛着泪光,水灵灵的闪亮晶眸,他竟不自觉忆起了那宛若海精灵般的女孩。

    当她极力合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滚落面颊时,他心底又是猛地一震。

    她的泪水,居然让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伸手将它拭去;不过,在见着她脸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彩妆时,他又将已伸出的手硬生生的给收回。

    僵持的气氛就在两人之间静静流转着,直到关若妍认命的再次开口。

    “好吧!我跟你去向致军说个明白,但是最起码你让我进去换件衣服。”

    想耍花样?詹致罡轻哼一声,放开了她的头发,二话不说便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

    “穿上!”他冷冷的命令。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关若妍轻叹口气,委屈兮兮的说:“那么让我拿个包包总行吧!”

    “快点!”他没好气的低吼一声。

    这女人还真是罗嗦。

    迅速返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背包和钥匙,她挑了一双轻便的凉鞋穿上,率先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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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睡着了!

    当车子行经斗南交流道的时候,詹致罡下意识的往邻座一瞥,才发现原本哭哭啼啼的她,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样也好,他倒落个耳根清静;可是他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

    她的眼睫毛好长好浓密,应该是假的吧!他想。

    shit!这干他何事啊!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他加重踩油门的力道,疾速奔驰在宽广的高速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