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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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我要你现在就过来带我去见毅风!”乔安娜盛怒地朝话筒大叫着,随着拔高的音量,**也从那张舒适的水晶大床一弹而起,一手抄起床边桌的话机,忿忿地在偌大的总统套房-来来回回踢着脚,恨不得踢穿那一地从波斯进口的长毛地毯似的,一边不住吼叫着:“方仲-!我说马上!你听见了没有?”

    方仲-安排乔安娜住在安华饭店第二十二楼的总统套房,依她目前的怒气指数看来,这间美轮美-的豪华总统套房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被拆解的命运。

    话筒那边传来方仲-刻意压低的声音:

    “小姐,我现在正在开会。”

    “我不管!”她吼断他的话。“我现在就要见到毅风!如果你现在不马上过来带我去见毅风,我会自己去找,你也不用管我是不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或是会迷路什么的,总之——”

    “行了行了,等我开完会,我就过去找你好不好?”他的办公室就在最顶楼。

    “不好!你每天都说“明天”就带我去见毅风,可是我来了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不是同你去吃饭、看表演,就是陪你参加什么宴会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是你自己说要见识见识台北的夜生活的。”方仲-很是无奈地提醒她。

    他可是一点也没忘记此番带乔安娜来台湾的目的,而是乔安娜在来到台北的第一个晚上一见到这个不夜城,全身爱玩的因子就开始不安分了,每天晚上不是要他带她到迪斯可通宵纵舞,就是泡在pub里饮酒达旦,玩累了、疯了,才回饭店睡个大觉。等她补足睡眠时,通常都已华灯高挂了,他哪有机会带她去找阿风?再加上他之前为她出国一段时间,饭店很多事都等着他处理,根本也走不开。他也就乐得她继续爱玩下去。谁知这回她这么快就玩-了。现在又一股脑地把这帐全往他头上算。

    乔安娜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嘟了嘟嘴,嗔道:

    “人家玩-了嘛!我要你现在就带我去找毅风,我要给他一个surprise!”

    那还真是一个“surprise”呢!阿风知道了不宰了他才怪!方仲-只有苦数了。

    “好吧。你准备一下,我这边交代一下就过去找你。”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仲-,我爱你。等会儿见。”末了,她还往话筒亲了一个响啵,才欢喜地挂上电话。

    她爱他?是啊,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爱他的,只是会不会太迟了些?

    “wind!”

    果真是一个超级surprise!

    当李毅风乍见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乔安娜时,瞬时方仲-感觉自己有可能会命丧在李毅风的乱拳之下所幸现在是上班时间,公司里到处是员工,阿风不至于太失控才对。

    没错,在瞬间的震惊之后,怒火猛然百窜上胸腔,李毅风紧蹙着眉心,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乔安娜身后的方仲-,以怒颜质问他——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从小一起穿开档裤长大的,方仲-哪有看不懂他意思的道理?不过,他聪明地选择以-蒜来避开他的质问。

    “嗨,阿风,还没下班?”他真是多此一问,无话找话。

    “毅风,你知道仲-有多坏吗?”乔安娜黏上李毅风的手臂,无限娇嗔道:“他带我来台湾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明知道人家是特地来台湾找你的,可是他就是故意不带人家来找你。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没告诉我,我住的总统套房就在你房间楼上,要不然人家就可以自己来找你了,也不会耽搁这么多时间了。你说,他是不是很坏?”

    可不是吗?方才乔安娜一得知李毅风就住在她楼下时,若非已走进了安平公司即将见到李毅风的话,只怕她要当场发飙了,所以一看到李毅风,她第一件事是先埋怨。

    看到乔安娜缠着李毅风的亲热样,方仲-心头滑过一道苦涩。

    “你们聊聊吧,我办公室还有事,先回去了。”不等李毅风开口说什么,他转头便走。

    这下该-底死心了吧!方仲-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带乔安娜来台湾的另一个收获。不是他的,强求又有什么意思?方仲-从乔安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一直觉得乔安娜对李毅风太过于一-情愿了,可他对乔安娜又何尝不是呢?爱情啊,伤人哪!

    乔安娜根本是无视他的留或走,只一心在李毅风身上。

    李毅风不是不知道方仲-对乔安娜用情之深,他得考虑到他的感受,这会见方仲-已走,李毅风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一把拉开乔安娜的手,冷言道:“你到底想干什么?joanna?”

    她到底想干什么?乔安娜一听微愣住了,她以为他应该给她一个热情的拥吻才对。在她得知他之所以非要安-不可的原因之后,她不认为他该用这么冷硬的态度对她——尤其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独处时。或许是因为毅风还不知道她已经得知他的野心的关系?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她更加娇嗔了,双手又勾上他的颈子。“风”

    “我不清楚!而且也不想清楚!”再次不客气地扯下她的毛手。“这里是办公室,请你放尊重一点,joanna——”

    哦!原来他怕的是这个,那还不简单。乔安娜魅惑一笑,摆款生姿地走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再拉下玻璃窗的百叶窗带。

    “这会你可没顾忌了吧?”

    李毅风看得膛目结舌,才要怒斥她,乔安娜又抢先开口了。

    “风,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计画的,这样我也就不用白吃那么多的醋了,你知道吗?那滋味可不好受呢!”她就没想到方仲-看到她对李毅风的迷恋是不是会好受。

    计画?什么计画?毅风不解地拢起双眉。

    “什么计画?”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蒜!”

    “到底是什么计画?”李毅风严问。

    被李毅风这么一-,乔安娜不依地嘟高了红唇,嚷着:“还什么计画!不就是你对安-的计画嘛!其实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爱安-,你之所以对她这么殷-伺候,为的不就是要得到安氏吗?”

    “住口!”李毅风难以置信地怒瞪着她。“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还要人家来告诉我吗?都摆在眼前这么明显的事实了,难道我自己就看不出来吗?”她一副“我又不是白痴”的表情。看着一脸怒气腾腾的李毅风,不辨脸色的乔安娜自动将他的现象解释为被视破计画时的“恼羞成怒”安抚着:“其实呢,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事业心大一点是好的,我爹地就常说无奸不成商,很多成功的大企业家在草创事业之初不是踩着别人的头住上爬,就是靠裙带关系窜起的。你不过就是为了安氏而出卖一些多余的感情罢了,我能体谅的。”

    如果不是他不想让尸首污染这个地方,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以便永久封住她那张比毒蝎还可怕的嘴,瞧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也正因为他气得失了平日的冷静和敏锐度。以致忽略了与隔壁安-的办公室相通的那扇门微开了一条-

    而说得口沫-飞、兴头正旺的乔安娜没接收到预期的咆哮制止声或辩-的话语,就当李毅风的无言是默认了。得到鼓励似,她半个**坐上李毅风坐的大皮椅的椅臂上,一手-上他已呈僵硬的肩头,又说:

    “风,你也别怪我说话这么直接,其实呢,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计画的话,我非但能谅解,而且还能帮你的忙呢!不过就是个安氏而已嘛,只要我爸爸出面,他一定可以帮你拿到安氏的;就算没安氏,也还有我家的乔氏呀!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假如我们结婚的话”

    “闭嘴!”李毅风再也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吼着。

    乔安娜没有防备,往后摔了去,惨叫一声:

    “哎-”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埋怨,李毅风大手似-子般箝住她滑嫩的手,一把将她强拉了起来。

    “说!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他怒问,两潭深眸燃着烈焰,窜出一股杀人的欲望。“你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乔安娜胆却了,却仍嘴硬地回答:“什么无中生有!难道不是真的吗?仲-说你们李氏和安氏两大企业结合就等你和安-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你对安-是别有居心吗?”她扭了扭,叫疼:“你抓得人家好疼哪!”

    李毅风呆了呆,松了手。仲-?仲-怎么会对乔安娜说这些话呢?他对安-的感情,仲-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他怎么可能难道是他为了要挽回乔安娜而不惜——哦!懊死!他怎么可以这样看待仲-呢?仲-是怎样的一个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他怎能怀疑他?他真是疯了!不过,他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门-里的俏颜骤地白如死灰,一阵踉-,险些昏死过去。强忍住心碎欲死的重创,她如游魂似飘离了公司;一如她进门时,离开时始终都没人发现她,彷如她真的是一缕游魂般或许是她心伤太重,就算有人唤她,也进不了她的耳了。她无所觉地消失在安氏集团大楼。

    你不过就是为了安氏而出卖了多余的一些感情而已;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假如我们结婚的话李氏和安氏两大企业结合,就等你和安-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了你对安-是别有居心的吗?

    刺耳的话语,残忍地-绕在安-凌乱不堪的脑际,安-心痛地甩着头,想甩脱脑子里的垃圾,不想垃圾没甩成,反倒-进了更多的垃圾,教她气恼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joanna说的全都是真的吗?她又是怎么会到台湾来的?她一直以-joanna是她将来要叫表嫂的人,怎么她又要和阿风结婚了?那表哥呢?表哥怎么办?为什么阿风要和joanna联合起来欺骗他们表兄妹?难道,真的是为安氏而来吗?名利真有这么重要吗?非得要他们这样伤人;想到这里,安-已呈千-百孔的心版彷如再被刺下一刀,深入骨髓似痛楚难抑:而这已数不清到底是第几道伤口了。

    随着心痛的加剧,走在台北市区某条不知名的街头的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而显得慌乱至极。

    她该大哭一场的,可是她没有;她该痛骂一顿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游漾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巷子,企图-清她满脑的乱绪她必须要这么做的,要不,她真怕自己会因承受不住这样残忍的事实而心痛地死去。

    但是——下午她从大楼游出来以后,纷乱的思绪如被调皮的猫咪玩混了的毛线团儿,纷纷杂杂的,怎么也理不出个线头来;愈想理出个眉目,愈是陷入不堪的迷乱当中。好像不理出个头绪来,她便不歇脚似,在街头漾过一个个街头、道路,越过道路时也不闻耳际乍响惊人魂魄的喇叭声、无视驾驶投来的-狠白眼和咒骂,只一迳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

    老天爷也真爱看她的笑话,为什么不在她明白自己对阿风的感情之前就揭开这-脏、丑陋的面纱?为什么要在她已深陷情海不可自拔时,才残忍地让她看到这一切?为什么安-无语自问着,回答她的,也是无语的残日。

    如今已是夕阳遍洒的时刻,她仍没停脚的打算;两脚如同-了电池,也不怕。置身在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潮中,杂乱无章的思绪宛似永无再见清明的一天,安-只觉心疲、只觉狼狈

    好残忍,是不?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迟钝的感情世界顿悟到属于自己的感情依归,兴高采烈地想将自己的喜-告诉全世界,她爱上她的世仇李毅风了!不管人家是不是会笑她、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就是想大声欢呼,大声地告诉李毅风,她爱上他了!

    蹦蹦跳跳地跳入公司,才要旋进李毅风的副总办公室,却见办公室紧闭门窗,她以为他可能正和什么重要的客户洽商,不好这么莽撞地打扰他们,-且有第三人在场也不是她表白的好时机;因而她先回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不意,却从相通的那扇门隐约传来一串串女人的娇嗲声,明知偷听是不好的行为,不过到底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和大夥一样有个高度的好奇心,拗不过好奇心的-使,她偷偷帖耳倾听、将门打开了一条-,结果竟教她亲眼目睹了人性的丑陋面!

    毫无所觉地游进一座绿荫扶疏的公园。

    哈!她真是幸运不是吗?从不强求不属于她的东西,生平第一次想好好、认真地谈一场恋爱,老天爷却给了她这么刺激的一道题目,真是运气是吧!安-苦涩地自嘲着,心痛难耐,泪水终究是滑了下来,似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晶-剔透,在红霞晖映下,别是-美动人,惹人爱怜

    她该怎么去面对呢?这教她该怎么办才好酸楚-心,泪掉得更-更猛了,一把抹去,却又倾巢而出,安-无措,只好站立原地,双手掩面,痛哭失声。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可是她竟然不相信阿风曾是这样的人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是她的世仇,可是她心底一直清楚地知道他是个优秀的世仇,再也没人比他还优秀了,如果连阿风都这么不可信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她还能相信谁啊猛然一个顿悟,安-抬起泪痕斑斑的美颜。求证!对,她为什么不找人求证呢?既然不相信阿风会是这么可恶的人,那她为什么不找人求证呢?好不容易才扬起一丝希望的眼眸,瞬间又黯然可是,她能找谁求证去呢?谁又知道阿风死缠她、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呢?爸妈现在人不在国-,电话里头又问不清楚,她能问谁?啊——表哥!joanna不是说是表哥告诉她安氏和李氏要结合的吗?表哥一定是知道的!没错,就找表哥问去!她得赶快行动才行,现在正值交通尖峰时段,到处都在塞车,再不快走,等她回到饭店,表哥搞不好已经下班走人了。

    心下总算有了主意。安-飞快抹去脸上的残泪,急急地走出公园,猛一抬头才发现——安氏集团大楼就在马路对面,一楼的安华饭店迎客大厅已灯火亮灿,一片欣。

    楞了楞,原来一下午她就只在公司周围几条马路巷道打圈圈而已。那为什么她会感觉她的脚-得好像把整个台北市都给踩烂了?

    疾步往设在大楼最顶楼的饭店办公室走去,暗自祈祷方仲-今晚不要有应酬才好。

    “什么?你说什么?”一声震耳的惊叫,坐在大办公椅里的方仲-拍桌而起。“她真的这么说?”

    坐在他对面的安-扁扁嘴,点点头含怨地说:“是我亲耳听到的。”

    “哦!懊死!”方仲-一手插腰、一手拍着他饱满的额头,气恼地说:“我就知道不该跟她说那么多的——”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安-心痛着。原本她还期望这只是乔安娜信口胡-的,她还相信阿风不会是这种人,可是一听表哥这么说,证明这是真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看见安-受伤的神色,方仲-急急解释着:“事实上是joanna把我的话给扭曲了!什么别有居心,阿风要的是你,这根本跟企业结合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明白了,表哥。”安-强自抑住随时都有可能崩-的情绪,站起身来。“你不用再替阿风说话了,我想,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我明白的”

    “——!”方仲-唤住往门口走去的安-,绕过办公桌,疾步拦住她。“——,你是真的误会阿风了!你想想看,如果阿风爱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干什么大老远地跑回台湾耗在安氏,放着自家的家族事业不理?你也知道,李氏一点也不比安氏差,他根本就没必要”

    “好了!表哥!”安-陡地低吼,咬着下唇,极力控制着急欲狂-而出的泪水,吸了吸鼻,心力交阵地说:“我好累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话完,噙着泪,在失控前匆匆夺门而去。

    “——”徒劳无功的一喊,唤不回伤心欲绝的小表妹,方仲-用力地捶了下门框。“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看他为阿风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了!原以为只要让joanna看清楚阿风对——的认真,那她就会知难而退;并不是他对她还存有什么冀望,他只是不希望她阻-阿风和——,也不希望她伤了自己可是现在呢?该死的!

    恍然想起什么似,他赶紧奔回办公桌旁,操起电话。不行,他得赶紧打电话告诉阿风:

    “喂!阿风,——她”

    从方仲-办公室走出来的安-,精神恍憾地走住长廊中间安华饭店房客出入搭乘的电梯。她没有搭乘另一列的安氏职员专用电梯,因为她怕遇到刚巧下班的李毅风;也没有搭乘高级主管专用电梯,因为她怕碰到正要回自己房间去的李毅风。而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李毅风,她需要时间好好地-清一下自己的思绪

    “-!”电梯门开了,安-走进去,按下一楼的-,电梯门又缓缓关上。

    她得好好想一想才行。是的,她需要一个人静帮她想一想,想想今天短短的几个小时-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看见阿风吻了桑妮,教她醋劲大发,然后从一缸酸醋里,她猛地顿悟到自己对阿风的感情,不是哥儿们的手足情,也不是世仇的怨情,而是而是长久以来她一直刻意压抑、忽略的爱情!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美国那段期间,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而她也曾试着好好谈一场恋爱,却始终无法认真;原来她一直在等他

    现在。她也才了解为什么面对帅气、又风趣的钱君-的甜言蜜语,她却一点也不曾心动过;因为她盼望的是他的-哝软语

    可是她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沉稳、——,有学识、有担当,很正直、负责任的未来商业-子?还是阴险、狡诈,衣冠楚楚、人面兽心如同被着羊皮的大野狼?为什么她所熟悉的李毅风和今天下午所听到的李毅风竟相差这么遥远?明知道如此,但她爱他的心依然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也或许,这只是她的一-情愿,阿风根本是从来也不曾爱过她?过去他对她的苦苦纠缠只是为了安氏想到这个可能性,安-初识情愁的心不自禁又满溢苦楚,酸得直-鼻准,再窜上眼眶,红了眼。

    “-!”一楼到了,电梯门开了,安-垂着眼走出电梯。

    忽地——

    “安-?”尖锐的女高音乍响。

    安-锁眉,循声抬起眼,见着乔安娜正往自己走过来

    “joanna?是你?”不料会往这里遇见她,是以安-微显惊讶。“你怎么会往这里?”到阿风房间吗?她真的和阿风同进同出了?

    妒火教安-忘了乔安娜下午就在位于第二十楼的公司,有可能她刚从那里出来;也忘了这里是饭店,她可能就投宿这里。

    察觉安-的态度有异,乔安娜当下敏锐地猜测出她大概听到了些什么,脑子飞快地打转起来。太好了,也许

    “好久不见了,安。”乔安娜一副老朋友似的热。“最近好吗?”

    天晓得安-和她严格说来根本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在美国时有过几次照面都是因为方仲-的关系——她在纽约大学时,在加州的方仲-曾利用寒、暑假到纽约探过她两三次,当时他都是带着乔安娜去的。所以,她并不知道后来乔安娜为了李毅风而与方仲-分手,并苦苦追着李毅风不放一事。

    安-强扯起一丝笑,点点头。再明知故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来找我表哥吗?”

    “哈!”乔安娜娇笑一声,然后亲-地拉起安-的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说着,也不管安-是不是愿意和她聊天,迳自拉起安-的手便往饭店二楼的咖啡厅走去。

    安-是不愿和她聊,但看样子她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不太情愿地随她往二楼去了。

    而就在她们踏上二楼的阶梯时,从大厅另一列的主管专用电梯里奔出的李毅风一脸气急败坏地往大门疾走而去,出了大厅,忙不迭地引颈东望西瞧,像是在找寻什么似的

    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同服务生点了两杯曼特宁咖啡。一坐下,乔安娜也毫不浪费地开口聊正题。

    “我哪是来找你表哥的,我是专程来看毅风。我和你表哥的事早八百年就吹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哦?是吗?”安-随口应着,不是很有精神。

    乔安娜瞄了瞄她,-起一抹假笑。

    “那你呢?安-,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来找毅风的?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要代他向你说声抱歉了,我知道毅风对你就像对亲妹妹一样,可是,他最近因为要忙一些私事,可能没时间陪你玩了——呃,你知道的,婚礼的琐事很烦杂的,烦都烦死人了”满意地看到安-刷白了脸,乔安娜暗自冷笑。从皮包里拿出了几张相片,-到安-跟前,假意兴致勃勃地说:“安-,你看看,这些照片是前些时候毅风陪我到关-度假时拍的,风景很美对不对?”

    早在听到“婚礼”两个字时,就已-在震惊、无法置信中的安-,此刻再见到照片中笑颜迷人的乔安娜一脸幸福地挽着李毅风的手臂的亲密模样,只觉心口裂了开来;好深好深的裂痕,痛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彷-随时都有可能会当场昏死过去

    好像没看到安-当场昏死很不甘心似,乔安娜再接再厉又说:“好可惜呢!那次要不是我美国有事非急着回去不可,也不会让毅风自已一个人独自回来了,本来我们还说好他要带我来台湾玩的。不过也无所谓啦,毅风说。等我们结了婚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唉,男人都是一个样,事业永远排在女人之前,要等他有时间陪我,我看大概得等他把安氏弄到——”很刻意地说错话,又刻意欲-弥彰似的解释。“呃我的意思是把安氏弄上-道。你别想歪了。安-,你应该知道的,毅风他绝对没有要将安氏占为己有的企图——咦?安-,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安-紧咬着唇,僵直地摇着头。乔安娜一副很忧心的样子,然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看了眼手-,尖叫一声:“哎呀,怎么这么晚了?我还有事还没办呢!安-,很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不能再陪你聊了。”说着,已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回头。“安-,你不要紧吧?”

    安-机械式地摇摇头。

    “那我先走了,改天我们再好好聊聊。”拍拍她的肩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哼!李毅风!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对她!放着她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千金大小姐不要就算了,竟然还骂她厚颜无耻!他实在是人可恶了!她长这么大,爹地别说是骂她了,就连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而他竟敢——哼!她会要他为他的不识好歹付出代价的,她会要他为地拒绝她而吃一些苦头的!至少——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炳出了这口鸟气,这下可以痛快地回美国了。唉,台湾还真是没什么搞头,玩没两天就教人玩-了,还是回美国去吧。

    投下炸弹的乔安娜,从容地走出咖啡厅,美丽的娇颜带着一抹诡笑,一道如蛇竭美人般的阴笑在她心口-漾不休,令她不觉痛快。

    呆坐在座位上的安-,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她根本什么地无法想,一如石膏像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咬了咬唇,泪珠儿一颗颗滑落她呆茫茫的双眸,她想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她不能让安氏就这样落入别人的手里,绝对不能!至少不能是他李毅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