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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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去了,这是昨晚夜三点的事情。

    我要是女人,我会哭泣。但我是男人,只有万分悲痛藏于心中。一条生命就这样殁了。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更绝迹不去相信。为什么,一切为了什么;为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什么一条生命如此脆弱,为什么老天爷不眷恋一下,哪怕就那么一丁点。

    昨天和平常也没什么不一样,平白无奇的一天,平淡如水的生活,没有一点先兆的流水时间。我还是看着书感慨,握着笔发呆,进行着几年如一日梦想下的行动。然后到了晚上,然后和一些网上的文友半谈文字半开玩笑的聊天,然后在暂告他们,关去电脑,不想放弃和一种本能的习惯和追逐梦想的我,又捧起了书,在然后就是熟睡,困倦甜美熟睡的那种。

    夜三点钟,最让人惊心的电话铃响了。在我感觉,半夜的电话就是最令人憎恶的魔鬼,我真的希望它永远的消失。在我记忆中,我家的电话夜间一共响过三次,第一次,一位亲戚病危;第二次,我无比尊敬、无比想念的外祖母辞世,昨晚就是第三次,电话还是在我们一家最不适、最措不急防的时刻响起了,当时的我,惊心、悸动、愤怒。

    父母卧室的响动越来越大,父亲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父亲的情绪、言语愈来愈燥。我不能再睡,那一刻最难做的是安睡,最适宜做的就是泛想,不尽无边的泛想。

    我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讨厌和不愿去想到底是什么事。父亲接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又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打了几次,打给不同的人。父亲说,我得出去一下,我得确定,我得去认人。

    此时的我在也忍不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小叔出事了,车祸。晚上十二点的事情,三点多抢救无效,已经父亲不再想说了,我也不愿再听了。我想喊,这怎么可能;我想问,这是真的吗;我想说,这不是真的吧!

    父亲要出门,简单地穿了些,匆忙间就走。母亲要跟去,父亲不许,也不让我去,他让我在家待着,陪着我的母亲。之后,他约上大舅,消失在黑夜中。

    母亲低言嘀咕:“十二点时手机响过一次,不过没接住,现在看来,就是你小叔打的,你父亲一个人行吗?这么晚了!大门怎么开?这事不好处理!”我安慰母亲说:“没事,大舅也去了,别操心,父亲处理小叔的事,已不是一、二次了。随后看,父亲没让母亲去是对的,这事到底到底不是能承受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坐在床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很少感到静谧、感到黑暗;这会我全感觉到了,这晚死一般的寂静,黑洞一般黢黢的黑。

    在说起已是明亮的清晨。我不知道,昨夜是怎样度过的,你像现在还不情愿相信这事的真伪。家里剩下二个人,母亲与我,父亲昨晚回来了一下,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我开始回忆生活中的片段,关于小叔在我记忆中的梗概。小叔真的去的太早,太年轻,太匆忙。匆忙到没有一个亲人赶到,他已闭上双眼。命运是残酷而无情的,谁又能面对这样凄景而还能超然与豁达,我可以断定没有人。要是小叔想再见一个人的话,那应该是与他相伴几年的妻子,要是他想嘱咐一些话语,那一定是对才一岁大的儿子。然而这些平时在简单不过的事,一下变成遥不可及的梦。

    我和小叔关系历来很好,不仅因为他只比我大八岁,还因为亲情外,那份难得的友情。旧时回老家,除接触的那些向往的世外桃源般的山山水水和童年玩友外,在下来就是小叔,我们总是无话不谈,无话不说,无乐不享。回乡间的短暂记忆里,总会有他的影子出现,现在他逝去了,这一切瞬间变成苍白过去,关于他的一切变的珍贵、获缺在也无法重温。

    实际我一直不愿相信这个噩耗还有别的原因。就在三天前,我还见过他,他来到我家,我们依就从前般的说话,多少年来未变的交谈。那天,也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和我说起话,他说:“无论原先做过什么,或好或坏,都成为旧事,我憧憬未来,希望明天会更好”又说:“虽然结婚、生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原先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从没有畏惧和放弃,要努力和更加努力。”我说:“现在的你可能没原先单身时过的好,但比那时幸福,一个人的生活只能是快乐,而不能是幸福。”和他交谈中我感到了他的无比的向前的动力,他有太多的愿望、希望要去实现,可就在这些话说出后第三天,他就去了,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那天见小叔没想到成了今生和他所见的最后一面;那一天的短触没想到成为我对他记忆的终结;那一日,24小时更没想到成为我和他的绝版相触。那天,下午五点,他说有事出去一下,回来时手中拿着几桶水(饮料),说是天热,给我买的。然后要走,我就多看了他一眼,眼睛已经从青春变成成熟的有神,头发比我见到他任何时候都短,后来不太笑过的他,对我回复了慷慨的一笑。他似阳光下一棵郁葱的大树,他要用他的树阴,庇护枝下的小树。他说:“这回真的要走。”我说:“在住一晚。”他说:“不了,下次。”我问:“下次是什么时候?”他没有犹豫地说:“一二个月。”

    那棵郁葱的大树,经历了多少风雨,都矗立俨然,却在不经意间倒下了。留下了他最爱的小树,小树将更加孤立,更加在风雨中摇晃

    这种文字,我不愿多写,就与我不愿听到半夜的电话一样。但好像文字又必须继续,事还将发生,生活还必将延续。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变成心灵的记忆,文录记述。

    2006年5月8日夜三点,爷爷的小儿子,父亲最小的弟弟,我的三十二岁的小叔去了。

    200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