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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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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儿拉住他的衣袖,含泪道:“殿下,这么早就走吗?”

    雪艾笑笑:“是啊,走晚了又得惊动全村人了,我可不想再弄那么壮观的场面,你知道我这人向来都很低调的。”

    此话一出,就听身后扑哧一声笑,武双抬手掩了掩口。

    “哦!你敢笑我?罚你拿一辈子包袱!”雪艾勾了勾嘴角,得意的一笑。

    刚刚走出门口,就见村内大道上站满了人,男女老少,几乎全村人都到齐了,村长见雪艾他们出来,赶紧走了上来:“全村乡亲们都来给王子殿下送行呢!”

    那些热心的村民纷纷涌上,大篮子小篮子的装满了吃的东西,说什么也要让雪艾带走,武双急忙拉过雪艾向众人说道:“大家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带多了东西走路不方便,况且我们还有那么多银票,就请大家把东西收回吧!”

    不由分说,拉着雪艾便走,众人追赶不上,只得作罢,一径把他二人送出七八里地,方才纷纷转回。

    前行不远,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河水不是太深,河面却很宽阔,水流缓缓,倒映着垂柳蓝天白云,别样的恬静。

    没有桥,只有一条小船,茜儿说道:“这条船是专门载村里人过河用的,茜儿来渡殿下过河。”

    雪艾笑道:“如此甚好啊!”说着与武双一同上了船,茜儿解开缆绳,手执竹篙,站在船头撑船前行,雪艾和武双相对而坐,赏着这满目的景致,更有面前那倾国倾城的男子,水天一色,至纯至静,雪艾色眯眯的看着武双,只见他把一只手伸在水中,任凭河水冲洗,飞瀑般的长发飘拂在胸前,一袭白衣如雪似云,映衬着他玉腻无瑕的脸庞,长眉入鬓,凤目如潭,嘴角噙着温柔而高贵的笑。他便如水墨画中翩然走来的谪仙,那种惊世骇俗的美,已不属于人间所有。

    雪艾醉了,真想就这样醉死在他的脚下,哪怕沉沦堕落,哪怕万劫不覆!蒙胧间听到茜儿的歌声,轻灵温婉,有如天籁,幽幽的唱着: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雪艾听的痴痴迷迷,抬眼见武双正看着茜儿,若有所思。

    只恨这条河不够宽阔,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彼岸,雪艾走下船来,似乎意犹未尽,看着茜儿说道:“想不到你的歌唱的如此动听,以前在宫中怎么就没听你唱过?”

    茜儿满腮晕红,含羞答道:“茜儿一时由感而发,殿下见笑了!”

    雪艾叹道:“你对我的情意,我又如何不知。如有来日,我定不会负了茜儿。”

    茜儿扑身跪倒在他脚下,早已泣不成声:“殿下心中有茜儿,茜儿死也无憾了!不管将来如何,茜儿都在这里等着殿下一生一世!”

    武双心中蓦然一痛,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哥哥,请记住今晚我说过的话,不管你有何决定,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等一辈子,哪怕你永远也不再回来。”颖雪曾经温柔的对他说,如今却是天人相隔……她们缘何如此痴情?为了心爱的男人,为了那个未知的将来,宁可错等这一生!

    告别了茜儿,二人一路前行,遥遥望见前方一座高大的城门,武双说道:“前面是尚阳城,是距王城最近的一个城,街景很是繁华。”

    雪艾叹道:“可不要碰到官兵搜城就行!”

    武双笑道:“尚阳城可不小呢,要想找个人谈何容易?再说这天下大了,我们还不至于倒霉到处处挨搜的地步吧!”

    雪艾笑了笑:“但愿如你所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笑道:“待会儿进了城找家最好的饭店,咱们好好的吃一顿,我可好多日子没吃肉了,唉!可真是苦了啊!你看我准又瘦了不少吧!”

    “你确实瘦了。”武双心疼的说。他从小长在宫中,锦衣玉食,一呼百应,何等的尊贵奢华,不想今日沦落至此,这样巨大的转折,真是难为他了。

    看着武双默默不语,神情暗淡,雪艾就感到心酸,轻叹道:“你也瘦多了,双儿。让你陪着我吃这么多苦。”

    武双目光闪烁,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你不要这么说,这是……我们的缘分。”

    雪艾执起他手,笑盈盈的望着他,似乎忘记了一路的艰辛,也不在乎那前途未知的凶险。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情深款款,“双儿,让我们相扶相携,并肩走完这一生,好么?”

    武双又一次沉默了:真的能够相扶相携,并肩走完这一生吗?不会的,怎么可能?小艾,你想的太天真了……

    只听雪艾幽幽的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美目流转,觑视着武双,念的正是茜儿歌词中的一句。

    武双沉吟着:“你还在想着茜儿吗?她对你情深意重,你千万不能辜负了她……”雪艾无声的一笑,他这话里醋味好浓!于是叹息道:“可是我想的人,不知他会不会也想着我。”看了一眼武双,问道:“茜儿的那首《越人歌》,你能唱一遍给我听吗?”

    武双茫然摇头:“我不会。”

    雪艾淡然笑道:“双,你可知那首歌是什么意思吗?世人都道那首歌是越女唱给子皙王子的,却不知,其实唱那首歌的是个……男人。”

    武双讶然道:“哦?男人唱这首歌对王子示爱?”

    雪艾看着他,若有深意的一笑:“子皙王子是有名的美男子,就连男人见了,都会对他倾心爱慕,有一次子皙坐船出游,划浆的越人船夫便对他唱歌,唱的正是这首《越人歌》,子皙听明白了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还与那船夫促膝交谈,并与之同床共寝。”

    武双笑道:“这首歌还真的挺适合你,倒像是专为你量身打造的似的。”

    雪艾说道:“你虽然不会唱,可我却会几句,不如我唱给你听怎么样?”

    武双稍作沉吟,心念电转间,忙说道:“算了吧,还是茜儿唱给你听比较合适。”

    雪艾忽然脸现愠怒:“你怎么老是茜儿茜儿的?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武双,你……昨天你和茜儿,你们在床上,你们有没有……做过……”

    “做过什么?”武双愣了愣,立即明白过来:“小艾,你傻吗?在那种紧要关头,你会有心情做那个吗?”

    雪艾半信半疑的问:“真的没有?”

    武双冷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

    “像我什么一样?”雪艾奇问。

    “呵呵,明知故问……”武双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雪艾恍然大悟,脸上一热,瞪着他怒道:“武双,你……你竟然这样说我!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就是这个样子吗!”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武双看扁,所以,越是捉摸他这句话,就越是来气,最终恼羞成怒,不由分说,照着武双面门便是一拳。

    武双大吃了一惊,躲闪不过,被他当胸砸中,低呼了一声:“唉呀!你打我?”

    雪艾剑眉一扬:“打你了怎么着?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谁。唉?你敢还手?你要是还手,你罪名可就大了!第一你是欺负我不会武功,第二你可就是犯上作乱了!”

    武双语塞,瞪了他一眼道:“那我躲着你行了不?你不会也和疯狗一样满街追我吧?”

    一行说一行转身逃跑,雪艾在身后呼呼追赶,边追边问:“那你会不会爱上这条满街追你的疯狗呢?”

    武双喊道:“那要看你追的上追不上了!”

    雪艾闻言,又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二人便跑到了城门口,停下来呼哧哧的喘着粗气,看着彼此汗流浃背的样子,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喘了一回,雪艾说道:“我追上你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