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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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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花花的阳光当头罩了下来,眼前的景物全镶上一圈刺眼光晕,教人有些眩目的眼花缭乱。火烫日头显现威力,自地面蒸起的水气,更教人产生摇晃的错觉。

    擦去额上不住滑下的汗滴,韩千剑略微无奈地挪挪头上的斗笠,遮去过强日光。他瞄了瞄前头山岭,一片葱茏绿意,如果能走到那儿,定会凉快许多。

    “实在不该在三伏天中赶路”他无奈地喃喃自语,叹口气之后又走向前去。

    眼前的路还有一段,怪的是除了那座山之外,一路走来的碎石子上却没有什么树木之类的遮蔽物,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他脚后跟拖着短短的步子。

    翻过那座山之后就到了县治。他在衙门里寻得了一件捕头的差事,虽然认识的朋友都直呼不可,因为凭他韩千剑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身手,要谋得其它的工作并非难事,而他却找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捕快做,而且还是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小地方。

    号称是县治,可是人口却有少少千人,出了城门,得走上个把时辰才有可能见到一个人影,翻过两三座山,才有下个村落。

    那些江湖上的友人都说不值得,不过他自己倒不这么认为。当捕快是他从小的心愿,因为他爹爹生前也是一名捕快,在他爹爹的耳濡目染下,做名捕快老早深埋心中,因为他脑海中定格的是他爹爹逮着犯人后,脸上那满足的笑颜。

    事隔多年,虽然爹爹早已仙去,他还是想跟随父亲的脚步做一名捕快。选在这个小地方则是因为知道他的人不多,所以他可以和他们自在地相处,不会有任何压力,他能够活得像一般人一样。

    韩千剑摘下斗笠——凉,他的衣衫湿湿地贴附在皮肤上,教他有些难受。跟在后头的老马以鼻尖点点他的背,咬住他衣领,韩千剑回头拉开它的嘴,果不其然,瞥见老马眼中的怒火。

    “好好好,我们马上走到山林中歇息”

    这匹马是他在半路上捡到的,那时他见这马孤伶伶地走在路边,脚步蹒跚,一时不忍便将它带在身边。

    经大夫诊治后,说它是长期营养不良,饮食失调才如此瘦削。

    他纳闷,随地都有草吃还会饮食失调,细细观察才知,这马挑食得紧,草不够新鲜不吃,草茎太老不吃,不合口味也不吃

    他开始后悔捡了它,可是这马却赖定他韩千剑似的,始终不肯离去。甚至见韩千剑想偷溜时,一口咬住他的衣摆不放,害韩千剑只得认命地带着它赶路。

    好不容易走至山里头,透过叶问酒下的阳光把眼前景象染成绿翡翠般的光影,空荡荡的山中只有蝉鸣轰隆隆地回响,衬得沉静的山林更加幽深。

    韩千剑随意找块树下草地坐下,折些草茎喂给马儿,哪知它嗅了嗅后却以鼻子撞开韩千剑,表示它不喜欢这些草茎。

    韩千剑不知它来这么一招,稍不留神便教它给撞开。他手撑地稳住去势,但出乎意料之外,迎接他的是来势汹汹的绳圈,绳圈一收便将他拉至半空中,而且从树枝上还兜头罩下一张网子,就这么意外地把自己困在半空中。

    “可恶!哪个天杀的家伙设下的陷阱!”

    韩千剑暗骂,目光看见底下的老马咴咴嘶叫,声音中带点恶意的嘲笑,越发教他火气上升。要不是你这家伙,他堂堂韩千剑怎么可能会着了人家的道,这只鸡毛畜牲居然还敢笑他!

    但受制于陷阱的他又抽不出腰间的长剑,只能像只虾子般地在空中扭动。

    “可恶!是那个恶劣的家伙在这儿设下的陷阱,给我滚出来!”

    他的喊声在山中回荡着,但没人答话,只有聒噪的蝉声暂时歇了会,不多时又回复先前景况。

    韩千剑懊恼地挣扎,而他的老马却安之若素地歇在草地上慢条斯理地啃起野草来了。见这情景,韩千剑愤恨难平地踢了下网子消消火。

    约莫过二炷香的时间,韩千剑等得快睡着了,才在昏昏沉沉中听见远远的树枝叶间有异声传来。似乎是有人在树丛间飞窜而来,他睁大了眼望向声源来处。

    突然间一颗头颅自他顶上的树叶间掉下,害他差点吓掉了魂。那头颅上的乌亮眼瞳滴溜溜地望着他,眸中掩不住惊奇。韩千剑有好半晌才恢复神智,而那眼瞳的主人则自树枝上翻个跟头,坐在韩千剑眼前的树枝上。

    原来是一名俏生生的大姑娘。只见她头发在头上盘成发髻,着一身水绿色短衫同色长裤,腰系深绿色锦带,背上背个箭筒,筒中剩下一二枝箭,除了箭筒外她还背了几只野鸟。

    “喂,你在里头做啥?”她狐疑地看着,还以手上的大弓戳了戳韩干剑腰际。

    “你没眼看嘛?我是被这个陷阱困住了。”韩千剑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同时更扭动身子在网中挣扎,但因为起不了作用而放弃。

    “我是说,你又不是走兽,待在我的网子里做什么吗?”她抽出系在腰上的短匕首在手中抛玩着,剑身反映的日光在韩千剑眼瞳中跳跃着。

    “原来是你设下这害人的玩意儿,还不快放我下去!”韩千剑使劲地端了那网子,只换来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下场。

    “唉,我还以为这回会有大收获,没想到”

    她转了转手中的刀柄,割断固定用的绳索,韩千剑也顺势摔向地表,幸好他机灵,一个跟斗,稳稳地站在地面。

    他气极地盯着坐在枝头上的姑娘,只见她抓着枝条晃了一大圈再翩然落地,手中还抓着一条树枝,在手中甩啊甩的。

    “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居然在行人行经的路段上设下陷阱!”

    那姑娘抬手制止他的话:“我可没设在人走的路子上,是你小子不长眼睛才误中埋伏。”

    后头的老马抬头嘶叫了一声,像是附和姑娘,登时教韩千剑气结。这马儿倒是吃里扒外,算白养它了。

    她唇角动了动,觉得这一人一马的反应倒是有趣,不过她没空和这两个家伙瞎搅和,她可忙得很咧。

    “算了,相逢自是有缘。这也是难得的缘分,住这儿的猎人从来不曾落入我的陷阱,想是你生分所以才会被我困住。”她拱手帮个揖。“有空时可以到镇上来走走,我免费招待你一顿饱食。”

    说完她便放出手中系着石块的布条往另一棵大树的枝条射去,那石块绕着枝干转了几圈便牢牢绑在上头,然后藉着那布条,那女子便如飞鸟般消失在树梢树枝叶间。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韩千剑以脚尖踢起一块石子,以脚力射入一块石块中,石子竟没入约有三寸深。

    “可恶!我是招谁惹谁了呵?”

    他斜眼瞄了那老马,马儿不敢怠慢,马上站起来精神抖擞地看向前方,鼻头不住喷着气,前脚则扬做欲奔驰状。韩千剑忍俊不住笑出来,翻身上马,朝镇上的方向缓步行去。

    穿过石砖砌成的城墙,他在石板路上下马漫步,随意浏览城中的景象,这可是他要安身落脚的地方了。

    他讶异地发现城里的景况还满热闹的,两旁全摆满了货品的小贩,对着来往的人群兜售。不时有过往的人撞到他的肩胛,他便抓住了一个行人问道。

    “今天是怎么回事,城里这么多人?”

    那人张着疑惑的目光瞅着韩千剑。“今天是集市啊,怎么,外地人啊,挺面生的?”

    韩千剑微微颔首。“在下的确第一回到这儿,兄台好眼力。”

    那人呵呵笑。“那是当然,我们也不过是个这么些人,进进出出的外地人当然看得出来。”

    “那再向大哥请问一个问题,”韩千剑拱手。“请问到哪儿能找到家饭馆止饥呢?”

    那人闻言眉开眼笑。“你问对了,我们这儿最出名的馆子就是菊香楼,主人家的手艺可比宫中御厨咧!”

    那人热情地搭韩千剑的肩,指着前头不远处水青色的短旗,旗下又挂着一飘带,带子裁成三直条,可见上头写着“菊”字。”

    韩千剑道谢,便牵着老马走向菊香楼。果然远远便见菊香楼中挤满了人潮,饭菜香扑鼻而来,客人的吆喝亦不绝于耳,且有一道粉翠色的人影在其间穿梭,看来是女子身影,而座中的男客居多,个个的视线直勾勾地全望向那女子。

    一位短衫伙计迎上前接他,接去马儿缰绳。“大爷,吃食还是住店?”

    “都有。”韩千剑谢过,同时步入馆子里头。

    待一步上短梯,一抬眼便对上一女子的笑颜。

    那笑容如同夏阳灿丽,似乎把四周的空间也点亮许多。女子将发丝往上盘成一髻,而且以一碎花布巾于髻上扎成一个单结,让较短的发丝不会飘到面容上,身上那袭水绿碎花棉布衫于腰间随意用深蓝布带结好,衣袖挽至肘间,双手各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肴,急步于各桌间,虽然汗水已在她两颊边闪着薄芒,但她依然笑盈盈地招呼客人。

    眼角余光瞥见所有新客来到,蓝菊悠放下手中的陶碟,以挂在腰带上的布巾拭去汗水,含笑看向来人,红扑扑的脸庞上满是笑意,见到来人是韩千剑时,不禁楞了一下。

    “是你?”

    韩干剑也为之一楞,不就是林了中那个泼辣女人嘛,怎么这么凑巧,当真是应了老祖宗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路窄”不着。来到城里居然还可以碰见她,这世间还真不是普通的小咧!

    “嘿!我说这要请你一顿,你真有口福喔!”她拍了下掌。“快找个位子坐下,我炒几道小菜让你解饥。”

    韩千剑发觉其他桌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及艳羡的目光,还有人鼓噪着,教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哟!蓝大娘,怎么对这位面生的小子这么客气啊,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一名暴牙的小伙子高声叫嚣,其他人鼓掌叫好。

    “这位就是我提起的,今儿个中了我陷阱的人哪,大伙对他客气一点。”蓝菊悠豪爽地笑道,而韩千剑则脸面无光地低下头去,谁教她说的是事实。

    蓝菊悠附近的客人自动让出了一桌,她便示意韩千剑坐下,单脚同时跨站在长凳上,含笑看着韩千剑。

    “你想吃些什么,尽管说出来。”

    韩千剑不敢苟同地打量着眼前女子,怎么如此不知检点,行为此等粗俗,而且还把袖子挽高露出不该让外人看见的手臂,些许礼数都不解。

    “你的衣袖。”他瞟瞟蓝菊悠的衣袖。

    蓝菊悠不解地看看自己的袖子,再看看他。

    “你不该把袖子挽得这么高,让男子用眼光轻薄你,还不快将它放下。”

    蓝菊悠愕然,但见韩千剑一脸认真模样,忍不住大笑出来。这小伙子是何方高人啊,没见过这么正经八百的人。

    瞧她像见了傻子似地笑,当场包让韩千剑下不了台。

    蓝菊悠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连眼泪都被他逗出来了。这是哪来的一位老冬烘啊!瞧他一副武生打扮,居然对她叨念几百年前的教条,怎么他希望她能恪守女戒和烈女传的教规是吧,真是有趣,她才不管这陈腐的老观念,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

    “这位爷,你想吃些什么啊?”蓝菊悠边说更把袖子挽得更高,露出阳光晒成小麦色的臂膀。

    韩千剑更是不敢苟同地睁大了双眼,蓝菊悠好心地拍拍他有肩,将他背在背上的包袱放至桌上。

    “哎呀!那些东西是用来拘束黄花闺女的,我是寡妇,不受限,不然我怎么讨生活呢。”蓝菊悠招手叫来小二,要他倒茶给韩千剑饮用。“大爷怎么称呼?”

    “我是韩千剑。”

    “韩公子,是旅行,还是打算定居在我们这儿啊?”

    小二递来一杯凉水,同时以布巾擦拭桌面,他一双眼瞪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韩千剑。

    “如果大爷想定居的话,我们菊香楼还有一间空房可让您长期居住。”

    韩千剑想了想,还没找到屋子租住前似乎也只能住客栈了。从县老爷先前给他的资料,县城里头摆得上台面的也只有一家客栈,约莫是这菊香楼了吧。因此他便点点头。

    “是,爷,您在这儿是最佳的决定,不但有清净的房间可住,而且又可品尝我们掌柜蓝大娘的手艺,一举两得啊!”这位伙计朗着蓝菊悠举起大拇指。

    蓝菊悠也不客气地回礼,一甩手中的布巾便朝厨房走去。

    此时韩千剑瞥见有一只大黄狗拉着长耳朵大摇大摆地走来,舌头垂在嘴巴外头。它瞄了瞄店里头的人,便朝着韩千剑走来,嗅嗅他的裤脚后,一跃便跳上他旁边的长凳,前脚搭在桌上,不住喷着气斜睨着韩千剑。韩千剑也瞅着它看,心想这馆子也奇怪,怎么任着一只狗儿乱走,还大咧咧地和客人坐在一块。

    “大黄,你跑哪去了?大半天不见人影。”另外一个跑堂跑来,在狗儿头上敲了一记。“居然和客人坐一起!”

    黄狗眼中射出精光,往后一移,整个身子露在那伙计的脚底板上狠狠地坐了下去,痛得那伙计跳脚哀叫,然后又跃上板凳,前脚又搭上桌面。

    此时蓝菊悠端出两盘小炒,放在韩千剑面前。“尝尝吧,我请你的。”

    蓝菊悠坐在狗儿边,亲热地搂住狈,那黄狗也伸出长舌舔着她的脸蛋。

    韩千剑夹了一小口放人口中。这盘是时鲜青菜,人口清脆爽口,火候掌握得当;另一道则是回锅肉,鲜辣有劲,好下饭。

    蓝菊悠笑盈盈地看着韩千剑惊喜的神情。

    “这位爷,您打哪儿来,又要往何去?是走商,还是另有所图?”蓝菊悠好奇地问道。中午的客人大致都了结,可以歇口气,也好看看这有趣的傻小子,打听打听一下亦无妨。

    “在下韩千剑,是这儿未来的捕头。”韩千剑咽下了肉块后才自我介绍。

    “捕头?你就是县老爷从外地请来的捕快头子啊,久仰久仰!老爷他常把你挂在嘴边,说什么天大的好福气把你从京城那儿请来,有了你,我们这儿再也不愁抢匪贼子乱来。”

    蓝菊悠递给他一杯茶水。“你真像县老爷描述的那么厉害嘛?”

    “没那回事。”韩千剑接过她递来的水,轻轻啜饮。

    冷不防蓝菊悠从另一手丢来另一只杯子,韩千剑以剑指接住杯子来势,没让一滴水溅出。他不悦地盯着蓝菊悠,谁知她竟一副没事样。

    “好本事!我们乡亲日后不悉了。韩捕头。”蓝菊悠笑得灿然,还拧了他脸颊一下。

    一时间韩千剑有些不知所措,一只杯子举在半空中放不下来。这这女人竟当众吃他豆腐、轻薄他!他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阵仗,薄嫩脸皮霎时红得像盘子中的红辣椒

    菊香楼后院柴房的窗透出微亮火光,蓝菊悠换上一袭银蓝色棉衫长裤,另外两名伙计也换下早先的短衫装束,换成同色高领棉衫长裤。柴房中三面堆满了柴薪,唯有一面墙没有摆放东西,光洁的墙面没有其它装饰,乍看之下并不起眼。

    蓝菊悠在她胸口高度的墙表上张开手掌一按,一道蓝光从她掌心底下滑出,抹上一层灰泥的墙壁向后退出一扇门的模子。那门样的影子中满是流动的蓝光,隐约反射出他们三人的容貌。

    三人相视而笑,鱼贯地走入那蓝芒中。须臾,那墙面又回复原状。

    “太好了!”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可以到这儿来休息,不然外头太热,热得我都快受不了了。”小豆子伸伸懒腰。“还是里头凉快,菊子姐你说是不是?”

    蓝菊悠敲了他一记。“把你这个古代人给宠坏了,贪图享受。”

    密室中采用全自动空调,空气清新且常年保持在摄氏二十四度左右。地面是光洁的浅蓝色,看起来像是石子材质,踩下去才知道是柔软有弹性的地毯。小巧可爱的客厅中放了三个大大的懒骨头沙发。小豆子一马当先扑向沙发,心满意足地呈大字状摊在那儿。

    另一位伙计倒是缓缓踱步过去,然后才坐在那沙发上头。

    “每回进来总觉得这儿像仙境似的,如果不是菊子姐收容我们,我和小豆子哪有这种机缘。”

    “小春子你说得有理,能有菊香楼这种生活,真是几辈子烧来的好香哪!”小豆子猛力拍在小春子肩上。

    “你俩说够了没,要是口风不紧把我的秘密说出去,看我怎么修理你们。”蓝菊悠捏了捏他俩的脸蛋。

    “小子,看电视去吧。”

    两个小伙子高兴地高声叫好,往沙发旁的茶几一压,对面墙壁马上成了一面一人高的显示屏。蓝光一闪,画面便进入十六分割画面,闪着不同时代、不同频道的节目。

    他们两人马上抢着转到那个时代的东西,想一探究竟。听菊子姐说几百年后的时代有种叫“连续剧”

    的节目很好看,今天晚上就看它一回吧。

    画面一变,变成一个年轻男子的特写,手中一柄飞刀迎面而来,小豆子和小春子惨叫一声,忙不迭地躲到沙发后头,画面底下出现四个大字——小李飞刀。

    蓝菊悠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小家伙打从她在他们八岁那年捡到他们之后,就注定他们没法子再过原来的日子了。

    她走向一道小门,在门边一个巴掌大的突起物上以手掌贴上,刷过一道蓝光之后,那门便无声地滑开,待她进入,门又关上。

    里头并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一个深蓝色椅子,和摆满墙面的银蓝色柜子。柜子上放满了档案夹,蓝菊悠抽出了其中一本,上头的标示贴着江湖高手。

    她拿出其中一块天蓝色光碟片,走至椅子坐下,顺手将那光碟送入椅子边等高的插槽。

    瞬间在她面前跳出一个矩形亮蓝光屏,上头浮动着金色三d文字和一些格线。

    她抬手点下光屏中显示搜寻的按键,画面上便跳出一个圆形,分作十二份,蓝色光点依次亮起,变成一个蓝色圆形图样。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又跳出一个圆柱形三度空间的立体雷射影像区域。浅蓝色的光柱中呈现韩千剑的立体影像,一边还有墨蓝色的字体写着韩千剑的基本资料。

    韩千剑,山西人士,父亲为家乡小地方的捕快,于一次追缉江湖大盗的过程中不幸中埋伏身亡。

    他自小得少林寺昙宗大师赏识,教他一身武功。擅长使剑、棍棒、拳法、轻功,年少便成为江湖中颇有知名度的侠客。

    其它资料不详。

    蓝菊悠轻轻吹了声口哨,看来这位冬烘先生还有一两种吃饭的家伙,可是没提起他当捕头的事。她再检视资料的更新时间,原来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不过他在历史中并无何重大贡献,能调查到这种程度也就可以了。

    时空特派员还有其它的事得忙咧,光是维持那些做时光追溯旅行的旅游团体的秩序维持就够忙了,哪有什么多出来的时间做资料普查。她按下椅子扶手上的一个金属键,登一声又跳出一片水蓝光屏,光屏上显示已连接上西元三十世纪的电脑伺服器主机。她将掌心平贴于光屏上,开启进入连线的功能。

    “天翼队第一小姐蒙元区段时间监测员蓝菊悠会报,一切正常。”

    光屏发出哗哗声,表示接到她的报告,同时输入时光管理总局的电脑伺服器中,而其他时光区段的监测员回报的资料也一并显示在光屏中。如果任一时光区段发生问题,除了总局会派人支援外,其他区段的监测员也人奉命去支援修正的工作。

    时光监测员不是什么轻松差事,除了要熟悉人类历史演进外,同时要担任时光旅游的监视员,预防有任何失控的意外发生,尤其还得小心从别的时光区段非法进入的偷渡者。他们随时有可能藉由未来科技而任意损毁历史的面目,到时监测员还得花费极大的心力去修正这段错误的历史事件。

    同时除了她这种定点的驻守人员外,还有另外编制检查收麻资料的资料收集人员。

    其实像他们这种特殊人员生活中最大的不便,是来自于科技的程度相差太多而造成生活上的不适应,而且时光监测员还得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总局发下来的薪水是只能用在西元三十世纪的货币单位,在各个区段的特派员得自力更生,而这种方式也是希望他们能真正进入当代人民的生活,做一些历史考证上的调查,这也就是蓝菊悠为什么会开馆子的原因。

    但是总部地提供一个类似这样子密室的平行空间让特派员休息之用,偶尔放假时,各个区段的监测员还会互相拜访,进出的通道便也设在这样子的空间中。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蓝菊悠读着其他人的报告。

    她已担任四年的监测人员了,她这个时区内风平浪静,除了有几次时光回溯的团体惹了些麻烦外,一切都可以。她放心地松了一大口气,再过一阵子就轮她休假,也许她可以把小豆子和小春子带到总局去参观,让他们开开眼界,同时也可以让他们接受成为监测员的知识,做为她管理上的帮手。

    总局并没有规定监控员不能找副手,反而鼓励他们能多多训练可以得独挡一面的助手,是他个人时光区中的住民亦无所谓,只要他不影响时间进行就可以。

    打从他俩被她收养起,便已经脱离了他们自己的年代,不再归属于元朝,因为时光监测员只属于历史真实的面貌,责任在于旁观历史而不在于加入历史。蓝菊悠依次关闭面前的光屏。

    夜深了,外头的世界只剩下夏虫不停欢唱,再不睡明早就不能开门做生意了。

    东厢房二楼,窗外的皎洁月光打斜从半开的窗轩中洒入,微微点亮半间房间。

    韩千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眠。中午时被这家客栈的女老板给调戏,这件事还留在他心底。

    走过大半个江山,从没碰过任何一位女子像她这副德性,不把道德规范放在眼里,和一大群男人厮混在一块也不以为意,也许如她所说是为了讨生活,但为了讨生活就随随便便把胳臂让人看,这也不合礼度。

    他用力摇头甩去脑中盘旋不去的蓝菊悠的笑颜及小麦色臂膀,那影像鲜明地烙在他心板上。但下一刻一桢蓝菊悠轻佻笑颜又闪入他脑中

    不成,不能这样下去,如果任着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惹出事端来。等他正式上任后,非得好好盯着她不可,可不能这样让一个纯朴小镇的风气恶化下去。

    “明天非得和县老爷说说才行。怎么就由着她乱来。”他坐起身喃喃自语。

    抬头看看外头的月色明亮,既然睡不着干脆到院子里走走好了,也许练练拳让身体累一累就能入眠。

    他信步走至院落里,大多数的厢房烛火已灭,住客皆入眠。

    韩千剑走到后头柴房附近,整个菊香楼里静悄悄地,但耳尖的他却听到空无一人的柴房中隐约传来嘻笑声。是他听错了吗?也不会啊,的确是有小男生嘻嘻哈哈的笑声。

    他打开柴房的门,里头一片黑暗,他歪着头,怎么可能,还真是自己听错了。

    小豆子和小春子坐在墙面前,透过已化作透明显示屏的墙面观察韩千剑的举止,从另一面看不见他俩,可是他俩可以看见外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他俩低低地交头接耳:“他是不是听见了我们的声音?”

    “不会吧,菊子姐不是说这两个空间是平行的,我们的时代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可是我们能看见外头的景象,所以韩捕头该听不见我们的声音啊。”

    “可是”

    两人狐疑地瞅着韩千剑的行为,只见他在柴房里转了一圈,中间还在平行空间入口的那面墙面摸了摸,让这两个傻小子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找不到什么可疑线索,韩千剑也就罢手,转身走出门去。小豆子和小春子松了一口气,压下控制钮将画面转到外头的监视器,同步接收监视器传来的画面。

    韩千剑在月光下调整气息,准备练拳,瞬间挥出第一拳,脚步亦随之向前窜出,然后接一记扫腿,整个人再向上跃起。拳头破空声在夜里分外犀利,月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圈银芒,虎虎生风的拳头格外闪亮,离他近些的树枝也被他的拳风牵动,随着他拳风走向而摇晃不已。他旋动时像是龙卷风似的,看不清他的身影——

    小豆子和小春子看得目不转眼,目瞪口呆,

    “如果我们能拜韩捕头为师的话,我们两个会成为县城中最厉害的店小二。”

    “是啊!我们也可以变成最出色的时空监测员,因为我们武功”

    小豆子和小春子紧盯着光屏上的韩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