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一花一世界 > 番外㈠姬怜怜与林明远二

番外㈠姬怜怜与林明远二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小雨一直下。

    她躲在山壁下仅容一人勉强塞进的凹洞,半合着眼,昏昏欲睡。

    “姬怜怜,你又逃课了?”这质疑的声音想都不用想是谁的。林明远将要去京城林家,已经在整顿行李,就在这两天了。

    “是谁欺负你不对。你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这两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老爱逃课?”

    “林明远,林家、秋山派、青门,你说哪个适合我?林家如何?我想过了,我听说当人小妾似乎还不错?只要负责吃饭、打扮就够了。”

    “你傻了啊,你是什么货色?你以为你有这个姿色跟才情吗?没入两天就被害死了吧!负责吃饭?你脑袋只想着吃吗?到时一尸两命,看谁替你收拾去。”那语气恨铁不成钢。

    姬怜怜毕竟年幼,听不懂他的一尸两命,但真的进林家,会躺着出来直接埋入土里,她倒是明白了。”她默默地从心里删掉林姓。突然问道:“你说,有些比较笨的人都不见了,是不是被长老们偷偷杀死啦?”

    “比较笨?你是说白痴吗?”林明远不以为然道:“他们还没坏到这种地步,那些白痴都送到朝廷办的公义堂里。”

    虽然对他嘴里动不动就说白痴,她心里不舒服,但听见那些娃儿有去处,她惊奇地张开眼,看向林明远。

    “他们有地方去?不是被丢弃了?”那她,是不是可以不用硬撑?

    林明远撑着伞,奇怪地看着她激动的表情。

    “算是被三姓大家族丢弃了。如果没有三姓大家族在,我们也会在那里,但那里远不如这里好。怎了?”

    “没事林明远,你聪明,你替我想想,我不爱读书也有一点点笨,去哪才好?青门、秋山派,林家公义堂?”

    林明远瞪着她。

    “你有病才去公义堂!好好的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对对啊,我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那,你说我要去哪好呢?”

    她极度有人给她建议,林明远这么聪明,给的一定正确。林明远迟疑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居然希望她过得好一点。当然,他归究在他会过得更好,而他不喜欢除他之外的人去压制姬怜怜。

    “别去林家。林家一点也不适合你。至于青门与秋山派,青门都是女子,女子眼界小,女儿身在江湖太辛苦,青门又闭门造车,不爱出锋头,尤其青门几代掌门都是心慈之人,如此下去,只怕落魄指日可待。你去秋山派吧,秋山派掌门重男不重女,太危险的事不会让女弟子去做,你去了,也有师兄可以护你。”

    姬怜怜瞪大了眼。怎么她烦恼这么久的事,他这么容易就解决?

    林明远自认此次是他对姬怜怜最无私的一次,替她选择她最好的未来。

    “去秋山可以不用识字吗?”她细声间。

    “你这爱逃课的家伙,就只注意这种小事。江湖打打杀杀,只用刀剑,不用笔,你放心吧。”

    “只有打打杀杀啊嗯,谢谢你,林明远。我明白了。”姬怜怜朝他笑道:“林明远,你一定会成功的!”

    林明远远撇开脸,嘴角扬起,但嘴里哼声:“这还用说!你这娃的嘴什么时候也懂得拍马屁了。”

    “怎么叫我这娃?你也只长我几岁而已,难道你还想跟那些长老比吗?白胡子一堆的。”姬怜怜抗抗议。

    林明远看她一眼,掩不住笑意,终于笑了出来。

    那一年的那一天,林明远偕同其他林姓子弟回三姓大家族。

    那一年的那一天,姬怜怜坐着牛车前往青门。

    “青门?”林明远满面惊疑。明明是跟她说秋山派的啊!去青门有什么出路?她身骨看起来不像能练成高手,青门只会让她闷死在山上,平常她古灵精怪的会连这点都不懂?

    他掉转马头,遥望那愈离愈远的牛车。

    车棚里坐满了人,有个小姑娘采出头往这头看来。脸小小的,尚未张开,就是个普通样远到看不清面目,但他就是知道那星姬怜怜。

    他进林家了,他在林家过得很好,林家看上他将有的前程,这是有价交换,彼此互惠,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次回三姓大家族,他想跟这小猫说说若她在秋山派,江湖与官场总是互有勾结,说不得哪日再碰了面,他多多照顾她就是。例如将她这个秋山弟子明收为门客,暗自白养她也就算了。她出身好有什么用,人也不争气

    至于为什么偏偏只照顾她,林明远此刻心里尚是模模糊糊的,没去深究过。

    “这傻子”怎会傻到选择青门呢?那种在他眼里完全没有前程的地方,是傻瓜才会选的。

    两年来的片段回忆历历在目,尤其她在窗下对着其他人大喊明远是聪明的,是长老求他来的,不是他跪着求来的。那样的记忆他一直无法忘怀。

    他自许聪明,只要有人肯给他一条够长的绳索,他就能直攀而上;但,在最初时却因出身不得不卑微求人,只有这只小猫这样地为他说话说他心里没感觉是假的。

    他又往那牛车看去一眼,那小猫似的大眼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他希望她师傅能被她的小脸所迷惑,这么让人心生怜惜的小脸应该能在青门通行无阻吧?

    他转过头,没再看着远去的牛车,任由岁月冲刷去他内心无法理解的心绪——遗憾。恼怒、不甘以及模糊陌生的感情。

    此时,他还不清楚人的感情是分远近深浅的。当年第一个抱起姬怜怜说她好生令人怜惜的长者,是深爱她的父亲;而第二个说她可怜兮兮的,不过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外人,

    而且,他太过年少。更不知道——有时错过,就星一别终生。

    林明远支手托腮半合目。忽地。墨色眼眸猛地张开,

    晕暗的烛光下,他看见足下的木质地板,不由得心一跳,不是青山那竹屋泥石地,这里是酒楼!他正要起身,有人走过他面前,这人嘴里唠叨着:“林明远,你看这样行吗?方便你指点吧嗯?”没等到他的回应,这人微微偏着脸不要脸地凑了过来,青丝如墨披散在她白色里衣上。

    林明远怔怔,对上她猫似的大眼,这小脸早已张开,是个大姑娘样,但在第一眼,他就能认出她是姬怜怜因为她这脸就是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别无分号;尤其她身骨纤细,看似弱不禁风,手臂一张就能将她尽纳怀里,骨子里却最**不过。

    “林明远,你刚睡着了?”大师在前,姬怜怜自认体贴,以免大师甩手不理。

    “算了,胳再开始吧,”他撇开视线,恼道:“谁说今天不行?姬怜怜,难瓸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到底是谁教你这么爱靠近人的?”

    她眯一下眼,评估自身度量很宽,不是有一句姬怜怜肚里能撑船吗?她行的。她稍稍谄媚道:“也没人教,因为你是林明远嘛,我就忍不住凑近啦。”林明远沉默了一会儿,掩饰不住嘴线上扬。

    “以后只准你”“我明白了,以后不会随便凑近的啦。”林明远转回来狠狠瞪她一眼,

    “姬怜怜,你不识相!”姬怜怜已经习惯他在她面前动不动就翻脸的举动,遂问:“那现在?”她的脸皮很厚的。用罪的目光看着林明远,她得不得了啊。

    终于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现在她心里松了口气,以前认为谁都可以揭穿她,唯独他不行,现在心境不同了,知道她秘密的是林明远,真是太好了,

    林明远又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急什么?我一直在这。又不会跑掉。”他完全不奢望她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他起身,绕了她一圏,又见她满面的喜悦,真想问她:你这家伙到底是我喜欢你才这么高兴。还是有人能教你练内功了,你喜上眉梢了?但这样一说,不就显得他林明远太小家子气?

    他拿过先前她背诵、他写下的口诀再读了一遍,又看着他画的人体道,右手执起笔蘸墨,抿起嘴,说道:“姬怜怜,我这么帮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满脸的姬怜怜闻言。愣了下,

    他又撇开脸一会儿,再转回时又要开口,她凑过来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嘴一口

    两人同时顿住,林明远左手拿他书写的纸,右手拿笔,就僵在那里。姬怜怜则松了一口气。

    “林明远,这样行吧?我对准了吧?以前我练飞镖讲究的就是眼利手快,这

    些年可没落下呢。”

    烛光的阴影令得林明远的面容隐隐罩着黑气。他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这种讨好手法也不知道你哪学来的”

    姬怜怜接过话:“以前师传为了让我们了解男子多薄幸,不要随便就栽了,所以带我们上青楼看过。我瞧过这一幕,就记下来了。”

    “你师传”林明远咬牙。她师传也不算做错,只是他圣贤书读多了,还是本能地认为女子不该懂得这些。

    但不懂得这些,也许有一天她就会被男人给蹭踏。

    因为是姬怜怜,所以他能接受,

    如果他与姬怜怜永远错过他希望她师博教会她所有保护自身的方式,哪怕得上青楼数百次。

    她承自江瑚的观念,与他圣贤书下的观念相违背;既然他入了江湖,势必要改正自己的想法。所以在外人眼里他是退了一步又一步,但他心里却知,无所谓退或不退。他不过是从一个世界踏入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姬怜怜他万万不会踏入的世界,一个因他极度蛋心而踏入的陌生世界。

    林明远垂下眼,在她的白色里衣上分别点上好几圏,一一说明这些道,以及配合青门口诀。

    姬怜怜专旋着。当年她入门时,师博已年迈,都是赵灵娃教的;赵灵娃本身读过书,喜欢引经据典,搞得她痛苦万分,一句口诀可以连到哪本书哪句话,哪怕她再会背,也不可能融会贯通;当她欣喜若狂懂上一句话时,赵灵娃与其他弟子早不知进展到哪了,她就这样每次落下一点点,落到最后,她一直站在那里动不了。

    偏她死也不肯让第二个人知通她的缺憾,咬死她懂得她什么都懂,就是懒了点,就是爱招摇她的姬姓,也亏得青门近年因为师传的老迈,没有掺入过多的江湖事件,她这才躲躲藏藏了十年。如今她听着林明远一句句解说,既耳熟又陌生,许多不懂的她都敢间,甚至问到青门口诀上的疑惑,林明远居然都面不改色地细细说与她听。甚至画着图做辅助

    这也未免说得太通畅了点吧,她想。这林明远到底费了多少工夫在了解青门的内功心法上?

    都是为了她吧姬怜怜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想笑。这阵子,她就是发自内心一直想笑,墨汁忽地点在她脸上,林明远看她一眼。[专心点。”

    “是。师传。”他头也不抬。

    “嗯?江湖里师徒可以共结连理的么?”她一证“好像没听说过”

    “那以后就别叫我师传了。”他自然地放下纸笔。姬怜怜自动替他转白话:林明远与姬怜怜是要共结连理的,所以什么师徒闭嘴!原来这么含蓄的话她也能理解。她还真不笨,她想。男人的手掌轻压在她白色里衣下的丹田。“这真麻烦。在衣上凃,不够精准。瞧,感觉到了没?从这移到这再从这”掌心轻轻滑过她的腰肉,让她又痒又想笑。

    “青门内功心法颇为有趣,照我理解,与老子的道法自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然如此,青门剑招岂不多余?无生有,有终无我见过你们练剑虽是门外人也能见到剑招俐落剑如人,赵灵娃的剑却不合青门自然”

    姬怜怜听他愈说愈是断断续续,以为他在思考,聪明人思考总是不一样,她崇拜得很。

    他忽然拾起头,一双亮得惊人的黑眸对上她的大眼,半天。他才沙哑道:“你有在听么?”

    “有。我听得十分认真!”她只差没用子弟之礼拜他了“嗯。”林明远自然地收回手,耳根略红;又停顿一会儿,他道:“我刚摸的方向你记得么?”

    “记得。”

    林明远看她一脸正经,重复摸一轮他刚碰过的地方,自丹田而上,再到腰际几个道。最后停到她心口上。他撇开脸,掌心似有火焰饶灼着,嘴上说道:“姬怜怜,这不合礼法,我们得重新想个法子。”

    “什么?”他瞪她一眼。

    “你要我天天这样摸你么?你以为我摸不到什么吗?你当我是木头人吗?”她傻眼,瞬间脸红。“我很正派也单纯,根本没往那头想去”

    “所以我满脑子淫念么?”林明远瞪看她,他扪心自间,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偏偏这家伙就是能拉低他的智力,跟他杠上。

    “林明远,现在是我的重点戏,你不能想歪啊,那我抱抱你,让你稍稍满足一下?”姬怜怜低声说着,没抬眼看脸已经全黑的林明远。她自动自发,主动之至,绝不欲擒故纵欲语还休,她双臂打开。马上环住他的腰身。“姬怜怜!”林明远连动也没有动,似有有些僵硬“哎,林明远啊,我知道不合你嘴里的礼法,但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像书里写的那种,一被情郎抱,姑娘家魂都到九重天外去,骨头还会烂成一堆香泥,站也站不住”

    “你都从凝来的?你这十年来就只有这种不入流的书可以听么?”

    “哪不入流啦?林明远,青门里都是女子,对这种故事当然好奇,说的人多了,我听着听着也就会背了。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喜欢含蓄点”她闭上嘴,因为被人紧紧回抱住。她满脸通红,满面止不住的笑。

    “姬怜怜,你也算奇葩了,不认字也能背书,以后别乱背,要听什么都来问我,我念给你听,让你听到求饶,”

    “嗯。”她笑。“那。变成烂泥了吗?”她耳际响起沙哑的声音。“没有,我变成暖被啦,林明远,你真暖丨我没有想到你全身上下真这么暖,你们读书人是不是读了书,身子全都这样暖呢?”她耳际狠狠被咬了一口。“你要我说,你们女人的身子都是冰冷冷的吗?姬怜怜,”

    “”原来她说错话了。这林明远真是小家子气,她想。一股的气息沿着耳垂下滑,颈间的肌肤一路火热,她以为紧接看该是那个不过尔尔但其实她很喜欢的亲嘴,为此,她的唇间都有些他的热度,但他及时拐了个弯,肩上的里衣被揭开,露出她雪白的眉头,赵舍那一刀就自她肩骨砍下,如今一层层伤布紧紧包里着,她肩上肌色几乎要与伤布同色,他垂眸看了半天,最后唇畔小心翼翼碰了下伤布,再抬起一双闪耀波光的墨眸与她对视。接着,

    他斩钉截铁地替她拉妥里衣领,转开脸,轻声说道:“别闹了”

    姬怜怜一脸微眇。她没闹吧?一开始她是十分正经的要练内功好不好“其实,也是可以早些成亲的,既然你心急,那一年算是最快了好么?够我们准备了,”

    姬怜怜如鳗在喉,很想问他:这一年到底要准备什么啊?是要从东边搬到西边,还是要从西边搬到东边去这么耗时?最重要的是,是谁心急啊?

    “去把衣服穿上吧。你势上带伤,总是要好好养的,练功不急在一时。早点睡,嗯?”他声音仍是略带沙哑。

    等到林明远离开后,姬怜怜一直立在原地没有动。

    所以现在是在避她如蛇蝎吗?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吧?姬怜怜沉思如雕像,没一会儿她就浑身发冷,十分怀念刚才林明远的怀抱,她拾起床上厚件衣裙,穿上后躺在床上,又发起呆;她抚着唇瓣,若有所思道:“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这么急切地想要练内攻他却怕擦枪走火”她憋一眼桌上空空的,图卷都被他带走了。也是,留在她这里没意义,她又看不懂。

    读书人很看重婚事的吧?其实从两人同住一屋,他守着礼教就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实在迂腐得很;但一年也委实太久。她真的很喜欢林明远靛温,那暖乎乎的让她希望每晩都能抱着睡,若这样说出口,不知会不会被他嫌不要脸?

    她又摸着冰凉的唇瓣,嘀咕道:“难道他不知道江湖人成亲也是可以速战速决的吗?怎么我觉得他是在设一个局,他自己不肯不要脸地破,就要我不要脸地去破呢?林明远,到底是我把你想得太阴险,还是我自己就这么阴险呢?”

    “到头来,旧家、旧物,旧人原来,旧人一直在那,”姬怜怜有些困盹地合上眼,想到旧人里有一句话形容回头灯火就在原地,明天古问问林明远,那句原话到底怎么说。

    人前她总是不敢问,怕一问就被人揭穿,只能用尽心机旁敲侧击;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仅仅是多了那么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就能让她这么地安心,这么地放松,甚至开始觉得她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有那个男人在。

    她双手轻轻捂住脸。良久,她才轻轻喃着:“林明远,我也是不要脸地喜欢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