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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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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冰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似的,犹如在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般摇摇欲坠,漫无目的,不知下一刻将要去何方?不知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她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要与自己心爱的人厮守是如此的困难吗?难道付出真心的心儿注定要飘零吗?

    想哭却已是欲哭无泪,心痛到了极处,皇太后的话如利锋般插在她的心口,虽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当一切来得如此之快时,她的心还是如被撕裂了般痛疼。

    皇宫内已是掌灯时分,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初露绿芽的枝条在风中摇曳,斑驳的影子投在无尽的星空下,如那暗夜中的鬼魅般诡异丫。

    君临殿内一伟岸的背影倚窗而立,双手负在身后,不知他此刻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紫京知道皇上此刻的心里定是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着。

    “皇上,还要继续查下去吗?”紫京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背影,他知道皇上此刻正在承受什么样的煎熬,其实他的心里也无比震惊,之前他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皇上自己所查到的,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所查到的如实禀报。

    “紫京,你先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静,”慕容昕闭了闭双眸,抬起右手揉了揉痛得厉害的头皮,他也知道继续查下去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何真相却是那么的残忍,他早就怀疑过为何皇兄突遭不测,因为那场大火来得太过蹊跷,再说宫内向来守卫森严,皇兄寝殿更是三步一岗,又怎么可能让那场大火将整个寝殿吞噬呢媲?

    之前虽然心中布满疑问,但一切来得太突然,而且国葬和登基大典时间又如此的急迫,有心也无力,其实下令让紫京彻查此事,他的心里也是经过挣扎的,内心里他一方面很想知道真相,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真相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没想到,真相果真如自己所预料的所差无几,为何母后会如此对皇兄?印象中的她一直对皇兄那么的疼爱,她给予他的一切早已胜过他和铭儿,可为何却亲手毁了他?

    难道是因为皇兄荒淫无度、不理朝政,母后不愿意轩国就此在皇兄手里败落,不愿他就此将轩国埋没,所以才亲手毁了他的一切,从而让他顺理成章地将皇位收入囊中,因为她深知道他不会像皇兄那般荒废朝政的,因为她清楚他会是个明君,难道仅仅如此吗?还是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秘密?

    想着想着,慕容昕的眉峰痛苦地拧在了一起,心儿似乎被利器刺穿了般痛疼,原来真相是如此的残忍,皇兄竟然是死在母后的手里,而他竟然还“理所当然”地稳坐皇位,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自己,觉得自己是那么卑鄙的人,虽然一切都与他无关,但是他终究是那个得益者。

    今日的辉煌竟然是踏着皇兄的尸骨登上高位的,难怪当日他从郝城回皇宫之时,他总觉得母后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虽然他当时没看出什么端倪,但现在想来,才知道,原来是太过平静,反而彰显她内心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很想跑到慈宁殿,当着母亲的面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是他心目中一直无比敬重的母后,他多么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他不能,她是他的母后,一旦母子间的亲情此刻被无情地撕裂,对整个轩国将会是一种何等的动荡,他心里自然清楚。

    这几年皇兄荒废的政事虽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多,但是他留下的烂摊子也够他焦头烂额了,一项项关乎民生的工程待去落实,他需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他现在只想为轩国百姓做一些实事,收拾皇兄所没有完成的残局,这样他也算对得起江山社稷,也算对得起枉死的皇兄。

    如若不然,他站在高处,将毫无意义。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整个皇宫、还有他的母后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想到这儿,他感觉全身都为之颤抖。

    洛冰儿支开了其他人,只留小伍子紧跟在身后,缓缓地朝君临殿走去,迎着依旧寒冷的夜风,洛冰儿自然地缩起了身子,不知为何?此刻她特别想见他,哪怕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埋头政务,也好过她一颗心儿惴惴不安,满脑子胡思乱想,只有看着他,她的心里才会感觉踏实吧。

    紫京一直候在殿外,不敢离身,见洛冰儿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寒风中,是那么地孤寂,他的心不知被什么刺痛了般。

    他有时不禁在想,如果主子和她没有被那阴差阳错地命运安排在这深深的皇宫,他们定会过着神仙眷侣般恩爱无比的生活,可是现在,虽然两颗心儿依然紧紧相连,但是却似乎被隔在无形的距离之外,虽然两个人依然情意绵绵,但却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令人颇感心疼。

    “属下见过贵妃娘娘!”思绪飘飞之际,紫京不忘躬身行礼。

    “紫京不必多礼,皇皇上他在吗?”话一出口,便惊觉有些多余,紫京是他的贴身侍卫,哪里有他的身影,就会有紫京的身影。

    “是的,”紫京小心地回答,心里也在想,或许此刻也只有贵妃娘娘才可以好好陪陪他。

    洛冰儿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示意身后的小伍子在殿门候着,她抬步轻轻地走入临君殿,原本以为此刻他正在埋首于政务,但出乎意料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伟岸而落寞的身影,倚窗而立,目光锁在窗外不知名的地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她在他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忽听他轻叹一声,心里心痛不已,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双手环上他的腰际,将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部。

    和他比起来,她心里的那些失落和茫然又算得了什么呢?他面对的是整个江山,是整个社稷,是泱泱大国,那些繁琐的政务已搅得他头痛欲裂、分身乏术,皇太后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抑郁的心情在见到慕容昕的身影后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知道此刻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给他哪怕添加一丁点的烦恼。

    慕容昕身子微微一愣,很快他便将环在腰际的有些凉意的玉手攥在手心里,感受着来自她身上那浓浓的情意,虽然此刻心里依然乱如麻,但是心里却涌上一阵暖意。

    虽然他也知道冰儿深爱着自己,那份情在心里滋长了十一年,那份爱在经历风雨后更加难能可贵,此刻,他甚至有些庆幸十一年前的那场暗杀,机缘巧合之下,她救了他。

    也感谢上苍让他在将她遗落了十一年后再次与她重逢,冥冥之中,老天爷似乎也不愿意让他辜负她的深情,其实十一年来,他虽然不像她一样将自己刻在心里,但是脑海里却从不舍得将那个粉雕玉琢的面容抹去。

    至于谢雨潼,虽然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她便是他一辈子要呵护的人,十一年来,他对她呵护有加,百般纵容,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博得她一笑,如果没有再次遇见冰儿,或许他就会“履行”以前的诺言,好好爱她一辈子。

    他一直以为那便是爱,虽然心中也无比怅然,但他时刻提醒自己此生要呵护的人儿就是她了,直到他们终于成亲,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根本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兄长般的疼爱,所以他一直在逃避,没办法面对谢雨潼那一双幽怨、若有所失的双眸。

    没办法让她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因为心中的那份爱根本无关男欢女爱。

    或许在新婚那日,惊见冰儿那张面孔后,那沉淀在心底的记忆便被催醒,只是他不愿相信而已。

    良久,他才伸手将那纤细的身影拉入怀中,将她的发丝绕在指间,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忧伤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心疼说:“冰儿,我也知道让你呆在这深深庭院的确是委屈了你,但你记住,任何时候,我慕容昕宁要负尽天下人,也定不会负你的。”

    是的,如果有那么一天,让他在江山和冰儿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带着冰儿一起远离这奢华的帝都,远离这是非之地,与冰儿一起去过她从小便向往的生活。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隐居在那令世人无比神往的世外桃源,闲看庭前花看花落,他只想让她做一只快乐的小鸟,而不愿她像只金丝雀般囚困在这深宫大院内郁郁寡欢。

    他当然知道母后召见冰儿所为何事?他之所以对她说出上面那番话,只是想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他和她都会站在同一战线,她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

    洛冰儿泪眼模糊,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有夫如此,此生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