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小乔躺在床上,也许只是被迷昏,也许已经死了。

    南宫雪轻迅速的打开窗子,让午夜的寒凉吹进屋内,吹散毒香的味道。

    她取出锦囊,塞一粒解毒的玉花丸至口中,伸手探上小乔的鼻息。

    "还有气!"她惊喜的发现,这小丫环还真命大。南宫雪轻不经意侧身,目光对上跟上前来的一张脸,这才想起,玉花丸也该给他一粒。

    "多谢好意,在下还撑得住。"

    谁料,那狂妄的家伙居然拒绝了这稀世的灵丹妙药,像没事人一般,反嘻嘻一笑。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非但不自行运功抵挡毒气的侵入,还胆敢多手多脚的帮小乔点下身上几处封锁毒气游走的穴道。真是脑子有病!

    "喂,你不想活命了吗?"运气逼毒的南宫雪轻收了掌,严声喝斥。

    "这点小毒,伤不了我。"大胆狂徒的语气淡淡,带着轻蔑。

    自他一眼,不再理会,确定昏迷的小乔已无大碍,南宫雪轻急急往门外去。

    "喂,小叮铛,不要乱跑!"那多事的家伙竟挥起一道掌风,硬生生的将她吸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宫雪轻恼怒。

    "是想去救你的手下吗?"男子悠悠的坐到椅子上,"劝你还是别去了,他们这会儿怕是早死光了。"

    "胡说八道!"她弹跳起来,"小乔明明就有救。"

    "那是因为我们发现得早。但这'午夜幽昙'发作极快,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你的手下大概早毒入肺腑,去跟阎罗王报到了。不信,你就过去瞧瞧。记得再多服一粒玉花丸防身。"

    没心情再跟这男人鬼扯,南宫雪轻跃人隔壁厢房,然后,再隔壁一间一间提起的气颓败下来,终于,她不得不承认那男人说的是事实──天-宫的一群手下,此刻,半丝气息也不剩了。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一时之间,那么多人同时死亡,而且,还是这些天来跟她朝夕相处的人,这凄厉的景象,令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贴着墙,滑到地上。

    模糊的泪眼瞥了瞥房内尸身横斜的小安子。这个连日来照顾她饮食起居、忠心耿耿的小仆人,正张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一只手吊在床边。

    "是谁到底是谁"喃喃的自语忽而转高,变为尖叫,"是谁干的!有本事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偌大的客栈里只有寂静,笑容可掬的店老板、点头哈腰的店小二、叫叫嚷嚷的江湖豪杰一夜之间,统统匿了踪影,彷佛根本不存在,或者都已经死了。

    只有一个人,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抚慰般,伸手搭上她的肩。

    "不要难过了,先离开这儿再说。"

    南宫雪轻瞪着他,不发一言。忽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脑子顿时空了,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跟前的人,是否能够相信。

    "不哭啦。"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酸,轻柔的大拇指缓缓抹上南宫雪轻的眼角,替她擦去眼泪。温暖的臂膀环过来,将她搂入怀中。"不哭啦,阿轻"他呢喃道。

    阿轻?呵,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她了。从前,大哥宠她逗她的时候,会这样叫她。已经好多年,没能再听到这亲切的呼唤。没想到,在这个风雪之夜,在这异地他乡,在她迷茫无助的时候,这声呼唤,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吐出。

    但他,毕竟不是她的大哥。

    "离开这里,对,是该离开。"南雪轻推开他的环抱,站起来,拭去眼泪。言语间又有片刻失神,"但三更半夜,我们又能到哪里去?"

    我们?男子露出宽心的笑容。看来,她在无意间,已收敛了对他的敌意,不知不觉的说出了"我们"两个字。

    "我知道有个地方──附近的山上有座荒废的庙宇,'我们'可以到那儿暂且避一避,天亮再作打算。"

    也只有如此了。南宫雪轻看着他不容分说的背起小乔,拉过她愣在一旁的手,她只好服从的跟着他走。

    这血腥的客栈,她半刻也不想再待。

    庙宇就在半斜的山坡上,被月光照映的松枝掩蔽着;虽然残破,但足以抵挡风雪。

    推开门扉,竟发现大堂之内铺有一张厚厚的草席,柴堆上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瓦罐,火虽熄,但余热存。很显然,不久之前,有人曾在这里待过。

    "没事,之前是我一直住在这儿。"男子似看出了南宫雪轻的疑惑,微笑的为她解说。

    他一直住在这儿?能包下整层雅座的人,竟在这荒郊野外投宿?

    "有时候,住在这种地方,能省去不少危险。"俊笑的脸似又读出了她的心思,附加一言。

    南宫雪轻不敢再乱转眼珠,老老实实的垂眼,将小乔放于草席之上。抚抚她的额头,嗯,虽性命已无大碍,但仍高烧不断,瘪着的嘴唇一圈焦黄。取出皮囊想喂到她唇边,摇了摇,却不闻声响──囊中水已空。

    看那家伙正在升火,南宫雪轻不想再去麻烦他,忽然想起方才入门时,岩石边有一小潭水,虽然已是飞雪时节,却并没完全冻结,便自行提起皮囊取水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找到那一汪清潭,敲掉薄薄的浮冰,正想掬一把送入口中解解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猛喝,"住手!"

    南宫雪轻愕然的回眸,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了过来,并且粗鲁的扬起一掌,打洒她手中掏起的清水。

    "。你干什么?"南宫雪轻蹙起眉,看着顾随指尖掬下的水珠。

    "这是死水,吃不得。"男子掏出一方绢帕,抓起她的柔荑,擦个乾净。

    "死水?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的顶上一句。

    "全无江湖经验的小东西,还敢嘴硬。"男子讽笑,捧过一把细雪,以掌温融化了,滴入那一方清潭中,"看好了,这滴下去的水并没有散开,可见这是死水。小叮铛,家里人没教过你?"

    "我当然知道!"心中微惊,但嘴却仍然嘟着,"只不过一时间忘记罢了。"

    "下回可别忘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丧掉你的小命。"男子嘴唇轻努,她以为又要惨遭讽刺了,但是没有。他牵过她的手,走至一棵松树下,"这附近没有可饮用的潭水,若是口渴,只好扫些雪水应急了。"

    语音落下,俊逸的身姿却已翩然跃起,飞掠枝头,金黄的明月下,犹如羽鹤似的身影轻挥淡蒲的衣袖,一瞬间,叶间的纯净白雪化为水珠,如同细长的山泉层层而落,晕终,滴入南宫雪轻手捧的皮囊中。

    南宫雪轻感到怀中渐渐沉甸起来,嘴角也渐渐扬起笑意。抬起晶亮的双眼,明月的光辉,连同那羽鹤般的身姿,全都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没想到,这家伙有时候也满潇洒的嘛。

    这样的丰姿,也许只有大哥在月夜中练功时能够媲美。

    白鹤敛了翅膀,停落在她身旁。俊脸瞥瞥那饱满的水囊,绽唇一笑,"唉,舒展了一会儿筋骨,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走,我俩去觅食。"

    这家伙怎么跟她想法一致?方才在寺庙里的时候;她就有点饿了,只是顾及大半夜在这荒山野岭难找食物,一直没有开口。不过

    "小乔一个人在庙里,不怕"她疑惑的开口。

    ,"放心,有火光在,野兽不敢靠近。咱们去捉几只老鼠来炖汤,如何?"

    "老鼠炖汤?"南宫雪轻惊叫起来。那可太恶心了!

    "鼠肉很鲜美,小叮铛,看样子你是没吃过。不然,我们烤着吃也行。"他嘴角轻掀,像在看她的笑话。

    "呃算了,我还是回去先瞧瞧小乔吧。"想诱她吃那种恶心的东西,还不如回去补个好眠。

    "哈哈哈。"男子恶作剧成功,仰天大笑三声,俐落的扯过南宫雪轻,紧紧拉着她往相反方向走,"不愿吃老鼠,咱们弄几只蝙蝠吸它们的血更好。"

    "你给我闭嘴"尖声的抗议伴着爽朗的恶笑钻入丛林。想停下步子的她,发现自己已不由自主的跟随他。

    默默的行了一段路,明月在叶间忽隐忽现。男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火石,点了枯枝,引路前行。

    忽然,南宫雪轻目光凝住。只见月影之下,树洞之中,有一丛新鲜嫩白的蘑菇。

    "喂,你快看!"她惊喜的跑过去,想伸手采撷。

    "当心!"男子多事的大掌又围了过来。

    "你还想干么?这蘑菇无花纹、无颜色,应该无毒。"这家伙,又欺负她不懂常识?嘿,这回她可忆起了书本所教,不会再丢脸了。

    "小叮铛,仔细想想,大冬天的,草木均已凋零,哪来的蘑菇?"男子得意扬扬的身子靠于树干之上。

    哼,又想教训她?她虽然不知道蘑菇的生长时节,但眼前的景象莫非是假的?

    "蘑菇的生长需要一定的温度,咱们来瞧瞧这树洞里,到底有什么能保持暖气的。"他以随身的铁扇迎着乾枯的树干一击,参天巨木霎时应声倒下。

    南宫雪轻惊叫一声,捂住嘴巴。藉着火光,她看得清清楚楚,在那树洞之中,竟盘卧着一条巨蟒!

    巨蟒正在冬眠,被这惊天一掌震得愣起了身子。只见又他是扇柄一挥,在它尚未反应之时,头颅已被击破。期待中的人蛇恶斗并未发生,只是眨眼工夫,胜负已分。

    他捉起他的战利品,从容的向怔在一旁的南宫雪轻招招手,"快点帮忙把这些蘑菇采回去,今晚,咱们吃烤蛇肉配蘑菇汤。"

    "不会有毒?"南宫雪轻小心翼翼靠近那条两丈多长的巨蟒,似有余悸。

    "放心,巨蟒无毒。"讽笑又浮现于脸上,"怎么,小叮铛,这个又没人教过你是吗?哈,真是缺乏常识!"

    自负的家伙!不过比她多懂些事,好了不得吗?她只是缺点江湖经验而已,就被冤枉为弱智,简直可恨!

    叹了口气,她决定暂且不跟自己的肚子对抗。她俯下身子,开始采撷蘑菇。

    柴火渐渐旺起来,烤熟的蛇肉油滋滋的响着,蘑菇的清香从汤中溢出。幽冷的冬夜,美食下肚,浑身便不畏严寒的暖和起来。

    南宫雪轻在火光的辉映中,煨红了脸,微微发笑。

    "真是小孩子,吃饱了就乐成这样。"那个正在扔着乾柴的男子,捕捉到这一丝笑意,又大肆嘲讽起来。

    缩进温暖的披肩里,她懒得跟他斗嘴,淡淡回答,"只是想到小时候跟大哥烤田鸡的情景,笑笑不行吗?"

    "老是听你谈到'大哥、大哥',怎么,跟他感情很好?"他侧目投来一丝诱哄的目光,诱她说出往事。

    "是很好。小时候,家乡遭了洪灾,大哥带着我逃难,一路上,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让给我吃,而他自己,往往找些草根树皮充饥。那时,我不明白,大哥干么那么喜欢吃那些东西,问他,他说是因为好吃。"

    "后来有一次,我也偷偷尝了尝,简直难以下咽。从此,我终于明白,哥哥是因为宠爱我,所以才会喜欢吃草根树皮的"幽而缓的语调似乎被什么东西梗住了,目光滑向窗外的明月,嘴角牵起一丝涩笑,"只不过我们长大以后,倒是疏远了许多。我不明白是为什么,真的真的不明白"

    耳畔久久不见声响,一回眸,发现一双注视她良久的眼睛,在火光中炯炯发亮。

    "也许,你大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疏远你的。"眼睛的主人微微低头,似猜测的回答。

    但也许是她听错,那声音里,竟也同样带着一丝哽咽。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雪轻忽然问,笑着迎上对方错愕的神情,"相识了几个时辰,占了你的地盘,吃了你的蛇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得过去吗?"

    "喔,"他收起鲜少的失神,恢复玩世不恭的态度,抱拳戏谑道:"在下聂逸扬。"

    "唔"草席响动了一下,被暖袍裹得结结实实的小乔翻了个身。正欲还口的南宫雪轻马上被引去了视线,欣喜的扶住小乔,轻唤,"小乔,小乔"

    汗珠溽湿了小乔的发,方才的热汤也助她散去了寒气,呼唤间,朦胧的大眼睛睁了开来。

    "小姐?"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作梦般不确定的问。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南宫雪轻扶起她的身子,拍着她的背,"你中毒了,知道吗?"

    "中毒?"小乔清醒了一些,抚抚沉痛的额似在回忆,"喔对了,我先前闻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中毒吗?难怪了。"抬眼望望寺庙残破的顶梁,诧异的问:"这是哪里?小安子他们呢?怎么人都不见了?"

    "他们"南宫雪轻出口的话语微微凝结,"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高烧刚退的人猛地爬起来,"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毒死的?到底是谁干的?是谁?"

    "我也想知道。"她幽幽的回答。

    小乔发现了一旁的聂逸扬,斜斜眼,语调尖刻的说:"小姐,怎么这里还有别人?"

    "别人?"心间一愣。那是"别人"吗?为什么她像是已把他当作相识很久的人了?

    聂逸扬哈哈一笑,"姑娘所指的'别人'大概是说在下吧?好好好,你们主仆慢慢聊,我去捡些乾柴添火。"

    他的身影一飘,毫不介意的迅速离去,大堂内,留下两个面对面的女孩子。

    "小姐,他到底是谁?"小乔严厉的发问。

    "他是呃,一个朋友。"避开审视的目光,南宫雪轻淡笑。

    "是这几天在道上交的朋友吗?天哪,小姐,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路上认识的男人交朋友?还跟他孤男寡女待在一座破庙里!"

    "哪里是孤男寡女?不还有你在吗?"她不服气的还嘴。

    "我?我都睡死了,怎么算数?小姐呀,厨房的王妈说,女孩家的名节好重要的!"

    "名节?"南宫雪轻失笑,"我们闯荡江湖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吧?"

    "晤我讲错了,不是'名节'。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是什么'持'的,对了,是'矜持'!就像送菜的小王整天围着我转,我也要装着不理他,直到他送我一大包胭脂水粉才跟他说一句话。小姐你就是不够'矜持',男人才敢随随便便欺负你。你想,要是左使知道你跟一个陌生男人打得火热,他还会理你吗?"

    "我才懒得怕他哩。"话虽如此,但想到大哥那张酷脸,她还真有点心悸。

    "再说,"看看门外,确定无人偷听,小乔才放低语调,神神秘秘劝诫,"再说那人是什么来路,小姐你弄清楚了吗?"

    "来路?"她的确不清楚聂逸扬的底细,只知道他是一个给她亲切感十足的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很清楚,对不对?"小丫头得意扬扬,"我就知道!说不定他跟下毒杀我们的人是一夥的哩!"

    "不会的,"南宫雪轻坚定的摇头,"他救了我。要不是他,你我早死了。"

    当下她把前前后后的经过大致了一遍。

    "放长线钓大鱼,小姐你听过没有?"小乔摇头不信,"说不定他是那个什么什么黑头乌鸦派来的,专门骗得小姐你的信任,然后跟着我们去柳暗山庄,摧毁我们的援兵。要不然,小姐你仔细想想,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一出现,我们就遭人暗算了,然后他就跳出来帮你了,还准备好了一间破庙!嘿,武林志、怪小说里都没这么离奇的事!"

    南宫雪轻微微蹙眉。小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聂逸扬给她的感觉怎么也不像虚假,那种如沐春风的心宽,浸人心脾的温暖,并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

    "就算他真是好心人一个吧,又怎么样呢?"小乔看出南宫雪轻的疑惑,反面论证,"我们现在是要去办大事,何必要连累他一个无辜的人呢?所以"

    "所以怎样?"

    "所以明儿天一亮,咱们就快快跟他散伙,不要再有牵扯。小姐,我说得对吧?"

    是呵,如果他是敌非友,便绝不能与他再多待一刻,如果,他是友非敌,那就更不该有任何牵扯。此刻正值天-宫生死存亡之际,真当他是朋友,还是远远避开他的好。

    "那好吧,"南宫雪轻竟发觉自己有一丝不舍,"待会儿他捡柴回来,咱们就跟他道别。反正天也快亮了。"

    窗外,月亮淡了下去,天边已吐微白,有不知名的鸟儿,迎着寒冷的黎明发出第一声啼叫。

    俊逸的身影推开嘎嘎作响的门扉,满怀乾柴匡当落地。

    "方才捡柴的时候,竟然发现山后有条小溪,溪里还有鱼,看来今天的午饭不成问题了。"聂逸扬笑道。

    "呃聂公子,"南宫雪轻被小乔捅了捅背,清清嗓子说:"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在这儿久待了,多谢你这一晚的照顾,他日若有缘再相逢,可到天-宫玩玩"

    "哦?这就要走?"聂逸扬并不惊奇,似乎已猜到这番话语,他不疾不徐的往火中添加一柴,"敢问南宫姑娘要往哪条道去?说不定咱们同路。"

    "不会同路的,我们要去天津。"他也要离开这里吗?那么将来也许再无缘相见了。

    "天津?"明亮的眼睛投视过来,似流星划过人的心房,"巧得很,在下也正好要去天津。"

    "喂!少说大话!"小乔不耐烦的开口,"你也去天津?你去那儿做什么?"

    "去探望大姨妈。"他无辜的手一摊,"怎么,在下去不得?"

    "撒谎!"小乔悄悄嘀咕,附到南宫雪轻耳边低语,"小姐,我说得没错吧,这家伙想跟踪我们。"

    真的这么巧?南宫雪轻凝视聂逸扬,也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但人家既然有藉口同路,总不能阻止吧?

    "小姐,小姐,"小乔悄声又附了过来,"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让我来对付这个家伙,保证叫他不会再有藉口跟着我们。"

    默默点了头,算是应允。南宫雪轻站起来,直视了聂逸扬片刻,轻声道:"聂公子,我去溪边掬水洗把脸,劳烦你照料一下我的丫环。"

    撇下他俩,她自顾自的避到门外,步履匆匆。虽然,她明显的感到身后的聂逸扬有什么话想对她冲口而出,却被她的视而不见硬挡了回去。

    他要说什么?似乎是在叫她"别走",但她却执意的避开了。

    天色已完全明亮起来,一枚红似樱桃的圆圆旭日泛亮天际。南宫雪轻信步徘徊,指尖抚过篱笆枯残的藤架子,心却在倾听着庙中的动静。

    "啊──"一声厉叫划破黎明的寂静。

    是小乔!

    南宫雪轻急忙转身跃回寺中,跳动的心惊颤不止。又发生了什么骇人的事?

    小乔缩在草席上,胸前的衣襟已被拨散开,她瑟瑟抖着身子,带着哭腔依偎进南宫雪轻的怀抱。

    "小姐,他他他他想污辱我。"随之而来一声哇哇大啼。

    污辱?南宫雪轻把目光投向气定神闲靠在窗边的男子,为小乔想到的方法而好笑。凭他这般俊美潇洒,犯得着污辱一个未发育的小女孩?但一想到先前与小乔的商定,想到天-宫的忐忑前途,也不得不好好配合,演完这出戏。

    "聂公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迫自己敛着眉,凝声问。

    "南宫姑娘相信这孩子的说法?"聂逸扬哑然失笑,彷佛这出戏很是好玩。

    "我的丫环,我自然相信。"目光严厉,不与他玩笑。

    "哈!"聂逸扬轻快的道:"别说这个瘦小的女娃娃,就是绝色如南宫姑娘你,昨夜在林中我又何曾做过什么?我聂逸扬缺金缺银缺武功缺权势,可就是从没缺过女人。为了赶我走而用上这招,不觉得有点荒唐?"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聂公子你有恋童癖,专对女娃娃感兴趣。"若是执意要疏远他,就绝情一点吧。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无辜的他身处险境,这些话也是要说的。虽然,这刺人的话,先刺痛了她自己的心。

    "你真的这么想?"一直不以为然的他此刻微微收了笑意,像是感应到她的认真,"真的想让我走?"

    咬着唇不再回答,反手至腰间抽出长剑,银光一闪,迅猛不防的划向那一袭白影,割开了金边灿烂的衣袖。

    突如其来的动作,僵立了两个人。他似乎没料到她会发了狠,使出此招;而她也没想到自己出手会这么重,只差轻轻一分,剑便能刺入肉内,划出血来。

    为什么?这么迫切的赶他走?是怀疑他的身份?顾及他的安危?还是另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思的想法?

    这个神秘的陌生人,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竟能叫她破例失控,做出此举。

    她要赶走他,将他赶出她的视野,赶出她的心。因为,那颗心里,只应该停伫一个男人,只有大哥才能居住,而非别人。

    她,害怕。

    "我懂了。"轻轻拉好白色衣袖,俊脸已转为灰黯的颜色,失落的身影跃出门外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遥远的话音──"记住,我走,只是因为你想让我走。"

    他生气了吗?呵,大概是吧。气她不信任他?还是气她要他离开?

    他走,只是因为她要。

    ──他走,是为了她。

    他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做的事情,似乎都是为了她。

    "小姐,小姐。"小乔收起泪珠,在南宫雪轻失神的眼前晃了晃手,"你干么拿剑劈他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万一他还手打你,或者你真的把他砍死了,可怎么得了?"

    清亮的剑声撞击地面。南宫雪轻感到凝着的气霎时散了,一个踉跄,跌坐在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