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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薛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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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看似扑朔迷离、疑团重重,可若找到了隐藏的那根线头,便能轻而易举的将真相抽剥出来。但这有个绕不开的前提,不管这个过程会有多长、会有多么复杂,都必须耐住性子、都必须心细如发。

    显然,白中元做到了。

    这起案子牵涉到了太多的人,已经遇害的有邱宇墨、张大根、崔伟、陈少华、麻三,遭受牵连的有潘洋、潘雨、耗子和柳莎,尚未查明的还有楚六指、唐知秋,以及带着黑猫的男人。这些人涉及各行各业,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都极为的复杂,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之后,时局总算是渐渐清晰起来。

    除了上述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嫌疑人苏浩,始终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徘徊着,动机不明。案情也同样如此,很多的疑点没有解开,可怕的是这些疑点都处于模棱两可之中,似独立,又似紧密相连。

    比如,苏浩到底在这一系列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是谁在幕后暗中协助他?

    比如,薛东为什么非要带着潘雨离开?

    比如,那枚瓷器碎片的背后到底有没有涉及到犯罪?

    比如,楚六指和唐知秋明争暗斗之中又包藏着多少罪恶?

    又比如,最近屡被提及的曲国庆到底是黑还是白?

    种种的疑问,让白中元如同置身于浓雾弥漫的荒野,迷失着、茫然着、困惑着、彷徨着。更令他沮丧的是,每当一个谜团解开,就会带出来更多的谜团。拔出萝卜带出泥,始终没有个圆满的了断。

    许菲生前说无法解决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周然一次次隐喻的又是何种交易?

    邱宇墨前往医院那晚是谁把示警信息发送到手机上的?

    给耗子的父母送去了五十万慰问款的男人是谁?

    又是谁在幕后真正操控着涉及色情和违禁品庞大犯罪链?

    秦长天、白志峰、牛望天他们这些人,当年又因为什么闹到了决裂的地步?

    那起爆炸案牵涉范围如此之广,究竟隐藏着何种真相?

    想到上述这些疑问,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时局之复杂,白中元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道阻且长,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背负重压坚持下去,更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又是否能够承受?

    活着,可真他娘的累!

    ……

    “白队,你怎么了?”

    站在一侧,顾山感受到了白中元身上的变化,那像是沮丧,也像是心气儿的消散,总之都是消极的。

    “没什么。”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白中元强行摒弃掉了那些杂念,早在下定决定调查爆炸案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只能一步步迈向隐藏着罪恶的深渊:“道阻且长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顾山似懂非懂,却毫不犹豫的接了下去:“行则将至。”

    “是啊,行则将至!”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后,白中元摆手驱散了那股颓丧,而后示意打开下水井盖的保安班长让开,“顾山,你跟着我下去。张经理,麻烦你帮忙做个警戒,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明白。”

    地下管道有着很多,常见的是排污管道、煤气管道、供热管道等等,白中元所下的正是第一种。通常来说,埋着污水管道的下水井深度都在两米左右,因为涉及到阀门以及管道的连接处,所以井下预留出的面积在两三个平方左右,这样既可以便利的实施维修,同时又不会留下塌方的隐患。地下的面积,装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可因为白中元要在井下面抡大锤,所以顾山只能在铁梯上等着。

    落入井下,白中元没有着急开工,而是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根据遗留痕迹来看,近期曾经有人下来过。

    “白队,有没有发现?”

    “当然。”

    白中元回应的同时朝靠近单元门的方向凑了凑,抬手在墙上摸了一把,水泥有着很重的阴凉感,缩回来手上却没有沾染多少尘土,这点十分的可疑,由此可以推断出墙壁极大可能是不久前砌起来的。侧身仔细观瞧,可以看到很大一块面积颜色发暗,与墙壁的四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然看去就像是一扇门。

    “顾山,找到宝藏的入口了。”说着,白中元举起了大锤。

    “白队,我做什么,喊芝麻开门吗?”兴奋之下,顾山脑子短路。

    “还他娘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呢?”喷出一口老血,白中元调整好姿势狠狠砸了下去,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墙壁直接被砸穿了。篮球大小的洞口出现后,他慌忙将大锤扔到了一边儿,稍作感知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才打开强光手电凑近观瞧,一条黑黝黝通道延伸到了数米远的距离。

    “顾山,下来帮忙。”

    因为井下的面积有限,加上墙壁砌的较为厚实,所以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洞口彻底的打开。

    “白队,这应该是通向陈少华家里的。”

    “还用你说?”刚刚那句芝麻开门差点闪了老腰,因此白中元没好气儿的朝着顾山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通知队里。还有,电话打完之后你去陈少华的家里,听声辨位确定具体位置。”

    “明白。”

    顾山爬上去之后,白中元穿戴好口罩手套钻进了通道之中。这条通道宽度约一米五,高度足足有将近两米,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两个人并排着走也不会显得太过拥挤,工程量着实是不小。尤为让人吃惊的是,这条通道居然还做了承重设计,从施工的质量来看,完全杜绝了塌方的可能。

    一边向前走着,白中元的手时不时在墙壁上触摸几下:“墙壁没有最新施工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条地下通道早就存在了,陈少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利用这条通道又做了什么,会不会与违禁品有关?”

    思索着,白中元抵达了地下通道的尽头,这里的面积有十平米左右,根据通道的长度来推断,头顶的正上方应该就是陈少华家的客厅。旁边倒着的铁梯,显然是用来上下的,从踩踏出的光亮磨痕推断,使用次数应该很频繁。

    砰砰砰!

    白中元举起大锤朝着顶部撞击了三下,少许便听到了顾山的回应,而后如法炮制框定了地下室的范围。搞定这一切后,他又顺着原路返回,行进的过程中尽量踩踏着之前的脚印,避免对现场造成过多的破坏。回到陈少华家的客厅,顾山已经用痕迹固定线做了标注,果然是占据了半个客厅的面积。

    “白队,陈少华这家伙不简单啊,居然搞了这么大个工程。”顾山感触颇深,“最关键的是之前走访排查的时候,根本没有获取到任何相关的线索,也就是说左右邻居都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是啊,行事不是一般的隐蔽。”此时此刻,白中元想到了潘雨之前说的那句话,“陈少华,就是一只鬼。”

    “现在怎么办?”顾山问。

    “保护现场。”白中元看了看表,“老谢他们应该就快到了,等人来了之后再进行全面的现场勘查。”

    “嗯。”

    “走,我们出去等。”

    ……

    来到单元门口,白中元跟物业经理以及保安班长聊了聊,但却没有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在关于陈少华的谈话刚刚结束的时候,谢江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从市局返回的秦时雨。

    “中元,情况怎么样?”谢江开口就问。

    “白队,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我们先回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联系我就行。”物业经理很有眼力见儿。

    “行,麻烦了。”

    等物业经理和保安班长离开,白中元这才将情况向谢江和秦时雨做了简单的介绍,并强调勘查地下室和通道的时候一定要全面细致。

    “这陈少华不会无缘无故的挖地下室,一定牵扯着更深的隐情,难不成违禁品的贩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谢江忧心忡忡。

    “我觉得不像。”白中元摇头。

    “为什么?”秦时雨问。

    看看警戒和隔离的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白中元这才解释道:“这间地下室足足有十来个平方,如果是用来违禁品犯罪的,那数量必然会十分的巨大。而且违禁品这种东西,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出手才行,毕竟拖得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陈少华那么聪明,不会犯这种错误。”

    “有道理。”谢江点头,“还有一点,如果违禁品的贩卖真的达到了一定的规模,那绝不仅仅只渗透到夜色里面,省城其他的娱乐场所应该也能寻觅到踪迹,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说明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那为什么要挖这间地下室呢?”关系恢复如初,秦时雨也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兴致浓厚的向师傅取经。

    “我倒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谱?”

    “快说是什么。”谢江催促。

    “文物。”白中元压低了声音。

    “……”

    两个字,让谢江和秦时雨同时沉默了下来,少许前者如有所悟的点点头:“许队说过,不久前你和她有去过二石楼村的回迁楼,并在403室内发现了瓷器碎片,而薛东的口供中也说到咱们盯防布控的那晚,他们曾经在那间屋子里聚集过。将前后联系起来,陈少华倒真有可能涉及到了文物犯罪。”

    “可惜陈少华死在车祸中了,要不然……”秦时雨没有将话说完。

    “那就只能从薛东身上入手了。”发现了新的线索,谢江就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猫,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忙完现场,回去我亲自审,非得让他把真东西吐出来不可,丁点儿都不能放过。”

    “老谢,你觉得他会吐吗?”白中元问。

    “不吐也得吐。”

    “与其跟他干耗着,倒不如另辟蹊径,可能收获会更大。”想到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白中元便觉得热血沸腾。

    “另辟蹊径?”谢江不解,“什么意思?”

    “去了你就会明白的。”

    “去哪儿?”

    “暂时保密。”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大概多远?”

    “几百公里吧。”

    “几百公里?”谢江有些无语的看看白中元,“你最近是不是心野了,怎么动不动就往外面跑?”

    “你以为我想啊?”翻个白眼,白中元没好气的做了回应,而后又叮嘱秦时雨,“现场就交给你了,勘查工作一定要细致全面,提取到的检材尽快做出检验鉴定,不出意外明后天我们就会赶回来。”

    “放心吧师傅,你们路上小心。”秦时雨不是话多的人,尽管心中好奇,却还是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

    虽说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行动,可实际上并不仓促,无论是与目的地警方的对接,还是向方言汇报申请,抑或是此行所需携带的种种,都在白中元和谢江的努力下悉数搞定,于下午三点半将车子开上了高速。

    “中元,我们到底去哪儿?”

    “薛东的老家。”

    “薛东的老家?”谢江一愣,“薛东现在关押着,我们去他老家做什么?”

    “当然是调查案子。”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谢江还是困惑,“薛东母亲和孩子的病情都已经核实过,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除了看病之外,他们常年都呆在老家,根本不可能参与犯罪,甚至都不知道薛东做的那些事情。”

    “我又没说去找薛东的母亲和孩子。”

    “那是去找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

    立冬之后,白天已经是越来越短了。当车子行驶四个小时抵达县城高速下道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由于来之前已经联系过,所以早已经有辆警车在等着,这让白中元和谢江心里都踏实了些。经过介绍,得知此行协同带队前往薛东老家的人叫梁智,是县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个子不高,透着一种精悍之感。

    “梁队,因为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所以还是低调些好,警车就不要开了。”白中元可不想打草惊蛇。

    “行,一切都听白队的安排。”点头,梁智又问,“那么人手方面呢?”

    “越少越好。”

    “那成,我自己跟你们去。”说着,梁智对车里两名刑警嘱咐了一句,“你们回去跟队长说一声,随时保持联系。”

    “等等……”

    就在两名刑警要走的时候,白中元做了制止:“我们的车是省城的牌照,也一并开回警队吧。”

    “那咱们怎么办,打车?”谢江有着顾虑,车里的东西可不少。

    “既然这样,那就回队里一趟,我找辆私家车。”梁智提议,“从县城到薛家庄还有好几十里路,打车实在不方便。”

    “可以。”

    换乘之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梁智开车载着白中元和谢江前往薛家庄。

    “白队,这薛东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同为刑警,梁智自然是好奇的。

    “死罪。”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谢江直接做了回应,“往具体了说,是杀人和贩卖毒品。”

    “贩毒?”梁智很是意外。

    “是贩毒。”白中元也点头,“其实这起案子很复杂,牵涉面很广,薛东只是其中的一名涉案人。”

    “嗯。”听到白中元没有具体细说的意思,梁智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咱们这趟去薛家庄的任务是什么?”

    “抓捕。”

    “抓谁?”梁智不解,“白队,我多嘴问一句,薛东不是已经被捕了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并非不相信梁智,而是白中元不想在这个时候泄露太多的案情,之前他都没告诉谢江,现在就更不能说了。

    “成,到时候听白队吩咐就成。”都是刑警,梁智自然明白有些情况是要保密的,既然如此做好配合就行了。

    县城位于省城的西面,而薛家庄又坐落在县城西北的边陲,所以这里的山路很多,蜿蜒崎岖很不好走。尤其是从省道拐入乡镇的小路之后,坑坑洼洼的颠簸无比,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

    ……

    晚上九点半,薛家庄。

    将车停在村口,梁智盯着岔路口问:“白队,咱们是先去大队办公室,还是直接去薛东的家里?”

    一路上聊了不少,关系也就拉近了许多,白中元对梁智好感倍增的同时,称呼上也发生了变化:“梁子,薛家庄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白队指的是哪种人?”

    “人品靠得住的,对村子情况也熟悉的。”

    “还真有一个,薛卫国。”

    “他是干嘛的?”谢江问。

    “薛卫国是以前的村主任,已经退下来十几年了,老伴儿去世早,孩子们又都去省城发展,家里就他一个人。”说着,梁智抬手指了指灯火稀疏的村子,“他为人正直热情,群众缘儿特别好,打听事儿找他错不了。”

    “走,就去他家。”白中元做了决定。

    薛家庄位于山区深处,经济发展还相对的落后,因此娱乐也就相对的匮乏,加之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所以即便现在才十点左右,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熄灯入睡了,整座村庄显得很是寂静。伴随着狗叫声,梁智叫开了薛卫国的大门,老头儿披着军大衣,看起来身康体健,精神矍铄。

    简单的介绍之后,薛卫国将白中元他们请到了屋子里,大火炕、入地炉、自制的土暖气,屋子里十分的暖和。

    “贵客登门,蓬荜生辉,得好生招待招待。”大茶缸子泡茶后,薛卫国进了里屋,一顿折腾之后端出了几盘菜,“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大老远从省城赶过来,赶紧祭祭五脏庙。”

    “薛叔,您就不要弄了,我们不饿。”谢江制止着。

    “怎么,看不起我?”薛卫国眼珠子一瞪,指着几个盘子说道,“前几天刚杀的猪,猪头肉啊、酱肉啊什么的都是我亲手做的,这些东西在省城花钱你都买不到。不是我老头子吹牛,味道好着呢,不信你们问问梁队?”

    “是的,薛叔这方面的手艺可是一绝。”说着,梁智开始分碗筷,“天冷,路上吃的那点儿东西哪能扛得住,咱们边吃边聊。”

    “成,那就客随主便。”白中元痛快的应声。

    “你倒是不客气。”谢江没好气的说着,已经夹起一块肉塞到了嘴里,“真香。”

    “你们稍等,还有好东西呢。”说着,薛卫国走到里屋抱出了一个坛子,“自己家酿的纯正高粱酒,尝尝。”

    “薛叔,酒就算了。”梁智摆手。

    “喝茶就好。”谢江附和。

    “吃肉怎么能不喝酒?”白中元起身接过坛子直接倒满了四大杯,“这么冷的天,必须得拔拔寒。”

    “中元,这合适吗?”谢江隐晦提醒这是出任务。

    “的确是不合适。”点头,白中元说着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咱俩一个喝一个不喝,你觉得呢?”

    “可以。”谢江点头,抓起酒杯先来了一口,“喝酒可是受罪的差事,还是我来发扬下风格吧。”

    “……”

    白中元气的想骂娘,随后端杯也来了一口。

    “你?”谢江懵了。

    “光荣的传统需要继承,再说我也不能让老同志受罪不是?”讥讽一句,白中元这才解释道,“放心吧,这次任务性质不同,更多的是来看望薛东的家人,况且今晚我们就是来找薛叔唠嗑儿的,没酒助兴怎么成?”

    “小白队长的话我爱听,警察也得吃五谷杂粮不是?”薛卫国端杯,“来,我敬远道而来的客人。”

    喝着酒、吃着肉,气氛还是活跃起来,加之这几个人性格都比较直爽,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时机已到,白中元便开始问正事儿:“薛叔,您对薛东了解多少?”

    “薛东?”微楞之后,薛卫国叹口气道,“说起来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父亲去世的早,娘儿俩相依为命长大,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有盼头儿了,又得白血病死了。这还不是最让人糟心的,近几年那两个孩子又接连查出了白血病,需要老大一笔钱治疗,你说东子就一普通上班儿的,去哪儿弄那么多钱?”

    “孩子的病看了吗?”白中元问。

    “看了。”薛卫国应声,而后又摇头,“但我听说两个孩子的情况都不怎么乐观,好像要做移植什么的。”

    “嗯,骨髓移植的确是治疗白血病的最好办法。”

    “这得花不少钱吧?”

    “看情况,反正不少。”白中元并不了解孩子的病情,无法给出准确结论。

    “唉,那我明天得再去找找村支书,继续发动全村捐款,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孩子的事儿,让屋子里的氛围有了些压抑,于是白中元便转移了话题:“薛叔,最近薛东家有没有去过什么生人?”

    “没有。”薛卫国回神。

    “您这么肯定?”

    “实话跟你说吧,薛东的母亲行动不便,所以自打知道那俩孩子生病之后,我没事儿就过去看看,帮他们做做饭,干点活儿什么的,可以说每天都去。我没见过面生的人,也没听他们提起过。”

    “这样啊……”

    白中元很费解,这完全不符合他对案情的推测,于是只能问别的:“那咱们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

    “没有。”薛卫国依旧摇头,“这村子就这么大,来个外人扎眼的很。”

    “这就奇怪了?”白中元嘀咕着,眉头锁了起来。

    “怎么了中元?”谢江看出了异常。

    “别说话,让我想想,不应该这样啊?”白中元托腮沉思。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薛卫国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小白队长,我想起个事儿来,明天村北瘸子家要订婚,娶进门的。”

    “订婚?”白中元一愣,而后无力的苦笑,娶媳妇也跟案情对不上啊。

    “这订婚可不一般。”薛卫国神秘兮兮的。

    “怎么个不一般?”

    “因为是倒插门。”

    “入赘?”谢江放下酒杯追问。

    “是的。”薛卫国点头,“按常理来说,订婚是不宴请乡亲们的,可这倒插门不一样,所以明天晚上瘸子会大摆宴席,如果你们不着急走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去参加,也领略下我们农村的风俗人情。”

    “上门女婿您见过没有?”白中元才不关心宴席。

    “没见过,但是听瘸子提过一嘴。”薛卫国回忆着,“说这女婿特别喜欢他家三丫头,见了一面就给了大笔彩礼,并提出马上订婚。瘸子家老大和老二都嫁出去了,他本就想招个上门女婿,加上钱给到位了,所以就同意了明天订婚。”

    “这也太仓促了吧?”谢江听得一愣一愣的,“往难听了说,这不就是卖闺女吗?”

    “这种事儿,我们这里很常见的。”薛卫国不以为意。

    “你情我愿的,合法。”梁智示意不必大惊小怪的。

    “来来来,酒都满上。”毫无征兆,白中元将酒坛子抱了起来。

    “还喝?”谢江脸色都变了。

    “喝,为什么不喝?”倒满之后,白中元朝着谢江挤挤眼,“不光今晚要喝,明天的喜酒也要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