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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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如果我记得这些，我想你也记得。如同对视，如同我把手放进你的掌心。一定的。是么，亲爱的欣欣。
火车
那一年。衡阳火车站。欣欣背着双肩包，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她不时回过头来叮嘱我，别跟丢了哦，芬仔。我就小声的应，哦。她喊我芬仔的时候，表情会有一点小狡黠，好似对这称呼特别满意又得意的样子。是，只有她喊我芬仔。那年的欣欣十八岁，阳光纯真，风华正茂。我十七岁，齐耳的短碎发。刘海碎而长，遮了半张脸，眼睛里透着忧郁和迷茫。
我和欣欣两人明明性格迥异，却是相处融洽贴妥。有人喜欢把这种无法言明称为宿命。从姓名开始。有种说法是，姓名是父母给子女的终身福佑。欣欣第一次看到我校卡上的名字，大吃一惊。简直巧合，我的名字恰好是她两位好友名字的合称。这场相识于我来说，将注定心存感激并牵扯一生。
欣欣家在衡东。遇见她的初始，聊天时我说我还没见过火车。她说火车啊，我家后面是铁路，回家就乘火车，下次我把你捎上。欣欣说的下次果然很近。大约一个星期，她说，芬仔，咱们回家，乘火车哦。于是，排队，买票，候车。进入隧道，看到月台。延伸的铁轨，还有缓缓靠站的绿皮火车。
火车上，欣欣打开双肩包，拿出卡夫奥利奥饼干。她会逗对座的小孩玩，然后爽朗明媚的笑。几十分钟后，火车到达衡东站。我走在欣欣身边，对小站的一切事物感到好奇。包括公共厕所，小卖部，各式的售票窗口和小吃店。高高的铁栅栏边，看到一对小青年拥抱相送。女孩手中拿着暗红的玫瑰，男孩亲吻她的额头。那时候想，这就是爱情么，依依不舍恋恋不忘的爱情么。那么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对我吗。
欣欣家经营轮胎，门口齐整整的码了几垛子。见到欣欣爸爸时，他正在下象棋。清秀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了一枚棋子反复的摩挲。我小心的喊叔叔好，他微笑着回你好。起身和人讲生意时和颜悦色，声音很轻。欣欣妈妈体态较胖，卷了发，性情爽朗。发现我听不懂本地话后操了衡东普通话问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听的很是吃力，不懂的地方也不直接问您说什么，只是皱了眉睁大眼睛看着欣欣。欣欣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又翻译给我听。
就在同年的12月，由我独自经历的旅程。心中装着温暖的信念，我去襄樊看欣欣。
广州东到襄樊，那列绿皮火车。陈旧的绿皮硬座。二十四小时的车程，却丝毫不觉着疲惫。冬日的半夜，火车停留于不知名的小站。远处是零星的灯火和晦暗的夜色，隐约有狗吠。铁轨旁有微薄的尿骚味漂浮在空气里。车窗外阴冷潮湿，冬季的严寒已到极致。吃力的推开窗子，站台上有橘黄明烈的温暖灯光。白褂白帽的服务员匆匆推着餐车走过窗前，有冒着热气的瓦钵饭，加了菜，半边水煮咸蛋，蛋黄明亮。对座的女孩踮起脚从行李架上找出厚实的外套披上。她把口香糖在齿舌间吸得嗒嗒响，然后耷着眼皮说，火车上夜里冷。
可是，青春，总能给予人独特的支撑。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即使贫穷，孤独，寒冷，脏乱，距离都无法压制。自顾自的倔强坚韧，枝枝蔓蔓兀自生长。直至今天，我遇到老式的绿皮火车，仍会恍惚一下。在哪一节车厢里，坐着青涩懵懂的女孩，一如当年的我啊。
记得襄樊火车站的出站口有个较大的广场，广场中心建有高高的灯塔，有枝江酒和来一桶方便面的广告牌。灯塔下有擦鞋的妇女在等候生意，有小脸脏乱的孩童拉着路人衣角乞讨。欣欣几乎是骑在站口的栏杆上向我招手的，她大声喊我名字，然后从人群中钻过来紧紧拥抱我。
她搓着我脸说，芬仔，你瘦了。我眼泪就下来了。
技校
技校的培训班里，欣欣和我同桌。于是一切理所当然。我们迅速的熟络起来，继而发展到形影不离。我们彼此信任，交换过往。我们说家乡，家乡的童年，童年的玩伴。也说学校，说要好的女生和喜欢的男生。她上课并不认真，会在本子上画一些小猫小狗，都是憨态可掬的样子。她喜欢ktty。我倒是老实巴交的记过一阵子笔记，对班主任的唾沫飞溅崇拜不已。
班主任老师即专业课老师。戴边框很厚的眼镜，单身，衡南人。这几年忘了他的名字。他头发油腻，裤子后面挂着一大串钥匙，走路一晃一晃的。有天据说要去相亲，剪了头发，换了新崭的衬衣。打了领带，箍得紧，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背过身去，衬衣上显现出折叠的几道大印子。培训结束后他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嘱咐着老师等你们的信啊。我当时也是狠狠点了头想着要写的，但终究没有写。
见到陈伟那天，天气明媚。同行的还有欣欣提起过的颜慧容。颜芬有事没能来。他们是她的高中同学。陈伟穿卡其色的短袖衬衫，戴茶色的太阳眼镜，脸上有新鲜的痘印，鼻尖渗出细密汗珠。嘴角有痣，唇线分明。笑起来牙齿皓白。摘下眼镜后发现他眼睛很小，倒也可爱。颜慧容是短发，面相圆润，显亲切。
农历九月的衡阳街头，阳光热艳。陈伟买来饮料，帮我拧开瓶盖。他似乎对我有明显的好感。谈话的时候，他建议我穿裙子，我说我腿太细，像麻杆。然后他说我轮廓特卡通。后来他提出四人合影。照相馆里，他对我说，我们站一起，好么。
那张照片，欣欣和颜慧容站在前面。欣欣穿真维斯的背带仔裤，赭褐色的长袖小衬衣挽了袖子，手搭颜慧容肩。挑起嘴角桀骜的笑，有股小小野性的迷人魅力。颜慧容恰到好处的笑，手放在腰间的背包带上。我穿绿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发白的牛仔裤。右边头发挂在耳朵后面，捧了一束长茎的塑料太阳花，如同野生蔷薇，羞怯清醇。
农历的八月有我的生日。生日那天，欣欣送我一个生肖羊的白玉挂件。她说是哥哥送她的，哥哥属羊。我始终觉着太过贵重，一直舍不得戴。
傍晚，我和欣欣坐在湘江边的护栏上。她带了随身听，给我放了周惠的约定，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彝人制造的乞爱者。黑色的塑料耳机里流泻出来的声音径直钻进了我们的心里，我想，我们已经开始学会忧伤。情歌，无疑可以为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悄然打开一个缺口。
我们屈腿抱膝背靠背的坐了很久，护栏内侧有叶子狭长的茂密植物，开出大片大片的水红花朵。暮色重了，开始有小小的蚊虫飞舞，湘江对岸灯火琉璃艳。临江茶楼点亮细腰灯笼，露天戏台开始咿咿呀呀“幸喜今朝遇着了你，危难中休客气贩贰？
自始自终，欣欣都对我太过宠溺。在澡堂洗澡，她会问我，水够么，我分些给你。水汽氤氲的玻璃镜面前，她看着我的身体说，芬仔，你怎么可以这么瘦。
从宿舍出来，过铁门，绕过一条巷子，就是后街，那里有通宵的夜市。罗列各种水果和小吃。欣欣喜欢吃臭豆腐。我吃过后，也渐渐上瘾。有家小店手艺不错，炸出来的豆腐外焦内嫩，配了辣萝卜丁和香菜，味道极好。另有卖凉粉和绿豆沙的小摊，卖小馄饨的也多。更值得羡慕的是欣欣无论怎样的吃辣椒，皮肤都是白皙光滑。而我脸上痘痘时常风生水起，一片繁荣之势。
培训结束的时候，我和一些同学坐车南下。欣欣给我买了晕车药丸，奥利奥饼干，香辣小鱼。她追着汽车跑了很远，我站在后排座位上，脸贴紧车窗玻璃看着她消失于视线尽头。
又
熄了灯，电脑屏幕的荧光打在手背上，肌肤显现出无数个小褶皱，网状分布，纹理清晰。很是隐秘。时间对记忆有不可言说的沉迷，贯通本质。
我称这些为小记忆。小，是需要珍爱和呵护的。对于这些记忆，我选择在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动笔。我能看见时光在头顶拈花一笑。于是，我干枯果核一般的内心便开始鲜活，慢慢的，出现颜色，保持光泽。
我想，我并不具备把一谢事情原封不动复述下来的能力。我也不善于抽丝剥茧。这些记忆线索太微弱，感觉太强烈。将注定不完整。它们清白或璨丽。却是结构涣散，零乱无章。或深或浅，或粗或细，或重或轻。光影明暗，交错纠缠。我在力求真实。我想对它们负责。这是一种看似顽固的心理。也无法避免的让我的进程在某个部分嘎然卡住。即使这样，我也会选择回避或绕过。
是的，记忆。除却记忆，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可以证明欣欣曾在我生命中出现并留下深深印记的人和物。包括陈伟他们。包括那个白玉挂件，那张四人合照，那些来往的信件。都消失了，干净又彻底。仿佛从没到来过。
【原
如果我记得这些，我想你也记得。如同对视，如同我把手放进你的掌心。一定的。是么，亲爱的欣欣。
火车
那一年。衡阳火车站。欣欣背着双肩包，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她不时回过头来叮嘱我，别跟丢了哦，芬仔。我就小声的应，哦。她喊我芬仔的时候，表情会有一点小狡黠，好似对这称呼特别满意又得意的样子。是，只有她喊我芬仔。那年的欣欣十八岁，阳光纯真，风华正茂。我十七岁，齐耳的短碎发。刘海碎而长，遮了半张脸，眼睛里透着忧郁和迷茫。
我和欣欣两人明明性格迥异，却是相处融洽贴妥。有人喜欢把这种无法言明称为宿命。从姓名开始。有种说法是，姓名是父母给子女的终身福佑。欣欣第一次看到我校卡上的名字，大吃一惊。简直巧合，我的名字恰好是她两位好友名字的合称。这场相识于我来说，将注定心存感激并牵扯一生。
欣欣家在衡东。遇见她的初始，聊天时我说我还没见过火车。她说火车啊，我家后面是铁路，回家就乘火车，下次我把你捎上。欣欣说的下次果然很近。大约一个星期，她说，芬仔，咱们回家，乘火车哦。于是，排队，买票，候车。进入隧道，看到月台。延伸的铁轨，还有缓缓靠站的绿皮火车。
火车上，欣欣打开双肩包，拿出卡夫奥利奥饼干。她会逗对座的小孩玩，然后爽朗明媚的笑。几十分钟后，火车到达衡东站。我走在欣欣身边，对小站的一切事物感到好奇。包括公共厕所，小卖部，各式的售票窗口和小吃店。高高的铁栅栏边，看到一对小青年拥抱相送。女孩手中拿着暗红的玫瑰，男孩亲吻她的额头。那时候想，这就是爱情么，依依不舍恋恋不忘的爱情么。那么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对我吗。
欣欣家经营轮胎，门口齐整整的码了几垛子。见到欣欣爸爸时，他正在下象棋。清秀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了一枚棋子反复的摩挲。我小心的喊叔叔好，他微笑着回你好。起身和人讲生意时和颜悦色，声音很轻。欣欣妈妈体态较胖，卷了发，性情爽朗。发现我听不懂本地话后操了衡东普通话问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听的很是吃力，不懂的地方也不直接问您说什么，只是皱了眉睁大眼睛看着欣欣。欣欣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又翻译给我听。
就在同年的12月，由我独自经历的旅程。心中装着温暖的信念，我去襄樊看欣欣。
广州东到襄樊，那列绿皮火车。陈旧的绿皮硬座。二十四小时的车程，却丝毫不觉着疲惫。冬日的半夜，火车停留于不知名的小站。远处是零星的灯火和晦暗的夜色，隐约有狗吠。铁轨旁有微薄的尿骚味漂浮在空气里。车窗外阴冷潮湿，冬季的严寒已到极致。吃力的推开窗子，站台上有橘黄明烈的温暖灯光。白褂白帽的服务员匆匆推着餐车走过窗前，有冒着热气的瓦钵饭，加了菜，半边水煮咸蛋，蛋黄明亮。对座的女孩踮起脚从行李架上找出厚实的外套披上。她把口香糖在齿舌间吸得嗒嗒响，然后耷着眼皮说，火车上夜里冷。
可是，青春，总能给予人独特的支撑。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即使贫穷，孤独，寒冷，脏乱，距离都无法压制。自顾自的倔强坚韧，枝枝蔓蔓兀自生长。直至今天，我遇到老式的绿皮火车，仍会恍惚一下。在哪一节车厢里，坐着青涩懵懂的女孩，一如当年的我啊。
记得襄樊火车站的出站口有个较大的广场，广场中心建有高高的灯塔，有枝江酒和来一桶方便面的广告牌。灯塔下有擦鞋的妇女在等候生意，有小脸脏乱的孩童拉着路人衣角乞讨。欣欣几乎是骑在站口的栏杆上向我招手的，她大声喊我名字，然后从人群中钻过来紧紧拥抱我。
她搓着我脸说，芬仔，你瘦了。我眼泪就下来了。
技校
技校的培训班里，欣欣和我同桌。于是一切理所当然。我们迅速的熟络起来，继而发展到形影不离。我们彼此信任，交换过往。我们说家乡，家乡的童年，童年的玩伴。也说学校，说要好的女生和喜欢的男生。她上课并不认真，会在本子上画一些小猫小狗，都是憨态可掬的样子。她喜欢ktty。我倒是老实巴交的记过一阵子笔记，对班主任的唾沫飞溅崇拜不已。
班主任老师即专业课老师。戴边框很厚的眼镜，单身，衡南人。这几年忘了他的名字。他头发油腻，裤子后面挂着一大串钥匙，走路一晃一晃的。有天据说要去相亲，剪了头发，换了新崭的衬衣。打了领带，箍得紧，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背过身去，衬衣上显现出折叠的几道大印子。培训结束后他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嘱咐着老师等你们的信啊。我当时也是狠狠点了头想着要写的，但终究没有写。
见到陈伟那天，天气明媚。同行的还有欣欣提起过的颜慧容。颜芬有事没能来。他们是她的高中同学。陈伟穿卡其色的短袖衬衫，戴茶色的太阳眼镜，脸上有新鲜的痘印，鼻尖渗出细密汗珠。嘴角有痣，唇线分明。笑起来牙齿皓白。摘下眼镜后发现他眼睛很小，倒也可爱。颜慧容是短发，面相圆润，显亲切。
农历九月的衡阳街头，阳光热艳。陈伟买来饮料，帮我拧开瓶盖。他似乎对我有明显的好感。谈话的时候，他建议我穿裙子，我说我腿太细，像麻杆。然后他说我轮廓特卡通。后来他提出四人合影。照相馆里，他对我说，我们站一起，好么。
那张照片，欣欣和颜慧容站在前面。欣欣穿真维斯的背带仔裤，赭褐色的长袖小衬衣挽了袖子，手搭颜慧容肩。挑起嘴角桀骜的笑，有股小小野性的迷人魅力。颜慧容恰到好处的笑，手放在腰间的背包带上。我穿绿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发白的牛仔裤。右边头发挂在耳朵后面，捧了一束长茎的塑料太阳花，如同野生蔷薇，羞怯清醇。
农历的八月有我的生日。生日那天，欣欣送我一个生肖羊的白玉挂件。她说是哥哥送她的，哥哥属羊。我始终觉着太过贵重，一直舍不得戴。
傍晚，我和欣欣坐在湘江边的护栏上。她带了随身听，给我放了周惠的约定，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彝人制造的乞爱者。黑色的塑料耳机里流泻出来的声音径直钻进了我们的心里，我想，我们已经开始学会忧伤。情歌，无疑可以为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悄然打开一个缺口。
我们屈腿抱膝背靠背的坐了很久，护栏内侧有叶子狭长的茂密植物，开出大片大片的水红花朵。暮色重了，开始有小小的蚊虫飞舞，湘江对岸灯火琉璃艳。临江茶楼点亮细腰灯笼，露天戏台开始咿咿呀呀“幸喜今朝遇着了你，危难中休客气贩贰？
自始自终，欣欣都对我太过宠溺。在澡堂洗澡，她会问我，水够么，我分些给你。水汽氤氲的玻璃镜面前，她看着我的身体说，芬仔，你怎么可以这么瘦。
从宿舍出来，过铁门，绕过一条巷子，就是后街，那里有通宵的夜市。罗列各种水果和小吃。欣欣喜欢吃臭豆腐。我吃过后，也渐渐上瘾。有家小店手艺不错，炸出来的豆腐外焦内嫩，配了辣萝卜丁和香菜，味道极好。另有卖凉粉和绿豆沙的小摊，卖小馄饨的也多。更值得羡慕的是欣欣无论怎样的吃辣椒，皮肤都是白皙光滑。而我脸上痘痘时常风生水起，一片繁荣之势。
培训结束的时候，我和一些同学坐车南下。欣欣给我买了晕车药丸，奥利奥饼干，香辣小鱼。她追着汽车跑了很远，我站在后排座位上，脸贴紧车窗玻璃看着她消失于视线尽头。
又
熄了灯，电脑屏幕的荧光打在手背上，肌肤显现出无数个小褶皱，网状分布，纹理清晰。很是隐秘。时间对记忆有不可言说的沉迷，贯通本质。
我称这些为小记忆。小，是需要珍爱和呵护的。对于这些记忆，我选择在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动笔。我能看见时光在头顶拈花一笑。于是，我干枯果核一般的内心便开始鲜活，慢慢的，出现颜色，保持光泽。
我想，我并不具备把一谢事情原封不动复述下来的能力。我也不善于抽丝剥茧。这些记忆线索太微弱，感觉太强烈。将注定不完整。它们清白或璨丽。却是结构涣散，零乱无章。或深或浅，或粗或细，或重或轻。光影明暗，交错纠缠。我在力求真实。我想对它们负责。这是一种看似顽固的心理。也无法避免的让我的进程在某个部分嘎然卡住。即使这样，我也会选择回避或绕过。
是的，记忆。除却记忆，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可以证明欣欣曾在我生命中出现并留下深深印记的人和物。包括陈伟他们。包括那个白玉挂件，那张四人合照，那些来往的信件。都消失了，干净又彻底。仿佛从没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