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明史 > 章七十二

章七十二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周洪谟 杨守陈(弟守阯 子茂元 茂仁) 张元祯(陈音) 傅瀚张昇 吴宽 傅珪 刘春 吴俨 顾清 刘瑞

    周洪谟,字尧弼,长宁人。正统十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博闻强记,善文词,熟国朝典故,喜谈经济。

    景泰元年,疏劝帝亲经筵,勤听政,因陈时务十二事。再迁侍读。天顺二年掌南院事。宪宗嗣位,复陈时务,言人君保国之道有三:曰力圣学,曰修内治,曰攘外侮。力圣学之目一:曰正心。修内治之目五:曰求真才,去不肖,旌忠良,罢冗职,恤漕运。攘外侮之目六:曰选将帅,练士卒,讲陈法,治兵器,足馈饷,靖边陲。帝嘉纳焉。

    成化改元,廷议讨四川山都掌蛮,洪谟上方略六事,诏付军帅行之。进学士。寻为南京祭酒。上言南监有红板仓二十间,高皇后积粟以养监生妻孥者,宜修复。帝允行之。母丧服阕,改北监。十一年,言士风浇浮,请复洪武中学规。帝嘉纳,命礼部榜谕。崇信伯费淮入监习礼,久不至。洪谟劾之,夺冠带,以儒巾赴监,停岁禄之半,学政肃然。先圣像用冕旒十二,而舞佾豆笾数不称,洪谟请备天子制。又言:“古者鸣球琴瑟为堂上之乐,笙镛柷敔为堂下之乐,而干羽则舞于两阶。今舞羽居上,乐器居下,非古制,当改。”尚书邹干驳止之,洪谟再疏争。帝竟俞其议。

    迁礼部右侍郎。久之,转左。以蔡传所释璇玑玉衡,后人遵用其制,考验多不合,宜改制,帝即属洪谟。洪谟易以木,旬日而就。十七年进尚书。二十年加太子少保。二十一年,星变,有所条奏,帝多采纳。

    弘治元年四月,天寿山震雷风雹,楼殿瓦兽多毁。洪谟复力劝修省,帝深纳之。洪谟矜庄寡合,与万安同乡,安居政府时颇与之善。至是,言官先后论奏,致仕归。又三年卒,年七十二。谥文安。

    洪谟尝言:“士人出仕,或去乡数千里,既昧土俗,亦拂人情,不若就近选除。王府官终身不迁,乖祖制,当稍变更。都掌蛮及白罗罗羿子数叛,宜特设长官司,就择其人任之,庶无后患。”将殁,犹上安中国、定四裔十事。其好建白如此。

    杨守陈,字维新,鄞人。祖范,有学行,尝诲守陈以精思实践之学。举景泰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成化初,充经筵讲官,进侍讲。英宗实录成,迁洗马。寻进侍讲学士,同修宋元通鉴纲目。母忧服阕,起故官。孝宗出阁,为东宫讲官。时编文华大训,事涉宦官者皆不录。守陈以为非,备列其善恶得失。书成,进少詹事。

    孝宗嗣位,宫僚悉迁秩,执政拟守陈南京吏部右侍郎,帝举笔去“南京”字。左右言刘宣见为右侍郎,帝乃改宣左,而以守陈代之。修宪宗实录,充副总裁。弘治改元正月,上疏曰:

    孟子言“我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夫尧舜之道何道?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尧、舜之得于内者深,而为出治之本也。询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此尧、舜之资于外者博,而为致治之纲也。臣昔忝宫僚,伏睹陛下朗读经书,未尝勤睿问以究圣贤奥旨。儒臣略陈训诂,未尝进详说以极帝王要道。是陛下得于内者未深也。今视朝,所接见者,大臣之丰采而已。君子、小人之情状,小臣、远臣之才行,何由识?退朝所披阅者,百官之章奏而已。诸司之典则,群吏之情弊,何由见?宫中所听信者,内臣之语言而已。百官之正议,万姓之繁言,何由闻?恐陛下资于外者未博也。

    愿遵祖宗旧制,开大小经筵,日再御朝。大经筵及早朝,但如旧仪。若小经筵,必择端方博雅之臣,更番进讲。凡所未明,辄赐清问。凡圣贤经旨,帝王大道,以及人臣贤否,政事得失,民情休戚,必讲之明而无疑,乃可行之笃而无弊。若夫前朝经籍,祖宗典训,百官章奏,皆当贮文华殿后,陛下退朝披览。日令内阁一人、讲官二人居前殿右厢,有疑则询,必洞晰而后已。一日之间,居文华殿之时多,处乾清宫之时少,则欲寡心清,临政不惑,得于内者深而出治之本立矣。午朝则御文华门,大臣台谏更番侍直。事已具疏者用揭帖,略节口奏,陛下详问而裁决之。在外文武官来觐,俾条列地方事,口陈大要,付诸司评议。其陛辞赴任者,随其职任而戒谕之。有大政则御文华殿,使大臣各尽其谋,勿相推避。不当则许言官驳正。其他具疏进者,召阁臣面议可否,然后批答。而于奏事、辞朝诸臣,必降词色,详询博访,务竭下情,使贤才常接于目前,视听不偏于左右,合天下之耳目以为聪明,则资于外者博而致治之纲举矣。

    若如经筵、常朝只循故事,凡百章奏皆付内臣调旨批答,臣恐积弊未革,后患滋深。且今积弊不可胜数。官鲜廉耻之风,士多浮竞之习。教化凌夷,刑禁驰懈。俗侈而财滋乏,民困而盗日繁。列卫之城池不修,诸郡之仓库鲜积。甲兵朽钝,行伍空虚。将骄惰而不知兵,士疲弱而不习战。一或有警,何以御之?此臣所以朝夕忧思,至或废寝忘食者也。

    帝深嘉纳。后果复午朝,召大臣面议政事,皆自守陈发之。寻以史事繁,乞解部务。章三上,乃以本官兼詹事府,专事史馆。二年卒。谥文懿,赠礼部尚书。

    弟守阯。子茂元、茂仁。守阯,字维立。成化初,乡试第一,入国学。祭酒邢让下狱,率六馆生伏阙讼冤。十四年,进士及第。授编修。秩满,故事无迁留都者。会从兄守随为李孜省所逐,欲并逐守阯,乃以为南京侍读。

    弘治初,召修宪宗实录,直经筵,再迁侍讲学士。给事中庞泮等以救知州刘逊悉下狱,吏部尚书屠滽奏遣他官摄之。守阯贻书,极诋滽失。十年大计京官。守阯时掌院事,言:“臣与掌詹事府学士王鏊,俱当听部考察。但臣等各有属员。进与吏部会考所属,则坐堂上,退而听考,又当候阶下。我朝优假学士,庆成侍宴,班四品上,车驾临雍,坐彝伦堂内,视三品,此故事也。今四品不与考察,则学士亦不应与。臣等职讲读择述,称否在圣鉴,有不待考察者。”诏可。学士不与考察,自守阯始。修会典,充副总裁。寻迁南京吏部右侍郎。尝署兵部,陈时弊五事。改署国子监。考绩入都,会典犹未成,仍留为总裁。事竣,迁左侍郎还任,进二秩。武宗立,引年乞休,不待报竟归,诏加尚书致仕。刘瑾乱政,夺其加官,瑾败乃复,久之卒。

    守阯博极群书,师事兄守陈,学行相埒。其为解元、学士、侍郎,皆与兄同。又对掌两京翰林院,人尤艳称之。守陈卒,守阯为位哭奠者三年。

    茂元,字志仁。成化十一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历郎中,出为湖广副使,改山东。弘治七年,河决张秋,诏都御史刘大夏治之,复遣中官李兴、平江伯陈锐继往。兴威虐,絷辱按察使。茂元摄司事,奏言:“治河之役,官多而责不专。有司供亿,日费百金。诸臣初祭河,天色阴晦,帛不能燃。所焚之余,宛然人面,具耳目口鼻,观者骇异。鬼神示怪,夫岂偶然?乞召还兴、锐等,专委大夏,功必可成。且水者阴象,今后戚家威权太盛,假名姓肆贪暴者,不可胜数,请加禁防,以消变异。画工、艺士,宜悉放遣。山东既有内臣镇守,复令李全镇临清,宜撤还。”疏入,下山东抚、按勘,奏言:“焚帛之异诚有之,所奏供亿,多过其实。”于是兴、锐连章劾茂元妄,诏遣锦衣百户胡节逮之。父老遮道诉节,乞还杨副使。及陛见,茂元长跪不伏,帝怒,置之诏狱。节遍叩中官,备言父老诉冤状,中官多感动。会言者交论救,部拟赎杖还职,特谪长沙同知。谢病归。久之,起安庆知府,迁广西左参政。正德四年,刘瑾遣御史孙迪校勘钱谷,索贿不予。瑾又恶茂元从父守随,遂勒致仕。瑾诛,起官江西,寻迁云南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改莅南京都察院,终刑部右侍郎。

    茂仁,字志道,成化末进士。历刑部郎中。辽东镇守中官梁玘被劾,偕给事中往按,尽发其罪。终四川按察使。

    张元祯,字廷祥,南昌人。五岁能诗,宁靖王召见,命名元征。巡抚韩雍器之曰“人瑞也”乃易元祯。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宪宗嗣位,疏请行三年丧,不省。其年五月,疏陈三事:“一,勤讲学。愿不废寒暑,所讲必切于修德为治之实,不必以乱亡忌触为讳。讲退,更凝神静味,验之于身心政化。讲官,令大臣公举刚明正大之人,不拘官职大小。一,公听政。请日御文华殿,午前进讲,午后听政。天下章奏,命诸臣详议面陈可否,陛下亲临决其是非。暇则召五品以下官,随意问以时事得失利病,令下情得以毕达。一,广用贤。请命给事中、御史,各陈两京堂上官贤否。如有不尽,亦许在京五品官指陈之,以为进退。又令共荐有德望者,以代所去之位,则大臣皆得其人。于是命之各言其所属及方面郡县官之贤否,付内阁吏部升黜之。中外群臣,有刚正改言者,举为台谏,不必论其言貌、官职、出身。但不宜委之堂上官,恐惮其刚方,而荐柔媚者以充数,所举之人感其推荐,不敢直斥其非。是以古者大臣不举台谏。”疏入,以言多窒碍难行,寝之。预修英宗实录,与执政议不合,引疾家居,讲求性命之学。阅二十年,中外交荐,皆不赴。

    弘治初,召修宪宗实录,进左赞善。上言:“人君不以行王道为心,非大有为之主也。陛下毓德青宫,已负大有为之望。迩者颇崇异端,嬖近习,以蛊此心;殖货利,耽玩好,以荒此心;开幸门,塞言路,以昧此心。则不能大有为矣。愿定圣志,一圣学,广圣智。”疏反复累万言,帝颇纳之。实录成,迁南京侍讲学士,以养母归。久之,召为会典副总裁。至则进学士,充经筵日讲官,帝甚倾向。元祯体清癯,长不逾中人,帝特设低几听之。数月,以母忧去。服阕,迁南京太常卿。已,修通鉴纂要,复召为副总裁。以故官兼学士,改掌詹事府。帝晚年德益进。元祯因请讲筵增讲太极图、通书、西铭诸书。帝亟取观之,喜曰:“天生斯人,以开朕也。”欲大用之,未几晏驾。

    武宗立,擢吏部左侍郎兼学士入东阁,专典诰敕。元祯素有盛誉。林居久,晚乃复出。馆阁诸人悉后辈,见元祯言论意态,以为迂阔,多姗笑之。又名位相轧,遂腾谤议,言官交章劾元祯。元祯七疏乞休,刘健力保持之。健去,元祯亦卒。天启初,追谥文裕。

    陈音,字师召,莆田人。天顺末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成化六年三月,以灾异陈时政,言:“讲学莫先于好问。陛下虽间御经筵,然势分严绝,上有疑未尝问,下有见不敢陈。愿引儒臣赐坐便殿,从容咨论,仰发圣聪。异端者,正道之反,法王、佛子、真人,宜一切罢遣。”章下礼部。越数日,又奏:“国家养士百年,求其可用,不可多得。如致仕尚书李秉,在籍修撰罗伦、编修张元祯、新会举人陈献章皆当世人望,宜召还秉等,而置献章台谏。言官多缄默,愿召还判官王徽、评事章懋等,以开言路。”忤旨切责。

    司礼太监黄赐母死,廷臣皆往吊,翰林不往。侍讲徐琼谋于众,音大怒曰:“天子侍从臣,相率拜内竖之室,若清议何!”琼愧沮。秩满,进侍讲。汪直党韦瑛夜帅逻卒入兵部郎中杨士伟家,缚士伟,考掠及其妻子。音与比邻,乘墉大呼曰:“尔擅辱朝臣,不畏国法耶!”其人曰:“尔何人,不畏西厂!”音厉声曰:“我翰林陈音也。”久之,迁南京太常少卿。刘吉父丧起复,音贻书劝其固辞,吉不悦。后吏部拟用音,吉辄阻之曰“腐儒”以故十年不得调。尝与守备中官争事,为所劾,事卒得直。弘治五年,吉罢,始进本寺卿。越二年卒。

    音负经术,士多游其门者。然性健忘,世故琐屑事皆不解。世多以不慧事附之以为笑,然不尽实也。

    傅瀚,字曰川,新喻人。天顺八年进士。选庶吉士,除检讨。嗜学强记,善诗文。再迁左谕德,直讲东宫。孝宗嗣位,擢太常少卿兼侍读,历礼部左、右侍郎。寻命兼学士入东阁,专典诰敕,兼掌詹事府事。

    弘治十三年代徐琼为礼部尚书。保定献白鹊,疏斥之。陕西巡抚熊翀以鄠县民所得玉玺来献,以为秦玺复出也。瀚率同列言:“秦玺完毁,具载简册。今所进玺,形色、篆纽皆不类,盖后人仿为之。且帝王受命在德不在玺,太祖制六玺,列圣相承,百三十余载,天休滋至,受命之符不在秦玺明矣。请姑藏内府。”帝是其言,薄赏得玺者。

    京师星变、地震、雨雹,四方多变异。瀚条上军民所不便进者,请躬行节俭以先天下。光禄寺逋行户物价至四万余两。瀚言由供亿之滥,愿敦俭素,俾冗费不生。所条奏,率傅正议。十五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文穆。

    张昇,字启昭,南城人。成化五年进士第一。授修撰,历谕德。弘治改元,迁庶子。

    大学士刘吉当国,昇因天变,疏言:“陛下即位,言者率以万安、刘吉、尹直为言,安、直被斥,吉独存。吉乃倾身阿佞,取悦言官,昏暮款门,祈免纠劾,许以超迁。由是谏官缄口,奸计始遂。贵戚万喜依凭宫壶,凶焰炽张,吉与缔姻。及喜下狱,犹为营救。父存则异居各爨,父殁则夺情起官。谈笑对客,无复戚容。盛纳艳姬,恣为淫黩。”且历数其纳贿、纵子等十罪。吉愤甚,风科道劾昇诬诋,调南京工部员外郎。吉罢,复故官,历礼部左、右侍郎。十五年代傅瀚为尚书。

    孝宗崩,真人陈应衤盾、西番灌顶大国师那卜坚参等以祓除,率其徒入乾清宫,昇请置之法。诏夺真人、国师、高士等三十余人名号,逐之。昇在部五年,遇灾异,辄进直言。亦数为言者所攻,然自守谨饬。

    武宗嬉游怠政,给事中胡煜、杨一渶、张襘皆以为言,章下礼部。昇因上疏,请亲贤远佞,克谨天戒。帝是之而不能用,昇遂连疏乞休,不允。正德二年,秦府镇国将军诚漖请袭封保安王,昇执不可。忤刘瑾,谢病。诏加太子太保,乘传归,月米、岁夫如制。卒于家。

    吴宽,字原博,长洲人。以文行有声诸生间。成化八年,会试、廷试皆第一,授修撰。侍孝宗东宫,秩满进右谕德。孝宗即位,以旧学迁左庶子,预修宪宗实录,进少詹事兼侍读学士。

    弘治八年擢吏部右侍郎。丁继母忧,吏部员缺,命虚位待之。服满还任,转左,改掌詹事府,入东阁,专典诰敕,仍侍武宗东宫。宦竖多不欲太子近儒臣,数移事间讲读。宽率其僚上疏曰:“东宫讲学,寒暑风雨则止,朔望令节则止,一年不过数月,一月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是进讲之时少,辍讲之日多,岂容复以他事妨诵读。古人八岁就傅,即居宿于外,欲离近习,亲正人耳。庶民且然,矧太子天下本哉?”帝嘉纳之。

    十六年进礼部尚书,余如故。先是,孝庄钱太后崩,廷议孝肃周太后万岁后,并葬裕陵,祔睿庙,礼皆如适。至是,孝肃崩,将祔庙,帝终以并祔为疑,下礼官集议。宽言鲁颂-閟宫、春秋考仲子之宫皆别庙,汉、唐亦然。会大臣亦多主别庙,帝乃从之。时词臣望重者,宽为最,谢迁次之。迁既入阁,尝为刘健言,欲引宽共政,健固不从。他日又曰:“吴公科第、年齿、闻望皆先于迁,迁实自愧,岂有私于吴公耶。”及迁引退,举宽自代,亦不果用。中外皆为之惜,而宽甚安之,曰:“吾初望不及此也。”年七十,数引疾,辄慰留,竟卒于官。赠太子太保,谥文定。授长子奭中书舍人,补次子奂国子生,异数也。

    宽行履高洁,不为激矫,而自守以正。于书无不读,诗文有典则,兼工书法。有田数顷,尝以周亲故之贫者。友人贺恩疾,迁至邸,旦夕视之。恩死,为衣素一月。

    傅珪,字邦瑞,清苑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弘治中,授编修,寻兼司经局校书。与修大明会典成,迁左中允。武宗立,以东宫恩,进左谕德,充讲官,纂修孝宗实录。时词臣不附刘瑾,瑾恶之。谓会典成于刘健等,多所糜费,镌与修者官,降珪修撰。俄以实录成,进左中允,再迁翰林学士,历吏部左、右侍郎。

    正德六年,代费宏为礼部尚书。礼部事视他部为简,自珪数有执争,章奏遂多。帝好佛,自称“大庆法王”番僧乞田百顷为法王下院,中旨下部,称大庆法王与圣旨并。珪佯不知,执奏:“孰为大庆法王?敢与至尊并书,大不敬。”诏勿问,田亦竟止。

    珪居闲类木讷者。及当大事,毅然执持,人不能夺,卒以此忤权幸去。教坊司臧贤请易牙牌,制如朝士,又请改铸方印。珪格不行。贤日夜腾谤于诸阉间,冀去珪。流寇扰河南,太监陆訚谋督师,下廷议,莫敢先发。珪厉声曰:“师老民疲,贼日炽,以冒功者多,偾事者漏罚,失将士心。先所遣已无功,可复遣耶?今贼横行郊圻肘腋间,民嚣然思乱,祸旦夕及宗社。吾侪死不偿责,诸公安得首鼠两端。”由是议罢。疏上,竟遣訚,而中官皆憾珪。御史张羽奏云南灾。珪因极言四方灾变可畏。八年五月,复奏四月灾,因言:“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灾变六十九事。今自去秋来,地震天鸣,雹降星殒,龙虎出见,地裂山崩,凡四十有二,而水旱不与焉,灾未有若是甚者。”极陈时弊十事,语多斥权幸,权幸益深嫉之。会户部尚书孙交亦以守正见忤,遂矫旨令二人致仕。两京言官交章请留,不听。

    珪归三年,御史卢雍称珪在位有古大臣风,家无储蓄,日给为累,乞颁月廪、岁隶,以示优礼。又谓珪刚直忠谠,当起用。吏部请如雍言,不报。而珪适卒,年五十七。遣命毋请恤典。抚、按以为言,诏荫其子中书舍人。嘉靖元年录先朝守正大臣,追赠太子少保,谥文毅。

    刘春,字仁仲,巴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屡迁翰林学士。正德六年擢吏部右侍郎,进左。八年代傅珪为礼部尚书。淮王祐棨、郑王祐木睪皆由旁支袭封,而祐棨称其本生为考,祐木睪并欲追封入庙。交城王秉杋由镇国将军嗣爵,而进其妹为县主。春皆据礼驳之,遂著为例。

    帝崇信西僧,常袭其衣服,演法内厂。有绰吉我些儿者,出入豹房,封大德法王。遣其徒二人还乌思藏,请给国师诰命如大乘法王例,岁时入贡,且得赍茶以行。春持不可。帝命再议,春执奏曰:“乌思藏远在西方,性极顽犷。虽设四王抚化,其来贡必有节制,使不为边患。若许其赍茶,给之诰敕,万一假上旨以诱羌人,妄有请乞,不从失异俗心,从之则滋害。”奏上,罢赍茶,卒与诰命。春又奏:“西番俗信佛教,故祖宗承前代旧,设立乌思藏诸司,及陕西洮、岷,四川松潘诸寺,令化导番人,许之朝贡。贡期、人数皆有定制。比缘诸番僻远,莫辨真伪。中国逃亡罪人,习其语言,窜身在内,又多创寺请额。番贡日增,宴赏繁费,乞严其期限,酌定人数,每寺给勘合十道,缘边兵备存勘合底簿,比对相同,方许起送。并禁自后不得滥营寺宇。”报可。广东布政使罗荣等入觐,各言镇守内臣入贡之害。春列上累朝停革贡献诏旨,且言四方水旱盗贼,军民困苦状,乞罢诸镇守臣。不纳。

    春掌礼三年,慎守彝典。宗藩请封、请婚及文武大臣祭葬、赠谥,多所裁正。遭忧,服阕起南京吏部尚书。寻以礼部尚书专典诰敕,掌詹事府事。十六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文简。

    刘氏世以科第显。春父规,御史。弟台,云南参政。子彭年,巡抚贵州右副都御史。彭年子起宗,辽东苑马寺卿。起宗子世赏,广东左布政使。台子鹤年,云南布政使,以清誉闻。鹤年孙世曾,巡抚云南右副都御史,有征缅功。皆由进士。

    吴俨,字克温,宜兴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正德初,召修孝宗实录,直讲筵。刘瑾窃柄,闻俨家多资,遣人啖以美官。俨峻拒之,瑾怒。会大计群吏,中旨罢俨官。瑾诛,复职历礼部左、右侍郎,拜南京礼部尚书。

    十二年,武宗北巡,俨抗疏切谏。明年复偕诸大臣上疏曰:“臣等初闻驾幸昌平,曾具疏极论,不蒙采纳。既闻出居庸,幸宣、大,宰辅不及知,群臣不及从,三军之士不及卫,京师内外人心动摇。徐、淮以南,荒馑千里,去冬雨雪为灾,民无衣食,安保其不为盗。所御之寇尚远隔阴山,而不虞之祸或猝起于肘腋,臣所大惧也。”不报。

    十四年卒官。赠太子少保,谥文肃。

    顾清,字士廉,松江华亭人。弘治五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与同年生毛澄、罗钦顺、汪俊相砥以名节。进侍读。

    正德初,刘瑾窃柄,清邑子张文冕为谋主,附者立尊显。清绝不与通,瑾衔之。四年摘会典小误,挫诸翰林,清降编修。又以诸翰林未谙政事,调外任及两京部属,清得南京兵部员外郎。会父忧,不赴。瑾诛,还侍读,擢侍读学士掌院事。寻迁少詹事,充经筵日讲官,进礼部右侍郎。时澄已为尚书,清协恭守职,前后请建储宫,罢巡幸,疏凡十数上。世宗嗣位,为御史李献所劾,罢归。

    清学端行谨,恬于进取。家居,荐者相继,悉报寝。嘉靖六年,诏举老成堪用内阁者,廷推及清,乃以为南京礼部右侍郎。上言:“锦衣职侍卫,祖宗朝非机密不遣。正德间,营差四出,海内骚然,陛下所亲见。近乃遣千户勘扬州高瀹争私财事,囚其女妇,憯毒备加。请自今悉付所司,停旗校无遣。”从之。

    屡疏引疾,诏进尚书致仕。时方进表入都,道卒。谥文僖。

    刘瑞,字德符,内江人。父时斅,官山东佥事,以廉惠称。瑞举弘治九年进士,选庶吉士,授检讨。好学洁修,遇事辄有论建。清宁宫灾,请罢醮坛。时召内阁讲官延访治道,又言:“故阉李广门下内臣,宜悉治罪。前太监汪直,先帝罪人,今来觊用,当斥远之。副使杨茂元、郎中王云凤以直言获罪,宜召复其官。京师之万春宫,兴济真武庙、寿宁侯第,在外之兴、岐、衡、雍、汝、泾诸府,土木繁兴,宜悉罢不急者。都匀之捷,邓廷瓒冒其功。贺兰之征,王越启其衅。请追正欺罔之罪。”报闻。阙里庙成,遣大学士李东阳祭告。瑞请更定先师封谥,不果行。

    武宗即位,疏陈端治本九事。请召祭酒章懋,侍郎王鏊,都御史林俊、雍泰;而超擢参政王纶、副使王云凤、佥事胡献、知府杨茂元、照靡余濂。由是,诸臣多获进用。

    刘瑾用事,瑞即谢病。贫不能还乡,依从母子李充嗣于澧州。瑾榜瑞为奸党,又以前荐雍泰除其名,罚米输塞上。坐是益困,授徒自给。

    瑾诛,以副使督浙江学校,召为南京太仆少卿。嘉靖二年,由南太常卿就迁礼部右侍郎。因灾变偕同官条上六事,且言斋醮无益且妨政,织造多费且病民。帝多粕用之。大礼议起,瑞偕九卿合疏。极言大宗、小宗之义,凡数千言。四年卒官。赠尚书。隆庆初,谥文肃。

    赞曰:周洪谟等以词臣历卿贰。或职事拳拳,或侃侃建白,进讲以启沃为心,守官以献替自效。于文学侍从之选,均无愧诸。

    <b>部分译文</b>

    周洪谟,字尧弼,长宁人。正统十年(1445),考中进士,授编修职。他见闻广博,强于记忆,文笔很漂亮,熟悉本朝典制和掌故,喜欢谈论经国济民的方略。

    景泰元年(1450),周洪谟上疏劝代宗参加御前讲席,勤于政务,并陈述有关时务的十二件事。又升为侍读。天顺二年(1458),掌管南京翰林院事。宪宗即位,他又上疏陈述时务,说人君保国之道有三点:致力圣学、治理内政、抵御外寇。致力圣学要做到一点就是端正意念。治理内政要做到有五点:征求真有才能之人去掉不肖之徒,表彰忠良削减冗职,妥善减轻漕运负担。抵御外寇要做到六点:选拔将帅、训练士卒、研究旧有御敌方法、配备兵器、备足粮饷、平定边陲。英宗对此予以夸奖并接纳了他的建议。

    宪宗即位,改“成化”为年号,朝廷商议征讨四川山都掌蛮,洪谟奏呈六条进兵方案,宪宗下诏交付军帅实行。洪谟升为学士。不久任南京祭酒。上言称南监有红板仓二十间,是高皇后用来积盛粮食,供养监生家小的,应该修复。宪宗批准同意。后来他为母丧守服期满,改在北监任职。十一年(1475),他上言士风轻浮,请求恢复洪武年间的学规。宪宗赞许并接纳了他的意见。令礼部张贴告示。崇信伯费淮应到国子监学习礼法,很久不到。洪谟进行弹劾,费淮被收回官服,带着方巾去国子监,减去一年俸禄的一半,学校的教育行政为此整肃。先王画像皇冠垂有十二串玉珠,而旁边舞蹈的行列、食具豆和笾的数额不相符。为此洪谟请求按天子规格配备。他又说“:古时玉磬、琴和瑟作为殿堂上的音乐,笙、大钟、木兄吾攵作为殿堂下的音乐,而舞蹈者在两边台阶起舞。现在舞蹈的居上,操乐器居下,不合古制,应当改。”尚书邹干提出反驳意见,洪谟第二次上疏争辩。宪宗最后同意洪谟的意见。洪谟被升任礼部右侍郎,时间长了,又转为左侍郎。按蔡沈书集传所解释的璇机玉衡观测仪,后人都按其规格制造,经验证很多地方不合,应该重新改做,宪宗立即交给洪谟负责。他改用木头做,十天就造好了。十七年,洪谟升任尚书。二十年,加封太子少保。二十一年,星相异变,他奏呈数事,宪宗大多予以采纳。

    弘治元年(1488)四月,天寿山雷霆轰鸣,狂风大作,冰雹频下,楼殿的瓦大多被毁坏。洪谟又力劝修复,孝宗接纳其建议。洪谟端庄持重,与人极少交往,他与万安同乡,万安掌权时与洪谟关系很好。这时,言官先后议论,并上奏章弹劾,洪谟辞官返乡。过了三年洪谟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谥号文安。

    洪谟曾说:“士人出任官职,有的到故乡数千里外的地方任职,既不了解当地风俗,也违背人情,不如就近选任。王府的官终生不再升迁,与祖制相违背,应当逐渐加以变更。都掌蛮及白罗罗羿子几次反叛,应该特设长官司,从都蛮和白罗中选择适宜的人任职,就可无后患。”洪谟临终前,还上奏陈述安定京师、平定边境等十件事。他就是如此喜好发表意见。

    杨守陈,字维新,浙江鄞县人。祖父杨范学问操行俱佳,曾以精思实践之学教育杨守陈。杨守陈考中景泰二年(1451)进士任庶吉士,授编修职。成化初年,充任御前讲席的讲官,升为侍讲。英宗实录完成,守陈升为洗马。不久升侍讲学士,参加修撰宋元通鉴纲目。为母丧守服期满,仍起用任故官职。太子出后宫就学,杨守陈任东宫讲官。当时编纂文华大训,凡事涉宦官的都不收入。守陈认为这样不对,他将涉及宦官的善恶得失一一列入。书编纂成功,守陈被升为少詹事。

    孝宗即位,太子属官都提升官职品级,执政初拟杨守陈任南京吏部右侍郎,孝宗举笔划掉“南京”左右说刘宣已为右侍郎,孝宗于是改刘宣为左侍郎,而以守陈代任右侍郎。守陈任宪宗实录副总裁。弘治元年(1488)正月,守陈上疏说:

    “孟子说‘非尧、舜之道我不敢陈述于君王之前’。尧、舜之道是什么道呢?尚书说‘人心在于守正,道心在于精微,精诚专一,实实在在地实行中正之道’。这是尧、舜在内心修养深厚的缘故,他们以此为治国之本。尧舜与四方诸侯君长谋划政事,打开明堂四门宣布政教,使四方见得明白真切,听得清楚全面。因此尧、舜对外部情况十分了解,这是治政的大纲。臣以前在东宫充任属官,看见陛下朗读经书,未曾勤于探究圣贤要旨。儒臣大略讲解训诂,未曾详细地解说到帝王治政要道。因此陛下内心修养不够深,现在上朝所看见的只是大臣的风度、神采而已。君子小人的情况、官级低的臣子、离得远的臣子的才行如何识别?陛下退朝所看的是百官的奏章而已。各部门的典章规则、众吏的情况如何看得到?宫中所听信的是内官的言语而已。百官的正确意见、人民的意见如何听得到?只怕陛下对外面情况了解不够广博。

    “希望皇上遵循祖宗旧制,开办大小御前讲席,一天上朝二次。大的御前讲席及早朝,仍按旧仪式办。如开办小的御前座就必须选择端方博雅之臣轮流进讲。凡是陛下未弄明白的,就请问清楚。凡是圣贤的经书要义、帝王的统治方略,以及人臣贤否,政事得失,民情好坏,必须讲得明白无误,方可以实行而无弊病。对于前朝经籍,祖宗典训,百官章奏都应当贮存于文华殿后面,供陛下退朝阅览。每天令内阁一人、讲官两人在前殿厢房,陛下如有疑问就询问他们,必须把问题弄得明白透晰为好。一天中,陛下在文华殿的时间多,在乾清宫的时间少,那么就会清心寡欲,处理政事时不被迷惑,这样内心修养深厚而治国之本就建立起来。午朝则驾幸文华门,大臣台谏轮流值班。事情已经写进疏文的采用揭帖形式,简略地当面口奏,陛下详细地了解后进行裁决,在外的文武官来京朝见陛下,要他们将所奏之事一一逐条列在奏章里,向陛下口头陈述提要,交付各分管部评议。对于那些辞别陛下前去赴任的,要根据他们出任职务的情况加以不同内容的告诫,遇到大事陛下则到文华殿,使大臣各尽其谋,不互相推避。不当之处则允许言官驳正。其他用疏文呈上的,召阁臣面议可否,然后批答。而对于奏事、辞朝诸臣,必须和颜悦色,详细地询问,广泛地查访,务必了解下情,使贤才常常能出现在面前,使陛下的视听不受身边宠幸的人所左右,合天下的耳目使自己耳聪目明,对外部情况有了广泛了解,那么就抓住了治国之纲。

    “再如御前讲席,一般日子只遵循故事,凡百官章奏都交给内臣让皇上批答,臣担心积弊未革,后患越来越严重。而且现在积弊多得不可胜数。做官的少有廉耻之心,士人大多轻浮躁进,教化衰败,刑法禁令松懈。风俗侈靡而财物更加缺乏,人民穷困而使盗贼一天比一天多。各卫的城墙和护城河不修,各郡的仓库很少有积储。铠甲和兵器朽坏锈钝,军队空虚。将领骄傲懒惰而不知用兵,士兵疲惫衰弱而不操练。一旦有紧急情况,如何防御?这是臣因此朝夕忧虑的,以致有时废寝忘食。”

    孝宗深为赞许并接纳他的意见。后来果然恢复午朝,召大臣面议政事,这些都是守陈疏中提到的事。不久守陈以史馆事务繁多,请求解除吏部事务。三次上章;孝宗乃命他以本官职兼任詹事府,专门负责史馆事务。弘治二年(1489),杨守陈去世,谥号文懿,追赠礼部尚书。

    张元祯,字廷祥,南昌人。五岁能作诗,宁靖王召见,为他起名元徵。巡抚韩雍很器重他,称之为:“吉祥之人。”于是改名为元祯。考中天顺四年(1460)进士,为庶吉士,授编修职。

    宪宗即位,张元祯上疏请宪宗为英宗守三年之丧,宪宗不理。这年五月,他又上疏陈述三件事:“一、勤讲学。希望不分寒暑,所讲的必须切合修德理政的实际,不必对历代的衰乱亡国及忌惮之事隐讳。讲学完毕,要凝神静思,与自己身心及朝政的处理情况相验证。讲官,要由大臣秉公推举刚直正派的人担任,不论官职大小。二、公开处理政务。请陛下每天去文华殿,午前听讲官讲学,午后处理政务。对所有奏章,命令诸臣详细讨论,当面陈述可否,陛下亲临决断是非。闲暇时则召五品以下官,任意询问有关时事的得失与利弊,使下面的情况得以尽数传达上来。三、广用贤。请命给事中、御史分别陈述两京朝官是否称职。如有未提到的,也允许在京的五品官指明陈述,以此决定官员的升降。又令上述官员一起推荐有道德名望的人,以代替免职者空缺的职位,那样大臣都可得到适宜的人任职。于是再令他们将所辖郡县官吏的考核情况呈报上来,作为内阁、吏部升降官员的依据。从朝廷内外大臣中选拔刚正不阿、又敢于直言的推举为御史,而不顾及其言谈举止、官职、出身。但是推荐谏官的事不宜委托给朝臣,以防朝臣害怕谏官刚直,而推荐阿谀奉承者充数,被举荐的人对其怀有感恩之情,就不敢直接指责他的不是。因为古时大臣是不举荐御史的。”疏文呈上,因为所说之事多,难以实行而止。参予撰写英宗实录,因与执政者意见不合,称病回家,研究性命之学。前后二十年,朝内外官员纷纷举荐他,他都不赴任。

    弘治初年,孝宗召张元祯撰写宪宗实录,升为左赞善。他上言道“:人君不以推行王道为信念,就不是大有作为的君主。陛下养德东宫时就已经具有大有作为的希望。近来陛下却颇推崇异端,宠爱亲近的人,以此蛊惑圣心;追求财利,沉迷于玩乐,以此荒废圣心;开权贵幸臣之门,堵塞言路,以此愚昧圣心。这样就不能有大的作为。希望安定圣志,专心圣学,广增圣智。”疏文前后共计万言,孝宗接纳了。宪宗实录完成,元祯升南京侍讲学士,因母亲年老需要赡养而回家。过了很久,朝廷召元祯任会典副总裁。到京就升为学士,担任御前讲席的讲官,孝宗对他很钦佩。元祯外貌清逸消瘦,身长比一般人矮,孝宗特地为他准备矮小的桌子使用。几个月后,因母亲去世而离去。服丧期满,升南京太常卿。不久,因朝廷编撰通鉴纂要,又召元祯为副总裁。以原先的官职兼任学士,同时掌管詹事府。孝宗晚年德行更有长进。元祯就要求御前讲席增讲太极图、通书、西铭等书。孝宗立刻取来看,并高兴地说:“天生此人,以启发朕心。”准备重用元祯,不久孝宗去世。

    武宗即位,提升元祯为吏部左侍郎兼学士,进入东阁,专门主管官吏受封的敕书。元祯向来名望很高。退隐居家很长时间,晚年才又出仕。馆阁中的人全是他的后辈,见元祯的言语议论、神情姿态,认为不切实情,大多讪笑他。又因争名位互相倾轧,因此毁谤元祯的话到处流传,言官纷纷上奏章弹劾元祯。元祯接连七次上疏要求退休。刘健极力主张挽留他。刘健走后,元祯也去世。天启初年,追赠谥号文裕。

    吴宽,字原博,长洲人。以文章品行闻名于诸生之中。成化八年(1472),他在会试、殿试都考第一名,授修撰职,侍奉时为东宫太子的孝宗,任职期满升右谕德。孝宗即位,以旧日东宫学官升左庶子,预备编撰宪宗实录,升为詹事兼侍读学士。

    弘治八年(1495),吴宽被提升为吏部右侍郎。时逢继母去世,吏部缺人,孝宗命留出官位等他就职。吴宽丧服满返回吏部任职,转任左侍郎,改为掌管詹事府,进入东阁,专门负责官吏受封的敕书,仍侍奉时为东宫太子的武宗。宦官大多不愿让太子接近儒臣,多次用他事间断讲读。吴宽率领其下官上疏说“:东宫讲学,寒暑风雨天就停讲,农历每月初一、十五和节日停讲,讲学一年不过数月,一月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是进讲的时间少,停讲的日子多,岂容又借其他事妨碍讲学。古人八岁时就随师学习,居宿于外,是想他远离不好的环境亲近君子。百姓尚且如此,况且是天下之本的太子呢?”孝宗赞许并接纳了他的意见。

    十六年(1503),吴宽升礼部尚书,其他职务如故。以前,孝庄钱太后去世,廷议将来孝肃周太后去世,与钱太后一样合葬到英宗的裕陵中,将灵位纎享到太庙中英宗庙室,与英宗正妻(皇后)待遇相同。这时孝肃周太后去世,准备纎享太庙,孝宗却认为将英宗周贵妃与英宗钱皇后一同礻付享太庙不合适,要礼官讨论。吴宽说鲁颂中的。。宫、春秋记载的仲子之宫都是另建一神庙,汉、唐也是这样。时逢大臣也大多主张周太后纎享别庙,孝宗同意了。吴宽是当时文学侍从之臣中声望最高的一位,谢迁次之。谢迁已经进入内阁,他曾经对刘健说要吴宽进入内阁共同处理政务,刘健坚决不同意。有一天刘健又说“:吴公科第、年岁、声望都超过谢迁,谢迁实际是自愧不如,哪会寄情于吴宽呢?”到谢迁引退,推荐吴宽代替自己,其建议仍未被采用。朝内外都为吴宽惋惜,而吴宽很坦然,他说:“我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内阁的念头。”吴宽七十岁时几次称病要退休,孝宗总是安慰挽留他,最后死在任上。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定。授他的长子吴。。为中书舍人,补任次子吴奂为国子生,是对吴宽特殊的礼遇。

    吴宽操行高洁,不为外界毁誉所左右,而严格要求自己。他对于书无所不读,诗文文雅而合规范,并且擅长书法。他有几顷田,曾用以救济亲友中的贫困者。友人贺恩有病,吴宽将他迁到自己住所,日夜探视,贺恩死,吴宽为他穿白色丧服一月之久。

    刘春,字仁仲,四川人。成化二十三年(1487),考中进士。授编修职,几次升迁之后,任翰林学士。正德六年(1511),提升为吏部右侍郎,又升左侍郎。八年接替傅皀为礼部尚书。淮王。。蓕、郑王。都是王族旁支,而承袭藩王封号,而。。蓕称他亲生的父亲为先考,。并且要追封亲生父母,把亲生父母的神主放入祖庙。交城王秉木凡是由镇国将军继承爵位的,而将其妹封为县主。刘春都依据礼法予以驳斥。于是以此为成例。

    明武宗尊崇信任西藏僧人,常常穿着西藏僧人的衣服在内部演讲佛法。有个叫绰吉我些儿的西域僧人常出入豹房,被封为大德法王,他派遣二个徒弟回乌思藏,要求效法大乘法王的例子授予国师诰命,每年按时向朝廷入贡,朝廷送茶叶让其带回去。刘春表示反对。武宗下令再议,刘春奏道:“乌思藏远在西方,极其愚昧蛮横。虽然设四王安抚他们,但其入朝进贡必须有节制。使其不造成边患。如果同意送他们茶叶,给以诰敕,万一他们假冒圣旨诱骗藏人,向朝廷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朝廷不答应其要求藏人不满,答应其要求则滋生祸害。”奏章呈上,罢免他们携带茶叶的特权,但还是给予了诰敕。刘春又奏道“:西番信奉佛教,因此祖宗承前代旧例,设立乌思藏诸司,以及在陕西洮州、岷州、四川松潘建立诸寺庙,用以教化引导番人,许其朝贡。贡期、人数都有定制。近因诸番地处僻远,难辨真伪。内地的逃亡罪人,学习番人语言,藏身在内,又多建寺庙请求僧人配额。番人进贡的日益增多,宴请赏赐繁费。请求对上朝入贡的番人严格地限制日期,酌情限定人数,每座寺庙只给经核实的十道度牒,沿边军队备存经核实后的底本,人员与底本相符合,才允许起程。禁止滥建寺庙。”武宗回答可以。广东布政使罗荣等朝见皇帝,各言镇守内臣入贡之害。刘春一一列上累朝停革入贡上献的诏旨,并且说了四方水旱盗贼,军民困苦的情况,请求罢除诸镇守臣,意见未被接纳。

    刘春掌管礼部三年,慎守法典。对于受封的皇族要求赏赐,请求赐婚以及文武大臣的祭葬、赠谥,他都按礼制裁决。回家里处理丧事,丧服期满,刘春被起用为南京吏部尚书。不久以礼部尚书的身份专门负责诰敕,掌管詹事府的事务。十六年(1521),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简。

    刘氏世代以科举扬名。刘春的父亲刘规是御史,弟弟刘台为云南参政,儿子刘彭年为贵州巡抚兼右副都御史。刘彭年的儿子刘起宗为辽东苑马寺卿。刘起宗的儿子刘世赏为广东左布政使。刘台的儿子刘鹤年为云南布政使,以清廉闻名。刘鹤年的孙子刘世曾以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出征缅甸有功。他们都是由进士进入仕途的。